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戰績讓城中眾人心中都不由得暢快起來,仿佛終於疏解出了心中的一股鬱氣,好好揚眉吐氣了一把。


    這些時日裏來,大家心中都藏著一團火,極為不平。一是因為西戎實在是狼子野心,竟然這樣狂妄地帶著人襲擊廣平城,二是因為這段日子,兩邊都各有勝負,還僵持著,暫時分不出個什麽勝負來,實在是讓他們有些憋氣。


    今日這一仗,讓他們覺得實在是難得的暢快,這些西戎人就像是敗家之犬一樣,匆忙撤退,整個陣型都亂糟糟的,毫無章法,他們若是不趁此機會上去咬下對方一口肉下來,豈不是浪費了這難得的良機?


    隻可惜,原本韓小將軍和狄校尉都了人,想要趁勢追擊,最終還是被攔了下來。


    畢竟窮寇莫追,這些西戎人隻是一時被嚇破了膽子,才會這樣驚慌失措,若是帶著人追擊到遠處去,說不定對方很快便能反應過來,帶人反擊回去,若真是如此,那他們追得太遠,一時之間也很難有人前來解圍,便很容易陷入包圍之中。


    但即便如此略有遺憾,眾人心中還是暢快得很,韓老將軍也難得露出笑意來,令人統計好這次的成果,他會盡快將這次的戰報送上去,以論功行賞,想必陛下他們,也很期待這次的消息吧。


    正如韓老將軍所想,戰報很快便被呈到了宣文帝麵前,朝堂上的文武大臣們也對這次戰報十分滿意。


    宣文帝也仿佛可以預見,廣平城很快便能帶著擊退西戎的戰果,凱旋回朝了,他心中也已經開始思量著,等事端平息之後,他要給這些將領們什麽賞賜擢升了。


    ? 第86章


    薑虞也得知了廣平城大勝的消息, 心中自然也頗為喜悅,畢竟對她來說, 宣朝總是更有歸屬感的。


    而且這次上戰場的, 還有一些自己曾經見過的人,這也會讓她覺得,這次戰爭仿佛與自己有了些聯係一般。


    這些消息都是新任的護衛統領周宴同她說的, 這人家中也算是武將世家,隻是到了他這一代, 許多親族都不願習武從軍,更想科考入仕, 做個文官了。


    因此如今家中竟隻有他一人是個武職, 他又是家中獨子,要侍奉父母, 也很難有機會能親自上戰場, 好好展現一番自己的武力能力了。


    因此,他言語中對韓楚清倒是頗為羨慕, 說起他這些時日裏來已經憑著戰功不斷升官時, 看上去也有幾分若有似無的向往。


    不過他也清楚,自己並不會選擇像他那樣隨著父兄長輩一同上戰場,因此也不過是在心中想想罷了,他還是安心做好自己的事, 踏實升遷吧。


    薑虞卻並不很意外韓統領能有如今這樣的成就, 或者不如說, 當初他給自己當一個每日巡視,其實實際上閑得無聊的護衛統領, 才真是浪費了對方的才能, 耽誤了對方的時間。


    如今他有這樣的成就, 也是他應得的。


    倒是那個綠眼睛的狄羅,才讓她感到有些吃驚。


    畢竟對方當初剛剛遇見自己的時候,看上去還隻是一個可憐的小孩呢,身形瘦弱,完全不像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反倒還要更小幾歲。


    後來被韓統領收到麾下之後,倒是挺認真的,在自己身邊輪值時,也總是沉默寡言,低著頭不太說話,像是盡力要把自己的存在感縮到最小。


    因此他隨著韓統領一同上戰場的時候,也確實讓薑虞吃了一驚,畢竟在她看來,對方還是最初印象裏的那個年紀還小的家夥,要是在現代,也正是上學的年紀,怎麽就要上戰場去了?


    不過這畢竟是他自己的事,她也不好多說什麽。


    如今聽到了對方有關的消息,知道這人居然在戰事上也有些天賦,能力不弱,還得了嘉獎之後,也不由得安心了幾分。


    畢竟是同自己認識的人,知道對方並沒有在戰場上送命,反倒做出了幾分功績,也確實是件令人開心的好事。


    除此之外,周宴也一一說了關於那些送去的新式火藥的事,畢竟他得了國師的好,叔父也因此在陛下麵前露了臉,領了監造火器的職,如此更該投桃報李。


    薑虞卻不是很在意,畢竟她現在什麽都不缺,隻希望這些人能盡早發揮火藥的功效就好。


    如今也確實很合她的意,軍器監裏的匠人師傅一個個都很有能耐,僅僅隻是她的一句指點,就能琢磨出如今最適宜的配比來。


    還能更進一步,做出改良,實在是讓她不由得感歎起來,哪個時代都是不缺人才的,即使是這樣的古代世界。


    而且加緊研製出來的火器也能恰逢其時,送到前線去,行動力也確實值得稱讚一聲。


    而且這新式的火器第一次在戰場上露麵的時候,還打了對麵一個措手不及,很多人最初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東西居然是以往那些殺傷力並不強的火器。


    那一戰實在是難得的壓倒性的勝利,因此宣文帝得到戰報之後也是龍顏大悅,將這件事好好宣傳了一番,朝堂民間也為這場大勝喜悅不已。


    也有很多人關注到了其中起到極大作用的新式火器,一些消息靈通的人也知道了這裏麵還有國師的功勞。


    原本已經消停些的眾人,又開始心思活絡起來,想把家中子侄也送到國師麵前,混個麵熟也好,到時候說不定就也能得到一兩句指點呢。


    不過可惜的是,如今已經護衛在國師府的那些禁衛們,本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能力都不差,他們家中的小子就算在宮中禁軍領了職位,當初選拔入國師府時也是被刷了下來的。


    沒辦法,家裏孩子不爭氣,他們就算是想找門路將人塞進去,也是不行的了。


    因此,這些考慮了一圈最後發現還是沒有辦法的大人們,見到家裏無所事事悠閑自在的兒孫們,一個個都看得有點心煩,恨不得抄手就打上一頓。


    你看看,那韓楚清跟了國師那麽一段日子,從青州回來沒多久就立了功升了官,現在跟老將軍上廣平城打仗去,那也是打得風生水起的,職位越做越高。


    之後接任的周家小子,習武不算出眾,腦子倒是聰明,頭腦靈活,這才剛剛去了國師府沒多久,就受了指點,幫了他叔父一把,搞出了這麽有用的火藥來。


    要是家裏小子能有機會也去一旁當個護衛什麽的,是不是也能像他們倆那樣,做出些事業來。


    這些莫名其妙挨了一頓揍的家夥,聽著親爹的話,倒是顯得有些委屈。


    爹哎,他們倆那麽有出息,那也是他們倆自己本事大,這樣的人到哪兒都能做出一番事業來的。


    再者說,那他們倆家中不也是武將世家,本來就有這個底子,這如何能比得上呢。


    聽得家中子孫這樣的話,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這倆人的能耐,自己有能力,又在合適的時機碰上了貴人罷了,他們實在是沒有這個命,還是算了吧。


    ……


    而自從那個趙姓商人獻上棉花之後,不僅得到了陛下的召見,還有幸親眼得見國師真顏,並且得了許多賞賜不說,族中也有了個可以入太學的名額。


    可以想見,隻要這個送上去的讀書名額不是個什麽不學無術的家夥,在國朝最好的學府讀上幾年書,基本也能考出個什麽名頭來,到時他這商賈之家,可就真的要出個讀書做官的人了。


    那便是改頭換麵,從地位卑賤的商戶,一躍成了最令人羨慕的階層,到時再過個兩三代,將家中子侄培養出來,也可以說自己是書香世家了。


    因此許多商人眼紅他這經曆,恨不得發現寶貝的是自己才好,他們中也不乏曾去過邊境小國,親眼見過那“白疊子草”的人。


    隻是一則這東西根本比不上京城華麗精致的刺繡錦緞,略顯粗糙,大老遠帶回去也賺不了什麽錢。


    二則大家也隻知道這東西足夠柔軟保暖,但是隻以為這是西昌國特有之物,其他地方或許也種不出來,拿回去也不過是用來圖個稀奇。


    誰能想到,這東西就這麽巧入了國師的眼,還驚動了陛下和太子,要大力推廣種植此物呢。


    那家夥可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雖然這些商人麵上一副不屑的樣子,覺得趙商隻是運氣好,可是做生意這回事,本來就跟運氣息息相關,他們也恨不得自己哪日也能找見什麽東西,呈給國師,一眼就被看中,從此青雲直上。


    因此,很多商人也開始悄摸打聽起那些邊境小國,偏僻地方獨有的東西,偷偷買下來想呈給國師,渴望下一個得到召見的,就是自己。


    此後,薑虞很是見識了一番各地風物,東西著實多得讓她眼花繚亂。


    隻是看了一兩回沒什麽有意思的東西之後,她原本還想要淘些漏網之魚的心也歇了下來。


    也是,能碰上一次棉花就已經很幸運了,哪兒能什麽都有呢?


    因此,她便隻定好每月的一天,騰出時間見見這些送上來的東西。


    今日便是往常一般的日子,她正隨意地走在原本極為空曠,但是如今卻被許多盒子箱子占得滿滿當當的殿裏。


    這些送上來的東西,若是她沒看上,基本都是要原樣退回的,她也不想讓別人借著這個機會上來行賄討好。


    正漫步間,她便看見了窗台下一盆看上去極為眼熟的植物。


    不會吧,難道真的是自己想的那個東西嗎?


    她近前兩步,低著頭仔細打量這盆看上去顯得有些怪異的植物。


    這種微妙的感覺,怎麽跟上次發現棉花時候的感受一樣呢。


    見她注視著眼前的東西,一旁的管事急忙上前開始介紹起這東西的來由,甚至不需要名單,便能流利地將其說得明明白白的。


    “回稟大人,這是市舶司使府上的二公子送來的番椒,氣味重,猶為辛辣刺鼻,或有微毒,因而隻作觀賞之用。”


    薑虞有些無言,果然,她看見這個辣椒放在花盆裏,就猜到了,這怕不是又把這東西當成觀賞植物送來了?


    這回一聽,果然如此。


    不過這也正常,雖然他們已經知道了棉花的作用,但是對於這些王公貴族來說,這東西可遠遠比不上他們平常所用的綢緞,更不必說還會想到這東西可以用來讓百姓做取暖用了。


    辣椒也是,這種辛辣刺激的東西在沒有得到普及推廣之前,很少有人會喜歡這樣味重的口感,還會擔心這東西是不是有毒,危及身體,也不願去冒這個險。


    即便知道這東西能吃,但對於他們來說,也不缺這麽一口,還不如放在家裏看個好看算了。


    薑虞倒是還挺喜悅的,雖然不是其他什麽食用作物,經濟作物,隻能算是調料,但是她還真的有些思念這一口了。


    也不知道這種剛剛傳入的辣椒,做成辣椒油,弄個辣子雞,味道和後世比,有沒有什麽大的差別。


    她這樣想著,一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來,“這番椒我收下了,送些回禮給他吧。”


    “再派人問清楚,這東西是從哪兒來的,可還有餘下的了?”


    下人應喏之後,便立即退下了。


    薑虞卻還是有些遺憾,現在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辣椒了,要是暫時沒有,這東西還是要用作留種的,一時半會兒也不能用來吃了。


    作者有話說:


    明代以前,調味料以花椒、薑、茱萸三種使用最多,被稱為“三香”。


    辣椒原產地美洲,明朝中後期傳入中國,最初的記載是明朝高濂所著《遵生八箋》中,《燕閑清賞箋·四時花紀》裏說,“番椒叢生,白花,果儼似禿筆頭,味辣色紅,甚可觀,子種”。


    這個類目下麵介紹的都是各種花卉,比如什麽月季牡丹,金錢花,佛桑花,紫羅蘭花。


    從這個分類也可以看出,當時的人還是把它當做觀賞作物的。


    明末的《食物本草》裏也有它的記載,不過當時隻是將辣椒引為藥物,而且多外敷,極少內服。


    直到清朝後期,道光嘉慶年間,人們開始普遍吃辣,黔、湘、川、贛幾省已經“種以為蔬”、“擇其極辣者,且每飯每菜,非辣不可”。


    所以其實這些省份吃辣的曆史大概也就三四百年的時間。


    ? 第87章


    這一任的市舶司使姓秦, 這人一向是個長袖善舞的家夥,與同僚的關係都不差, 而這樣一個肥差, 又是油水豐厚的職位,能落到他們家,除了他這人本身能力不錯以外, 也因為他是太子妃的外家,按輩分來說, 太子妃徐氏還要叫他一聲表舅的。


    秦家得了這樣的好差事,自然也對太子極為恭敬順從, 雖然在這樣的職位上, 免不了貪墨一些,畢竟官場規矩, 總不好做個顯眼, 大公無私的家夥,自己得了名聲, 反倒害了旁人的利益。


    但他們家一向進退有度, 從不胃口大張,貪下太多銀子,這樣的作風也讓宣文帝和太子比較放心。


    這樣一個重要職位,接手的人見到這麽多銀錢往來, 上下打點, 能保持住本心, 不獅子大開口,就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因此這些年來, 秦家風評一向不錯, 隻是旁人偶爾還是會提上兩句秦家那位二公子, 這人從小就是個閑不住的頑皮猴子,有一次偷偷隨著父親去了市舶司,看得眼花繚亂的,差點不小心登上了那些番僧的船,回不來了。


    那一回可真是嚇了秦家一大跳,他們家上上下下還以為是沒看住人,叫拍花子擄去了,後來還是一名眼尖的船員見到了他的衣裳,猜出了他必定是個家裏有錢的公子哥,聯想到秦家的事,才把人找到的。


    此後,這秦杭也被狠狠教訓了一頓,不許他再私自跑出門了。


    不過這家夥也向來是個閑不住的,如今年歲漸長,在市舶司也領了個閑職,卻不像是其他家紈絝公子那樣流連風月,反倒是對那些番人故事頗為感興趣,還曾收集過一些專門出了本冊子,據說銷量還不錯。


    雖然學業上算不得多出彩,但是他學那些番話的水準卻不差,不過是常常同一些外來的番人交談幾日,便能很快學上對方的語言,幾次下來,就能說得有模有樣的。


    而且他對於各種番話都有所了解,甚至能融會貫通。一些略有相似的番話,他也能從中找出特點,很快便能掌握上手。


    連秦家的一些親朋好友們也打趣著說,二小子這般天賦,合該去鴻臚寺,做個譯官好了。


    很多人也知道秦杭對這些事感興趣,因此也很會對症下藥,搜羅些新奇玩意兒或者是有意思的故事獻上,想同他攀上點交情。


    畢竟這可是市舶使家的公子,若是真能借此扯上點幹係,對於這些商人來說,也是有極大的好處的,退一步說,就算沒能得到什麽方便,混個臉熟也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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