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古今,瑞森哪還不知道這是誰家,吃飯休息的心思頓時消弭無蹤。他回頭看看兩位老人,對露森道:“露森,我們走。”


    露森奇怪的問道:“去哪?”


    “去哪?”瑞金惡狠狠地盯著古今道:“當然是離開這個鬼地方。”


    露森不明白好好的怎麽就忽然脾氣這麽大,但他隻是個打工的。聳聳肩:“好吧老板,我們離開這,但得帶上花了一百零八萬買的東西。那個大家夥,我們怎麽把它運到車上。”


    “那是你的問題,我隻想知道,我的東西能不能運回家。”


    沒好氣的說一句,瑞金折頭就走。


    這兩貨說的是英語,古今不大能聽明白。但能猜到,這兩家夥不可能說什麽好話。


    果然露森出麵道:“我們老板比較忙,臨時有點事要去辦。抱歉,這頓飯看來是吃不上了。”


    古父古母迷茫的互視,這兩老毛子嘰裏咕嚕幹啥呢?聽到露森說話,兩口子不停巴不得你趕緊走,好能細細拷問自家兒子。


    “下次再來啊!”古父的招呼。


    “以後買這東西還來啊!我家還有呢……”古母的招呼。


    看到瑞金轉頭離開,古今急忙出門,末了交待父母一句:“我去送送他。”


    人家花了那麽多錢買你的雕塑,送送也是應該的。古父欣慰的點頭,拉著自家婆娘到一邊說話,他現在還沒弄清楚是什麽一回事,兩個老毛子發瘋,花一大筆錢買一個自家兒子雕的東西,不行,得合計合計,那算不算詐騙。


    古今追出門,瑞金也在古家小院前等待,看見古今,他伸手出來:“大力士男孩,也許你和她要訂婚了,但是,我不會放棄。”指指後院“那雕像,是你的嗎?”


    作為一個勝利者,古今表現出謙虛的美德:“雕塑是我的,但現在屬於你。你和我們國家故事中的愚公擁有同樣的品質,令我讚歎,百折不撓的精神值得所有人學習。”


    “親愛的大力士男孩,你是在罵我蠢貨嗎?”


    “不不不,我沒有罵你蠢貨。”


    瑞金的臉色好看少許,卻聽古今繼續道:“我是在說事實,你很愚蠢。在中國,你這樣的行為是對一個男人的不尊重,因此,我覺得沒必要尊重你。”


    兩人眼裏的火花幾乎實質化,瑞金眼裏的怒火絕逼足以嚇死人。他家世顯赫,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罵他愚蠢,這當口的怒焰,若非受到的教育不允許他發飆打人,隻怕早已拳腳相交。


    也許,更多的是因為他知道,眼前看起來瘦弱的男孩力氣很大,打起來自己一定吃虧。便是要打,也是該一群人單挑大力士男孩一個,而不是騎士間的白手套決鬥。


    默默怒視對方三秒,瑞金笑了:“嗬嗬!你很有意思,但這不是對你的不尊重,這在西方,是自由追求的正常情況。”


    你特麽在逗我?西方就允許你追求有婦之夫?估摸是你敢動我妻子,我就抬槍轟你。西方可不禁槍,私人擁有槍支合法。


    “哼哼,”古今也笑,不過是冷笑:“我相信你家隔壁老王上你家,你不會這樣說。”


    隔壁老王這個梗都快玩壞了,而且古今家隔壁真有一個老王。但瑞金是國外友人,沒法理解這話的意思。都是高智商的人物,就算不理解也能猜個大概,瑞金聳聳肩:“但你們現在還沒有結婚,剛才進村的時候我打聽清楚了,你們隻是訂婚。”


    媽了個巴子,有區別嗎?在村人眼裏,訂婚就是結婚,結婚就是訂婚,這兩就一個概念。你追我訂婚的妻子,在他們眼裏就是要給老子戴帽子,這事絕逼不能忍。


    “瑞金,這裏是中國。和你們不一樣,我希望你能做正確的選擇。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國家,像紅豆說的一樣,回米國,那邊才是你該呆的地方。”


    “好了,大力士男孩,也許你練過中國功夫,也許你天生力氣很大。你可以打死一頭熊,搏殺一隻老虎,但你沒法阻止我追求我所愛,這個世界,終究是法治國家更多一些,不是嗎?”


    瑞金揮手向他道別:“再見,男孩。我習慣了自由,而不是妥協。雕像我帶走,希望我們再見的時候你會改變想法。”


    下次再見恐怕不是改變想法的事,而是非得大幹一場,或者語言交鋒,或者向對方丟白手套。至於改變想法,去他的改變,這事情沒改變的餘地,隻有男人的尊嚴。


    你敢踩我尊嚴,我就敢跟你玩命。


    古今也揮手:“再見,外國友人。你知道,我們中國人都好一個麵子,你下我麵子不要緊,但我還有,父母。”


    “再見。”


    “再見。”


    兩人衝對方揮手。


    瑞金上了車,自己駕駛,很快就消失在道路上。


    直到再也看不見瑞金的車古今才回屋。


    回屋第一眼就看見露森愁眉苦臉和古父交流什麽。


    他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人沒走,門外停著一輛小皮卡,應該就是眼前這位開來的。略猜想就知道,這兩人昨夜應該就看見了雕像,商議好今天來購買,門外的皮卡就是他們運走雕像的交通工具。


    “你還沒走?”


    圍著露森上下看一圈,古今有點煩躁。


    露森愁眉苦臉:“我也想走,但我們忘記了請搬運工,那雕像我搬不走。”


    他又回頭衝著古父道:“我可以給點錢,請你幫助我找幾個人,將那東西運送到門外車上嗎?”


    嘰嘰歪歪,磨磨唧唧,哪來這麽多事。


    古今殺到後院,抱起雕像,驚的露森目瞪口呆。


    別說露森了,就是古父古母也合不上嘴。


    自家娃啥時候變大力士了?俺們做父母的咋不知曉?


    “咚……”


    小皮卡車震動幾下,輪胎肉眼可見的癟下去一點。


    露森眼角抽搐,聽老板說過有一個小子力氣很大,差點捏斷他的手,要知道,老板可是練過拳擊,愛好健身。他的手幾乎被捏斷,對方力氣不問可知,但眼前這小子,隻怕力氣比老板嘴裏的情敵更大。


    簡直是披著人皮的猛獸,聽說東方有妖怪,說不定這家子就是妖怪變的。


    震顫的車子緩緩穩住,古今手一伸:“給錢。”


    露森如夢方醒,趕緊掏出錢包,抽了十張紅太陽遞過去。給的少了他怕挨揍,挨上一拳,後果將無法估量,不說殘廢,起碼也要躺幾個月。


    心情很不好的古今接過錢,瞪露森一眼,露森忽而就明白是什麽意思“你快給我滾蛋。”。他收好錢包,爬入駕駛艙,車子緩緩的往遠處駛去。


    一場情敵之間的見麵會宣告結束。


    古家三口人回屋吃飯。


    精心烹製的火腿肉已經冷去,各種菜肴都需要熱一遍。


    熱過飯菜,大夥圍著飯桌開飯。


    食不語是古家的習慣,說話最多也就提一個頭。


    吃罷早飯,古父習慣性坐在門口喝一杯濃茶,抽一根自卷的旱煙。香煙味道很嗆,古今坐在父親身邊問:“這兩老外是付現金?”


    古父瞅他兩眼,點點頭:“是現金,一百多萬,滿滿一袋子,給你媽收起來了。”


    得到想要的消息,古今準備回屋問問老媽,取點錢,然後買個手機加電腦。


    剛踏進屋子,古父在門口慢悠悠的道:“那錢你拿著去城裏,明天就是訂婚的時間,穿的用的買點好的,別讓親家公丟份。”


    親家公,叫的好親密。天知道這場訂婚能不能作得準,瑞金那家夥在暗處盯著,說不定會故意搞砸這場訂婚也說不好。


    反正已經認命,古今點點頭,回屋向老媽要了錢袋子。


    生平第一遭手裏提這麽多錢,要說心不慌是不正常的。他提著百萬大鈔,裏麵用塑料袋包裹錢,外麵套麻袋,最後放在一個小手提袋裏提著,然後他就膽大包天的準備去乘大巴車。


    橋村雖然落後,大巴車還是有很多路過的,畢竟橋村後連南省現在最重要的開發區“兩區”,前連縣城,過往的車輛不愁沒有。


    母親跟隨古今一道走,送送自己兒子。路上她不斷的叮囑:“一定要小心。”


    百多萬裝在麻袋裏,誰家父母會放心。隻是家裏沒那麽大的包裹裝錢,才選擇這種看似危險的方式。


    提著錢,古今不斷保證一定小心。


    遙遙的可以看見一輛客車行來,古母遞給兒子電話號碼,最後叮囑道:“去了城裏你打這個電話,有人來接你。我和你爸準備準備,明天趕早來城裏,然後就是你們訂婚。


    訂婚的酒店是蘇大偉定的,現在我們也不知道是哪一家。你去了千萬記得打電話。”


    兒行千裏母擔憂,這還不是去千裏之外呢就嘮叨成這樣,怪不得父親不願意跟來,想必他是怕了母親的嘮叨吧!


    “還有啊!記得給自己買幾件衣服,要好的,咱家現在不缺錢。別土了吧唧的,明天給人看著,不好。”


    真麻煩。


    再三保證之後,車輛終於到眼前,古今告別老媽,上車往縣城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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