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看到謝凜,眼眶就止不住地泛紅。


    謝凜一身疲憊,卻還想著安慰周琬盈,怕她亂想。


    他走近她,單手將她攬進懷裏,輕聲說:“沒事,別哭。”


    周琬盈抬手抱住謝凜,一瞬間就湧出眼淚,不住地說:“對不起謝凜,真的對不起。”


    謝凜溫柔地揉揉她後頸,輕聲說:“跟你有什麽關係,別亂想。”


    周琬盈埋在謝凜懷裏泣不成聲。隻覺得是她害了謝凜。


    她幫不了他任何事,隻會讓他陷進這些亂七八糟的負麵新聞裏。


    *


    謝凜回家洗了個澡,換了衣服,下午接了個電話,又匆匆地出了門。


    周琬盈送到他門口,很不舍地望著他。


    謝凜看著周琬盈那個樣子,莫名覺得不安。可他那時候為公司的事情煩心,一時也沒有多想。


    隻是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說:“別亂想,這兩天也盡量別出門,等我把事情處理好再說。”


    周琬盈輕輕點下頭,說:“好。”


    *


    謝凜出了門,坐在車裏,眼皮卻一直跳。


    他抬手揉揉眉心,隻當是這兩天太累,沒休息好。


    他回公司開會,從上午開到晚上,公關團隊做事,放出公司的利好消息,股票慢慢有所回升。


    同一天,追熱點的記者們找上周洪一家人,想要挖掘新聞。


    以為能挖出謝凜的情感醜聞,卻沒想到,讓他們挖掘出更大的新聞。周洪拿出病曆單,控訴周琬盈不贍養父母,不肯拿錢給他治病。


    那時謝凜在公司開緊急會議,楊安看到周琬盈的新聞,猶豫了很久,私心沒有進去告訴謝凜。


    當天下午六點,周琬盈召開記者招待會。


    她素顏出席,坐在台上麵對社會各界記者。


    記者的每一個提問都尖銳到直揭周琬盈傷疤,有人站起來,問道:“周小姐,關於你不贍養父母這件事,你有什麽話想說?”


    周琬盈不躲不避,回答說:“他們沒有對我盡過撫養的責任,我不覺得我有義務贍養他們。”


    “能詳細說說嗎?”另一個記者問。


    周琬盈對著話筒,輕輕張了張口,可話到喉嚨,卻不知該從何說起。且她心中傷痛很深,不想再提。


    她回答道:“關於個人隱私,我不想談。”


    又一個記者站起來,問道:“那關於前陣子網上輿論,你和謝氏集團總裁不正當的男女關係,你有什麽話想說嗎?”


    周琬盈真誠地看著台下的記者,一字一句地說:“我和謝凜,是正常戀愛,我們是男女朋友,不是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但是你父親說,謝凜不想對你負責,周小姐,這會不會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正常戀愛,對方並沒有真心對你?”


    “請你不要隨意揣測。”周琬盈第一次對著媒體疾言厲色,“謝凜怎樣對我,我比誰都清楚。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一個人,比謝凜對我更好。他善良、充滿責任心,尊重女性,請你們不要隨意誹謗他。”


    “但是周小姐,請你能再次回答一下,為什麽不贍養父母嗎?”另一個記者站起來,追根究底。


    周琬盈看向對方,說:“我說過了,因為他們沒有撫養過我,我也沒有贍養的義務。”


    “但是據你父母說,你是在他們眼前長大的呀,他們並沒有棄養你。”


    周琬盈幾乎快要掉淚,她眼中有淚光閃爍,望著對方,回答說:“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被父母善待,在他們眼前長大,也不代表被用心撫養過。”


    對麵的記者似乎被周琬盈眼中的淚水怔住,一時間沒再繼續追問。


    又有人問:“周小姐,能回答一下網上關於你的學曆問題嗎?你真的小學都沒有畢業嗎?”


    周琬盈迎上對方的目光,回答說:“是。我沒有學曆,我隻讀到小學三年級。”


    *


    周琬盈這一場記者招待會,在網上引起極大的反響。


    罵聲和支持的聲音各占一半。有人覺得,即使父母沒有很好地撫養她長大,但畢竟是生養她的父母,父親生病了,她有能力,為什麽不肯拿錢給父親治病?難道不會過於心狠嗎?


    喜歡周琬盈的人翻出之前的視頻,特意截出周洪張口要一千萬的那段,說:“她父母看著也不像善茬,張口就要一千萬,說不定是吸女兒血的垃圾父母。”


    “可是再怎麽樣,父親也病了呀。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父親病死嗎?”


    有人回複:“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怎麽知道,周琬盈經曆過什麽?”


    “不過周琬盈真的隻有小學三年級學曆嗎?她上過一些談話節目,感覺說話很有深度呀,不像花瓶。”


    “對,她之前不是還有過全音采訪嗎?英音真的很好聽。所以我一直以為小學學曆是造謠黑。”


    “說明人家後天學的!不是不學無術的花瓶!”


    *


    謝凜在公司忙到淩晨,開完會,股東們都離開了,他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會議室裏,疲憊地點了支煙。


    他這時候才看手機,看到秦照給他發的微信,“什麽情況?怎麽讓琬琬自己開記者招待會?”


    謝凜點開秦照後麵發的視頻鏈接,臉色立刻沉下去。


    他抬頭看向楊安,“你沒看新聞?”


    楊安低下頭,說:“那時候您忙著開會,我沒敢打擾。”


    “是沒敢打擾,還是故意不告訴我?”謝凜臉色冷下去。


    楊安遲疑著,還是忍不住說:“這兩天股東對您情緒很大,我怕您看到新聞,又丟下公司的事去找周小姐。”


    謝凜聽得笑了,說:“怎麽?你也覺得琬琬影響我了?”


    楊安低著頭,不敢吭聲。


    但他確實這樣覺得。謝凜但凡找個門當戶對的世家千金,都不會出這種事。也不會因為私人感情,引起股東不滿。


    謝凜看了楊安一眼,說:“我如果沒點能力,今天也不會坐在這裏。如果謝家哪天真的毀在我手上,那也是我的問題,跟琬琬有什麽關係?動不動就把責任推到女人身上,不覺得自己無恥嗎?”


    楊安頭更低,忽然有些羞愧。


    謝凜拿著手機起身,邊往外走邊給周琬盈打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接通,周琬盈的聲音溫溫柔柔的,輕聲道:“謝凜。”


    謝凜聽到周琬盈的聲音,稍微放心一點,問:“在哪兒?”


    周琬盈道:“我在家裏。你呢?”


    謝凜道:“在公司,馬上回來。”


    回家的車上,謝凜點開視頻,從頭看到一遍周琬盈下午的記者招待會。


    看到記者追根究底地問她為什麽不贍養父母時,看到她眼中閃過的淚光,他心口隱隱作痛,後悔不該讓她獨自麵對這些記者。


    他合上手機,看向窗外。望著沉沉夜色,不知在想什麽。


    *


    周琬盈知道謝凜要回來,早早就到樓下等他。


    她快要離開這裏了,想再多看看謝凜。


    等了大概有十幾分鍾,看到謝凜的車從遠處開過來。她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站到路邊,朝著車子的方向揮揮手。


    謝凜隔著車窗看到周琬盈,她穿了一件鵝黃色的針織衫和牛仔褲,紮著兩條辮子站在路邊,臉上笑容溫柔又可愛。


    他看著夜色中的他家琬琬,眼裏也情不自禁地浮上笑意,連日來的疲憊也消散不少。


    車子停到路邊,他下了車,周琬盈立刻撲進他懷裏,仰頭看他,笑著道:“餓不餓?我做了你愛吃的青檸蒸魚,在保溫鍋裏溫著,回家就能吃了。”


    謝凜笑,捏捏她下巴,說:“你也不嫌累?”


    他揉揉她臉頰,心疼地看她,問道:“為什麽要開記者招待會?為什麽要去解釋那些?為什麽不等我?”


    周琬盈笑了笑,說:“與其被他們威脅,不如我自己出來解釋清楚。”


    她望著謝凜,眼神中閃著光芒,輕聲問:“謝凜,你看,我變得堅強了對不對?我可以自己麵對這些事了。”


    謝凜點點頭,右手掌在周琬盈的耳邊,溫柔地看她,低聲說:“我們琬琬一直很堅強。”


    周琬盈彎著唇笑。


    她望著謝凜,笑著笑著眼中就隱隱有些泛熱。


    她怕謝凜看見,拉著他往小區裏走,問道:“公司的事情還好嗎?股票跌得那麽厲害,是不是很棘手呀?”


    謝凜握住她的手,說:“不棘手,你別亂想。又不是什麽大事,股票有點波動正常,過兩天就回升了。”


    周琬盈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又說:“謝凜,我父母的事情真的很對不起,讓你那天那麽難堪。”


    謝凜頓下腳步,轉過身,嚴肅地看向周琬盈,說:“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你不需要道歉。”


    周琬盈抿著唇露出個笑容,乖巧地點點頭,說:“嗯,我不說了。”


    回到家,謝凜簡單吃了點東西。


    他兩天沒睡覺,太疲憊,簡單衝了個澡,沾上枕頭,沒半分鍾就睡著了。


    周琬盈趴在床邊看他,一整夜沒舍得合眼。


    第二天早晨,謝凜一大早被楊安打來的電話吵醒,告訴他,他之前一直跟進的項目出了點問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有點心煩地抬手按了按太陽穴,低啞著聲說:“知道了,幫我訂機票,我直接去機場。”


    掛了電話,他起身去浴室洗漱,換了衣服,拿上外套和手機就徑直朝外走。


    廚房裏,周琬盈正在給謝凜做早餐。


    她見謝凜這兩天太累,給他煮了兩個紅糖荷包蛋。


    謝凜從臥室出來的時候,她還沒來得及把荷包蛋盛起來,她見謝凜拿著外套,急忙問:“你要出門了嗎?”


    謝凜“嗯”了一聲,八點四十的飛機,已經有點來不及。


    他一邊朝門口走一邊和周琬盈說:“我有事出差,飛機來不及了,你自己在家裏記得好好吃飯,別亂想。我過兩天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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