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她覺得自己就該這樣去見宋昀川。


    喝了這麽多年的豆漿,吃的木瓜,根據教程學了那麽多按摩手法。


    好不容易有點效果了,總得給他看看吧?


    這般思索著,周衾深呼吸一口氣,沒在猶豫的就走過去拉開門。


    宋昀川:“蘿蘿…”


    他話剛剛開口,卻在見到周衾的時候戛然而止。


    女孩兒濕了的睡衣是絲綢緞麵的,從薰衣草色變成深紫,寬闊的領口露著白皙的鎖骨,幾縷黑發黏著長長的天鵝頸往下蔓延。


    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勾勒的身體曲線畢露,是肉眼可見的凹凸有致。


    凹凸有致…就說明她比以前‘長大’了不少。


    宋昀川目光落在那處一瞬間,即便很快移開,旖旎風光風光也不受控製的印在了腦子裏。


    莫名其妙的,垂在身側的指尖都有些熱,喉嚨很渴,口幹舌燥的感覺。


    “哥哥。”周衾抬起手臂擦頭發,睡衣的布料隨著她的動作往上蹭,漏出一截光滑白膩的小蠻腰,細的一隻手就能掐住。


    她眨了眨眼,狀似無辜的看著他:“你要進來看蘿蘿麽?她睡著了。”


    說著,還側了側身子讓他進來。


    但宋昀川能進去才怪。


    他張了張口,低沉的聲音帶著點啞:“既然蘿蘿睡了,我就不進去了。”


    說完就走,修長的背影幾乎帶著那麽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周衾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彎唇笑了笑。


    那天晚上,宋昀川久違的失眠了。


    在周衾剛走那兩年,他常常失眠,等之後小姑娘行跡被在公安局的老程查到之後,他終於能確認她是安全的,在濱市上學,認真且五彩繽紛的活著,他才能稍稍安心。


    適應了身邊沒了小姑娘需要漫長的時間,直到第三年,宋昀川才能恢複正常的作息,不再失眠。


    但這個晚上,宋昀川卻還是睡不著,和之前腦補的周衾‘流落在外’的小可憐狀態不一樣,他這次一閉上眼睛,腦子裏總是會不自覺的浮現女孩纖細姣好的身影。


    紫色絲綢睡裙沾濕了貼在身上,長長的頭發和海藻一樣勾纏著周圍所能勾到的一切,周衾琥珀色的瞳孔眨也不眨的盯著他,聲音軟軟的叫他哥哥……


    本來就昏昏沉沉的宋昀川一下子就驚醒了。


    他坐直起身子,皺了皺眉。


    見了鬼了,他幾乎從來沒有那方麵的需求和欲望,居然被一個小姑娘弄的有了反應。


    最尷尬的是,周衾並未真的怎麽勾他,就是衣服被水沁濕了,他看到了而已。


    光是這樣,竟然就讓人有種欲罷不能的生理錯覺。


    自己真的是…年紀越大越不正經了!宋昀川罵了自己幾句,下地去了洗手間。洗涼水澡,斷斷續續的折騰到天空都泛起魚肚白了。


    之後的幾天,宋昀川碰見周衾,總覺得有些別扭。


    小姑娘倒是坦坦蕩蕩,也不纏著他黏著他,反而和宋蘿玩兒得更好。


    這點讓宋昀川也挺頭疼的,周衾把宋蘿照顧得越好,小豆丁就越不願意走,他一個人走把孩子扔這兒讓別人照顧更不現實,他也被迫隻能一起住在這兒。


    好容易熬到宋文野出差回來把人接走,宋昀川第一時間就搬了出來。


    說是搬,其實他也根本沒帶什麽東西,兩袖清風的離開,立刻就給沈千曜他們打電話找人出來喝酒。


    其實從周衾出院到現在這些天,宋昀川心裏一直就像壓著塊大石頭,就算故作若無其事,也還是無法紓解,胸口都覺得堵得慌。


    一直避免去想,但他還是忍不住會想到五年前的事情。


    那時候……周衾沒有上成大學。


    因為一堆亂糟糟的事情錯過了高考填報誌願,不得不複讀,她當時心裏得多難受?


    其實自己還是不夠上心吧?


    雖然拜托了老程在公安局裏幫忙盯著周衾的動向,但她有接近兩年的時間沒有任何飛機和火車的購票記錄,真的想想都知道奇怪的很。


    他一個大男人,和周衾置什麽氣呢?


    “川哥?你說什麽?”坐在他旁邊的白一贏聽著宋昀川垂著頭念念叨叨,好奇的靠近。


    結果從男人的喃喃低語裏拚湊出來一句話:不知道那小破孩兒當時有多絕望。


    小破孩?什麽小破孩?


    白一贏納悶,懟了他一下:“川哥,你說的誰啊?”


    宋昀川一直都是一般般的酒量,心裏有事就容易醉的更快,聽到有人問,沒經過大腦的就回答了:“周衾。”


    ……


    白一贏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川哥,你…”他試探性的問:“你還想著她呢?”


    宋昀川側頭看著他,目光沒什麽焦距:“她住我家。”


    操,白一贏一口酒猝不及防的嗆到,弄的直咳嗽。


    這得是什麽級別的舔狗啊!五年前被甩還一直惦記著不說,現在直接把人弄家去了?


    白一贏算是比較了解宋昀川和周衾那些事兒的了,一邊想著一邊嘖嘖稱奇。


    散場後,他問了三四遍才問到地址,然後把有些微醺的男人送回了所謂的那個‘家’——有周衾在的房子。


    周衾正坐在沙發上看祝放給她發的編排步伐,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咣咣’的砸門聲,還伴隨著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外麵好像不止一個人似的。


    女孩兒秀眉微蹙,打開可視電話看了看,見到白一贏扶著宋昀川的畫麵就嚇了一跳。


    “這,”她立刻打開門,幫著白一贏把宋昀川弄到沙發上:“這怎麽了?”


    “川哥酒量不好,喝醉了。”白一贏有些尷尬的笑笑,解釋了句:“我們喝酒沒有女生。”


    “……”周衾抿了抿唇:“幹嘛跟我解釋啊。”


    她和白一贏也是老熟人了,說完這麽一句,後者聳了聳肩,想也沒想的說:“這不是怕你誤會麽。”


    “不過周小妞,你假裝誤會吃醋一下也行,沒準川哥能開心一些。”白一贏看著沙發上的宋昀川,歎了口氣:“你走了之後,川哥就沒怎麽開心過。”


    周衾一愣,想要去碰觸宋昀川下頜的手不自覺的一縮,緩緩收緊。


    白一贏渾然不覺,還在掏心掏肺的和她說著大實話:“你剛走那兩年,川哥總是跟我們喝酒,有一次都喝吐血了,被送進醫院後醫生說他不能再這麽沒節製,川哥才不怎麽喝,現在酒量也不咋地了……”


    白一贏說著說著,聲音漸漸的變小消失。


    因為他看見跪坐在沙發旁地毯上的女孩兒,一滴晶瑩的淚珠掉在那那白皙的手背上,安靜的室內響起了小小的啜泣聲。


    “別、別哭啊你。”白一贏慌張道:“你可別說是我給你搞哭了,我不想挨揍啊!”


    正當他手足無措,尷尬的準備落荒而逃時,他聽見周衾聲音有些喑啞的問他:“小白,我是不是很過分呀?”


    “也、也沒有。”白一贏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川哥說了,你有任性的權利。”


    周衾指甲陷入掌心的更深:“他…他怎麽說的呀?”


    接下來,她從白一贏的口中簡單知曉了一些這五年內的過往碎片,都屬於她錯過的時光。


    那是她走的第三年,宋昀川已經從公安局的老程那裏知道了她在濱市讀書,難得開心,他‘大逆不道’的推了一個家裏安排的相親,叫了朋友們出來請客吃飯。


    酒過三巡,微醺狀態中宋昀川去洗手間,白一贏也跟了過去,都喝了些酒,有些上頭的衝動中他悶悶的嘀咕:“川哥,阿姨打電話過來罵你了,說你又推了一個相親。”


    宋昀川洗過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無所謂道:“應該的,我惹他們二老生氣了,隨便罵唄。”


    說完就準備走。


    “川哥,值得麽?”從他修長的背影中品出幾分寂寥,白一贏實在忍不住的憤慨道:“您還想著周衾?她都走了,一個人沒說的走了,我們這些處了快一年的哥們兒在她眼裏什麽都不算,那麽任性……”


    “夠了。”宋昀川打斷他,淡淡的說:“她有任性的權利。”


    作者有話說:


    川哥(護短中):我家崽崽隻有我能說!


    還有一更在晚上!


    第45章 五號


    宋蘿的出現就像是短暫緩和關係的小插曲, 那一周多,宋昀川被迫留在有周衾在的房子裏,不得不給兩個姑娘當老媽子照顧他們, 把一日三餐安排得井井有條。


    恍惚間,周衾總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


    但現在‘名不正言不順’, 她知道宋昀川不會像以前那麽慣著她, 等到宋蘿回家了,他也就走了。


    事實也的確是如此,本來三個人的房子變成她一個人, 幾乎每天安靜的落針可聞,周衾也不得不接受。


    這個時候,她就會特別想回到舞團工作——無止盡的閑著更感覺空虛,如果這時候有事情做的話,總會好很多。


    可惜去醫院檢查,腳踝恢複的並不算好,暫時還是隻能在家裏靜養, 正常走路還是可以,但跑步運動都有待商榷, 更別說回到舞台上進行高強度的練習表演了。


    周衾回到家裏,趴在沙發上繼續看堂吉訶德的舞曲,耷拉著的長睫毛都顯得有些鬱鬱寡歡。


    視頻裏首席舞者穿著紅色的芭蕾舞裙不停的轉圈, 鑲著鑽的裙擺閃閃發光,配合著首席修長白皙的腿, 近乎美麗的不可方物。


    周衾看著看著,思維就不自覺的有些遊離。


    前兩天祝放過來看她了, 順便還把舞團給自己做好的衣服拿了過來。


    麵對著周衾的推拒, 祝放擺了擺手, 態度是毋庸置疑的強勢。


    “這芭蕾舞裙都是按照你的尺碼做的,節目的編排步伐也是根據你擅長的方麵編的,怎麽拿去給別人跳?”祝放攏了下頰邊的碎發,瞧著麵色有些頹然的女孩兒,放緩了口氣安慰道:“小衾,你也不用想太多,在家裏好好養傷,等到時候身體好了上去跳就是了。”


    周衾纖細的手指撫過裙擺上鑲著的碎鑽,不自覺的抿了抿唇:“老師,我腳上的傷恢複的不算好。”


    “長時間不練習,沒有舞台,我都不知道自己到時候能跳成什麽樣了。”


    “堂吉訶德這個舞台,不管是編排還是服裝設計都很好,這種精品節目,因為我的原因不能麵世不是太可惜了麽?”


    周衾在工作上是個很負責的姑娘,她會很坦誠的交代自己的身體情況甚至是心理上的不安,至於其他的,就要交給有決定權的負責人去斟酌了。


    但祝放想了想,還是決定繼續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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