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掙紮,男人摟得越緊,失去理智的狐狸,直接張牙舞爪地一通撲騰,突然,“啪”地一聲——


    啊……氣氛尷尬凝滯,空氣安靜,顯得聲音格外清脆,還有,她有點手疼。


    祝染低頭看了眼、自己寧願脫離大腦控製,也要為主人出氣的懂事小手,無聲無息蜷了蜷五指,很快又理智氣壯起來,眼睛溜圓地瞪他。


    誰讓他死皮白賴不答應離婚,還耍流氓,活該!


    周乾幾乎怔然了半分鍾,先是不動聲色抬起眼皮看了眼,以為把狐狸惹急了,瞧她飄忽的眼神,就知道是不小心。


    舌尖抵了抵被她扇過的臉,他盯著祝染,半響,自嘲地嗤笑了下,“正好,夫妻倆一起同甘共苦,多有緣分,染染別想著離婚了。”說完,才緩緩鬆開了禁錮她的手臂。


    不要臉!


    得了自由,祝染立馬毛躁地推拽男人的手臂、肩背,打開門,跟扔人形垃圾似的,用力將他搡出去,指著電梯的方向,凶巴巴地:“趕緊滾,在你把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拿給我前,咱就別見麵了,免得影響我心情。”


    不等人做出什麽反應,“砰”地一聲,仗著房子隔音好,無辜的門被甩得震天響。


    祝染深呼吸,順了兩口氣,告訴自己,晚上生氣容易乳腺結節,她是個正常的人類,怎能與狗同日而語。


    其實也沒多意外,兩家的牽扯的利益太多,他們要是一離婚,天越與祝氏都會陷入某種微妙的尷尬,周乾不同意離婚才正常。


    哼,反正她耗得起,她又沒有皇位要繼承,可不急著傳宗接代,周乾就不一樣了,周叔叔年輕雖然浪,但人家手段高,隻有這麽個名正言順的獨苗。


    周乾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他不行啊,那麽快,精,子質量肯定不行,多加幾年班,再不留後就留不了吧。


    到時候,別說他,就是周叔叔也得幫著想辦法。


    一門之隔的男人,並不知道裏麵的祝染如何在心裏編排他。


    周乾盯著那道門,出神地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入戶電梯廳的聲控燈自動熄滅,才慢慢回過神,深吸了口氣,就著漆黑朝電梯走去。


    回到是十九樓,原本不覺得,小姑娘搬走後,才豁然發現,一個人住這套房,真的太大、太空了,空得毫無人氣兒。


    說實話,從a國回來的前幾天,他幾乎有些迫不及待,本以為回來就是溫香軟玉在懷,誰曾想是獨守空房的“寂寞冷”。


    時差未倒,折騰這麽大半夜,傷神傷心,倒也沾床就睡,但再也沒有當初她躺在隔壁時,那種放任自己陷入沉睡的安定。


    所以今晚,他媽又來找了他——


    女人已經神誌不清,像隻油盡燈枯的蝴蝶,在半圓的露台飛舞,她瘋瘋癲癲地又笑又哭,盯著他痛苦地掩麵流淚,跌坐在地上,行將就木地抽氣喃喃:“對不起,媽媽不該那樣對你,媽媽不該掐你,等等媽媽……”


    那天是她自稱媽媽最多的一天,可男孩卻高興不起來,女人已經全然糊塗,自以為在不清醒的時候,已經將他掐死,站在麵前的,是她兒子的鬼魂。


    一場夏雨過後,空氣中飄蕩著裹著爛泥味兒的幽香,是滿院玫瑰被雨打落,風將慘案送到他麵前。


    整個夢,最後隻餘下滿目的紅,青石板間隙裏的凹氹,印出染紅的驚懼麵孔。


    二十多年年,周乾不知道第幾次被驚醒,從床上坐起來,出神地盯著前方的黑暗,半響,長長呼出口氣。


    索性起床,打開窗簾,落地窗大開,夏夜熱風兜頭灌進來,整個人清醒不少。


    城市陷入深眠,一眼望下去,跨江大橋霓虹,分支路燈螢白,將城市的脈絡清晰描繪。


    回房找了盒煙,周乾叼起一根,慢條斯理點燃,腦子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不可能在睡得著,幹脆去臥室外的陽台抽煙。黑暗裏,猩紅火星明滅,他垂下眼,單手一磕煙盒,又咬起一根。


    他不可能離婚,這輩子都不可能。


    周乾注視著夜色下黑漆漆的江水,伸手在煙灰缸裏撣了撣煙灰。


    作為夜生活的意外,人生的汙點,他媽對他隻有恨,恨不得弄死他,數次都靠最後關頭的母親天性、救了他這條賤命;周城二十幾年來倒是全心全力地培養,因為自己是他唯一的繼承人,父慈子孝在兩人之間,從來隻適合用來嘲諷。


    他有野心不假,但如果她不再自己身邊,再宏大的野心、事業,沒有她的分享,天越總裁的工作,跟站公司大門外當保安也沒多大區別。


    偏偏這這兩年,混賬地搞歪了主次,傷了人的心。


    祝染在他媽死的那個夏天抓住了他,那是他頭一回被如此主動、堅定地選擇,雖然一周歲的奶團子屁都不懂,可二十來年的陪伴,何嚐不是他此生所得到的,唯一純粹的感情,滿滿當當填補了女媧娘娘造他時天賜的空缺。


    周乾狠狠吸了口煙,冷淡吐出個煙圈,鬆散往後一靠,小狐狸要離婚甩掉他,想都別想。


    樓下車流交替了不知多少,霓虹路燈與天際晨曦無縫銜接,四十九層高的陽台,濃烈的煙草氣囂張無理地趕跑清新弱小的晨早空氣,男人下巴浮出點青茬兒,小茶桌上的煙灰缸幾乎冒出了頭。


    周乾習慣性抬手,入目空蕩蕩的手腕,回過神,自己還穿著睡衣,改而拿起手機看了眼,還早,這個點兒敢去樓下開門,以小姑娘如今的狠心,起床氣能把他從四十八樓推下去。


    先去了趟公司,到了大小姐平日裏起床的點兒,準時回來,毫無預兆撲了個空,後麵幾天幹脆沒去公司,仍舊沒見著人,一連幾天,祝染都沒在家,甚至讓陳助理查了整個瀾華巷的娛樂場所,也沒在。


    想起祝染前些天那句“不要見麵”,周乾的心髒漸漸沉底,這是在躲他?


    事實證明,愛想多這事兒,不止有女人,男人也不遑多讓。


    別說躲他,祝染壓根兒沒記起他,因為剛簽了薑瑤的漫畫ip,這幾天都在陳舒華這兒,跟她一起塊兒論漫畫劇情,她是個按耐不住的性子,兀一簽下,就恨不得馬上拍成劇。


    所以,他們正商量著找編劇、導演和主演的事兒呢。


    “女主不太好定,男主公司倒有幾個符合,不如叫一起組個局,讓你過過眼?”陳舒華問祝染。


    “行啊。”祝染用叉子戳了塊陳總親手切的水蜜桃咬進嘴裏,四仰八叉躺在沙發上,舉著手機,口裏含糊不清:“把薑瑤也叫上吧,可以讓她進編劇組。”


    周乾之前說薑瑤不簡單,該說不說,狗在看人上麵,確實比人更精確、客觀,她決定給薑瑤一個機會,能爬起來,就是雙贏的事兒。


    陳舒華瞥她一眼,這麽多年交情,狐狸尾巴一翹,就知道大小姐在想什麽,挑眉:“行,反正你是金主,你說了算。”


    華染出品的很多影視,最大的投資方都是借著華染名頭的祝染,可能真是資本家女兒的天生技能,大小姐那雙眼比開了光的天眼還好使,看上的很少有不賺錢的,所以大小姐欽點的項目,她基本不會置喙太多。


    叫人通知公司的相關藝人,她們先過去,晚點那些人再來,畢竟明星們進出瀾華巷這種娛樂聖地,不借點兒夜色掩映好像都跟不上潮流。


    所以今晚是美男局,為了尊重“食色l性也”這一名句名詞,祝染坐在車裏,笑眯眯地搖著尾巴,心情十分舒暢。


    “秦昭呢?那貨怎麽沒在群裏吭聲?”


    陳舒華好似眼裏隻有祝染,聽到這兒,語氣淡淡:“會來吧,哪次少了他?”


    “也是。”祝染用手機屏照了照臉,心說估計又跟他爸吵架呢。


    三個人雖然經常一起鬼混,但她和秦昭的情況更相似一點,秦昭他爹河邊濕了鞋,搞出個上不了台麵的私生子,為了繼續體麵地待在台上,不可能讓他進入自家公司,閑散養著已經是最大的恩賜。


    不對,人家比可她好了不止“十萬八千裏”,至少不用聯姻。


    剛到瀾華巷,就見那貨開著輛騷包敞跑,風風火火地追上來,“染寶!我來了!”


    祝染瞥他一眼,哼笑,正要賞他一根“國際友好”的中手指,手機鈴聲就響了,瞧見來電顯示,實實在在地訝異住。


    陳遇那執拗清高的小孩兒,可不是會主動給她打電話的人。


    “陳遇?找我有事兒啊?”她把包扔給秦昭,一邊接電話,一邊跟著兩人往大廳裏走。


    “祝姐姐,我拿到錄取通知書了。”少年澄澈的嗓音,明顯有些發緊,又故作放鬆地補充一句:“我來容城了。”


    那句“我能見你嗎?”在喉嚨裏“一波三折”地滾了無數回,始終不敢問出口。


    作者有話說:


    爹那裏挨的打,周總來還[吃瓜]


    emmm這章再打個預防針叭,第一章粥就說過這本不是傳統火葬場,不隻寫火葬場,所以男主肯定會虐,但不會換,不可能男二上位嗷。


    如果主寫火葬場,前麵粥就不會剖男主視角,隻寫女主視角惹。


    推個預收《她給多少,我出十倍》專欄求收藏呀。


    宋雨寧是c大全校聞名的大小姐,嬌縱任性,無人敢惹。


    偏偏有個人處處和她作對,考試搶第一,招新搶新生,就連食堂占位都跟她搶。


    最近,c大校草陳斯嶼被人包養的傳聞傳遍各學院,眾多目擊證人說得有鼻子有眼。


    宋雨寧不信,那種討人厭的狗東西會有瞎眼的看上?


    直到,她親眼在校門口撞見——


    陳斯嶼吊兒郎當斜靠在豪車上,睨著容貌精致的年輕女人,眉眼冷淡:“給錢就行,別來學校找我,要臉。”


    宋雨寧看得興奮,整治死對頭的機會來了!


    所以等女人走後,她抱著折辱死對頭的心理,走到陳斯嶼麵前,神情倨傲:“她給你多少,我出十倍。”


    陳斯嶼饒有興致的眼神從上到下往她身上一掃,拖著懶散調子:“行啊。”好似還挺興奮。


    宋雨寧:不愧是以色侍人的狗東西。


    *


    這天,宋雨寧支使陳斯嶼陪自己逛街,正在與他爭執要不要買露肩裙子的時候,偶遇他前任金主。


    漂亮女人看了她一眼,笑看著陳斯嶼,殷切道:“斯嶼,你不認我沒關係,將來你娶老婆總要給彩禮吧?”


    宋雨寧:???


    女人走後,她咬牙切齒地問陳斯嶼:“她到底是誰?”


    陳斯嶼勾著她肩,欠欠地笑得不行,在她耳邊一字一句:“生理角度來講,她是我媽。”


    “……”


    第19章


    聽了少年的話, 祝染先是一喜,真心實意為他高興, “恭喜呀, 離你的夢想又近一步。”說完,又嗔怪地問:“來容城怎麽不告訴我?我好叫人去接你啊。”


    心說要不要順便把人帶這兒來慶祝慶祝,她隨意瞥一眼, 瞧這金碧輝煌的“夜”風格大高頂,無論從三百六十度哪個角度看, 都不像祖國的花朵該來的地方。


    “不用麻煩姐姐。”少年不卑不亢,卻又半點不矛盾地溫順柔和,“我已經找到了兼職和住處,姐姐不用擔心。”


    除了想迫不及待地見她,也是想著這邊兼職的工資會比鎮上高出不少, 他早成年了,若總這麽靠, 不知道得等到哪個猴年馬月才能反哺回去。


    “這麽快?挺厲害啊。”


    祝染若有所思, 自己錢給得不夠嗎?怎麽又兼職。


    走前邊的秦昭扭頭瞅了眼, 大喇喇地嘖嘖抱怨:“誰呢?接這麽久。”


    祝染衝他翻了個不失美麗的白眼, 回頭也沒過問陳遇兼職的事, 笑眯眯道:“行,過兩天再打給你呀,一起吃個飯, 也挺久沒見了。”五年前的印象已經很模糊, 隻記一個青澀,卻不卑不亢、傲氣內斂的影子。


    說完, 她匆匆丟了句, “先這樣, 我這邊有事兒,拜拜。”


    “好。”陳遇低聲落下一個字,盯著手機出神地看了會兒,與她的見麵約定比想象中來得容易,不知是難以遏製的期待多一點,還是失落多一點。


    剛才電話裏那道男聲,他聽得清清楚楚,聽起來不怎麽像個好人,是她老公嗎?


    跟上前麵兩人,秦昭四不像地挎著她的包,賤兮兮地湊上來拷問:“誰啊?乾哥?沒鬧離婚啦?”


    好幾天沒見,本來都忘了,乍然聽見這人的稱呼,祝染又來氣,瞪他:“閉嘴!”


    拿到簽過字的離婚協議之前,不想聽見有關狗男人的任何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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