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間,tim緊拉著湛晴不肯鬆手。


    “你瘋了?”他語氣沉痛,目光凝在她纖長的脖間——紗巾下方,隱約透出好幾個曖昧印記。他深深吸氣,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看這樣子,難不成昨天晚上你們也在一起!你、你怎麽會和他?我看你真的瘋了!他今年才二十歲!你看到他剛才那副樣子沒有,根本任性得跟個孩子一樣!你居然——”


    “行了,tim。”湛晴緩慢出聲,聲音輕淡得幾乎不可聞,“不管我和誰發生關係,都是我的私事。別再說了,我很累,就這樣。”


    她撥開,欲往外走,卻突然被他一把拉了回去。性感而溫熱的唇突然壓了下來,他捧住她的臉頰,在瞬間攻占了她的呼吸。


    她拚命掙了幾下沒有掙開,忽然放棄了抵抗,隻是僵著身子站在那裏,既不配合也不拒絕。


    發現到她的反常,tim有些痛心地離開她的唇,“湛晴,你怎麽了?這幾天到底發生過什麽,為什麽你會變成這個樣子?告訴我,好不好?”


    她顫了顫唇,卻什麽都沒說,隻是推開他,接著退後一步,“tim,別管我了。就當我拜托你。”


    她再次旋身離去,這一次,他沒有拉她。因為他知道,此刻的湛晴不是他所了解的那個堅強清醒自信的湛晴,那個湛晴就算麵前困難重重,卻總還是努力去跨越。而剛才的湛晴,所有的堅強表麵都似乎消失不見,剩下的就隻是冰涼的脆弱,那般薄透,仿若水麵一敲就碎的冰層。


    隻需輕輕一擊,便會讓整個她都碎裂掉。


    而他,又怎麽忍心去讓她碎裂?


    他的心,到底還是軟了點。


    優澤在電影攝製中的二度拒拍令導演大為光火,維綸壓力頗大,數次電話優澤卻始終無人接聽。


    到了第二天,他隻得掉轉槍頭,找上了湛晴。


    然而,那個茶色碎短發的女人卻睜著一雙淡漠的眼,朝他說,她不願意。


    “別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你和他的關係,我一清二楚!優澤數次反常,全是因為你!”對待湛晴,維綸並不客氣,“你可別告訴我,你到現在還不明白他到底有多在乎你?你有仔細看過他凝視你時的眼神嗎?那種明亮飛揚的眼神,別說其他女孩,就連他首次得到金曲獎被推上事業巔峰的時候,我都沒看他有過!”


    “然後呢,你想說什麽?”她停下手裏的工作,“是他自己任性無理取鬧,憑什麽老是要別人去遷就他?”


    維綸被她氣得不輕,枉他之前還為她說話,讓優澤給她空間,真是白費心思!


    然而,就在維綸氣極打算離開時,湛晴卻突然鬆了口:“他現在是不是在公寓裏?”


    他被她弄得有些糊塗,“你不是不願意去!”


    “是不願意。但是也不想大家為了他一個人,而被導演和公司遷怒。”她站起身,表情頗為疲倦,似是幾日沒有好好休息過,腳步竟有些虛浮。


    “你沒事吧?”維綸心下一軟,上前扶住她。


    “沒事。”湛晴笑著搖搖頭。時至今日,她還能有什麽事?


    離開片場後,她攔下出租,直奔保全嚴密的高層小區。


    她在門外按了會門鈴,原以為他還在生氣正打算離開,但門卻在這時開了。優澤上身赤裸,下身隻裹了條浴巾,濕漉的發絲上還留有幾抹白色泡沫。


    “你怎麽每次都挑我洗澡的時候出現?”他臉色依然不佳,抱臂居高臨下地斜了她一眼。發現她隻是沉默地看著自己並不說話時,他的臉色又黑了些,“如果沒話說,你來幹什麽?”


    他說著就準備關門,湛晴推住門,迅速閃進屋裏。


    “別生氣了!”她歎口氣,拉住他纖長白皙的手指,將前額靠在他光潔的肩頭,“我知道你不高興我在tim麵前那樣和你說話,現在來和你說對不起,你別再生氣,好不好?”


    “哼,別以為哄一下就沒事了!我有這麽好打發嗎?”突然的軟語和舉止讓優澤有些措手不及,但他還是僵著脖子,刻意去忽略拂在肩頭的溫熱呼吸。她一定不會知道吧,隻是這樣一個輕靠過來的動作,就已令他心跳加速,體溫升高。是的,她不知道,很多很多事都不知道。


    “那你要我怎麽和你道歉?”他的肩膀結實而溫暖,靠著異常舒服,湛晴幹脆閉上眼,整個人都貼了上去。


    感覺到她柔軟的身體,他體內某些躁動迅速蔓延開。優澤的臉頰有些微紅,霍然將她推開,動作近乎狼狽。


    “咳咳……我先去穿件衣服!”有些話他需要她的解釋,他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又把她壓倒在沙發上。


    湛晴愣愣看著他匆忙進房的背影,滿臉莫名其妙。


    當優澤冷靜了情緒,穿上t恤牛仔再度回到客廳時,發現那個原本來道歉的女人已經靠在鬆軟的沙發一隅睡去。


    她睡得很沉,因為沒有化妝,臉頰和嘴唇顯得有些蒼白,額前柔軟的發絲隨著她的呼吸輕輕拂動。比起兩年多前,她的確瘦了很多,巴掌大的瓜子臉更顯尖瘦。她的五官不算漂亮,眉細長,睫毛細密,鼻尖挺直,唇瓣略顯豐滿。即便在沉睡時,唇角依然抿著一絲淡淡倔強。


    他在她身旁坐下,沒有任何舉動,就隻是靜靜看著她幹淨的麵容。


    安睡的她,渾身褪去了平日裏那股近乎精明能幹的沉穩,隻單純是個女人,一個安靜的柔軟女人。有淡淡憐惜,自他心底漫開。


    他看著她,心不可思議地安靜下來。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輕觸她的臉頰,喃喃低語:“笨女人,來哄我卻連我為什麽生氣都不知道。我真正氣的,是你在tim麵前隱瞞我們的關係,你和他同居了那麽久,難道你以為我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笨蛋,算了,這次就先原諒你。不過,下次不可以再這樣了。下次再惹我生氣,我一定不原諒你……”


    他覆住她纖細嬌小的手,悄悄握緊。


    那個午後,他沒有打擾她,隻是陪在一旁,靜靜看著她的睡顏。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沙發旁的落地燈亮著,優澤正在燈下看書。暈黃的光攏著他順滑的黑色發絲,透出猶如綢緞般的光澤,握書的左手,暗銀指環與手環散著微涼氣息。


    “幾點了?糟了,還答應維綸今天把你勸回去……”她察看手機,才發現居然關機了。


    在她用疑問的眼神看向優澤時,對方卻勾起一絲壞笑,“是我關的。還有這裏的電話我的手機,我都截斷了。”


    “你故意的?”她撫著發漲的太陽穴,“想讓我被維綸念死是不是?”


    “有我在,他敢念你?不過是想讓你安安靜靜睡個覺。”說著,他取過桌上的車鑰匙和手機,朝她伸出手,“現在走吧!”


    “去片場?”她沒哄完他就睡著,他居然不生氣。


    “你想的美!先請我吃飯,如果我心情好再考慮一下!”他丟了個傲氣的眼神給她。


    果然……湛晴搖搖頭,這家夥哪有這麽容易就不生氣!


    這時的她沒有看見,那個拉著她一路將她拽入電梯的少年,唇角勾起了如何燦爛奪目的笑容。


    那天的晚餐是在派克吃的,隻招待明星和名流地會員製場所,經過近年來的持續擴大經營,裏麵的價格更是翻了一倍。


    湛晴看著他從善如流的點了一桌極品菜肴,心痛到都沒好好吃飯。結果付賬的時候,營業經理卻親自跑來包廂,一番熱情的恭維和客套後,不但幫他們劃了賬,還積極邀請優澤參加他們兩周後舉行的名人酒宴。


    優澤玩轉著對方遞來的鑲金邀請卡,一臉玩世不恭的俊冷邪氣,整個過程中就隻是間或的點頭和勾唇,連話都懶得說一句。


    待到他們被恭敬地護送至地下停車場時,那一幹人才姍姍離去。


    對於優澤自負的冰冷態度,湛晴在上車後終於忍不住敲了敲他的頭。


    “喂!”桀驁冷然的表情瞬間轉變,他惱怒地瞪著她,“你幹嗎總愛敲我頭!我現在又不是你學生!”


    “我就要敲,你咬我?”她學著他以往的無賴模樣,笑容極其生動。


    優澤怔怔看了她一會,居然真的探過身,重重咬上她的耳垂。在她的痛呼聲中,他放聲大笑。


    那天晚飯後,他最終還是驅車去了片場,雖然整個進度因為他拖了一天,但在他無可挑剔的演技下劇組最終通宵把進度追趕上去。


    之後的數日,他更是狀況優良,基本導演怎麽安排他就怎麽配合,也很少ng,令一幹工作人員看得目瞪口呆。


    在眾人不解原因時,維綸和tim卻分別在一旁歎息。


    他們都清楚,令優澤心情如此好的原因是湛晴在數天前已經收拾了全部行裝搬入優澤的公寓與他同住。


    tim試過阻止,可是他並沒有立場。最終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去到那少年身邊。


    而對維綸來說,這不是一個好現象。假如說,隻有湛晴可以令優澤認真努力起來,那麽萬一有天她突然對他冷淡起來,或者喜歡了別人,優澤的娛樂圈生涯豈不是會全然崩潰?


    這個可能會發生的未來,實在有些可怕!


    “派克”主辦的名人酒宴於這一晚在s城豪華的水上酒店舉行。


    圓環造型以大幅落地玻璃為主的豪華酒店,是“派克”背後財團於上個月才剛剛建設完成的超五星級大酒店。其裝修之奢華,費用之昂貴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酒店一半建在水上,一半倚著大片綠蔭般的草地,建有大型高爾夫球場、多個泳池、各色球館以及s城最大的宴會廳。酒店依然采取會員製,入會無須費用,但必須由派克親自發出邀請函才能入會。


    而今晚這個名人酒宴,便是集結了全國範圍內年收入達千萬以上的名人、政界名流以及各當紅明星的開幕酒會。


    在陪優澤參加酒宴前,湛晴正好從網上新聞得知了這一酒會的性質。雖然對於那個金錢政權鋪砌的上流社會她並無興趣,但畢竟也曾跟在許寞非身邊多年,台麵上的一套早已在她心裏根深蒂固。既然要參加,當然不能失禮於人。因此便從以往的晚禮服中挑了套米白色的抹胸長裙,長裙以雪紡為質,外層裹上輕薄如絲的蕾絲透紗,收腰貼身,下擺處微微漾開柔和曲線,能將她骨架小巧纖腰長腿的優點以最迷人的方式展現出來。


    清麗短發搭配突出眼部的透明妝容以及及肩的亮銀片耳環和脖間手腕同係列的配飾,令她整個人柔軟迷人,既有成熟女人的風韻又有清純女子的婉約。


    因為優澤之前與公司尚有個合約要簽,因此他便在公司換裝完畢後直接趕赴酒店,與她在那裏碰頭。


    然而,之前還心情不錯一路對記者尚有禮的他,在酒店大廳見到那抹米白色的迷人身影時,那張耀眼奪目的麵容瞬間就黑沉下來。


    聽到記者們以及名媛們的騷動聲,湛晴回頭發現了優澤。


    他身著正統的白色緊身襯衣與黑色修身西服,沒有係領帶,隨意敞開的襯衣領口露出脖間重重繁瑣的銀色十字架。黑色發絲被打理得張揚有型,眉目細致,帥氣不似真人。


    然而,優澤的表情卻有些怪異。


    他似乎……有點不高興,不,應該說是很不高興!


    湛晴忙和周圍幾個男明星說了聲抱歉,便朝他走去。


    “他們幾個是誰?”閃光燈此起彼伏專供攝影訪問的大廳內,優澤張口便問,一點避諱的意思都沒有。


    湛晴皺皺眉,看了眼周圍,伸手把他拉入大廳旁開設的某間休息室。


    “以前在法國時工作上的幾個舊識,怎麽了?”


    “隻是工作上的?”他挑眉追問,“怎麽和他們聊天聊那麽開心?”


    “這隻是正常的社交禮儀,難道你讓我哭喪著臉和他們說話?”湛晴感覺好笑,“雖然我也不喜歡,不過門麵功夫還是需要的!”


    “如果不喜歡,你可以在休息室等我!”優澤的目光定在她如凝脂般細膩光潔的裸肩上,眉間的褶皺更深,“你……怎麽穿這麽暴露?”


    “暴露?”湛晴抱起雙臂,不解地低頭看看自己,“這就叫暴露?”她看他今天八成腦袋被人敲過了!


    “為什麽穿米白色,看上去簡直和沒穿一樣!”他越來越不快,“還有你這妝,化這麽妖豔幹什麽?我看你等下還是別進去了!”


    “……”幾秒鍾的沉默對視後,湛晴點頭,“好,那我現在就回家。”她語調頗氣,說著就去推門。


    有力的手指緊緊拽住她。她回頭,挑眉看他,似在等他說話。


    優澤的臉色一陣青白交替,隔了許久才慢吞吞開口:“你……今天太漂亮了!我討厭你穿這麽漂亮在那些男人中間走來走去!像平時一樣素妝不是很好,我知道你漂亮不就行了……”近乎撒嬌般的抱怨口氣,很難相信,她此刻麵前這個人,是如今站在娛樂圈頂端,以完美麵容、迷人聲線和俊冷邪氣迷倒成千上萬歌迷的超級巨星。


    這兩者,實在……差太多了!


    湛晴有些無語。她摸摸發痛的額頭,又蹭蹭鼻尖,最後隻得說:“好了,就算那些那人全看上我我也不會看上他們。你這麽有型這麽帥氣,我的眼裏哪裏還容得下別人?這樣子可以了吧?”


    “少……少來這套!”充滿妒忌和占有欲的心理被她看穿,優澤臉色更別扭。盡管如此,她的那席話還是起了作用。在拉過她一陣霸道蠻橫的熱吻後,他頗為滿意地帶她趕赴酒會。


    名人酒宴,其實大抵都是無聊的。不外乎喝喝飲料酒水,弄一點貴得要死的精致料理在盤中細細品嚐,再聽一下主辦方的發言和重量級嘉賓介紹,接下來就是男男女女穿行其間,相互客套的恭維。然後,男性女性皆開始四下流轉目光,獵豔的獵豔,放電的放電,感覺上和那種交個幾百塊會費就可以認識不同男女的所謂交友俱樂部沒太大差別。


    優澤平時並不喜歡參加這種酒會,從加入娛樂圈至今,他靠的從來都不是人際關係,他有耍大牌的資本。今晚之所以出現,也不過是想借此帶湛晴在大眾麵前亮相。然而,酒不過才喝一杯,他便被幾個名媛圍住,一轉頭,身邊的湛晴就不見了蹤影,氣得他當場黑下臉,不顧麵前花容失色的美女掉頭找人。


    同一時刻,身在洗手間的湛晴卻遇上了久不見麵的人。


    本來,因為優澤實在太過耀眼,而今日到場又有好些巴黎時的舊識,她進洗手間隻是想休息片刻,但沒料才進洗手間幾分鍾就有人迅速喊出了她的名字。


    “湛晴姐?你——是優澤的姐姐吧?”說話的人最多不過二十歲,有一張靚麗嫵媚的動人臉龐,身材嬌小豐盈,化了前衛的煙熏妝,穿著性感的黑色小禮服。


    對於“姐姐”這樣的稱呼,湛晴很快反應過來。盡管有些驚訝,但她還是認出了她。麵前這個渾身充滿性感味道的年輕女孩,是周妍。那個暗戀優澤的同班女生,曾經青澀緬甸的女生,如今卻成熟的連她都自歎不如。


    想來,優澤曾經就讀的企城私立學府的確藏龍臥虎,連一個小女生,都來自於上流家庭。


    幾句禮貌性的問好後,周妍的話題很快便轉到了優澤身上。湛晴心中一動,猜到了某些事。果然,提到優澤,周妍塗著煙灰色誇張眼影的雙瞳閃出單純女孩的神采來。昔日暗戀的對象,如今卻成了娛樂圈遙不可及的巨星,除了感歎,她更多的還是後悔。


    後悔高中時自己的怯弱,沒有大膽和他表白。如今他成了巨星,距離就更加遙遠了,雖然她爸爸在商界很有實力,但優澤除了通告和演唱會,其他人事物一概不理會。她這幾年來努力的結果,充其量也隻是坐在最前排的貴賓席,以歌迷的身份仰望他。


    “他現在住哪裏?你和他一起住嗎?聽說他最近在拍戲,是哪個片場?明天他有通告嗎?你們等下什麽時候走?”一連串不斷圍繞著優澤的詢問,直叫本想進來躲難的湛晴更加頭痛。


    最後,她隻得留下自己手機,答應下次見麵一定會和她好好再聊。


    然而,就在她要離開的時候,周妍那雙成熟魅惑的大眼卻微微濕潤起來。她說,她真的很想再和優澤麵對麵靜靜地聊聊天,可剛才在酒會上見到他,他卻似乎根本沒聽到她在喊他,就連和她擦身而過都沒注意到她。她是因為難過才躲到洗手間來的。


    “湛晴姐,我隻不過是想圓年少時期的夢罷了。”


    那個長成漂亮女人的女孩在最後如此對她說。


    那般哀傷的眼神和語氣,留在她心頭久久揮之不去。她回到酒宴會場內,原想找到優澤讓他和周妍敘敘舊,但尋了一圈也沒見到他。


    無奈,她隻得獨自離開會場,擠過擁堵著記者的大廳踏出大門時有位工作人員悄悄拉過她,告訴她優澤先生正在停車場等她。原來他因為找不到她,又煩酒會裏的人,幹脆留了口信自貴賓通道直接進了停車場。


    “酒會開始不過半小時你就跑了,像話嗎?”她上車就調侃他。


    “你不是更不像話,酒會開始才十幾分鍾就沒影了!電話還關機!”他動作利落地發動車子,線條流暢的跑車很快就駛離富麗堂皇的水上酒店,“我餓了,回家煮宵夜給我吃!”


    “猜我遇到了今天遇到了誰?”


    “我說我餓了!”


    “先猜我遇到了誰!”


    “我要吃東西!”


    “你弱智!”她白他一眼。


    “笨女人!你說什麽?”


    “弱智。”她低低地罵,唇角的笑容在飛逝的路燈下若隱若現。他伸手攔住她,在她唇角的笑容上印下一吻,湛晴被他嚇了一跳,趕忙低呼著要他好好開車。


    優澤鬆開她肩膀,改換成握住她的手。


    車子在寬敞筆直的大道上行駛,許久之後,他低低開口:“就這樣一起生活下去吧。好不好,湛晴?”


    她動了動唇,似想說話。


    但最終,她什麽都沒說。


    而對他來說,沉默所代表的從來都不是拒絕。


    雖然,那晚她什麽也沒回答,但優澤的問題卻將她暫時遺忘的某些事再度從角落拉了回來。


    她和他的這種關係,是不是到時候停止了呢?


    從一開始,就隻是罪惡和墮落。這樣的生活,又怎麽可能一直下去?


    她思考了幾天,最後撥通了周妍的電話。


    那天,她在派克訂了位置,約了優澤,然後告訴他時間後叫他不用來接她,直接過去就可以,她要給他介紹一個老朋友。


    她知道,一開始,他可能會很生氣,但那條路對他來說才是正確的。很多東西,她給不了,但那個女孩可以。


    現在,是個很好的機會。


    之後,她按照原定計劃,參加了m&s的工作人員聚餐。


    估計了時間後,她給優澤發了一條短消息,大致意思是告訴他,她忘記自己之前答應參加工作人員聚餐,現在被他們拉著脫不開身。他先和那位老朋友吃飯,等她這裏結束再趕過去。另外,她的手機快沒電了,他打過來的話可能會打不通。


    在確認對方收到消息後,她看了眼滿格的電池,關上手機。


    她清醒而安靜地做著這一切,關機的那一刻,她的心情有些異樣,她突然分辨不出心底那種澀澀的感覺代表著什麽。她深呼吸了幾次,接著便露出笑容,很快投入到與工作人員的笑談聲中。


    而這個時候的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自認為高明的手段,遠在s城另一端的優澤隻用了一分鍾便識破了。在餘下的兩個小時裏,那個少年飆著車,發瘋般地在s城尋找她。


    她也沒有料到,僅僅兩個小時後,那個少年會突然氣喘籲籲地出現在她麵前。


    她更沒有料到的是,到最後,她居然會用那麽平靜的語調說出對他而言最冷酷的一句話。


    她說——其實,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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