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藍又恩為亞泰琪的事傷透腦筋,打了無數電話加上屢次登門才得以和範青仁再度坐下聊天。


    他算是比較理性的,雖然還未對她改觀,但為了亞泰琪,答應她來pl工作,而鍾倪那邊,也由他去搞定。


    隻是還沒工作幾天,彼此都在磨合,大家難免會發生衝突,尤其鍾倪,簡直視岑寂為敵人。每每挑起事端,隻能她來調解收尾,讓她憋了一肚子悶氣。


    她在公司不好發作,回家也不能對紀亞說,唯一的去處隻有畫廊。


    “你可真是勞碌命,去年你離開羅麗達時,我還以為總算能脫離苦海,結果轉了個身,繼續遊,還攤上最陰險的老板和最拎不清的下屬!”雨晴念完,丟了兩張旅行套票給她,“放個假吧,跟我去北海道泡泡溫泉!”


    她失笑,“才剛入秋,而且這應該很貴吧。”


    “正合適啊!你就別和我裝客氣了,之前拜你那位周大小姐的忙,我這一年的營業額都賺足了!”雨晴想了想,又道,“票我給了你兩套,至於帶不帶你家紀亞,你自己決定!雖然好久沒見,我也挺想他的,不過——你說了算!”


    “他剛開學,讓他忙自己的事吧。”她又是一笑,收了票,“至於這個,我自有要賄賂的人。”


    藍又恩的本意是想找範青仁一起去,相比鍾倪,他在pl總算公私分明,她想借著旅遊和他拉近關係,方便日後工作。


    結果,她還沒來得及找範青仁,旅行套票就被紀亞看見了。


    “你要去旅行?”他發現票是雙份的,眼底漾過一絲微波,唇角不自覺勾起些許,“這日期怎麽是周一到周四的?”


    “嗯,我知道你要上課——”


    “沒關係,我可以請假!”她還沒說完,他就打斷了她。


    年輕的俊帥臉孔上,笑意飛揚。她已經許久不見他如此笑過了,明朗而單純,由心底擴散出來的笑容。她的心赫然軟了幾分,縮回了本欲拿回票的手,“請假不會被當課?”


    “別人也許會,我不會!”他搖著手裏的票,頗為得意的搭著她肩膀,“教授和我關係很鐵!”


    “鐵?”見到他如此表情,她很自然的朝他腦門上戳了戳,“你進學校是讀書還是搞交際的?”


    “現在的大學和以前可不一樣了!”他低頭凝視她,那眸子明明清澈剔透,卻仿佛深不見底,她下意識移開了目光,朝廚房一瞥,“快去做飯吧,我餓了。”


    ++++++++++++++++++++++++++++++++


    在機場碰頭那天,又恩和雨晴彼此都有些意外。


    雨晴當然是意外跟在藍又恩身後那道矯健利落的帥氣身影,而藍又恩,意外的卻是另一個人的出現——淡雅的白色休閑衫,襯得對方風度翩翩,俊秀的臉上掛著殷切笑容,一見到她,立刻大步迎上來。


    “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他想去拎她的行李,結果發現她兩手空空。


    藍又恩按了按太陽穴,用餘光瞥了眼正朝她擠眉弄眼的雨晴,始終還是展露了笑容,“好久不見,行李在後麵。”


    她這一說,周紹豐才發現她身後跟著的年輕男孩,然而仔細一看,立刻又囧了。


    “溫紀亞!”為什麽他每次有機會見她都會碰上熟人?


    “嗨,周教授!”少年懶懶抬抬手,算是打過招呼。他看了眼放在藍又恩手臂上的手指,跨前兩步,展臂勾住她肩膀,邊說時間到了邊快步朝前走。


    藍又恩還在品味那句“周教授”,不由看著身旁的少年笑,“就是很鐵的那位?”


    “是啊!”他皺皺眉,又補充了句,“不過,我請的是病假。”


    藍又恩怔了怔,隨即笑出聲來。


    數小時後,飛機在北海道劄幌降落。


    劄幌,洋槐之都,溫泉之鄉。


    此刻時節尚早,還未到真正泡溫泉的時間,因此大部分酒店都是空著的。


    劄幌的溫度比s城稍低,天氣卻是晴好,由車窗看去,天空純淨的猶如巨大的藍色鏡子,白色雲絮低低的飄浮其中,下方則是排列整齊的無垠農田,空曠而自由,呼吸裏滿是清新寧和的氣息。


    他們入住的酒店在半山腰,是周邊一帶最有名的五星級露天溫泉酒店,憑票拿到房卡後,溫紀亞隨即取過一張,攬著藍又恩就朝電梯走。


    周紹豐有些愕然,但沒出聲,直到四人來到酒店房間前,看見溫紀亞打開門,非常自然的要帶她進房時,才忍不住開口,“你們兩個一間?”


    “怎麽了嗎?”少年一手拎著兩個背包,一手推著藍又恩的背,斜斜看了眼周紹豐,“周教授,難道你想和又恩一間?”


    “你應該叫又恩姐!”雨晴拍了拍他腦袋,自他手裏取走一個包,“又恩當然和我一間,這房留給你們,又恩,咱們在對麵!”她攬住一直未出聲的好友,自顧自開門進房。


    溫紀亞看著關上的門,表情有點不爽,周紹豐交疊雙臂,笑了,“她是你姐?”


    “關你什麽事!”他打開門,硬邦邦的回了句。


    周紹豐將行李丟在床上,絲毫不介意他的無禮,“我可是聽說,某人請的是病假!”


    “我還聽說某人是去學術交流了呢!”他冷聲哼了哼。


    “小子,就這樣和你教授說話?”


    “現在又不在學校,一件事歸一件事!”


    溫紀亞一點都不客氣,但周紹豐卻不生氣,反倒看著他微笑。說來也怪,學校裏那麽多嚴謹禮貌的好學生,他卻一個都不喜歡,偏偏這個待人愛理不理,處處都要和他作對的倔強小子,他看著異常順眼。


    一方麵固然是因為他在設計方麵的天賦,另類新奇,極富創造力,至於其他,他也不甚明了,或許隻是一種緣分,人與人之間獨特的玄妙關係。


    周紹豐整理完行李,換了件衣服,又來到紀亞麵前,“好,既然你說一件事歸一件事。那我們在劄幌這幾天你就別叫我教授了,叫周大哥吧,親切點?”


    溫紀亞淡淡瞥他一眼,拎上浴巾無聲走人。


    周紹豐本還以為能借此和藍又恩拉近關係,沒料熱臉貼冷臉,當下覺得無趣,“小子一點都不可愛,整天跟麵癱似的!”


    溫紀亞去敲對麵的門,誰料藍又恩和任雨晴都不在。這時周紹豐也掛著浴巾出來,兩人便一前一後朝酒店後的露天溫泉走去。


    “又恩姐!”還沒走近,便聽見前麵少年愉悅的聲音,周紹豐抬眼見到“麵癱兒童”那飛揚的眉宇,還以為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我剛才還想找你一起過來呢!”紀亞攬住她。


    “我們想趁天黑前先泡一下。”藍又恩回頭看雨晴,對方正盯著紀亞搭在她肩膀的手,朝她呶呶嘴。又恩衝她搖了搖頭,鬆手任憑浴巾落地。


    她借著撿浴巾的動作,脫開了少年的手,沒料有人比她更快一步撿起浴巾,遞到她手中。


    “又恩,我這樣叫你可以吧?”周紹豐的笑容如春天般和煦。這一路上,藍又恩基本沒開口同他說話,他心裏想著她之前說過的不適合與再見,心裏總有些忐忑,生怕她會為這次私下安排而不高興。


    她如此聰慧,應該早就猜到這次的旅行是他安排的。


    任雨晴給出旅行套票,本就是他求了她許久後才答應幫忙的。


    雖然和她見麵隻有兩次,可這幾個月他卻像著魔般想著她。想著她念一剪梅時的柔軟嗓音,想著她的雪肌紅唇,想著她婉約知性的獨特氣質,還有她說就此再見時那抹清淡背影透出的蕭瑟。


    他從未見過像她這樣的女子,明明那麽年輕,卻已仿佛曆經了滄桑,不語時眼底的寂寥清冷,說話時明婉的眼神笑容。充滿了矛盾和秘密,讓他渴望再一次的見麵。


    他看著她,眼神裏充滿期待,藍又恩笑了笑,“可以,就這樣叫我吧。”


    周紹豐頓時心中一熱,當下拉著她朝溫泉走去,一路開始絮絮叨叨介紹起這家溫泉的特色,以及周邊比較好玩的景點。


    任雨晴看著兩人相攜離開的背影,嘖嘖了兩聲,不知為周紹豐注定成空的殷切,還是為藍又恩那抹隻流於表麵的笑容。


    她回頭想叫紀亞一同走,去發現他正無聲看著前麵的兩人,往日裏,在藍又恩麵前明朗歡欣的臉孔,此刻卻黯淡的仿佛陰色天空。


    “喂!”她上前,彈彈他手臂。少年皺著眉看了看她,仍然一言不發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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