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洗手間處理過傷口和儀表,所以她唇角的傷,一直到他們回家公寓,在她洗完澡後才被他看見。


    傷口在唇上,周圍尚有些紅腫。


    他看著她,她側頭避了開,他的拳頭赫然收緊,攔住欲上樓的人,“他做的?”


    她無聲,算是默認。


    少年的瞳底一點點燃起怒焰,聲音卻出奇冷靜,“你明天還要繼續去上班?”


    “是。”她繞開他上樓,他跟了上去。


    她開了空調,拉過薄毯躺下,他看了她許久,脫掉t恤,取毛巾進她的浴室洗澡。


    裹著浴巾出來時,床頭燈未關,她閉眼側躺著,不知道是否睡著。


    他坐上床沿,看她的沉靜睡顏,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最後在她唇角的傷口停留下。淡色的瞳底翻騰著怒意與妒意,然而這所有情緒卻被他深深壓製著。


    她拉住他的手,緩緩睜眼起身,主動吻上他的唇。


    他的唇健康而富有彈性,柔軟卻不單薄,她探出舌,滑入他口中,他起先尚猶豫著,一經挑逗便洶湧起來,抱住她深深回吻。


    她的唇柔軟冰涼,主動的探伸讓他血液沸騰,他身體一沉,將她壓在床上,急喘的呼吸落在她脖頸和鎖骨間,浴液的清香混著她清寧的體香湧入他鼻中。


    他仿佛再一次找到了發泄的出口,開始蹂躪下方的身體。


    他滑入她雙腿間的手被她摁住,她平整了呼吸,輕聲道,“今天不行。”


    “為什麽?”他欲望已起,聲音裏帶著沙啞,表情異常惱怒,“難道你覺得他比較好?”


    她歎口氣,“這唇傷是被強迫的,不是我自願。上班則有其他非去不可的理由,你再跟我生事下去,我真的生氣了。”


    “我又沒有要你和我解釋!”他別扭起來。


    她笑著戳了戳他額角,“小家夥,最愛口是心非!這毛病日漸嚴重了!”


    “誰是小家夥!”他的手指探入她腿間的隱秘處,揉搓逗弄,引得她一陣低喘。那麽多次,如今,他已經知道所有引發她弱點的方法。


    “紀亞!”她再度摁住他手,“今天真的不行!”她頓了頓,臉頰卻有些紅了,“昨晚被你弄的很痛,傷到了。”


    “你——”他很少見她臉紅,理由又如此令他羞愧,他的臉頰也浮上紅雲,身體的感覺卻更加強烈,隻恨不得立刻深埋在她體內,與她翻滾纏綿。


    他痛苦的掙紮了會,忽而瘋狂吻住她,唇舌長長的纏鬥後,將唇停在她臉頰喘息,奮力壓製身體所有的欲望,“你剛才故意吻我!又恩……我真的會被你弄瘋!”


    “這叫做自作自受。”她偷偷笑,翻過身閉眼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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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青仁的擔心似乎有些多餘,在岑寂那些出格舉動後的幾日,pl內部一切正常。他們忙他們的,岑寂忙岑寂的,除了偶爾在電梯碰見,基本連說話都沒有。


    藍又恩主動拜訪了雷克斯,為投其所好,她帶著範青仁輕裝現身於高爾夫球場,陪打了一場友誼賽,順便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她的意思很直接,亞泰琪的所有者是她,設計師也是她下麵的人,pl的岑寂與她隻是合作關係,而她在pl上班也隻是一種姿態。她其實並不歸pl管轄,隨時有獨立的可能,所需要負擔的隻是資金較大的違約金。


    她告訴他,亞泰琪是必然要打入國際市場的,她很有意向與其合作——但隻是她與他兩者間的合作,與第三者無關,若由於岑寂的原因令此事沒有實現可能,也沒有關係。畢竟,他和岑寂才是朋友,他們隻是初次見麵,在商言商,沒有必要各自做任何妥協。


    當然,如果他對亞泰琪仍然有興趣,也不妨試著來了解一下。用一段時間來觀察,用市場來給予證明,再做出適當的判斷。


    談話結束之後,雷克斯看待藍又恩的眼神明顯已經不同。


    他的經驗讓他明白,這不是一個被束縛在遊戲中的女人,而是一個真正可以與其談論生意的女人。


    他也很坦白的告訴她,以亞泰琪目前的實力和發展,想要去到歐洲,還有很大一段距離,不過他欣賞她,願意用一段時間來觀察。


    他給她兩年,兩年之後如果她能呈現給他一個截然不同的獨立亞泰琪,他將與其達成合作!


    聊天到最後,兩人間的氣氛輕鬆許多,藍又恩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了句,“其實我很好奇,岑寂他,究竟是如何向您介紹我的?”


    雷克斯也笑了,“他說,這個女人——是一個沒有心且殘酷的寡婦。”


    “於是,您就有了興趣?”


    “嗬嗬,別當真,隻是玩笑。”


    “當然,我當然明白——這隻是玩笑。”藍又恩抿起唇,笑容婉約平和,微眯的杏瞳卻在低頭時迸出一絲轉瞬即逝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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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悶熱的夏天在一場秋雨後過去,範青仁和鍾倪發現,藍又恩對著窗外發呆的次數變得多了起來。


    她的目光時常投放在無垠天空中,明明是一無所有的虛空,她卻能凝望許久。


    他們都知道這背後的原因,同時保持沉默,盡量用工作上的事吸引她注意。那一年的慘劇,是他們誰都不願回想的,何況是藍又恩。


    “最近岑佩然好像在鬧離婚。”偏偏pl裏就是有些愛八卦的小職員。


    他們老板岑寂與岑家的關係大家都有所耳聞,對於岑家的動態也格外關注,“我聽說是她老公最近又搞上了一個女人,那女人還是有夫之婦,結果被那女人的男人拍下照片威脅,說要告他,狠狠敲詐了一大筆錢,連岑佩然的家當也搭了進去。她為這事大鬧不已,鐵了心要離婚!”


    “離婚了又能怎樣?都三十多歲的婦人了,又沒有工作,又沒有存款,更沒有孩子。要是我,就幹脆不離了,賴著那個男人,要他養我啊!”


    ……


    岑佩然,岑家第三個垮台的人,岑寂說到做到。


    藍又恩歎口氣,她那八千萬,果然還是救不了他們。或許她真該如範青仁所說的,去岑家了解一下,岑寂如此憎恨岑家的理由是什麽!


    “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注意到她異樣,紀亞伸手探探她額頭,“最近降溫,要注意保暖,你看你穿這麽單薄——雖然很好看。”


    她早上隨便取了件短袖裙裝,沒料到下午會突然降溫,“沒事,反正開車。對了,你說的那家店是這條左轉嗎?”


    “對,就到了。”他似乎有些猶豫,“又恩,其實今天我還約了幾個朋友一起。”


    “我不認識的朋友?”


    “你不認識,不過——他們都聽我提過你。”


    “你提過我?”她將車停入車位,“怎麽提的?”


    他咬住下唇笑,撫著她臉頰湊上前在那裏親了親,“你說呢,我還能怎麽提?”


    “你的傳奇式的長腿姐姐?”她調侃。遭到他不悅一瞥,隨後被催促著下車。


    他繞過車子,在店門口追上她,扣著她手與她十指相交,緊握不放,“我可先跟你說,那群人很鬧的,尤其看到美女會很失態,你待會跟在我身邊,別和他們多糾纏,聽見沒!”


    “你現在怎麽變成我媽了!”他每天除了兩通固定電話外,還規定她加班必須提前通知,沒事必須回家吃晚飯,她時常有置位錯覺。


    “總之你記住就行,哪來這麽多話!”他抿唇,不高興的嘀咕了句,把她噎的有些發怔。


    她被他緊握著手,一路拖入店裏。


    他的背影,微微有些倔強。


    其實有時她也能感覺到,紀亞的占有欲很強,屬於他的東西物品,從來就不許別人碰。


    像上次被岑寂強吻的事,他介意了很久,後來非問到她公司的地址,有時放學早就來接她,偶爾中午還會到她公司附近的餐廳和她吃飯。


    表麵上,他什麽都沒有說,但卻慢慢用一些行動,企圖證明些什麽。


    這種變化,有時讓她覺得無力,有時又會讓她覺得愧疚。


    其實是她不好,不能給他安全感。可是承諾這種東西,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於他們之間。她想,連她自己在當初也沒有料到,她和他的關係會延續這麽長時間。


    現在,他幾乎每晚都在她床上過夜。他年輕,精力旺盛,欲望強烈,技巧也越來越好,每每結束都纏著她不肯放,到後來演變成即使不做愛,也會擁她入眠。


    雨晴和她玩笑的說過,紀亞大概是戀上她身體了,恐怕不會輕易放手。


    她聽了,竟然會覺得怕。她發現自己是這樣自私,不能給予未來,卻又不想失去家人。


    她沒有辦法,將承諾說出口。


    很多次,她覺得自己都在等一個機會,等著和他說結束,或者讓他說結束。


    她希望如果有一種方法,可以平和愉快的與他分開。


    火鍋店的包廂內,圍坐著四男三女,其中有兩個女孩是男生帶來的女朋友,其他幾人都是紀亞的同學。


    大約因為學設計的,幾個年輕人的穿著都很另類,尤其是那個坐在最邊上的女孩,五官其實很清秀,卻扣著貝克帽,一身寬鬆的t恤肥仔褲,打扮的像個男孩兒。


    見到紀亞拖著身後的女子進來,目光雷達般掃了過去。


    她接受到那目光,回看過去,女孩端起啤酒狠狠喝了一口,又繼續不善的盯著她看。


    藍又恩看了眼身前的人。他扣著她手一起坐下,介紹她時笑容燦爛,明亮的眸光裏始終隻映出她一個。


    她在心底歎了口氣,很多時候不是別人看不到他,而是他看不到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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