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這邊氣氛溫馨地說著要弄死貞淑,隔壁房間裏,弘曆正跟欽天監正使說話。


    他不好直說自己非要跟如懿糾纏,身體才能得到舒坦,畢竟這話好幹不好說。


    他問得很委婉:“妃嬪之中,可有異星?”


    正使聽著這話都覺得蒙逼,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皇上是想問,哪位娘娘最近星宿不利?”


    弘曆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說,皺著眉頭,神色淡淡地問了個籠統的問題:“最近星象如何?可有大事發生?”


    正使不敢隱瞞:“昭示著中宮的星辰一直明暗交替,十分危險,主,中宮或有大災禍,但最近,星宿隱隱有所變化,是上升之昭,有一拖尾小星照耀生輝,是中宮福星。”


    弘曆微微坐直了身子:“拖尾小星?”


    嬿婉遇喜的事情,一直沒有人知曉,不可能是外人謀劃,所以,說的就是嬿婉!


    他心裏的煩躁都因此少了大半,叫進忠進來:“把隔壁的八字報給正使。”


    進忠一對眼神就瞬間明白了,立刻報上嬿婉的八字。


    弘曆看著正使,手裏的八子甩了甩,神色淡淡的:“你好好看看這個八字,是否對朕不利。”


    正使忙認真推算,算完了,便連連搖頭。


    弘曆微微眯眼:“這八字有什麽問題?”


    正使歎氣道:“此人的命數不好,早年家道中落,本來也該是官家小姐,卻淪落成了伺候人的奴仆命,後來雖然得了貴人相助,但也屢屢遭遇磨難。”


    他說到這兒頓了頓,又繼續往下推算:“但此人命格極好,是個能夠遇難呈祥的福星,不但能夠處處化險為夷,還有貴人相助,也能帶旺身邊的人,使得身邊的人擺脫魔障……”


    他似乎還有話說,可身子忽然晃了晃,一個頭暈,竟是直接栽倒在地。


    弘曆一驚:“進忠!”


    進忠忙快步上前將人扶起:“李大人?李大人你沒事吧?”


    正使被扶正了身子,隻見兩行鼻血從鼻子下麵緩緩流出,麵上的神色瞧著也是十分恍惚,像是遭遇了什麽無形力量的重擊。


    進忠驚疑不定:“皇上,奴才去叫張太醫吧?”


    弘曆同樣十分驚疑不定,一天之中,接連兩個古怪驚悚的遭遇,讓他這會兒心裏也是毛毛的:“去!”


    進忠小心將正使扶到了凳子上坐下,匆匆去了隔壁。


    張雲覺得自己是真忙,忙得都想跪下求她們都別給他錢算了,卻聽耳朵邊一道細小的聲音傳來。


    “欽天監正使像是遭了天譴。”


    張雲都快被震驚麻木了,看看進忠,好家夥,就好像那話不是人家說的似的。


    他跟著麵色毫無異常的進忠公公進了屋子,人還沒有跪下請安,就被弘曆叫停。


    “快去看看正使。”


    張雲於是站直了微曲的膝蓋,轉頭去給正使診脈。


    這手指頭一搭脈,他的眉心就狠狠跳了跳,險些忍不住去看進忠。


    這是什麽樣的本事,竟然能夠搞出來這種早衰的脈象?


    他左邊診脈完了,又連忙去診右邊的手,這樣稀奇的脈搏,簡直是聞所未聞。


    弘曆看得眉頭皺起:“如何?”


    張雲實話實說:“這位大人的脈象十分奇怪,竟好像是衰老老人消耗過度才有的脈象。”


    弘曆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可還有的治?”


    張雲點點頭:“既然是消耗太多,衰竭之症,就進補,先大補三天,再徐徐小補,雖然不能完全補上,但以後至少不會三病五災不斷,隻是身體弱些罷了。”


    弘曆:“……”


    他都覺得後脊背發涼了。


    正使不過是說到了嬿婉是個福星,能夠帶旺身邊的人,讓身邊人破除魔障而已,怎麽就遭遇了反噬了?


    他身邊的魔障……


    他可不就才親身體會了一把破除魔障之後,連番試探的驚悚感覺嗎?


    難道如懿身上竟然還有什麽妖魔鬼怪不成?


    他心裏十分煩躁,正要叫進忠把正使送下去,讓副使過來,卻見正使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竟然幽幽清醒過來,還跪下來請罪。


    “微臣失儀,皇上恕罪!”


    弘曆看著他:“你沒事了?”


    正使苦笑道:“微臣也沒想到,竟然會遭到反噬。”


    他欲言又止,最終隻是謹慎地道:“天機不可泄露,但天機每每給人生機的時候,總有預兆。”


    他下結論:“我大清國運昌盛,最近沒有什麽大事發生,未來雖有險象,但生機勃勃,高升之勢源源不斷,目前全都大於危險,是大吉之兆。”


    弘曆見他一副急於說完,不敢再說的樣子,到底是個明君,沒想把人給一次性用廢了:“進忠,給李大人尋些滋補之物送去。”


    正使忙忙謝恩,如蒙大赦地走了。


    進忠親自去把人送下了龍船,回來的時候,就見張雲已經走了,隻有皇帝還坐在那兒沉思。


    進忠隻是匆匆掃了一眼就垂下了眼簾,從進屋子開始,就不敢直視龍顏。


    他束手站著,安靜得就仿佛是這屋子裏的一個擺件。


    許久,外麵的天色都開始暗下來,弘曆才終於開了口:“那個小淩子先留著,你親自去打斷他的右手,記住了,要沒救的那種。”


    進忠應下:“是,奴才遵旨。”


    弘曆又道:“若皇後想要教訓嘉嬪或者純貴妃,隨便她高興。”


    進忠再次應下:“是,奴才明白。”


    弘曆沉默了許久,又道:“你親自盯著永壽宮的事兒,別叫人把手伸進了永壽宮,令嬪,還有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務必都得保住了。”


    進忠跪下領旨:“奴才一定辦好這事兒!”


    弘曆淡淡地嗯了一聲,又沉默下來。


    恰在這時,李玉回來了。


    弘曆瞥了他一眼:“嫻嬪如何了?”


    李玉後背上的寒毛倒豎著,小心翼翼地跪稟:“嫻嬪娘娘回去就躺下起不來了,太醫說,娘娘兩次受寒,還傷到了心肺,日後怕是身體孱弱,不能激動,不能勞累。”


    他竭力將如懿說得淒慘一些,想要降低皇帝的怒火。


    弘曆的確是生出了心疼,可是越是心疼,他盯著李玉的神色,就越是冰冷。


    等李玉說完了,他才淡淡地道:“從今天開始,你每天去教小淩子學規矩,日後,小淩子犯一次宮規,你就挨一頓板子。”


    李玉:“……”


    弘曆淡淡看了過來。


    李玉跪趴在地上:“是!奴才遵命!”


    進忠垂著一雙狐狸眼,眼底滿是譏諷。


    賤的,勸著你別找死,都攔不住你浪蕩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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