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樓裏,又不冷。”周衾笑笑,靠著他的肩膀:“再說了,明天一早還得回去呢。”


    “……?”


    “總不能被同事發現我半夜偷偷溜出來吧?”


    “傻瓜,你怎麽知道你同事半夜會不會起來上洗手間?”宋昀川忍不住笑了聲:“沒準他一會兒就得發現了。”


    “啊,也是。”周衾被提醒了,有些苦惱的皺了皺眉:“那怎麽辦,要不然我還是回去吧。”


    說這,剛上來就像轉身走。


    “老實呆著。”宋昀川當然不會放人,摟著她的腰把人帶到套間的臥室,聲音有種無所謂的散漫:“發現就發現唄,男朋友不能來看你?”


    “再說了,你們團長不是知道你有男朋友。”


    他指的是上次碰到的祝放。


    被他這麽一說,周衾也覺得沒什麽好矜持的了,她也實在是困,想著明天還得早起,幹脆換了睡衣躺下來。


    窩在宋昀川懷裏,她困倦的半眯著眼睛,懶洋洋地嘀咕:“我懶得定鬧鍾了,你記得明早八點叫我起床。”


    他每天七點必起床,比鬧鍾都準時。


    女孩兒聲音有點軟,在這靜謐的夜色裏像是一抹奶油,床頭燈照映的半場側臉線條柔和又精致,白白的臉上睫毛長長的耷拉著,嘴唇花瓣似的殷紅。


    周衾看著還是像顆年輕的水蜜桃,有種一咬能泌出汁液的感覺,又軟又嬌。


    可他該怎麽樣才能永遠讓她像現在這麽無憂無慮的呢?


    宋昀川捏著女孩兒柔若無骨的一隻小手把玩著,腦子裏閃回著想這個問題,然後忍不住低頭一點一點親她的唇角。


    “嗯…你好煩。”周衾困的揚起小手扒拉他,嬌聲道:“我來例假了。”


    “……”


    小腦瓜都在想什麽,宋昀川忍不住失笑。


    “不動你。”他隻是把人又摟的緊了緊,低聲說:“睡吧。”


    初三的舞團表演,周衾是不上場的。


    畢竟腳剛好,融入團隊的時間還不夠,更別說單獨表演了,她幫著祝放一起在台下當控場編導,完完整整的跟了一場全麵的表演。


    隻不過大初三的,去看電影的人多,來看舞蹈劇的人還真沒幾個。


    可容納一千人的劇場票倉也就賣出去了一半,激烈的管弦樂背景下,昏暗的大廳裏有些空落落的安靜。


    宋昀川給舞團提供生意,高價買了前三排沒賣出去的vip座椅——其實基本等於包了,因為就賣出去一兩張。


    入場後,還意外的發現那個除他以外買第一排位置的人他認識。


    謝堯。


    看著那帶著毛線帽露了半張輪廓分明側臉的男孩,宋昀川是著實吃了一驚。


    這大年初三的,他跑到櫻城來看舞台劇幹毛線?


    趁著沒開場,宋昀川毫不猶豫的走過去扯了扯對方衛衣後麵的帽子。


    謝堯那小暴脾氣怎麽能受得了這個,大怒著回頭,結果看到宋昀川的臉就愣了:“川哥?”


    他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怎麽來這兒了?”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我陪周衾來的,你呢?”宋昀川拍了拍他的臉:“手腕受傷了還不在家裏好好養著,到處跑個屁。”


    聽見他的盤問,一向沒心沒肺的謝堯居然詭異的有些羞澀,吭哧癟肚的不說話。


    “支支吾吾什麽呢?”宋昀川皺眉:“說話啊。”


    “我……”謝堯深呼吸一口氣,視死如歸道:“我來追人的。”


    “啊?”宋昀川一愣,慢半拍才問:“你追誰啊?”


    實在不能怪他驚訝,實在是他沒想到謝堯終於‘開竅’了,他從謝堯十五歲那年就認識他,眼看著他現如今都二十五了,平日裏也沒個對象,也沒聽說他對哪個姑娘感興趣,就喜歡和各種車玩兒。


    現在有了喜歡的人還知道追了,就挺好的。


    “是周衾舞團的人?”宋昀川來了些興致,追問道:“誰啊?”


    謝堯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川哥,我說誰你認識麽?”


    ……


    他倒也的確不認識,除了周衾,舞團的其他人在他眼裏丁卯醜寅都分不清。


    不過,謝堯這質問是怎麽回事啊喂?


    宋昀川睨了他一眼:“怎麽?不想說?”


    “沒,想說。”謝堯迫於形勢,很慫的笑了笑,手指向正在舞台開幕鞠躬c位的那個女孩子。


    一身鵝黃色的舞蹈服裝,勾勒的纖細的身體曲線畢露,在朦朧的燈光下顯得又仙又美。


    宋昀川多看了兩眼,發現謝堯這夢中情人他還難得的有點眼熟。


    因為他第一次去看周衾演的那場舞台劇,這姑娘是演白天鵝的,看了一整場,怎麽也混個臉熟了。


    “行。”他拍了拍謝堯的肩膀,以示鼓勵:“眼光不錯。”


    “川哥,嫂子這邊啥時候結束啊?”謝堯坦白交代了之後,就開始琢磨著讓中間人牽線搭橋這事兒了,笑嘻嘻道:“要不我請你們吃個飯?”


    “……”


    “我查詢了舞團的巡演場次,特意提前來櫻城踩點的,還發現了一家不錯的餐館!”


    好家夥,追人不但追到外地跟著看表演,還特意提前踩點準備,這真是陷進去了。


    宋昀川還是第一次見謝堯這樣,他是最不愛和不認識的人一起湊來湊去的了,但現在要直接拒絕還真有點不落忍。


    在謝堯滿懷期待的視線裏,宋昀川隻能說:“我先問問。”


    他不能單方麵就答應什麽給人希望,得先問問周衾那邊方不方便。


    宋昀川是知道周衾今天不上台演出的,想著大概也就不會那麽忙,便試探著給她發了幾條信息,簡略的說一下這事兒。


    等了一會兒,才等到周衾的回信,她打電話來的,聲音十分激動:“不行,我不能帶著許南梨和謝堯一起吃飯,就咱倆跟他吃吧。”


    宋昀川看了謝堯一眼,捂著手機走遠了一些才問:“為什麽啊?”


    “我都不忍心打擊謝堯。”周衾壓低了聲音,有些為難的說:“南梨她有男朋友啊,人家感情還挺好的。”


    “……”


    “他怎麽連打聽都不打聽一下就來莽撞地追人啊?”周衾無奈的歎息著:“太蠢了。”


    得,那姑娘既然有男朋友就沒什麽戲了。


    宋昀川微微側頭,同情地瞄了眼謝堯,又和周衾聊了幾句才掛斷電話——他沒法單獨把這打擊人的消息進行告知,還是等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和周衾一起說吧。


    舞劇足足表演了九十分鍾,串聯了長短不一的三個節目,幕後人員是最後散場的一批,等完事兒出來後,周衾感覺小腹疼得都有點麻木了。


    都怪她吃了一片止疼藥就感覺沒問題,事實證明天這麽冷還站久了,例假這東西止疼藥也不好使,還是讓她要死要活。


    走出劇院大門時,周衾巴掌大的臉一片蒼白。


    “怎麽搞的。”宋昀川接到人,看了眼她的臉色心裏就是‘咯噔’一聲,隨後眉頭皺的足以夾死蒼蠅:“你這是去幫忙了還是去挨揍了?”


    “……討厭。”周衾嘟囔了一聲,挽著他的胳膊撒嬌:“肚子疼。”


    這是小姑娘來例假的老毛病了,畢竟這貨永遠年輕,永遠愛吃冰的東西。


    宋昀川對她這改不了的毛病真的是煩的不行,感覺牙根都有些癢,但又舍不得在她疼的時候凶她,到底還是隻能縱容。


    劇場門口離停車場有一段距離,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在周衾麵前蹲了下來:“上來,背你走。”


    “哥哥你真好。”周衾毫不猶豫的就趴上去了,冰涼的臉撒嬌般的貼著他的,小貓似的蹭:“今天站太久了,我腳跟都麻了。”


    宋昀川沒有說‘早知道別來好了反正也沒上台’這種類似的話,因為他知道周衾需要參與感,哪怕是暫時無法登台,也想和舞團一起共進退。


    所以他隻說了句:“下次在遇到這種情況,去買兩個暖貼先貼上。”


    幹巴巴凍著的人是傻瓜。


    “嗯!”周衾點頭,笑眯眯的在他臉上親了口,‘啵’的一聲在寂靜的停車場裏清脆聲明顯。


    謝堯正倚在車邊上打遊戲,抬眼瞧見的就是宋昀川背著人走過來秀恩愛的一幕,他頓時黑線,無語的罵:“艸,川哥,你忘記把車鑰匙先給我凍死人也就算了,還故意秀恩愛!”


    氣的他沒出息的直跺腳。


    “誰故意秀了?”宋昀川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們這是渾然天成。”


    “就是。”周衾也夫唱婦隨:“基本操作,懂不?”


    ……


    謝堯感覺自己要被這兩口子給氣死。


    不過有求於人,他且忍著。


    男生弱弱的握拳,探頭探腦的看著他們後麵的方向。


    “謝堯,你幹嘛不上車啊?”周衾納悶:“看什麽呢?”


    “周衾,你同事呢?”謝堯有些期待地問:“你沒把她帶來麽?”


    “呃…”周衾有些尷尬的應:“她有事。”


    “什麽事啊?”


    周衾頓了下,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被男朋友接走了。”


    ……


    …………


    寂靜的停車場裏,有少男之心碎裂的清脆聲音。


    晚飯謝堯沒去吃,有些鬱鬱寡歡的打算走人,但問他打算去哪兒卻左一個不知道右一個還沒想好,宋昀川不耐煩了,幹脆讓他回京北好好養傷。


    他說了周衾才注意到謝堯手腕上纏著一圈紗布,看著有點更可憐了。


    “川哥,我就是不想在家呆著才到處走走的,要不然也不至於追到櫻城來。”謝堯聲音沉沉,臊眉耷眼:“一閑下來我就想開車,但是手腕又疼,開不了。”


    周衾聽著聽著,竟有種感同身受的錯覺。


    她腳受傷不能練習的那段時間,打心眼兒裏難受的感覺幾乎和謝堯是一模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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