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苓本來就還在暈著,搖頭動作太猛,一陣眩暈感襲來,懨懨躺回男人懷裏,不動了。


    “我不想喝。”聞著味道都這麽難受了,喝起來肯定更難受。


    懷裏的少年像一株被大雨淋過的小草,葉子蔫巴巴垂下,散發出一股生無可戀的氣息。


    “隻是一碗藥而已,孤讓人備了蜜餞,喝完含一會蜜餞,嘴裏就不難受了。”蕭晟昀耐心勸哄。


    “真的?”江苓不相信。


    “孤喝了那麽久的藥,每次都是這麽過來的。”蕭晟昀麵不改色撒謊,他喝藥都是一口悶,從來不用蜜餞壓味。


    江苓轉頭,狐疑看了會男人臉色,看不出他是不是在騙自己,勉強相信了一回:“好吧……”


    見少年答應,蕭晟昀鬆了口氣的同時注意到自己與少年的距離有多近,為了不讓少年掙紮太過打翻藥碗,他鉗製少年的力氣有些大,緊緊將人壓在懷裏,墨色衣擺與少年身上的淺色裏衣交疊在一起,不分你我。


    溫香軟玉在懷,鼻息間滿是少年身上的淺淡香氣,蕭晟昀眸色暗了暗,鬆開少年。


    “是孤喂你還是你自己喝?”


    江苓看著滿滿一大碗的黑色藥汁,怎麽也下不了嘴,幹脆心一橫閉上眼:“你喂。”


    試了試溫度,藥還沒涼,蕭晟昀舀起一勺,喂到江苓嘴邊:“張嘴。”


    江苓張嘴,藥一入口就苦得皺起眉,想將藥吐出來。


    蕭晟昀眼疾手快,捂住少年的嘴,不讓他吐出來。


    江苓睜大眼,“嗚嗚”幾聲,含著藥就是不肯咽下。


    “吞下去就不難受了。”


    舌尖都要被苦得沒知覺了,掙紮一番卻掙不脫男人束縛,隻能不甘心咽下藥汁。


    一口喝完,不等他控訴,裝滿藥汁的勺子已經到了嘴邊。


    好不容易喝完一碗藥,兩人身上都出了汗,衣服也亂了,江苓氣得不行,哪裏還管得著衣服怎樣,轉頭就往男人脖子上咬:“大騙子!”


    被咬的第一時間蕭晟昀緊繃了身體,知道江苓心裏有氣,卸了力氣讓他咬。


    毛茸茸腦袋蹭在頸側,江苓用的力氣不大,蕭晟昀感覺不到疼痛,仿若一隻剛長牙的幼獸,吚吚嗚嗚發泄不滿。


    嗚了一會,江苓發現,這樣也能吸收不少龍氣,注意力頓時轉移,趁這機會忙多吸了幾口。


    太子不給親,他能獲得的龍氣實在有限。


    江苓眯了眯眼,牙尖力道微鬆,輕咬變成吮吸,還略帶討好意味的用舌尖舔了一下。


    蕭晟昀扶住少年腰的手緊了緊,一手拿過蜜餞,喂到江苓嘴邊:“咬孤的脖子不能解苦,吃點蜜餞。”


    江苓從龍氣滋味裏回過神來,嘴裏苦味提醒他不久前遭遇了什麽,恨恨用男人脖子磨了磨牙,鬆開嘴,叼住蕭晟昀手上的蜜餞。


    清甜果香混著糖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壓下讓人難受的苦味,江苓眼睛一亮,好吃。


    蕭晟昀把藥碗和裝蜜餞的盒子放到一邊:“好點沒有?頭還暈不暈?”


    溫柔語氣一點都不像是剛才逼著他喝藥的暴君模樣。


    江苓想起原著裏對蕭晟昀的描寫,突然覺得很貼切,蕭晟昀這個人獨斷專行,他都拒絕了這麽多次了還逼他喝,很有當暴君潛質。


    頭倒是不暈了。


    恢複活力的江苓推開男人,披了件外衫下床,徑直往外走,一句話也不與蕭晟昀說。


    “生氣了?”蕭晟昀頂著脖子上的牙印追上去。


    江苓不理人,自顧自往外走。


    “孤都沒怪你剛醒的時候冤枉孤,怎麽還委屈上了?”


    手臂被抓住,江苓低著頭,不肯看蕭晟昀,想到自己錯怪蕭晟昀的事,不禁有些心虛。


    他睡迷糊了,那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本以為蕭晟昀會生氣,沒想到對方非但沒生氣,還不辭辛苦喂他喝藥。


    心裏的氣不知不覺消了下去。


    蕭晟昀歎了口氣,走到江苓麵前,將他的下巴抬起來:“喝了藥以後才能健健康康,現在好點沒有?”


    男人語氣溫柔,帶著誘哄,江苓抬眸,看到男人眼中隱含的關心,被迫喝藥的鬱氣徹底消失。


    “現在好多了。”


    聲音別別扭扭的。


    “不是喜歡吃魚?今天讓小廚房給你做全魚宴,如何?”


    江苓眼睛一亮:“好!”


    總算哄好了,蕭晟昀不自覺鬆了口氣,鬆開捏住少年下巴的手,改為攬腰:“母後那得了下麵送來的新糕點方子,邀請我們過去嚐嚐,等你好點了我們就過去。”


    “這次原諒你,要是你下次再逼我喝藥我就不理你了。”看在龍氣和美食的份上,江苓決定不計較這一次。


    “那你以後要早點起床用早膳,”追上江苓,蕭晟昀給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張太醫說,你這次暈倒,和不按時用早膳有關。”


    江苓早上確實吃的不規律,因為他醒來的時間不定,蕭晟昀又吩咐了宮人不要吵醒他,以至於有時候江苓醒來都快到用午膳時間了,他就會隨便應付一下,等蕭晟昀回來和他一起用午膳。


    “知道了,那藥還要喝嗎?”


    怎麽看江苓都不像是會乖乖喝藥的樣子,喂一次得了一脖子牙印,如果他不在,東宮還有誰能讓江苓乖乖喝藥?想到這,蕭晟昀有些頭疼。


    “這次的必須喝完,孤會讓人多備些蜜餞,後續如果你身體沒有不適,便不用喝了。”


    “好吧。”


    喝藥一事達成共識,後麵江苓喝藥時雖然還是抗拒,但不會像第一次一樣折騰人了,隻是蕭晟昀脖子上又多了幾個牙印,江苓身上也留下了一些痕跡。


    因為喝藥的時候江苓鬧騰的太凶,為了製住他,蕭晟昀不得不加大力氣,江苓皮膚嫩,稍微大力一點,就會留下印子,幾天下來,江苓的手臂、腰腹已經完全不能看了。


    好在都是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平時沒什麽影響。


    蕭晟昀找張太醫開了活血化瘀的藥,每天一早一晚幫江苓塗兩次。


    “疼不疼?”


    藥膏塗上去冰冰涼涼的,江苓搖頭:“沒什麽感覺,就是看上去嚇人。”


    腰腹間的皮膚常年不見光,更為白皙,上麵的紅痕也更加明顯,蕭晟昀抿著唇,將藥膏一點點揉開。


    江苓躲了躲,喉間溢出笑意:“癢……”


    “別躲,”蕭晟昀將人捉住,“讓我好好把藥給你上完。”


    “真的癢。”


    “你要是喝藥的時候不鬧騰,現在也不用上藥。”


    那可不行,江苓看著男人脖子上的咬痕,微微眯起眼,不鬧騰一下,哪有機會吸龍氣?


    翌日一早,範公公伺候太子穿衣的時候,看到太子脖子上的牙印,雙眼睜大:“殿下的脖子……”


    蕭晟昀摸向脖子,摸到幾個牙印,回想起少年伏在他肩頭咬他的模樣,心底有些熱。


    “一隻小貓咬的。”


    一隻喂藥時會伸出爪子撓人,生氣了會直接上嘴咬人的嬌氣小貓咪。


    第16章


    男人眉眼含笑,不難聽出語氣裏的寵溺。


    “找件衣領高點的衣服過來。”


    在東宮還好,在外麵頂著一脖子牙印,略有些招搖了。


    “是。”看著太子臉色略帶回味的表情,範公公笑著去取衣服,看來太子和太子妃關係很親密呢。


    托江苓牙口好的福,蕭晟昀穿了好幾天高領外袍。


    喝完兩天的藥,江苓的身體總算恢複了,張太醫從太子嘴裏知道了他抗拒喝藥的事,後續沒再繼續開藥,隻開了方子繼續食療。


    有太子發話,江苓每天早上都會被按時叫起來用膳,相比於吃藥,這一點江苓還算配合。


    期間,江苓和太子一起去了皇後那裏。


    這一次,沒人來打擾。


    皇後喜歡江苓,每次江苓過來,都會讓景明宮的小廚房備好各種膳食,江苓也很喜歡來皇後這裏,因為每次來都能吃到不同的美味。


    用膳的時候,為了方便夾菜,江苓稍稍把袖子往上挽了挽,皇後眼尖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一抹紅痕。


    見江苓吃的開心,皇後咽下想說的話,隻在最後兩人離開的時候,單獨與蕭晟昀說了幾句話。


    “太子覺得小苓怎麽樣?”


    “母後怎麽突然問起這個?”蕭晟昀不解。


    “母後隻是覺得小苓是個好孩子,你該好好待他才是,就算有哪不滿,也不該傷著他。”


    “孤沒有。”蕭晟昀垂下眼眸,思索自己做了什麽會讓皇後有這樣的誤解。


    “母後別的不求,隻希望你們這些孩子能好好的,你如實告訴母後,你對江苓,到底怎麽想。”


    怎麽想?蕭晟昀自己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不討厭少年在身邊,不止不討厭,可以說是喜歡。


    少年的出現,為他貧瘠的世界帶來鮮活生機。


    “你若是不滿意這樁婚事,等以後……”


    “沒有不滿,”蕭晟昀打斷皇後的話,“這些話母後以後不必說了,他既然成了孤的太子妃,孤便會好好照料他,直到永遠。”


    “這樣,母後也能放心了。”皇後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什麽性子,能讓他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他對江苓是真的上了心,她也不用再擔憂兩人的以後了。


    回去後,江苓發現皇後這次送來的東西裏有幾瓶藥和一些包好的書,以為是給太子的,沒怎麽在意,直接讓人收了起來。


    四月十二,長公主在府中舉辦賞花宴,請帖送到東宮。


    “長公主每年都會舉辦一次賞花宴,廣邀客人,皇子、皇女、大臣子女都會參加,公子可要去?”清瑤將請帖遞到江苓手裏。


    江苓翻了翻原主記憶,原主父母離開的早,這種宴會一般輪不到他,偶爾江致遠夫妻帶他參加,都是為了給江耀華做配。


    “江家的人會去嗎?”翻了翻請帖,江苓問。


    “尚書府每年都會受到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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