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拿到他手裏的是一個日記本,裏麵記錄的內容並不是平鋪直敘的日常瑣事,它的內容更多地像是一種抒情。


    他生長在孤兒院,卻能夠感慨親情的偉大。


    他生活在遍地殘垣的貧民窟,卻能抒發對美景的欣賞。


    鋼筆在原主手裏仿佛變成了畫筆,那一個個簡單的文字變成了一張張的畫卷。


    文字在帝秋的腦海裏跳動著、飛舞著,鋪展成了一個個色彩豔麗的世界。


    帝秋雖然不認識原主,可通過這些字,他卻似乎又懂了他。


    墜入泥沼,燦爛瘋長。


    這樣一個內心堅韌不屈的人,原本應該有一個璀璨閃爍的未來。


    可他的生命終究定格在了十六歲。


    帝秋緩緩抬頭,漆黑的夜空下,對麵的窗戶上反射出了少年蒼白靜默的臉龐。


    少年的食指放在日記本上,上麵寫著一句話:


    想見父親一麵,想跟他說一句謝謝,謝謝他給了自己生命。


    帝秋望著對麵的窗戶,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窗戶裏的少年也摸了摸自己的臉。


    “想見父親,想說句謝謝”嗎?


    如果這是你的心願的話,我願意幫你完成。


    不是因為占據了這具身體給的報酬,隻是因為心疼這樣一個孩子。


    [係統,]帝秋闔上書走到了床上,[晚安,明天早點起。]


    係統慣性回道:[好的,宿主大人,您真自律,休息的時候也有早起早睡的好習慣。]


    帝秋關上燈,懶洋洋在腦海中回了一句:[那倒也不是,我隻是想明天一早去堵封銳。]


    係統:[?!]


    不是,咱們順序是不是錯了?!


    這種原主心願,不都是通常在最後大結局的時候才完成的嗎?!


    您為什麽不按常理出牌?


    就因為您是魔王嗎?!


    第10章


    [雖然但是,您想怎麽見到他?]


    天蒙蒙亮,帝秋就換了一身洗到發白的幹淨衣服出了門。


    [就算見到他,您又要跟他說什麽?]


    [雖然不知道第一次暗殺原主的是誰,但很大可能性就是封銳元帥。]


    [他能暗殺這個身體一次,就能暗殺第二次、第三次。]


    [您這不是去送死嗎?]


    帝秋在原主家徒四壁的家裏翻找了很久才找出十幾個星幣。


    貧民窟距離元帥府有一段距離,帝秋趕在第一班飛行公交啟動前坐了上去。


    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後,帝秋對著光可鑒人的玻璃認真整理了一下自己毛茸茸的頭發,努力將一縷翹起來的頭發撫平。


    因為現在不是在星際大賽的比賽場內,他也不用將代表著無能力者的黑色銘牌掛在胸前。


    今天的他穿了一件鬆鬆垮垮的白色襯衣,下身是一條簡單的休閑褲,這已經是他在原主家裏能夠找到的最好的一件衣服了。


    他坐在那裏,很快就吸引了周圍乘客的側目。


    即便是穿著最普通的衣服,也難以掩蓋少年漂亮的五官和由內而外呈現出來的貴氣。


    這樣的少年,不該坐在這裏和他們一塊擠公交,而應該坐在華貴的天鵝絨椅子上接受服侍才對。


    帝秋捋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將那縷調皮的呆毛捋了下去,[就是因為這個身體已經被暗殺了一次,我才要直接去找封銳。]


    [你也不想我每天活在提心吊膽裏吧?]


    整理完頭發,他接著開始整理起衣服來。


    飛行公交速度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就從最偏遠的地方飛到了帝都中心。


    帝秋關於這世界的技能和生存方式是逐漸從原主的記憶中獲得的。


    通過原主的記憶,他知道了怎麽乘坐交通工具,也知道了封銳元帥的住處和日常行程安排。


    因為原主層層遞進的記憶,他甚至知道了原主其實還有其他機會找上封銳,隻是因為膽怯選擇了一個最軟弱最迂回的途徑。


    遲疑注定敗北。


    帝秋下了公交後直奔元帥府。


    元帥府外警備森嚴,厚重的金屬圍牆將氣勢輝煌的白色建築物牢牢圍在中間,固若金湯。


    站在外麵的帝秋就好比一隻渺小的蚍蜉,連飛都飛不進這個地方,更不要說撼動這座龐然大物。


    就在係統以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大魔王終於要翻車的時候,一個身穿綠色軍裝的青年從元帥府中跑出來,徑直來到帝秋麵前問道居高臨下問道:“請問你是叫帝秋嗎?”


    帝秋點了點頭。


    軍裝男略一打量帝秋:“元帥大人有請,請隨我來!”


    係統:[?!]


    震驚.jpg。


    怎麽就“有請”了?!


    這是什麽騷操作?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到底綁定了個什麽魔鬼?!


    不,他不是魔鬼,他是魔王啊。


    這魔王大人是長了八百個心眼吧?


    [很好奇?]元帥府極大,帝秋一邊跟在軍裝男身後走著,一邊四處觀察周圍,遠遠地他看到了一抹在綠茵場上晨訓的身影。


    [難道是因為他顧念父子之情?]係統還是不解。


    帝秋:[那倒不是。他是r20行星帝國元帥,星際聯盟大賽又是在r20行星舉辦。他作為帝國尊嚴的捍衛者,是決不允許比賽過程中出現有辱帝國形象的事情發生的。但這件事情卻還是發生了,那就是標誌物造假。]


    [你是不是以為我在比賽快結束的時候把向東向西兩兄弟的標誌物魔力吸走是在報複他們?]


    係統:[難道不是?]


    魔王大人你到底有多少個心眼子?你是走一步看一百步嗎?!


    帝秋:[沒錯,我當然是在報複他們。]


    係統:[???]


    這車刹得有點急,差點把我甩出去。


    [但這隻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我要在關注點達到峰值的時候,讓比賽出醜,這樣封銳才能不請自來。]


    [我自己的直播間人數太少了,但在比賽最後提交成績的時候我們的直播間會交錯,我的身影會不斷地持續出現在其他人的直播間中。比賽標誌物摻假這件事情很快就會發酵,為了維護帝國榮譽,封銳一定會出手。]


    [但相信我,他們什麽都查不出來。而我是唯一接觸到假標誌物的人,封銳想見的不是我,而是想通過我知道假標誌物的事情。別說我現在親自來找封銳,就算我不找他,他也會找到我。昨天晚上我們兩個睡了一個好覺,不過我猜封銳可就沒這麽幸運了。]


    係統:[……]


    好可怕,這就是魔王大人嗎?


    我到底綁定了什麽啊,這真的能當救世主嗎?


    他到底提前算到了多少步?他是從什麽時候想到這裏的?


    從發現被兩兄弟騙?


    還是從一開始進入凶獸森林?


    或者說從知道原主身世的那一刻就算計好了今天的局麵?


    但他當時應該也不知道標誌物裏有魔力,更不知道標誌物裏的魔力在被吸收幹淨後會變成齏粉啊?


    難道說如果沒有標誌物,他原本還有其他的招數?


    係統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並默默關閉了聲音。


    每次和宿主大人說話,它時常會因為自己腦幹缺失而自卑。


    帝秋跟在軍裝男身後在低調奢華的元帥府中來回穿梭,很快兩人就來到了一間古色古香的暗紅色房門前。


    軍裝男脊背筆挺,畢恭畢敬地敲了敲房門:“元帥大人,帝秋先生帶來了。”


    很快,裏麵便傳來一聲沒有絲毫溫度的淡漠聲音:“讓他進來。”


    帝秋走進去的時候,封銳正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優雅地喝著紅茶。


    今天的他沒有穿軍裝,隻是穿了一件得體的休閑歐式襯衣。即便是襯衣,扣子也被係到最上麵一顆,全身上下一絲褶皺都沒有。


    男人和第一次見麵一樣,表情緊繃,眼神銳利冷漠,沒有絲毫溫度。


    他不像一個人,而是像一塊冰冷的厚重鋼板。


    帝秋不由想起了原主記憶裏星際上對封銳的稱呼。


    “帝國脊梁”、“國家兵器”、“皇室鷹爪”……


    封銳這個人的名聲在星際上毀譽參半,喜歡他的人對他崇拜敬仰,怨恨他的人罵他是一架冷血兵器。


    而現在,這個冷血兵器就坐在自己麵前。


    房間裏隻有封銳一個人,軍裝男在為帝秋打開房門後就迅速關好房門離開了。


    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帝秋緩緩走到沙發前,坐到了封銳的對麵。


    他在觀察封銳的時候,封銳也在打量著麵前的瘦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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