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邊罵一邊打得更凶。


    可能是那邊自知理虧,沒有還嘴,少年罵了幾句沒意思,瞪著一雙眼,滿是凶狠地按手機屏幕。


    那力度,像是要將手機屏幕按穿。


    傅白卿上下打量他幾眼,對顧雅道:“是無支祁。”


    山海境來的。


    所謂山海境,即妖境,他家祖上,也是來自妖境。


    顧雅眨眨眼,想起無支祁是什麽,大禹治水,無支祁搗亂,“水猴子?”


    那少年看似專注打遊戲,其實分了一點點心神在兩人身上,聽到顧雅這話,瞪了顧雅一眼,不滿地喊道:“才不是水猴子,誰是水猴子,別亂說。”


    他摁滅手機,怒氣衝衝地望向顧雅,大聲道:“偉大的無支祁,可是上古水神,比你身邊這隻小小九尾狐,牛氣多了。”


    顧雅本來打算為自己的冒犯道歉,聽到後邊那句,不自覺地“嗯?”了一聲,望向傅白卿,“九尾狐?”


    傅白卿想摸鼻子,他低聲道:“我本來打算告訴你的,但沒找到機會說。”


    總不能大喇喇地說,我不是人吧。


    這太尷尬了。


    他原本打算是,在某個風和日麗景色無邊的日子,他化作原形,趴在雲海邊顧雅經常修煉的那塊石頭上,慵懶地曬著太陽。


    這時顧雅尋了過來,瞧見他漂亮獸行,當即迷得七葷八素,對他滿心喜愛。


    這時他開口出聲,掉馬甲,又以毛絨絨來誘-惑顧雅,讓她不至於介意人妖之別。


    人族不是都喜歡毛絨絨麽?


    他覺得自己原形優雅漂亮,最重要的是多毛,肯定受顧雅喜愛。


    如此,他便能和顧雅之間更親密。


    人族不都說了麽,告知秘密,是關心更親近的開始。


    結果,無支祁這麽一戳穿,倒像是他不坦誠,一直瞞著自己身份一樣。


    顯得他和顧雅生疏。


    他暗暗朝無支祁飛眼刀。


    顧雅幻想下自己看過的九尾狐原形美貌,頗有些激動。


    無論是漫畫版萌態,還是3d特效版唯美態,都很吸引人啊。


    顧雅連連瞧了傅白卿好幾眼,才按捺住要看傅白卿原形的衝動,望向這個少年,道:“您是上古水神?和大禹作戰的那隻。”


    少年怒氣一窒,臉頰鼓起,“九尾狐還嫁給大禹了呢,他嫁給大禹了嗎?”


    少年一指傅白卿。


    顧雅懂了。


    水神是祖宗,他是子孫後輩,沒那個本事。


    顧雅沒那麽虛了,腰杆又挺直。


    她好歹是山神。


    她問:“你來人間,怎麽不去特情局備案?”


    少年更生氣了。


    他鼓鼓包子臉,傲然道:“我是神裔,人族憑何本事管我?”


    顧雅不解,“你開這家遊樂場,應該用得上身份證吧,要去工商局辦理營業執照吧,要去稅務局、公安消防局等部門辦理相應證件吧,你不是早被人族管了嗎?既然都被人族管了,為什麽不去特情局再辦一個,更名正言順?”


    傅白卿微微勾起嘴角,倒也明白少年在慪氣什麽,他解釋道:“他在特情局見到了不少血脈等級比他低的妖。”


    見顧雅依舊不解,他解釋得更為透徹,“在妖族,血脈等級很重要。高等級妖族對血脈不如他的妖擁有絕對的支配權。他身為高等級妖,被低等級妖管,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恥辱。”


    無支祁哼哼兩聲,默認傅白卿的話。


    顧雅道:“你實力高的話,可以在特情局當個特別顧問。”


    “還不是要幫忙辦事?”無支祁不屑,“還要聽九尾狐的指揮,我才不要。”


    他們無支祁可是水神後裔,當年和大禹也能相提並論的存在,怎麽能屈居九尾狐之下?


    絕對不能。


    顧雅不管了。


    她雖然也是特情局的工作人員,但她隻負責堯光山。


    其他事,都不歸她管。


    傅白卿開口,“我替你備案,過兩天會有人替你送特殊身份證。”


    他望向這些鬼,有些頭疼,按理來說,鬼已死去,是不能再獲得人間身份證的,不然生死無界限,人間會亂套,但這些鬼也說得對,兢兢業業打工,積極納稅,總比在人間遊手好閑比較好。


    多少事故,就是因為遊手好閑惹出來的。


    “我會提議,給你們也弄個身份證,日後可用自己身份納稅。”


    不然,無支祁這家遊樂場,完全經不起查。


    一查,要麽發現這遊樂場員工早已死去,要麽發現這遊樂場虛報員工數目,無論哪種,都是不安定因素。


    無支祁,就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他現在安分守己,最好的法子是安撫,讓他一直安分守己。


    鬼很高興。


    “太好了,不用擔心老板哪天被查,發現做假賬違法了。”


    雖然做假賬是為了納足夠的稅,但這也是違法的。


    真怕老板某天被抓了進去。


    過了片刻,有鬼過了匯報,“老板,又有天師過來了。”


    傅白卿摸出手機查看信息,道:“是我同事,讓他們過來。”


    齊風和另一個有些眼熟的女孩跟在鬼後邊走了過來,瞧見傅白卿,喊道:“老大。”


    傅白卿朝兩人點點頭。


    見兩人視線落到顧雅身上,傅白卿攔上一攔,也沒有介紹的意思,兩人隻能收回視線。


    傅白卿將這邊的事簡單說了下,讓齊風和那個女孩處理後續。


    江禮鈺這時跳出來,道:“我就不能消除記憶了吧,我姐也是玄門人物。”


    他看向顧雅,眼巴巴的。


    要是失去這次記憶,下次他再犯這樣的錯,怎麽辦?


    傅白卿沒有拒絕,“行,那就留著。我和你姐先回山上,你早些回去。”


    江禮鈺跟上去,“我也去堯光山。”


    傅白卿斷然拒絕,顧雅也同樣拒絕。


    她在山下時間不夠了,會表演個當場憑空消失,這一幕,明顯不適合江禮鈺看。


    江禮鈺見狀,隻能遺憾放棄,又眼巴巴地開口,“姐,我要買張平安符。”


    隻有平安符,才能給他安全感。


    顧雅塞給他一張平安符,離開遊樂場。


    江禮鈺站在遊樂場外邊,感受外邊的陽光,感動得淚流滿麵。


    以後誰再說夏天太陽不好,他一定替太陽說話,說太陽不好的人,根本不知道看不到太陽,有多可怕。


    如預想中的一樣,顧雅是在半路上消失的,車子剛行沒幾分鍾,顧雅便感覺到一股巨大吸力從堯光山那邊傳來,那股吸力很大,不容人拒絕,不過轉瞬間,她便從車子副駕駛落到堯光山山神金身內。


    她睜開眼,瞧見金身外,有兩名賊眉鼠臉的男人正摸出小刀割她腳。


    顧雅:“……”


    好膽,偷金子偷到神明金身上來了。


    第34章 傅老師現真身


    顧雅很無語。


    常說遇廟可以不拜, 但不能不敬。


    這兩個小偷,對神明沒有半點尊敬,這不是狗膽包天,是狗膽包了宇宙啊。


    便算她沒發現, 神像本身的靈性, 也會懲戒不敬之人。


    她瞧見,兩人頭上飄著的黴運, 都快黑成墨了, 濃乎乎的, 倒黴透頂。


    顧雅身形一閃, 落到月亮門外。


    感應到顧雅的存在,山神印從山底似流光般飄出,回到她識海。


    顧雅在月亮門口站了片刻,不緊不慢靠近正殿,正在望風的小胡子男人瞧見她,滿是警惕, “你是誰?快滾。”


    “我是這兒的主人。”顧雅抱臂,問, “你確定你倆不滾?”


    現在還隻小倒黴, 繼續割下去,還不知要如何倒大黴。


    “滾你mmb。”那男人摸出小刀對著顧雅,獰笑道, “這金象歸我兄弟了, 你要是滾了還能留一條命,不滾就將命留下。”


    但他眼底冒出凶光, 顯然不打算留顧雅性命。


    他們上山前打聽過了, 山頂上隻有個年輕廟祝和一個年輕男人, 那年輕男人經常下山,隻有年輕廟祝一人常在山上。


    隻要殺了眼前這個廟祝,就不會有人知道,是誰偷了金象。


    這金象由純金打成,價格至少上億,將這金象賣了,他和他兄弟,一輩子都可以吃喝不愁。


    顧雅歎了口氣,在她領域內對她出手,真的是,她站在這兒讓他刺,他也刺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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