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熙嚇得魂飛魄散——


    “李星衍!”


    這時修車行外傳來尖叫聲:“兒子!”


    粉塵漫開的刹那,趙言熙看見一道高大長影跪在地上,手肘撐地,十指相扣,直挺寬闊的腰身之下正護著一個蹲在地上喝飲料的小男孩!


    心裏倏忽湧起駭怕,忙彎腰扯開紙皮走到他身旁,顫著聲道:“李星衍……你沒事吧!”


    這時小男孩的母親也跑了過來,原本想罵修車行的,眼下看到李星衍把孩子護在懷裏,情緒隻剩下感激了:“謝謝,謝謝啊……”


    趙言熙忙牽著李星衍離開架空層底下,一直到門口才安心,從包包裏抽出濕紙巾給他擦臉,擦手,他穿著黑襯衫,手肘處的衣料被磨開了,心裏頓時泛起酸澀,“疼不疼啊,有沒有傷到手,腰?”


    李星衍的眸光凝在她臉上,似乎絲毫不關心自己的傷情,而是問她:“怎麽不問腿?”


    趙言熙果然蹲下腰去看他的腿了,剛才男人膝蓋跪在地上,此刻西褲果然磨出了痕,指尖下意識摸了摸,“疼嗎?”


    李星衍看見她彎下細腰時翹起的臀,她今天穿著緊身牛仔褲,線條緊致,像顆水蜜桃。


    男人修長的指腹勾起她的下巴,趙言熙沒站起身,而是這樣彎著腰抬頭看他,姿態更曖昧了。


    聽見男人低頭在她耳邊說:“別怕,我今晚能跪。”


    趙言熙臉頰頓時氣紅了:“你,人家關心你,你說什麽葷話!”


    李星衍微歪頭,眼底含笑:“關心我?”


    很好,原來是在套話!


    趙言熙不管了,扭頭往煙花胡同裏走,李星衍就在身後說:“你還沒問我後背呢,剛才砸了那兒,別因為用不上就不問啊。”


    趙言熙:???


    “李星衍!你給我閉嘴!”


    男人單手插兜,果然閉嘴了,但她不上車,他也不上車,就一路跟著她往煙花胡同走,等趙言熙忍不住回頭看他,就見男人低頭抽著煙,濃眉微凝著,於眉心處褶起一道細細的紋,剛才跟她開的玩笑,讓趙言熙一時認不清他是在安撫自己,還是真的沒事。


    男人似乎察覺到趙言熙的目光了,撩起眼皮看她,吐煙時微轉了轉脖頸,這讓趙言熙想到剛才他救小男孩時跪在地上的姿勢,修長的脊柱從臀身往前延展著,頎長有力又性感,她忽然發現,李星衍真的比她想象中的更有料。


    她忽然覺得肌膚有些癢,下意識摸了摸下巴和脖子的凹陷處,微微凸起,像是一個蚊子包。


    她在那兒抓了下,李星衍的視線微凝,看她:“怎麽了?”


    “好像剛才等你的時候被叮了。”


    他的指腹將煙蒂垂下,另一隻手輕扶起她的下巴,視線探了進去,趙言熙忽然渾身顫栗了下,想收回下巴,卻聽他低聲道:“別抓,會破皮。”


    趙言熙的手頓在空中,下一秒,感覺灼熱的氣息埋了進去,緊接著一道濕潤的熨帖,她心髒猛然緊縮,還有比方才更緊張的顫抖。


    粗糙的煙草氣息收了回去,他說:“一會就好。”


    趙言熙看見他薄潤的唇畔,想到自己剛才猝不及防地被舔,臉頰更燙了,轉身繼續往院子走了回去。


    男人跟在她身後,視線好像還在看她的脖子,剛進了屋,就聽他喊了自己一聲:“等下,拿支驅蚊水和消癢藥。”


    他說著,就進藥房給趙言熙拿藥了,她不過是被蚊子叮了一下而已,但他自己剛才被那麽多紙皮箱砸中,卻不喊疼。


    趙言熙站在樓梯的暗處,心裏忽然泛起了潮濕的熱意,連她自己也說不準的酸澀,這股癢意還漫上了喉嚨,讓她忍不住咳了幾聲。


    李星衍剛把藥拿出來,聽她咳了兩聲,濃眉又皺起了,手背貼了下她的額頭:“別是又感冒了吧。”


    趙言熙清亮的眼眸抬起看他,忽然答非所問地開口:“今晚,你上我那兒洗澡還是在你爸媽那兒?”


    男人貼在她額頭上的手背讓她呼出的氣息染得潮熱,四目相視,他喉結微滾:“給碰?”


    趙言熙撇過頭去,“不給。”


    李星衍也不惱,隻是唇邊勾了道笑,嗓音低低的,比夜色還沉:“那我上去,做什麽?”


    趙言熙氣息微微起伏,忽然像是找到了師出有名,視線對上他濃沉的眼睛:“怎麽,就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她忽然跟李星衍念起了詩,倒是讓他愣了下,隻是腦子裏霎時滑過一個念頭,有些不確定,但那雙眼睛底下湧起了暗紅,寬闊的暗影籠罩著她:“文化人邀請別人進屋還這麽隱晦,怎麽,想玩我?”


    之前他是對她放火的州官,她心裏總覺得不公平,好像她骨子裏就有點爭強好勝,不然在職場上也不可能爬到高位,就算是她是百姓,也能點燈吧。


    於是眼睫顫顫地仰頭看他,唇邊浮起一道笑:“給玩嗎?”


    男人大掌撐在她身側,彎下窄勁的腰身看她,醇烈猛熱的氣息湧來,他嗓音滾著情動:“趙姑娘,想怎麽玩我?”


    作者有話說:


    第35章 越界


    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透過水蒸氣從門縫間泄出,趙言熙靠在門外的牆邊,眼裏映著手機屏幕的藍光, 後背微涼,直到水聲停下,她推門進了臥室。


    窗台邊掛著的百合玫瑰垂下花蕾, 含苞待放的姿態鮮豔欲滴,她坐在飄窗上, 指尖去拂花瓣。


    此時男人走了進來,身上滴著水, 隻圍了一條浴巾,鬆鬆垮垮地係在窄勁的腰身上, 線條流暢健美的肌肉被浴巾橫亙,像還沒完全綻開的花骨朵,讓人忍不住遐想盛開後的美豔姿色。


    男人朝她走了過來,沾濕的指腹勾起她的下巴,薄熱的軟印下來的瞬間, 耳邊傳來窗簾被拉上的輕聲,滾軸滑動, 緩緩碾在她心頭。


    趙言熙輕顫了顫,人就讓他橫抱起放到了床上, 軟褥被衾驟然摩挲出聲,似潮水湧入耳膜, 她的指尖陷入起伏的肩肌上,這樣的壓吻總是會伴隨無法控製的事情發生, 她心跳顫顫地推了推。


    忽而, 下巴至脖頸的凹處讓一道潮濕的熱意輕滑而過, 她那兒被蚊子叮了,起了個包,此刻被舔了下,更癢了。


    男人的吻微微懸停,因為唇畔的微張,好像接下來的一切都被打開,他看著她的眼神染滿暗色,並不清白。


    趙言熙不敢和他對視,目光略微閃躲時,人讓他摟得更緊了,男人嗓音沉沉地落在她耳邊:“想怎麽驗貨?”


    她心頭似暗夜的漁燈,被一股海風吹來,忽然烈烈地搖晃。


    她愣愣地看著他,纖細的脖頸染了紅,連吞咽都透著緊張:“我、我剛才在你洗澡的時候,用手機查了一下。”


    他的下巴陷入她的脖頸間,“我教你。”


    男人滾燙的大掌覆上手腕,趙言熙被他牽著,仿佛準備進入遊樂園的前刹,心裏總會預想過山車的可怕,總是有很多沒準備好:“我……我……關個燈……”


    男人的另一道大掌輕托著她的後脖頸,指腹微微用力揉著,像是在安撫:“別怕,我有分寸。”


    他說的有分寸,趙言熙不知道是心理上的分寸還是指……生理上的。


    心跳像那一排永動球,被他掀起了一顆撞下,接著中間無論隔了多少顆球,隔了多遠,她總是會被擊中而忽然劇烈搖擺。


    她的臉埋在被子裏,試圖遮掩光線,感覺李星衍身上那股粗糙灼熱的氣息熨了上來,含了聲低笑:“不是要點燈麽?”


    一句話墜進心湖,加上之前的賬,她總不能……就這麽吃虧吧!


    “你埋在被子能看見什麽?”


    她睜著亮亮的眼睛反駁他:“看不見怎麽了,又不代表感受不到……”


    她話音一落,男人像是被她這一激,眼底的暗色湧動,托著她脖頸的手指轉而捏了捏她的耳垂:“掩耳盜鈴啊?”


    他這樣的隱晦映射讓趙言熙清瞳猛地顫顫,緊接著臉頰就燙了起來,手也僵住了,男人的吻就壓了下來,將她唇畔含住,一點點把她那股氣給抽走了,姑娘人也跟著軟了下去,自然由他牽引了。


    她被他有力的手臂緊緊攬著肩頭,房間的光不算亮,她就在這樣朦朧的夜色下遇到了一頭野狼。


    男人蜜色手背上的青色脈絡因為隱忍而湧起,比白天時見到的還要虯勁賁張,她看得心驚,想退縮,他卻攥緊了她的手,她像上了那輛過山車,安全帶纏在身上,想下來已經晚了。


    她被牽著轉身,半趴在軟褥上,靠在他身側,左手肘撐在胸前,月色睡裙的吊帶搖搖欲墜。


    而此刻男人健碩的上身斜躺著,寬闊的後背將床褥壓得深了,筋脈浮動的左手前臂撐在了身側,因為支撐的力量,腰腹肌肉起伏,透出了流暢性感的人魚線。


    李星衍的腹肌很有力量,她從他平躺在拉板車上鑽進車底修車就看出來了,手腕要扳動重機械的裝置,必須靠腰腹力。


    她的指尖想往上摸,忽然讓李星衍鉗得更緊了,男人眼神暗暗地朝她落來,像是發現了她的不專心,力氣裏帶了些懲罰,她嚇得想收手,可燈已點,鈴已盜,賊船已上了。


    讓她看她自然不敢,視線隻敢往上去看李星衍的臉,男人斜撐在床頭的時候,她仰頭能看見他懸汗的喉結,濃烈的氣息墜墜沉沉地落下來,他在出汗,蜜色的肌膚因為汗珠而泛動隱秘的誘人光澤,讓她忍不住靠過去,而這一靠,男人緊凝的眉頭倏忽舒展,伴隨喉結的滾動,暗色眼底透著迷離的捉摸不透。


    趙言熙小的時候喜歡看熟男熟女的電影,幻想那個時候的自己已經沒有煩惱,甚至能輕而易舉應對人生,而不再圈禁於枯燥的世界裏,能看見更豐盛的天地。


    但此刻她卻發現,那點掌握世界的渴望竟然讓世俗的七情六欲頃刻覆滅,她在墮落,在不顧後果地——越界。


    一到夜裏,他們就像兩個壞人,表麵風平浪靜,卻在看不見的地方苟且,她眼眶忽然濕潤,人倚進了他寬闊的懷裏,試圖在這昏暗不平的世道裏尋找依靠。


    男人順勢摟緊她,嗓音滾著她從未聽過的濃烈動情:“累了?”


    趙言熙吸了吸鼻子,聲音嗡嗡的:“你把我當什麽了?”


    他握著自己手腕的大掌微鬆,卻沒急著將她帶離開,而是在黑暗的被衾下細細地摩挲,“這是一隻能寫出漂亮簽名的手。”


    趙言熙心跳撞撞,臉壓在他結實硬朗的胸膛上,感受著他急促呼吸時起伏的有力肺腔。


    “所以你就這麽對它嗎?”


    趙言熙發現自己在感受到被偏愛時會忍不住撒嬌,因為有人慣著,想讓他慣著。


    男人骨節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右手,低聲道:“今天你跟沈煜吃飯的時候,他問你有沒有對象。”


    他沙啞的話音一落,姑娘水靈靈的清瞳驀地一睜,而後像是要逃,被子下的手下意識掙了掙,卻被男人往回拉了過去:“你說我現在被你玩弄了,算什麽?”


    她張了張唇,意識混亂道:“我當時是……怕你又要我找他套話才那麽說的,騙他的。”


    他的氣息沉沉地落了下來,有些發狠了,趙言熙被他抓得手腕發酸,嚇得眼角墜著淚,“李星衍,你鬆手……”


    忽而她脖頸讓人咬了一口,力道不重,卻伴隨羞恥的齧噬,她臉頰怦地紅了,在這片眩暈中,她忽然道:“李星衍你該不會是要我負責吧?”


    她這麽說自然是等著他來一句“不是”,但她的激將法就沒在李星衍身上有用過,男人的氣息壓了下來:“不然,我把自己憋死來陪你玩?”


    趙言熙嚇得怔怔仰頭看他:“我,我也沒讓你對我負責啊,你怎麽還訛上我了!”


    男人黑沉沉的視線凝在她身上,修長的手指壓著她的指尖,粗礪又用力,十指連心,他仿佛將情愫都用在了她手上。


    男人喉結滾動,忍著脾氣問她:“你們風控部,是不是有什麽規矩。”


    趙言熙清瞳裏映著男人的眼眸,深邃的眉宇掩在暗色下,太陽穴緊緊繃著,青筋凸起,她看得膽顫,趙言熙從始至終都是怕他的。


    “我隻是偶爾那麽幾次在河邊走濕了鞋子,但沒道理因為濕了鞋,就跳進海吧。”


    趙言熙玩風控的,最喜歡做的就是白嫖。


    李星衍是看出來了,唇邊扯了道笑:“看清了,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趙言熙細眉凝起,心跳撞著心腔,此刻李星衍難得被她反客為主弄到失了控,她還不上趕著欺負?


    果然網上說的也有對的,再強大的男人也有命肋,她不僅抓到了還……


    “咳!”


    趙言熙抬眸看他:“開始前不是說好了,我們是州官放火百姓點燈,從來沒聽說過州官會跟百姓搞在一起,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階級。”


    “怎麽搞不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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