這對傻瓜小情侶沒崩潰,蘇鴿崩潰了:“我說正經的,你們笑什麽?”


    止住笑容,林詩蘭附和她:“穿越了個寂寞,你說的一點兒沒錯。”


    蘇鴿替他們著急,但他們自己知道……


    他們的穿越,能讓他們再度遇見彼此,這便是意義。


    在這兒的日子,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偷來的。


    所以,能呆在一起,就是幸福。


    他們不悲傷,他們心裏很知足。


    林詩蘭適時地轉移話題,問了蘇鴿她的事。


    蘇鴿找媽媽的事進展迅速。她昨天打探到消息,找到了那條她媽賣炸串的商業街。蘇鴿打算繼續縮小範圍,繼續找,感覺不久的未來她就能見到媽媽。


    和蘇鴿通話之後,譚盡和林詩蘭都由衷地為她的現狀感到開心。


    該來的電話都來過了,手機暫時不響了,他們的小家恢複了平靜。


    林詩蘭一邊收拾著她搬過來的食物和衣服,一邊看著電視裏的新聞。


    新聞中的畫麵觸目驚心——廣告牌倒塌,樹木被風刮倒,行人受傷車輛被毀。附近地區,有多處的路段發生塌方。


    災情已蔓延到了她熟悉的商店和街道。


    那些畫麵,全是林詩蘭看過的。在往次的雨季,它們會出現在七月下旬,這一回卻提前到了六月末。


    林詩蘭擔心起在這兒的人們:“有少量的人逃出去,算是違背了原本的時空軌跡。災難提前了,這會不會是時空要崩塌的預兆?”


    譚盡安慰她:“災難提前,隻能說明這個時空和我們的時空存在不同。他們沒有逃出去之前,我們也能感覺到這裏發生的很多事,和原本的不一樣。這兒的未來,有可能會往更好或更壞的方向發展。但總歸,‘不同’不一定是壞的。”


    6月27日。


    雁縣低窪處的房屋整體被淹。


    中午到下午,小區一直在廣播,通知居民們盡快撤離,前往附近的避難所。


    林詩蘭堵住耳朵,裹緊棉被,翻了個身。她瞥見躺在她旁邊的譚盡睜著眼,他看著天花板,若有所思的模樣。


    “在想什麽?”她問。


    他一本正經地答:“在想,給你做什麽晚飯。”


    她抱著枕頭微笑:“想到了嗎?”


    “冰箱有雞蛋,先來個辣椒炒雞蛋。豬肉該吃了,給你做個梅菜扣肉。醃點雞腿肉,炒一炒,加點小蔥花,肯定香。湯的話,就做我的拿手蛋花湯。”


    一口氣說了這麽一長串,譚盡把她都說餓了。


    林詩蘭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麻溜地爬起床,把大廚拽進廚房給她做飯。


    雞腿肉最暢銷,剛端上桌,他們馬上清盤。


    辣椒炒雞蛋,好吃得她把辣椒都吃了。


    梅菜扣肉有點鹹,不過配飯剛剛好。


    蛋花湯保持譚盡以往的水平,林詩蘭喝了很多。


    飯後,他們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心滿意足。


    “你的生日快到了,”大廚規劃道:“等你生日,我得做一頓比這個更豐盛的。”


    林詩蘭搖搖頭:“不過生日,沒意思。”


    吃飽飯,她犯了飯暈,在沙發躺了一會。


    到晚飯的時間,譚盡叫她,林詩蘭沒醒。


    他把她抱起來,抱進臥室,細心地蓋好被子。


    6月28日。


    打雷,林詩蘭從床上驚醒。


    家裏拉著簾子,黑漆漆的。


    外麵的風雨聲淒厲凶猛,宛如魔鬼的嘶吼,幾輛停在樓底的電動車發出驚惶尖銳的鳴叫。林詩蘭的手往旁邊一探,被子空蕩蕩,譚盡不在。


    林詩蘭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大聲喊著“譚盡”。


    她抹了一把臉,摸到自己臉上冰涼涼的全是淚水。


    找他找了幾個房間,喊他也沒得到回音……窗外電閃雷鳴,林詩蘭跌坐在牆角,用窗簾擋住自己,抖得像篩子。


    譚盡拖地回來,看見蜷縮在角落的她。


    他們家窗戶被風吹裂,四處漏水。他起來做衛生,修補窗戶,再在大門及其他空隙處填上準備好的沙袋布袋,阻止洪水湧進屋內。


    雷雨聲嘈雜,他沒聽見她在喊他。


    見到譚盡後,受了驚嚇的林詩蘭沒有立刻恢複清醒。她聲嘶力竭地質問他為什麽亂跑,衝他發了脾氣。


    譚盡渾身是汗,蹲在她身邊,溫聲細語地說好話。


    林詩蘭嗚咽不止。


    他伸手抱她,她拍掉他的手。


    “你要拋下我,你又打算食言。不願意陪伴我的話,那你滾吧,現在就滾。”不安讓林詩蘭的情緒失控,她豎起渾身的刺,看他像看殺父仇人。


    這是上一次,他要她歸還誓言,留下的病根。


    譚盡自作自受。


    他挨了幾個巴掌,依然不管不顧地擠過去,將她抱住。


    她越哭,他抱得越用力。


    林詩蘭很凶:“滾,你不要再煩我了。”


    譚盡也很凶:“我憑什麽聽你的,我就要煩你。”


    狂風肆虐,洪水滔滔。四周這麽吵,又這麽安靜。


    空調停了,風扇停了。


    電燈打不開,電視打不開。


    這一天,全縣的電斷了。


    家裏還有存糧,但胃口不佳,林詩蘭和譚盡一天都沒吃飯。


    他們像被縫在一起了。


    她坐在他懷裏發呆,他的雙臂繞著她的肩膀,將她牢牢圈住。


    他們什麽也不幹、什麽也不說,隻是緊緊地抱在一起。


    當她仰起頭,他便會在她的臉頰、額角,或唇上,落下一個輕得像羽毛的小小的啵啵。


    6月29日。


    起床後,他們發現停水了。


    斷電斷水。夏季的悶熱與洪水帶來的潮濕,疊加在室內,混合成一股難聞的怪味。那味道有點像在學校垃圾角的拖把,髒兮兮又餿臭臭的。


    皮膚黏黏的。他們總是出汗,那汗出得又不爽利。


    譚盡寸步不離林詩蘭,幹什麽事都要貼著她。


    吃飯的時候,他放著自己的椅子不坐,非要擠到她後麵,跟她坐同一把椅子。她去上廁所,他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地等待她。


    林詩蘭快被狗盡盡的貼貼熱死了。


    她憤憤地摳他的小痣,捏他的胖臉。


    他皮厚,沒覺得痛,覺得十分好玩。


    睡前,他們用囤的水洗了個涼水澡。也不知道是誰先動手的,洗澡,逐漸演變成打水戰。


    譚盡完敗林詩蘭。


    浴室傳來她張狂的笑聲。


    他頂著濕漉漉的頭,舉起雙手認輸。誰知剛一睜眼,她又潑了一瓢水到他臉上。林詩蘭欺人太甚,譚盡撲過去,撓她的癢。


    她笑得眼睛冒淚花,渾身沒力軟倒在牆,為了讓他停下什麽好話都說。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盡盡,小盡,我錯了嘛!”


    譚盡寬宏大量饒過她。得到自由沒有一秒,林詩蘭悄悄去夠水瓢,被譚盡抓了個正著。


    他一把扛起調皮的她,直接扛回了臥室。


    洗過澡,他們身上有相同的皂香。晚上沒有燈,置身於黑暗,他們依然能確認到對方的存在。


    “水到哪裏了?”


    “不知道。”


    “林詩蘭,明天見。”


    “譚盡,明天見。”


    林詩蘭和譚盡牽著手睡著。


    6月30日。


    上遊堤壩出現破裂,洪水泛濫。


    受災的群眾擠滿了避難所。


    尚未被洪水淹沒的地區,大範圍地出現砸玻璃搶物資的亂象。


    他們家小區門口的雜貨店,水、零食、煙酒,全被搶掠一空。


    人們都瘋了,不僅拿店裏的東西,還拿別人手上的東西。大家都拚命地想要活下去,能為了一個雞蛋互相推搡,大打出手。


    林詩蘭沒打算囤物資,在家呼呼大睡。


    她覺得:他倆不打算活了,搶物資有什麽用呢?況且,整個雁縣都可能會在下一秒被倒灌的河水衝垮。到時候,縱使多一口吃的,也沒可能活下來……


    趁她睡得正香,譚盡偷偷出門,衝去家門口的小賣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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