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大長老應該更喜歡圓圓才對。


    圓圓又拿了一塊點心,這次沒有悶頭苦吃,一邊吃一邊豎起耳朵聽大人們談話。


    “大長老在入宗考核之後就去閉關了,說新弟子入門,他需要做些準備。”


    掌門如是說道,話音剛落,就聽齊斯年笑了一聲。


    “他向來不受弟子喜愛,又要做何準備?”


    他笑,是在笑大長老。


    掌門聽了剛皺眉,正要訓斥,圓圓卻說:“圓圓喜歡大長老。”


    說罷還仔細思考了一番,“比喜歡齊四年要喜歡。”


    齊斯年:“?”


    他扭頭,對上圓圓幹淨天真的眼眸,皮笑肉不笑,“圓圓為何更喜歡大長老?”


    齊斯年向來看不慣大長老,隻覺得大長老頑固,嚴厲,冥頑不靈,而宗門想要擁有活力,大長老這樣的長老,是斷不能多的。


    圓圓卻說:“大長老對圓圓好,雖然不溫柔,但是對圓圓好。”


    小獸擁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平時看著呆呆萌萌,但她總能看到別的角度。


    齊斯年被圓圓說的愣了一下。


    他反應的很快,反問圓圓,“意思是我對圓圓不好嗎?”


    圓圓這次沒有思考,果斷搖頭,說:“齊四年不溫柔,對圓圓,也沒有大長老好。”


    這是個很難說的話題,就像齊斯年反複問大長老那裏有比他對圓圓好一樣,圓圓隻會說大長老好,卻說不出具體的。


    半晌以後,看一向乖軟的小獸都開始不耐煩了,齊斯年才勉強放棄。


    “行行行,大長老好,行了吧。”


    “哼!”


    圓圓不高興了,把屁股對著齊斯年,去找淩霄玩,還不忘重複肯定一下,說:“大長老好。”


    淩霄笑著附和,“圓圓說的對,大長老好。”


    “若是大長老知道圓圓這麽維護他,怕是要感動。”


    掌門說了句,才看向齊斯年,輕輕一笑,“圓圓看的明白,別看年紀小,倒是什麽都懂。”


    掌門說:“這宗門當中,最愛青雲宗,最愛弟子的人,非大長老莫屬。”


    這話音落下,齊斯年臉上也沒了笑容。


    他不是不信任掌門的話,隻是想不通,也不理解,大長老這樣不受弟子喜愛的人物,怎麽就是最愛弟子的人。


    齊斯年顯然是在意弟子的,因為在意,才會在意自己受不受弟子的喜愛。


    隻是難免有勘不破的東西。


    圓圓可不管這些,被淩霄哄好之後,看齊斯年還鬱悶著,她便扭頭,上前給了齊斯年一個貼貼。


    “齊四年也好。”


    “不要和大長老比。”


    小小年紀,說的話倒還頗有搭理。


    齊斯年終究嗤了聲,“你就這麽小一隻,怎麽還教育起我來了?”


    他把送上門的圓圓抱在懷裏,小獸的身子軟綿綿的,抱在懷裏,就像抱起了一團柔軟的雲。


    齊斯年摸了摸,心情平複一點。


    “那我就勉強相信,圓圓說的話。”


    大長老好嗎?齊斯年從前從來不知。


    他比大長老成為長老的時間晚了數百年,所以他還是弟子的時候,大長老已經是大長老了。


    弟子們不喜歡大長老,在齊斯年還是弟子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齊斯年從來都不喜歡大長老,自然也隻覺得他不好,不知道他好。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齊斯年也不想和圓圓糾結什麽大長老好還是不好的問題了,他和圓圓又玩了一會,然後說:“七日過後的講學,你可也要來。”


    圓圓不明白他為什麽說也,沒細究,幹脆點頭。


    “圓圓會來的!”


    她說的格外自信。


    直到七天後。


    學堂的位置還是原來那裏,但是各個東西都被翻新,而學堂裏的弟子個個稚嫩新鮮,一個熟悉的人都沒看見。


    幾個人看到圓圓,一轉頭,眼睛就冒出狼光。


    圓圓:“!!!”


    她有些無措地站在門口,扭頭看帶她來的封妍,粘著封妍,妄圖從封妍身上討得一些安全感。


    “封妍姐姐,學堂裏的哥哥姐姐,都變樣了……”


    這話圓圓說的格外弱小可憐無助。


    封妍也有些心疼圓圓,但沒辦法,圓圓就是年齡小,此前也沒學太多東西,頂多大長老帶著,讓她學會了認一些字。


    當然,認的也不多。


    想到開課之後圓圓要跟著學青雲宗的招數和功法,許多玉簡中的字晦澀難懂,青雲宗又不是劍宗,圓圓連個偷懶的機會都沒有。


    封妍都覺得圓圓不容易。


    好在仙尊已經給長老們打過招呼,還有專門的教習,都會特意帶好圓圓的。


    封妍說:“之前的哥哥姐姐們,包括我,都不用再來學堂了,圓圓還什麽都不懂,所以還要來。”


    “圓圓好好修煉,等到了金丹期,姐姐就帶圓圓出去曆練。”


    圓圓眼淚汪汪,格外不舍,看看裏麵弟子看她的目光都好像要吃了她一樣,委屈地縮了縮手手。


    太可怕了。


    但是封妍說的明白,圓圓基本不任性,還是跟著封妍的帶領,坐在了第一排的座位上。


    封妍說:“圓圓比他們多上了一段時間,還是師叔,可要做好表率,好好聽講哦。”


    圓圓嚶了一聲,慢吞吞點頭。


    “圓圓知道啦。”


    因為是新弟子的第一天講學,今天是掌門來的。


    圓圓看著熟悉的人,心下有了些許安慰,也沒這麽緊張了,乖乖坐在位置上。


    經過之前一個多月的修煉,現在圓圓在講學時間內已經不會睡覺了,小模樣乖的不可思議。


    第一天講學結束的時候,掌門說:“明天就要開始正式的修行,請各位做好準備。”


    說罷帶著圓圓就走。


    沒有摸到圓圓的人都是一臉失望。


    “啊,圓圓好可愛的,還是仙尊靈寵,師兄師姐們說,可以隨便摸的呢。”


    “掌門看樣子對圓圓還是挺好的。”


    “明日是大長老,據說大長老格外嚴厲,我好害怕,若是被大長老的戒尺打了,據說築基弟子的手都能腫上個三天三夜。”


    “太可怕了。”


    被帶走的圓圓可不知道這些事。


    她被掌門一隻手抱著,前爪後爪都在空中蕩蕩悠悠。


    路上掌門說:“好多弟子都不喜歡大長老,圓圓有什麽辦法讓弟子們喜歡大長老嗎?”


    對於大長老的現狀,掌門其實一直看不過去。


    但沒辦法,宗門需要一個嚴厲能讓所有弟子有心服口服不敢造次的長老。


    大長老適合做這樣的事,但就是做的太好,又太過嚴厲,所以喜歡大長老的弟子就寥寥無幾。


    圓圓聞言,有些不理解。


    “為什麽不喜歡大長老呀?”


    被問到這個,掌門一噎,然後反問。


    “當初圓圓第一次見到大長老的時候,被大長老打了爪爪,為何後邊還喜歡大長老呢?”


    “因為大長老好呀,圓圓做錯事了,不就應該被罰嗎?”


    圓圓有點不理解,“但是後來大長老給圓圓治了傷,還抱抱圓圓,大長老可好了。”


    聞言,掌門的動作一頓。


    大長老太過嚴厲,被懲罰的弟子便難免產生怨懟,哪怕教養好,知道被懲罰是理所當然的,也很難會喜歡大長老。


    究其原因,可能就是沒幾人發現大長老其實也是很在意弟子們的。


    少數人發現了,也根本阻擋不了大勢。


    可是這個問題該如何解決呢?


    掌門看了眼圓圓,摸了摸圓圓柔軟的毛。


    “今日大長老出關,圓圓要不要去看看大長老?”


    說起來,圓圓也有好一段時間沒見過大長老了。


    聞言,圓圓眼睛一亮,“要去。”


    說去就去,不多時,掌門就帶著圓圓到了屬於大長老的青烈島。


    大長老的島上有很大一片紫玉竹林,被風一吹,竹葉碰撞,嘩嘩嘩地響著,聽著格外悅耳。


    大長老眉宇間有一道褶皺,褶皺壓的很深,看到圓圓和掌門來,即使眉目平順,也還能看得出皺眉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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