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雅聽完,晃著手裏的薄紗小禮服道,“於是,這就是你突然跑來我這裏說要暫住的理由?”她歎息,“我可憐的小窩啊!”


    “你最近拍了幾部戲,片約就算不多,也應該不少吧!怎麽不換個大點的地方?”


    “自我包裝不要錢的啊!”思雅鄙視她,“我看你是被崔大款供養的太好了!都不知道人間疾苦!”


    “別說得我和他情婦似的!從昨天開始,我和他就隻是老板與夥計的關係!”正說到這兒,小璦手機響了,思雅嘲笑說是奪命連環來電。小璦一看號碼,原來是珍嘉,她正好陪文若迪來s城,還要住一陣,找她吃飯。


    “一起去!”小璦立刻拖她殺去珍嘉所說的五星級酒店。


    酒店頂層的旋轉餐廳內,小璦為初次見麵的兩人做了個介紹。珍嘉坐在她們對麵,柔和迷離的橘色燈光下,她穿了件ci的新款春裝,頭發做了個完美優雅的造型,脖間和腕間皆是名貴的鑽石配飾,就連指尖都綴著閃亮的水鑽。她坐在那兒,猶如一名華麗典雅的貴婦。


    小璦有些發愣,珍嘉以前雖然也愛打扮,可走的都是甜美風格,也從來不買名牌,因為她根本不懂。隻是數月未見,她居然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難道和文若迪私生子身份曝光一事有關?


    她想開口問,珍嘉已趕在前麵,“點菜吧!今天我請客,你們隨便!”


    “點什麽都行?這裏很貴哦!”思雅饒有興致的看著她,後者卻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結賬時,珍嘉拿出了金卡。那種卡小璦知道,是沒有限額的信用卡,應該是文若迪給她的。飯後珍嘉又說要去喝酒,小璦偷偷朝思雅使了個眼色,思雅便說她明天一大早還有通告,就先走了。


    酒店門衛來開紅色的奧迪tt,珍嘉接過鑰匙,沒有帶小璦去酒吧,而是緩緩穿過人聲熙攘流光溢彩的大道,在鬧市的沿街停了下來。


    小璦一直沒出聲,看著她,等著她無法繼續修飾平靜,等待她自己把事情說出來。


    薄薄的車玻璃,阻隔了外界的喧鬧。珍嘉朝她笑,眼淚卻不斷從瞳孔流出。她說,她之前真的沒有想過,她居然會愛他這麽深!深到可以為了他,打翻以往所有原則,甚至不惜和父母鬧翻。她一直以為,他不過就是個很好的結婚對象,她喜歡他依賴他,可沒了他她依然能過的很好!


    “你知道嗎?他居然要我做他的情婦!太可笑了……我們交往那麽久,他卻把妻子的位置留給一個隻見過一麵的女人!”她靠在方向盤上,小璦輕輕拍著她的背。文若迪身份曝光那會,珍嘉在電話裏患得患失的抱怨,她還嫌她電視劇看太多。隻是沒料到,文若迪居然真是那種人。恢複上流社會的身份,便隨手將戀人擺在後方,為了穩固在家族中的地位,與沒有感情的千金結婚。名利金錢,真的能讓一個正常人完全改變?看著哭成淚人的珍嘉,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她知道,珍嘉一定無數次試過要離開,要徹底放棄,隻是無論如何也辦不到。那麽深那麽深的情感,她無從想像,因為她從未如此深刻的愛過一個人,可以為了對方連戀愛的尊嚴和平等都拋棄。


    不由自主的想起那雙冷然美麗的視線,心,刺刺的有些痛。最近經常這樣,隻要想到他,感官便會不由自主。一開始她還會自我厭惡著故意撇開思緒,現在卻慢慢有些習慣了。


    當那些罪惡重複再重複,或許連心也一起麻痹。


    她在車上陪了珍嘉很久,淩晨時,她開車將哭累睡著的她送回酒店。


    第二天,她考慮了片刻,還是決定在公司等崔泰夜。他送的衣服她不會穿,所謂的驚喜也不想要,可有些話,她還是想慎重的與他再說一遍。


    然而,午飯後她卻接到家裏打來的電話。老媽在手機裏的聲音微微有些慌,說她今天早上接到一份特快專遞,打開後嚇了一跳,裏麵居然是一張兩百萬的定期存款單。


    存款單開戶名是老爸,可快遞署名卻是容祈。


    她和老爸打他電話,可手機一直關機,她不知道為什麽小祈會突然給他們這麽一大筆錢,心裏很擔心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要小璦一定要找到他,問清楚!


    掛機後,她立刻打容祈手機,仍然是關機狀態。


    自他賣了房回到z城後,因為遊艇上的事,她一直對他不聞不問,根本就不知道這幾個月來他住在哪裏,幹些什麽。她雖然見過他的朋友,可她沒有他們號碼,她打給崔泰夜,他的手機也是關機,看來應該還在飛機上。


    嚐試完各種方式後,她才發現,原來她和他之間,已經隔了這麽遠的距離。對他的現狀,她一無所知,或者說,她從來隻是漠視與厭惡,根本不可能關心。


    最後,她讓周周試著用他在娛樂界的人際關係,聯係小記者們,看誰有拍到或是知道導演aki的行蹤。


    一個小時後,周周的一個朋友輾轉回複了消息,說他會在這幾天離國。


    小璦又打去z城航空公司,才知道早在一個月前,容祈已經定好了去美國的機票,時間就是今天。


    機票是單程的。


    她突然想起那天他小小的不妥行為,她心底泛起的怪異,還有他說要她好好照顧自己的話。


    難道……他去美國後不打算再回來?!


    小璦突然拎起包衝了出去,根本沒聽見周周在後麵大喊。她攔下出租車,直奔z城機場。


    兩個小時的車程,她始終拽著包,一遍遍看手機上的時間。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如此恐慌,仿佛即將要失去什麽。要失去什麽?她不知道。容祈要走,不是她一直以來的希望嗎?


    從他回來s城的那個秋天,她就心心念念希望他能離開,遠離她的生活!


    從冷漠嚴苛的哥哥,到突然轉變了眼神與她糾纏不清讓一切亂套的男人,他對她而言,到底是誰?


    此時此刻,讓她如瘋子一樣衝入機場大廳不斷尋找的那個人,對她而言究竟是誰!


    可以不見不看不想,以為是極度厭惡,到最後,卻沒辦法眼見他離開——對她而言,到底是為什麽?


    小璦猛然頓住腳步,忽而又一陣急跑,將一手拎著筆記電腦一手捏著機票護照的人從入關隊伍裏拽出來。


    “小璦?”見到她的瞬間,他的眼底仿佛劃過一道流光,但片刻卻隱沒在冷澈之後,“怎麽是你!”


    “為什麽不能是我!”她跑的差點斷氣,他卻一副淡然模樣,真是可惡透頂!她拽住他衣袖,“媽讓我來問你,那張存款單是怎麽回事!你現在要死了嗎,以為在交代遺物啊!爸媽都擔心的要命,快跟我回去!”


    他沒動,片刻,緩緩道,“正是不想讓他們擔心,所以才不能回去。”


    小璦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麽,可此時此刻,她怎麽都不能讓他走,“行了你!我說回去就回去!爸媽又沒說讓你走,你少拿他們當借口!”


    他輕輕勾起唇,笑容譏訕而生冷,“那你呢,我離開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心願!”


    那笑讓小璦怒了,“你這人怎麽回事!做錯事的人一直都是你,你現在甩什麽臉色!”


    “對,我做錯!所以你別來煩我!”他突然變了臉色,扭身就走。小璦氣急敗壞,她一跺腳,搶過他手裏的機票護照就跑。容祈沒料她會來這招,反應過來時她已跑出好遠。


    她上了樓梯,穿過二樓大廳,衝出大門時她發現他就快追了上來,隻能繼續沿天橋走道朝前跑。當她跑到盡頭的欄杆前時,容祈追上了她,她手一揚,將手裏的護照和機票仍下了天橋。


    “容小璦!”他真的生氣了,冷冷瞪她一眼後,掉頭就想下樓。


    可惡!她都把機票丟了,他居然還想著離開!她心一橫,自他身後將他牢牢抱住。


    他的身體瞬間僵住,冷聲厲喝,“放開!”


    她將臉孔埋在他柔軟的薄絨外套間,含糊不清的吐出兩個字,“不要。”她柔軟的身體與手臂,就如藤蔓般纏繞住他。她豁出去了,管他呢!反正她不能讓他走!


    “你到底放不放!”他側頭,隻看得見她柔軟濃密的長卷發。


    “切!如果要放我幹嘛又抱!有本事你打我啊!”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他一發力,狠狠將她拉開。


    “容小璦!”他拽著她手臂拉近距離俯視她,眼底跳動著清晰的火焰,“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你如果無聊,抱你自己的男人去!別再來煩我!”每次總是她,當表麵的一切歸於平靜,她總會莫名奇妙出現,在引發一堆麻煩後又厭惡的躲遠。一而再,再而三,他真是受夠了!


    “我不是聖人!離開這裏去美國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你隻要像以前那樣遠遠躲著就可以,其他的,什麽都不需要做!”


    看到她發怔,他立刻轉身離開。


    他腳步急促,走的飛快,片刻就距她遙遠。小璦撫上心口,隻覺得那裏再一次沉痛起來,無法言述的疼痛,壓得她不能呼吸。


    她知道,她必須得做出選擇。


    天堂與地獄,她隻能去一處,一旦去了便再也不能回頭。


    他走到機場門口,眼看就要消失。


    她突然跳起來,朝那道修長的黑色背影直直衝去,嘴裏還順帶罵了句,“靠!容祈!你給我站住!”


    她跑的那樣子快,幾乎能聽到風在耳邊呼呼的聲響,她擋在他麵前,“叫你站住聽見沒有!”


    “走開!”


    “我不走!你也不能走!你給我留下,哪裏都不許去!”她死死拽著他拎著筆記本的手指,容祈的臉色已經沉到了底,“你——”


    “對,我是討厭你,從你回來就一心想你走!可現在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麽辦!誰在我做錯事的時候冷著臉罵我!誰在我生病的時候照顧我!誰給我洗衣服拖地煮飯……”小璦越說越離題。


    “一年前我就已經搬了!”


    “我不管!”她勾著他脖子,整個人都掛了上去,跟隻樹袋熊似的,“總之我說不行就不行——”她被捏住肩膀強行推開,那麽蠻橫的力氣,痛的她想飆淚。


    “容祈!你要敢走——我、我哭給你看!”眼淚真的說掉就掉,一滴接一滴,直直從她黑玻璃一樣的眼瞳裏滾落。


    “別演了!”他別過頭,去拉她手時才發現她的手指冰得嚇人。他抬眼看她,她竟然隻穿了單薄的毛衣,“你外套呢!”


    小璦看看自己,又抽泣兩聲,“在sun,我忘了……”


    “你怎麽回事!大冬天不穿外套就亂跑!”他丟了電腦包,立刻脫了外套將她裹緊。她抬頭看近在咫尺的俊冷容顏,看著那雙冷澈眼底的關切與責備,耍賴似的朝他道,“你看,我根本就不會照顧自己……你跟我回去吧!”


    他一手攬著她,一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那裏也同樣被凍得冰涼。他歎息,無奈而深沉,用自己掌心的溫度幫她偎暖。


    “你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


    “我當然明白!”


    “其實你不明白。”


    “那你到底留不留下來!”她抗議。


    他又是一聲沉沉歎息,許久才開口,“我知道了。”


    “什麽啊?”


    “我暫時留下。”五個字,隻有他自己明白,它們的份量有多重。


    “不是暫時!是你留下來!”她伸手比了兩個v,逐而踮腳抱住他,將臉孔埋在他胸前溫暖的毛衣上。她的舉動對他而言很是突兀,漂亮的眉微微蹙起,他拍了拍她背。


    “幹嘛啊?”她都快冷死了,隻想偎在他懷裏取暖。


    “怎麽,突然不討厭我了?”他的話讓她抬頭看他,他弧線優美的唇畔,勾著一抹戲謔笑意。她感覺自己的臉燙得像開水,有些惱羞成怒的放開他,哼道,“是啊!我是討厭啊!不過太冷了嘛,靠一下會死啊……”她嘀咕著朝前走,手卻冷不防被他捏住,她賭氣想甩開,卻被他牢牢捏緊,帶著塞入他褲袋中。


    她沒有再掙開,而是順從的跟在他身旁。


    當頭腦從無判斷,唯有遵照心的指令。


    她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可是現在,她不想再逃避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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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給他抱來了幹淨的被子和被單,然後站在門口看他整理房間。他搬走後,這間房她從來沒打掃過,現在灰塵都快寸厚了。


    看著容祈那張陰晴不定的臉,小璦怯怯開口,“如果你覺得實在太髒,可以住酒店……”


    他回頭看她一眼,淡淡道,“不用了。”


    “哦。”她拉拉頭發,突然有種拘束的感覺,真鬱悶,她又不是第一次和他住,而且他們該幹的不該幹的統統都做過了,還緊張個屁啊!可是,轉念一想,現在不比以前了,她現在每次靠近他都會心跳加速,連和他對視都會不好意思,萬一她晚上忍不住摸到他房間,他會不會大喊有色狼啊……不對!要摸也是他摸進她房間吧!就像上次那樣逮著機會就把她給吃了……小璦捧住臉頰,糟糕,再想下去,她快成淫賊了!


    “小璦?”容祈拉住她手。


    “啊?”她嚇了一跳,“什麽?”


    “你一直在打自己臉,沒事吧?”他俯下頭看她,溫熱清寧的氣息撲在她鼻端,淡色的潤澤嘴唇就在眼前,她臉唰的紅了,半張著嘴發呆。


    他似乎發現了什麽,淡淡一笑,伸手將她抵在牆上,水晶般清澈通透的茶瞳漾起瑰麗的色澤,曖昧的氣息隨著他唇遊移在她唇畔,“你剛才,是不是……”


    “沒有沒有!什麽都沒有!”她連忙搖頭,隨後捕捉到了他眼底的調侃,立刻羞惱的推開他,“可惡!你玩我!”


    她怒氣騰騰的轉身,卻被他一拽,再度回到他懷裏。


    “小璦。”他的神色赫然認真,凝著她的眼瞳深邃如夜晚星空。他一點點靠近她的唇,她怔了怔,接著閉上眼靜靜待在他懷裏。是的,從選擇的時候就知道,留他下來也等於默認了這件事。就算她什麽承諾都沒給過,她也不會避開這種接觸。


    然而,意料中的吻並沒有來到。她感覺他放開了他,她睜眼追出去,他正走入廚房,回頭看她,仍是淡定的眉眼與神態,“晚上想吃什麽?”


    她沒來由的失落,隨口道,“牛排吧!”


    他點點頭,“那得去一趟超市。”他取過沙發上的衣服,走到玄關時卻問她,“要一起去嗎?”


    她看著他,笑著嗯了聲。


    崔泰夜打來電話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她這才記起禮服和留言的事,那時她剛剛吃完美味的牛排,正窩在沙發上吃著甜品看電視,根本就不想出門。可一想到珍嘉因愛而傷的模樣,就覺得還得把話和崔泰夜好好說清楚。


    見她起身,一旁對著筆電忙碌的容祈側過臉,“要出去?”


    “嗯!”她點頭,莫名有點心虛。


    他靜靜凝視她,“和泰夜?”


    她更心虛了,愣是沒敢看他,隻得笑了幾聲,“嗬嗬,對啊,他找我有點事……”見鬼啊!她這是怎麽了!


    他沒出聲,她隻得繼續道,“呃……我知道現在出門有點晚了,那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明天再找他也行!”說完,她悄悄偷看他臉色,削薄的俊臉正對著電腦屏幕,無風無浪,清清淡淡。


    她定在那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許久,他開口道,“有事就去,記得多穿幾件衣服。”


    “我知道啦!”她鬆了口氣,進房拿了件最厚實的羽絨服把自己從頭到腳裹了個嚴實,然後飛也似的出了門。


    門關上後,鍵盤上跳動的手指慢慢停了下來。


    他走到窗前,襯著黑夜的玻璃映出他淡漠的臉孔,他朝下看去,路燈下,她的身影拐入岔路,再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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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周發現,小璦最近幾天很怪。


    以往沒工作時,她也會泡在公司,不是和他們玩牌,就是被老板拉去休息室聊天。


    可這幾天,除非有通告,其餘時間她概不現身,就連見了老板也隻是打個招呼,快快閃人。


    周周不禁拉著姍姍開始八,莫非真和她上次說的,兩人分手了?姍姍說鐵定是因為私生女的事,女人最忌諱這種事了,誰叫老板以前太風流,活該!周周卻覺得沒這麽簡單,因為小璦的反常是從她讓他查找導演aki開始的,那天她匆忙到連外套都沒穿就走了,兩個人一定有問題!


    所以,周周的判斷是四角戀——男友突然出現的初戀情人和私生女,以及女友另有所屬的情感,讓這對才戀愛沒幾個月的情侶告吹!


    “得了!吹什麽啊!我看咱老板可沒這麽容易放棄!”姍姍告訴他,之前她陪小璦去拍攝寫真時,老板曾中途來電,說是發燒了非要小璦去看他。可當她後來本著敬業員工的態度詢問小璦老板的病況如何時,她卻跺腳咒罵,直說崔泰夜太無聊,連裝病這種事都做了,不是男人,是小人!


    “咱老板,裝病啊?”回想崔二少張狂不羈的神態和倜儻瀟灑的個性,周周實在有偶像破滅的感覺。


    “還不止呢!昨天老板硬要我多安排兩天戶外寫真通告,還把地點定在純館遊艇上!”


    “老板自己的遊艇?”周周恍然,“怪不得昨天他讓我去布置,我還以為他有新女人了!這麽說來,小璦這上流闊太身份是板上定釘的事了!”


    姍姍撇嘴,事情後續發展她隻能用四個字概括:聽天由命!


    到了下午,在純館拍攝所謂寫真的容小璦果然怒氣衝天的給姍姍打來電話。


    為什麽攝影師化妝師一個沒出現?為什麽遊艇上隻有崔泰夜一個人?麵對這種問題,姍姍還能怎麽說,攤上這麽一個假公濟私的老板,總之是命苦!


    掛掉手機,小璦瞪了眼身後人,指著不遠處的湖岸下命令,要他立刻開回去。


    崔泰夜半靠在欄杆上,一臉笑意的衝她招手,“過來求我,求我就送你回去!”


    “崔泰夜你別太過分!”


    “那不開玩笑了,陪我去吃東西,船上有你愛吃的甜品,都是請最高級的師傅訂做的,你一定喜歡!”他一副興致不錯的模樣,完全忽略她的怒氣。


    “你準備這樣到什麽時候?”她甩開他手,“就算今天陪你一天又怎麽樣呢,你戀愛經驗比我豐富,你應該明白,分手就是分手,做再多都是沒意義的!”


    他頓住腳步回頭,笑得很是無賴,“分手是你說的,我有說過麽?”


    “這種事,一方說過就行了!哪用兩個人都說!”


    “誰說的?和我崔泰夜談戀愛,從來隻有我說分手!”


    “我看你是甩人甩多了,不習慣被人甩是吧!”她咬牙,“那好,現在讓你和我說!”


    “說什麽?”他攤攤手。


    “和我說分手啊!”這家夥胡攪蠻纏,她越來越沒耐心。


    “為什麽要分手?我們兩個好好的,分什麽分!”他倒教訓起她來了,“早和你說過,薇安的事不必放心上,你瞎折騰什麽!”說完,他徑自進了船艙,她隻得跟進去,餐廳的白色圓桌上,各式精美甜點散著誘人香氣,香檳燭台鮮花樣樣都有。


    見她進來,他放柔了語調,“丫頭,快過來吃!”


    “我要分手不是為了薇安!”她一掌拍向桌子。


    他抬頭,臉色沉斂下去,不滿的看著她,“不為薇安?如果不為她,你鬧什麽!”


    “我——”她為了什麽?小璦眼前閃過那雙美麗冷澈的茶瞳,她搖搖頭,道,“我為了自己不行嗎!和你戀愛後,我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現在正是我為事業忙碌的時候,可我每天都在陪你吃飯約會,這種生活讓我覺得是在浪費時間!”


    砰!盛著甜品的瓷盤碎在地上,小璦抬頭,正對上他氣息跋扈的怒眼。


    她知道她最後一句話說重了,可不該說也說了,管他呢!現在最要緊是先回去,反正這遊艇她也會開,大不了自己動手!想到這裏,她拎起包包,甩頭就走。


    啟動遊艇沒多久,容祈打來電話,問她晚上回不回去吃飯。她才說了個我字,電話就被人自身後搶去。


    “容祈?你什麽時候又搬回s城了?怎麽都不告訴我!”崔泰夜拿著手機四處走,小璦怎麽也拿不到,“小璦正和我在外麵呢!晚上可能回不來了……你知道啊!熱戀期嘛,約會總是比較重要!好了,我正準備開紅酒,改天再和你聊,拜!”他不由分說掛了電話,小璦奪回手機,氣得一腳踹去。


    “幹什麽你!熱戀你個頭!都分手了誰和你約會!”


    他揉了揉膝蓋,沉臉看她,“至於這麽生氣!你哥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在一起,家長都見過了!”


    “要我說幾次,現在已經分手了!”


    “胡說八道!誰說分手!走,下去陪我吃東西!”他關了遊艇,重新把她拽回餐廳內。小璦氣得牙癢,可看目前的狀況,他今天怎麽也不會就這樣讓她回去。她拿起叉子,開始惡狠狠的吃甜品。


    “這才乖嘛!”他又重新露出笑容,一邊看她吃,一邊不時為她擦拭嘴角。


    她瞪他一眼,在心裏重重罵了句我xx你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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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璦到家時已經快十一點,她撐了一肚子甜品,還被強迫喝了幾大杯紅酒,簡直比通宵拍戲還累,一進屋就趴倒在沙發上。


    客廳沒有開燈,她想容祈應該已經睡了吧,她原本還想讓他給煮宵夜去去胃裏的甜膩,不過睡了也好,省得讓他看見自己這副模樣,又要擺臉色。


    之前幾日,每回她因為崔泰夜而晚回家,他總會冷冷看她一眼然後進房,接著,次日就會給她臉色看,要不然就是說話帶刺,冷嘲熱諷。


    其實第一次出門回來後,她就已經告訴過他,她出去是為了和他說分手。哪知他隻是冷冷道,“我說過,你們的事以後別在我麵前提!”


    那眼神和口吻,和以前一樣討厭!


    她在沙發上哼哼了會,想爬起來洗澡,客廳天花板的燈突然亮了,她回頭,容祈正立在通往房間的走廊口。他穿著黑色高領毛衣,半垂著視線,修長性感的睫毛擋去了瞳底的光。


    小璦抬起手,歪著頭朝他說了聲嗨,小麥色的鵝蛋臉上,微微泛著紅暈。


    他赫然擰眉,走近她後立刻聞到一股酒味,“你喝酒了?”


    糟糕,被發現了!她扒拉著頭發,朝他吐吐舌頭裝可愛。


    “喝了多少?”


    “就一杯!”她嘻嘻陪笑,哪知酒勁一上來,她重重打了個嗝,模樣極其不優雅,簡直和酒鬼沒兩樣。


    他的眉頭更緊了,跟溝壑似的,“到底喝了多少?”


    “幹嘛凶嘛!”她揪著他袖口撒嬌,“人家……好不容易才擺脫那人回來——”


    “是麽!”他抽回袖子,疊著手臂冷笑,“我看你玩得很開心啊!”


    “開心個屁!他簡直和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在我麵前別說粗話。”


    “我隻說了‘屁’,又沒有說‘x他媽的’,哪裏算說了粗話!”酒勁直往上衝,小璦插著腰刷拉站起來,在他麵前搖搖晃晃的喊。


    容祈前額的青筋爆了兩根,“去洗個澡再出來!”


    “幹嘛要洗澡!我今天又沒和他幹嘛,既沒接吻更沒上床,憑什麽要我洗冷水澡!”她的頭開始發暈,越嚷越大聲,扒著他毛衣扯來扯去。


    “我不想和頭腦不清的醉鬼說話,去洗澡!”他打掉她的手。她不滿的看了眼挨打的手,又扒拉上去,“你打我!你故意借題發揮,其實是公報私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喜歡我和他出去,所以才打我!”


    “洗澡去!”他拖著她朝浴室走。


    “不洗!”她倔強勁上來了,死活不肯,一路見什麽扒拉什麽,沒一會功夫屋裏就被整得亂七八糟。容祈真有點怒了,目光凜冽肅冷,“你再胡鬧試試!”


    她嘴一扁,不樂意道,“哼,你最本事就是甩臉色!一不高興就甩臉色!光甩臉色誰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不喜歡我和他出去就直說啊!你不就是吃醋妒忌嗎!”


    他定定看她,那眼神有點恐怖,小璦酒醒了一半,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朝浴室移去,“我去洗澡……”她走沒幾步,就被他一把揪了回去,他的吻落下來,帶著怒意,突兀而生硬,瞬間纏住她可惡的唇舌。


    他的唇還是那麽軟,起先涼涼的,摩挲之後便開始回暖。這是第一次,她在不抗拒的情況下被吻,她覺得自己就快融化在他手臂裏了。


    她果然是個不知羞恥的人!和自己哥哥接吻,居然會心悸成這樣。


    可是,他緊扣她腰身的手指,深切輾轉的嘴唇,還有纏繞在她周遭隻屬於他的淡淡清寧氣息,所有這些,都讓她的心狂跳不止。


    他放開她時,氣息很亂,漂亮的眸底怒意卻退了大半,“為什麽不躲?”


    “就算我躲,你會放手麽?”她很認真的問。


    他眯起眼凝視她,良久,才緩緩道,“你知道我不會。”


    “對啊!我知道你不會,所以才不躲!”她伸出手,劃過他完美俊冷的削薄臉孔,“在機場執意留下你的時候,你說我並不明白。其實我明白的,現在,你相信了嗎?”


    他沒有說話,又隔了許久,突然重重將她摟入懷中。


    那麽緊那麽緊的力道,幾乎要將她的腰折斷。


    小璦痛的皺起眉,卻依然伸手,反抱住了他。


    <<<<<<<<<<<<<<<<<<<<<<<<


    深冬清晨,山風清寒冷冽,墓區一片寂靜。


    這是她第二次來這裏,卻不像上次那般冷,大約是因為自己的手正被另一個人緊緊偎在掌心。


    踏上山階,才發現山上起了很大的霧,淡淡的白,仿佛全世界最輕盈的薄紗,嫋繞在墓碑與樹木間。周圍一切,隻能依稀辨個輪廓。


    “小心點,台階滑。”他輕聲囑咐她,她歪頭看看他,幹脆整個人都掛到了他手臂上,弄得他根本沒法走路。


    “怎麽了?”修長俊挺的眉蹙起。


    “走不動了,背我吧!”她討好的笑。


    “多大了?自己走!”他不為所動。


    “小時候也沒見你背過我啊!”她拽著他死活不肯走,非要他背。他無奈,隻能慢慢在她麵前蹲下。她狡黠的竊喜,立刻爬上他背,雙手牢牢纏住他脖子,將臉孔埋在他溫暖的衣領間。


    “冷麽?”他淡淡問。


    “有你就不冷啦!”她嘴甜。


    在她看不見的優美唇畔,勾起了些許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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