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一切,從他十九歲那年遠赴維也納開始。


    認識瑪菲的過程有點像故事,旅行中錢包不慎被偷,遇上同一所學校的女生,也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麽方法,居然完好無缺的將錢包找了回來。


    後來他才知道,在西西裏島,所有的盜賊混混,都得尊稱她一聲小姐。


    她父親是巴勒莫的首富,介於所處的行業,素來隱形低調。


    她小他幾歲,卻已出落的十分漂亮,大抵外國女孩都很熱情,在西西裏島的這個假期,他過的很愉快。他發現,人生似乎並非隻有器樂與古典音樂。


    那時,他還太年輕,不懂得愛之一字,女人這種生物他十九年的歲月裏始終都扮演著害羞嬌怯的角色。初中高中那青澀的暗戀與告白,與瑪菲這種主動奔放,又帶著神秘背景的誘惑是完全不同的。


    他們發展迅速,成為男女朋友似乎理所應當。


    她從不提自己家裏的事,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多問,隻是覺得這種相處方式不錯,輕鬆自在也不必有任何負擔。


    真正知道她的身份,是在一次綁架事件裏。


    他從不是膽小懦弱的少年,該有的正義感一絲都不缺,他沒有想到,隻是這樣一次堅持救助和受傷,會令對方父親完全改變對他的態度。


    事實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邊那年輕的小女朋友,一直都計劃著他們的未來。他也更加不知道,對方的父親與家族已認可了他。


    戀愛輕鬆愉悅,日子也飛快的過去,三年後,他在一場古典管弦樂演奏中擔任指揮,以他獨特的音樂魅力震撼了整個樂界,獲得“魔魅之手”的尊稱。


    那年,他功成名就。


    那年,他站在事業的頂端,金光閃閃。


    那年,他身邊有個始終都愛著他的女生。


    那年,他二十二歲,他的世界還尚未出現一個叫上官初的女孩。他的人生,完美的就像一幅銘刻在水晶石上的畫作,璀璨奪目。


    他和瑪菲分開的原因其實連他自己都不太明白。嚴格來說,其實在這點上,他從未過多在意。不知是因為得到的太順利,還是他身邊從來不乏示愛的女孩。


    起初一陣,是她先刻意疏離他。那陣子他忙於新的演奏會,無暇他顧。


    等到覺察,卻是那麽一個尷尬的時刻——他撞見了瑪菲和另一個男生在她租住屋裏的纏綿畫麵。


    再沒有什麽比親眼所見更能令人信服的了,隻是那一刻他心中竟沒有半分痛苦感覺。隻是在想,原來是這樣,那麽,兩個人還是別繼續在一起好了。


    很多年後,當他的心真正為某個女孩悸動時,他才知道原來自己這幾年竟從未真正愛過瑪菲。


    人生就是這樣,總是要比較才能看懂自己的心。


    其實對方漂亮與否,聰明與否都和愛情無關,在一起隻是適合,分開或許會不習慣。但那隻是因時間而對某物或某人產生的情感,或許有喜歡,但完全稱不上愛。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甚至覺得自己不可能會愛上一個人。


    不是麽?


    他見過那麽多不同類型的女生,如果真會愛,早就愛了。


    那之後的幾年他開始國內國外幾處跑,生活事業都順利,卻總覺得缺點什麽。也隱約感覺,人生不該是這樣的,還是——人生本來就是如此?


    他第一次聽到上官初這個名字,是從軒劭東的口中。


    那時他已答應去s城音大任職客座教授,軒劭東並沒有說原因,隻希望他能把這個名字加在他的聽課學生名單內。


    大約日子實在無聊,他在正式授課前順手查了查這個名字的資料。


    對方是鋼琴係二年級的學生,當年錄取入學時,文科成績一般,唯獨鋼琴分數高。資料上的照片,女孩的臉孔小小的,黑白分明的眼,不算很漂亮,但長相十分乖巧甜美。


    依照他以往被表白的經驗,這類女生應該屬於害羞嬌怯型,就算是告白也隻會偷偷在背後塞情書。


    資料看過,就被他丟去腦後,並未在他心裏過多停留——直到授課開始進行,直到某堂課時,教室後方傳來清晰而細小的打呼聲……-_-|||


    他雖然優秀,但並不恃此而驕,來大學授課也自問態度親切,授課並不馬虎。


    放眼望去,堂堂課都是滿座,從來無人惡意缺席或早退,當然——也從來沒人會當著他的麵睡覺!


    而那個人,睡覺也罷了,居然還打呼!


    那天,他第一次對這裏的學生有了不滿,大約是覺察到他眉宇間的薄怒,旁邊某學生好心去拍那打呼的人。對方慢慢醒來,看身旁人一眼,揉揉惺忪睡眼,結果轉了個方向又繼續睡了。


    他感覺自己額頭青筋直爆,好在定力足夠,仍表情輕淡的繼續上課。


    他在下課時特別留意那人揚起擺正的臉——長長的黑直發,巴掌大的小臉,黑白分明的眼,這張乖巧甜美的熟悉臉孔,原來竟是她。


    自那次後,他一直有意無意觀察這個叫上官初的女生。


    她從不遲到,也不早退更加不缺課,可她也從沒一堂課是不睡的!==


    莫非他的課真這麽無聊?


    這個比睡覺更加無聊的問題,在那之後挺長一段時間總困擾著他。


    她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時在某次測驗,那時他授課也有一段時間,便在某堂課臨時布置任務,當大家在一個小時內譜一首大氣平和的曲子。


    要求四二或四四拍皆可,無升降調要求,隻需要主旋律,不需要伴奏。


    這個任務並不難,幾乎所有人都埋頭思考寫譜,他隨意走看,來到教室後方時,卻聽見身旁傳來一個細小而柔軟聲音叫他老師。


    “老師,我忘記帶筆和五線譜了……”她安靜的望著他,那五官可愛甜美到了極點,黑瞳帶著無辜,像某隻找不到主人的可憐小狗,慘兮兮的看他。


    事實上,他知道她並非忘記帶,而是從來沒帶過。因為那些東西對一個次次都睡覺的女生來說根本無用。


    他淡淡瞥她一眼,她繼續無聲看著他。他沒說話,旋身慢慢走開。


    回到講台上,他看到她似乎想問一旁的同學借紙筆,隻是對方並沒有怎麽搭理。


    他看著她可憐兮兮的無措模樣,忽而就勾起了唇角,片刻後,他走回她旁邊,將筆和一本新的五線譜擱在她桌上。


    她赫然睜大了眼,接著朝他無聲笑開。小小的紅潤潤的唇,綻開的笑容卻意外明媚。他轉身,再度笑了。


    那次後,偶爾他也會在校園裏遇見她,有時她坐在路旁長椅啃麵包,有時趴在琴房鋼琴上大睡特睡,有時與幾個女生一起喝茶休息。


    大多數時候她並沒有注意到他。


    因為每次他不是坐在車裏,就是在學生茶座的包廂內。


    學校裏的茶座,隔音效果並不是很好,某次他正在工作,卻聽得外麵有女生的對話傳來,其中一個聲音軟軟甜甜,他聽力素來好,聽過一次的聲音從不忘記,他知道是她。


    幾個女生在聊他,都是早聽過無數遍的讚美之詞,聊著聊著說到了男生,有人問她上午為什麽要拒絕某個學長的追求。


    筆記本鍵盤上的手指下意識的停下來,他的注意力竟被轉了過去。


    他聽到她懶懶的聲音慢慢響起,“他太高了。”


    女生嘰嘰喳喳,說學長很帥,高才好啊,大家都喜歡高的,難道要長得矮才好?大約她和這幾個女生關係很好,所以答的非常爽快而直接,“高是不錯,可是我不高啊。”


    “你怕別人說你配不上他?”


    “不是。”她頓了頓,“我們身高不合,以後在床上會很‘辛苦’,你總不能讓我在那種時候淨對著他的胸口什麽什麽吧……”


    他一口咖啡噴了出來。


    若不是親耳聽見,打死他也不信,那個長相單純乖巧的女孩,居然會說出這些話。而且還是用這種平常到平淡的口吻……


    後來,他聽見幾個女生在笑,說連初戀初吻都沒有的家夥怎麽腦袋裏淨想這些啊,真是不學好啊不學好!


    包廂內,他一邊擦著筆記本上的咖啡漬,一邊輕輕的笑。


    如此過了大半學期,他在某次聚餐後被誤傳消息,說他要從音大挑選學生收入門下培訓。那一期間,他被打擾的頭昏腦脹,後來為扼製事件,他決定收個學生了結此事。


    察看資料時,心裏莫名就浮起那張單純乖巧的臉孔,大筆一揮,隨即將她收下,同時未免引起非議,又順帶收了另外一個。


    自此,除了教室授課和校園偶遇,他跟她每周都多了兩次單獨相處的時間。


    親自聽了她彈琴後,他才發現她的功底其實不錯,大約早早過了十級,之後便不怎麽認真,才會導致如今止步不前的狀況。


    他非常耐心的教她,細細指點,她倒是和大課時不同,學的異常認真。後來他才明白,其實她是真的喜歡鋼琴,可除了鋼琴,對其他理論音樂知識一概沒興趣。


    因為私人授課,他們慢慢熟絡起來,他總喜歡看她遇上難題時無聲又無辜望著自己的模樣,那時的她,真是可愛到了極點。


    她一直掩飾的很好,矜持順從,若非那次聽到她們聊天知道真正的她,怕是也要被這模樣騙了。


    她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喜歡時不時逗弄她,指尖與指尖的碰觸,貼著她手臂的指導,從後背收攏的示範……一次次的,後來他竟有些分不清,他是單純為看她窘迫的反應,還是他主觀意識想如此做。


    那些混混沌沌不明不清卻又帶著愉快的感覺,他從未有過,直到後來,她已有未婚夫並且死心塌地喜歡著對方的消息傳入他耳中。


    未婚夫的名字,是軒慕。


    軒劭東的孫子,在這之前,他從未去猜測她與軒家的關係。可這次後,他卻莫名有了想弄清楚的心思。他問的很隨意,問她是不是有個未婚夫,他沒料到她居然有這麽大反應。


    那些矜持乖巧順從甜美,統統都不見了,她像是受盡了全世界的委屈,倒豆子一樣劈裏啪啦把事情從頭到尾向他說了一遍。


    那顆壓在他心裏的小小石塊突然沒了,他笑了很久,看著她凝望自己的模樣,手指下意識的撫上她的發。


    纖細柔軟的觸感,很滑,微微的涼,自指間順過,絲綢般細膩的感覺。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心底卻突然有些空落,似乎想要更多……


    他一直都不知道,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所以當那感覺來時,他分毫沒覺察到。


    也或許任何一個女生的喜歡都來的太容易,所以在她醉後說那番話之前,他一直都覺得她應該也是喜歡自己的。


    隻是沒有料到,當親耳聽見,當她的唇主動吻來,他竟會潰不成軍到那種地步。


    他怔了很久,他想到自己是她的老師,他也想了其他很多,可是理智在那刻蕩然無存。他回吻了她,甜蜜的唇,他幾乎能感覺自己心底的顫抖。


    如果不是還在學校,如果不是因為她喝醉,他差點就把持不住自己。


    摟著懷裏的人,他才知道原來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是這種感覺,從心底深處升騰上來的喜悅和滿足。她喜歡他,她是屬於他的——他的小初。


    她是他的珍寶,他要好好守著,給她最好的,為她鋪路,帶著她,讓她在樂界發光發熱。


    他那時那麽想把自己認為最好的都給她,卻不明白這些並不是她自己想要的。


    篤定了她的心意後,他並不著急挑明,她尚未畢業,年紀還小,他不用著急。他不希望其他事影響到她的學業。


    可是畢業匯報演出時她卻失場了。


    他心裏是不滿意的,本想借著這次機會帶她出去,可卻突然意識到也許她對他的喜歡,早已影響到了她在鋼琴方麵的專注。她可以彈的更好,能走的更高,為什麽不去做?


    他回到維也納的那些日子裏,與她聯係很少,瑪菲再度追了來,表示想要複合,他那時心裏都是上官初的事,根本沒給回應。對方以為他不忍拒絕,還有情在,就留下來,在他身邊做起助理。


    他刻意冷淡上官初,希望她能把注意力轉去鋼琴,然而她始終都沒進步。


    他在兩地飛來飛去,本想讓她依靠自己,但到底不忍心還是為她安排了一切,工作和住處,他能給的他都給了。


    瑪菲後來還是知道了上官初的存在,對於他們這種遠距離的曖昧關係,她笑著問他難道就不怕他的小初被人搶了?


    他聽了一笑置之。瑪菲並不了解上官初對他的感情,在學校時她也不是沒有人追,但她從來沒答應過任何人。


    她身邊的男生來來去去就那樣,他也從未放在眼裏,他知道她不會喜歡他們——一直到最後,他見到流沉。


    那次收到她被逼婚的消息,他正忙於一個公演,後來交給學生自己匆匆趕了回來,卻沒想到她身邊竟出現了那樣一個耀眼出色的俊美混血。


    他看著她給他上藥,聽到他們住在一起,心裏已開始有了不舒服的褶皺。


    後來偶然一次,他在電影城見到他在對麵的電梯裏吻她,心底的怒意霎時竄了起來。


    他曾經冷靜目睹過與自己交往數年的女友和另外一個男人在床上纏綿的畫麵,卻不曾想到,單單隻是一個淺薄的吻,一旦換了個人,他竟會在意到這種地步!


    那一瞬間,心底竟有動手的衝動。隻是他終究太驕傲,沒有追去也沒有質問,生生把那些情緒壓了下來。


    他開始留意她和那年輕人的事,看著他們自然親近的相處,下意識的想要去控製她。


    或許在當時,他心裏也在責怪,覺得她太過輕易被誘惑,他此番不過離開了一年,她居然能公然和另一個男人調情?她的那些喜歡呢,去哪裏了?


    在b城賽前集訓時再度看到他吻她,他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在沙發上壓著吻她時,他心裏的怒意正在沸騰燃燒。他給她穩定的工作和條件以及空間,希望她能專心鋼琴,而她卻把這些時間浪費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她的唇發手指都是他的,憑什麽讓別人來碰!


    他想他那天可能真的嚇到她了,當怒氣散去,當冷靜之後,他第一次慎重其事的告訴她,在她被他推上那個高位前,誰都不能喜歡。


    尤其是軒流沉——他的小提琴雖未成熟,卻已才華洋溢,他是少見的天才,終有天會站到他如今的位置。他不得不承認,他在意那人的存在,所以他告訴她,絕對不能喜歡軒流沉。


    事情的演變太快也太出乎他意料。


    從擁有到失去,不過轉瞬。


    瑪菲追來了中國,她並非喜歡糾纏的女人,也許不過隻是想看看她的模樣。她始終不信他已完全忘情,一吻之後她才真正信了。


    他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唯獨親密時的感覺蕩然無存。


    瑪菲說他瘋了,放棄維也納的事業基礎,僅僅是為了一個女孩,甚至不惜為她舉辦比賽,進行國內公演,仿佛在為她量身打造一條直通頂端的康莊大道。


    而他,依舊隻是淡淡一笑。


    他不清楚是哪裏出了問題,上官初公演發揮一般,緊接著便是幾日的失蹤。


    他去找她,她竟拒絕他的吻。他從來不是會說甜言蜜語的人,因為根本就不會,以前沒有說過也不懂得說,再加上骨子裏傲氣天性,不知是哪句話出了問題,竟逼得她用那種語氣逼迫他表態。


    或許是他之前一直疏忽了她的心思,從未料想她竟如此難過。他一直以為她懂得,這些年他兩地奔波,可身邊最重要的人始終隻有她。


    他心軟了,幾乎都已放棄原本的打算,直接表明自己心思。可這時,瑪菲打來了求救電話——她來s城比較倉促,身邊還未布置保鏢,敵對的勢力又趁勢而來,他不得不趕去幫她。


    就像命中注定般,他那些來不及說的話,就此再沒了機會去說。


    當他解決一切再找,她已經失了蹤。


    那個夏天,他在兩個城市奔走,可哪裏都找不到她。當時他不會知道,命運的交點就此斷離,她的人生,自此和另一個男子緊緊綁在一起。


    她再不是他的小初,她的人生有了更加重要的人。無論他如何想挽回,始終求而不得。


    很長一段時間,他一直都不信,不信她竟會真的喜歡上別人,這些情緒導致他在琴行住所看到掉落在地上的某個已使用過的物件時,驚怒震愕!


    那天,他坐在他給她的琴行樓上,坐在他給她的公寓裏,想像著她和另一個男人在這裏的親密糾纏——那些身體交纏的刺目畫麵不受控製的在他腦裏心裏翻騰,無論怎麽控製都消失不去!


    他心痛的想要殺人!這是一種何其可怕的念頭,前麵三十多年的歲月裏從未有過!


    慢慢看著她離他越來越遠,慢慢讓那種痛滲入骨髓,揮之不去。


    他舍不掉,丟不走。去醫院看今井澈時,他聽見他們吵架,心裏有了疑惑,找來小媛問清楚了前後所有事。當知道一切都差在時間二字,當知道她第一次是誤把軒流沉當做他,才明白真正的痛苦剛剛開始。


    這世上最殘酷不是相愛卻被迫分離,而是明明一直都屬於自己,卻偏是自己親手弄丟了!


    她為他來了意大利,可她卻說錯過了就是錯過去,他們回不去了。


    他從未想要把她卷入危險,可偶爾也會想,如果他為了她付出和犧牲,她是不是還能夠回頭?


    最後,真正付出的卻另有其人。


    他救了他們,在她睡著後出現,用溫柔到極致的目光凝視她,輕柔觸碰她的臉頰和嘴唇,仿佛在做最後的告別。


    那一刻,他站在旁邊靜靜看著,再也找不到阻止的理由。


    他們遠離別墅,在她看不見的海灘對話。


    他說他必須得走,這三年自由是應該要付出的代價。對方語調平靜,神態倨傲,如同他那神秘莫測卻顯赫高貴的身份背景。


    他告訴他,她從未對他說過喜歡,他應該是高興的,可心底其實早就明白,存在於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已容不得旁人插足。


    最後在工作室的那番表白,不過是絕望盡頭的掙紮罷了。


    因妒忌而失控,因心痛而放手。說到底,他比不上那個人。


    他從不掩飾情感,給予她所想要的,在她每一次有需要的時候陪伴在側,又為了她安危毫不猶豫的用自由去交換……這些,他都沒有做過。


    原來不是所有感情都理所當然的,原來這樣子的結局就叫錯過。


    人生就是這樣,先遇上的不是最愛,當遇到真正喜歡的,卻又因此錯失……


    是他的錯,不懂愛,更不懂如何去愛。


    唯一所能做的,隻有放手。


    雖然答應過軒流沉不會告訴她事實,但他還是說了。她的幸福不在他這裏,唯有放手才能在她心中保留最後一點美好。


    隻是,偶爾在獨自一人時會想,如果一切能夠重來,結局也許就會不同。


    如果,可以重來的話……


    隻是,這世上從來沒有如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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