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路本身也懂拳腳,可此刻心態全然放鬆,一時竟被那彪形大漢纏著分不開身。


    這條小路位於公園側麵,樹木多,基本沒車經過,僅有的幾個路人一看不對勁紛紛跑了。


    眼看淩泰被人強摁上車,陸路心急如焚間,卻看見街口那個女人毫不遲疑的仍了手提包,脫下鞋子,接著扯住裙邊用力一扯。


    刺啦一聲,緊身裙頓時變成高叉旗袍,她速度飛快,幾步就奔了過來,飛腳蹬開淩泰旁邊的一個男人,又扣住另一人的手腕,一拉一轉,骨骼斷裂的聲音清脆可聞。


    那聲音讓陸路打了個冷戰。到這時他才明白淩泰隻帶她一個來香港的原因——好一個看似無害實則凶猛無比的“人間凶器”!他精神一振,專心對付自己這個,終於一拳將人打翻。


    還沒能鬆口氣,車子副駕的車門打開,跳下一個握著刀的男人。這是一輛七座商務車,之前他暗藏在副駕的位置,用刀製住司機。危瞳之前感覺不對勁,就是因為看見了那一截抵著司機喉嚨刀刃的反光。


    司機脫難,立刻一腳油門飆車離去。


    而此刻,在街口處又出現十幾個彪形大漢,為首幾個正抽出匕首。


    陸路再次不爭氣的打了個冷戰,求救似的望向危瞳。不出所料,她應景的罵了句tmd,拽住淩泰就朝小路另一頭跑。


    陸路忙狂奔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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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著跑著危瞳才知道對方沒有雙麵堵人的原因,原來這公園後麵就是山,下坡路雖然寬敞卻毫無遮蔽處,而且路一眼看不到盡頭,朝這個方向跑絕對會被追上。


    上坡路曲折狹小,可是依靠著山,旁邊有樹有灌木,陰影叢生,坡地間可以躲藏。她不再猶豫,一邊跑,一邊讓陸路報警,說明了身處的地址,接著離開坡路,朝坡地間的樹林裏竄去。


    沒跑幾步,坡路上傳來淩亂腳步聲。


    她瞄到一旁的兩棵大樹,指了一棵示意陸路爬上去,又示意淩泰爬另一棵樹,自己則打算朝其他方向跑。


    剛邁開腳步,手臂就被男人的手牢牢抓住,“不行。”男人的呼吸混亂沉重,嗓音因為壓低而愈發顯得磁性,輕軟,卻斬釘截鐵。


    她回頭,黑暗中,他的眸子緊緊凝視著她,靜默卻焦灼,帶著從未有過的認真。危瞳不太應景的想,這大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雙眼底的真正情緒。


    他知道她想做什麽,他不想讓她這麽做。他在擔心她。


    這麽一點猜測,卻突然令她覺得感動。


    她想掙,卻發現原來他力氣這樣大。時間緊迫容不得推搡,她腦中主意飛快轉動,隨後彎腰在地上匆匆抓了一把碎石土塊。反手一推淩泰,兩人一起朝樹上爬。


    剛剛在一道略高的枝椏上站穩,樹下已傳來追蹤者的腳步聲。今天並沒有月亮,濃雲覆蓋了夜空,可見度很低,他們藏身的大樹枝葉繁茂,從下麵根本看不清上方。


    但僅僅如此是不夠的,這裏到處都是灌木和樹葉,如果有人在裏麵跑動不可能沒有聲音。


    她原來是想自己去引開他們,這個方法最簡單,但也危險。而現在——她斂氣凝神,飛快而無聲的在枝椏上蹲下,右手從左手裏取出兩塊小石頭,用上寸勁,連續擲向另一個方向。


    石頭打在落葉上,一前一後,微小的動靜,像極了人逃跑時不小心發出的聲音。那些人警覺起來,立刻朝聲音所在處跑。


    她稍稍直起身體,保持半蹲,又是兩塊小石頭打去,隻是距離落的更遠。


    之後,她再度抬起身高,又是一塊碎石,這回落的愈加遠。


    這種丟擲的力度要掌握的非常好,很費手勁,她以前和師兄師弟們玩耍時就用這個方法,用石塊製造聲音,騙蒙眼的人找錯方向。要能騙過他們的耳朵,功力差一點都不行,就這麽練啊練的練出了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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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兩塊石頭,距離非常遠,她完全站直身體,全力擲了出去。石頭安然落在預定的位置,可她卻忘記了此刻腳下踩著的不是實地,而是高低不平的枝椏,用力過猛身體失去平衡,看眼要朝下落。


    男人的手臂及時圍了上來,將身體傾斜的她牢牢圈住,收在懷裏,隻是因為緊急和角度那手的落點出了點問題,不怎麽巧的罩上了她的胸——那被“範思哲”擠成dcup的胸溝處。


    有人……耍流氓!


    危瞳身體一僵,同一刻身後的人也似乎一僵。


    他想縮手,但剛鬆開一點,她傾斜的身體再度下滑。手臂連忙收住,這回更準,他的手完全罩住了她左邊的胸……


    又有……流氓!


    他另一隻手正緊緊拽住樹枝,避免兩人一同滑下,此種狀況下完全動彈不得。


    危瞳腳下滑了兩次,終於勉強站穩,然後借著胸部上的手,一點點將傾斜的平衡拉回去。同時人朝後轉,將那隻手轉移到了她的背部,並試圖用一條腿勾住他的腿幫助自己盡快平衡。


    還沒站穩,樹下又傳來腳步聲,兩人一驚,動作僵住。


    安靜的黑暗裏,他們的身體貼在一起,她的胸部擠著他的胸口,她的大腿還勾著他的長腿。呼吸對著呼吸,心跳對著心跳,沒有一絲縫隙。


    她不敢動,他也不動。如此貼近,她感覺有一縷淡淡幽香鑽入鼻中,不是香水的味道,有些類似須後水,清清雅雅,卻綿綿不絕。


    透過彼此單薄的衣衫,她覺察到他慢慢升高的體溫。


    她抬眼看他,暗色裏,唯一可見的是他的眼瞳,海洋般深邃的瞳仁,目光籠罩著她,那裏麵似乎泛著些異樣情緒,似乎是迷惑探究,又像是詫異驚訝。她想要仔細辨清,樹林外隱隱傳來警車的鳴笛聲。


    他們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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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路看到危瞳從樹上用大大咧咧的姿勢爬下,本來擔心她曝光,結果發現在她開叉的短裙下居然穿了條貼身的運動短褲……


    香奈兒丟了,lv沒了,範思哲也毀了,一場驚心動魄的遇險,外加去警局錄口供。三個人折騰了大半夜,第二天自然也不可能出海,在房間休息到下午,坐晚機回了z城。


    接他們的司機很準時。從機場回城的車上,淩泰一直在閉眼休息。事實上,昨晚被警察救下後,他就一直在沉默。


    就算要尷尬也是她尷尬,她都不介意,他一個男人介意什麽?


    他一路閉眼,她趁機欣賞他線條幹淨優雅的側臉,鼻子非常挺,鼻尖微有些翹,像是韓國整容院的成品般完美無瑕疵。


    他的眼窩較深,閉上眼的時候愈發顯得睫毛濃密修長。眉修長,顏色略淡,此刻輕輕蹙起,顯得有些疲倦。最完美的是他的唇,既不淺薄,也不太豐滿,唇形線條清晰而柔和,宛若開在夏天夜晚最沉靜唯美的花。


    真不像三十多歲的男人。她記得組長大叔今年也不過三十出頭,兩相比較,淩泰完全看不出已到叔的年齡。


    與淩泰的沉默相反,陸路一路都有些憤怒,從眉眼唇角迸發出難以抑製的情緒,尤其剛剛從警署出來時,頗有些咬牙切齒的自語,說這事一定是他做的!又責怪自己不該離開車去吃飯。


    危瞳分明記得,錄口供時他告訴警方並不清楚來人是誰,目的是什麽。


    這個矛盾點讓她生疑,她猜測但沒有直接去問。有些事他們並不希望她知道,就算問也問不出來。


    隻是這個他,到底是誰?


    車子慢慢停下,陸路的住處到了,他一直有話想單獨和淩泰說,隻可惜旁邊杵了個危瞳,沒找到機會。現在看淩泰臉色,也知道這件事他暫時不想多提,隻好下車。


    之後,車裏更安靜了,她曾試圖給他說兩個笑話放鬆氣氛,可惜大boss不捧場,連眼皮都沒動一下。倒是開車的司機,不時抖幾下肩膀,似乎正在忍笑。


    好不容易到了她家街口,她嘀咕了聲謝天謝地就推門,剛落地,身旁的人卻赫然動了。


    抵著額際的手緩緩放下,那雙淡薄的黑眸側了過來,月色之下如星輝一點,“為什麽要那樣做?”


    沒頭沒尾的一個問題,她居然也聽得懂,笑著反問,“那你又為什麽要阻止我?”她知道他不會開口,於是又朝下說,“你是什麽理由,我就是什麽理由。淩boss,這個問題多餘了。”


    “不好奇麽?”


    “我不是不好奇,隻是我知道問了你也不會說。”危瞳低下頭去看車裏的他,表情帶上了義氣,“你放心,你吩咐過這次去香港的事不要提。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相信你,所以這件事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


    他凝視著她,目光沉沉靜靜,眉間的疲態消散不少。他似乎正在仔細打量她的臉,見她看自己,又收回目光,緩緩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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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年的秋天來的晚,也特別短,天涼了沒多久,直接轉入冬季。


    天很冷,危瞳這兩周的心情也像天氣一樣,因為冷,所以抖……


    原因很簡單,她工作的對象自一周前自動轉換身份後,一天比一天禽/獸,進度快的讓她實在有些吃不消。


    這事還得從她剛回z城的第二天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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