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酒重新回到維特的背上:“那我們回去看看,維特你飛慢一點,高度也降低一些。”


    【好的姐姐。】


    重新朝著小寒城的方向離開極北之地,不知是不是莊酒的錯覺,她感覺在飛行的途中,身邊的暴風雪似乎在一瞬間停滯了片刻,然後又瞬間變為正常。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感覺出了問題。


    遠離極北之地,地麵就是凍土層,幹涸開裂的泥土中夾雜著冰塊,使得泥土變得極為堅硬,就算使勁在上麵蹦跳,恐怕都沒辦法給它造成一絲破壞。


    這裏的風雪小了許多。根據莊酒的要求,維特貼著地麵飛行,沿途觀察可能存在的異常建築。


    隻要是一個孤零零存在的建築,那就極有可能是入口。


    雖然這裏依然還有風雪,但是地麵上視線開闊,看上去不像有可以用來阻擋的石頭或者背風的地方。維特帶著莊酒飛了好長一段時間,除了凍土,能看到的還是凍土。


    “這樣不行。”莊酒搖搖頭讓維特停了下來。這邊的氣溫稍微好一些,在火礦石熱量的包裹中,莊酒摘掉手套讓藤蔓鑽了出來。


    “試試看凍土你能不能鑽進去?”


    藤蔓聞言,貼著凍土層幾乎是像密密麻麻的網一樣分布開,試圖尋找可能進入的空隙。然而,即使表麵看著像是泥土一樣,但它遇到的情況依然和之前的冰層相同,沒有任何可以鑽進去的空隙。


    一時間,事情仿佛陷入了僵局。


    “時間也不早了,算了,先回到小寒城再思考對策吧。”寒風將火礦石散發的熱量幾乎帶走得一幹二淨 ,莊酒站在這兒感覺被風吹得腦子都僵硬了。


    反正還有十幾天時間,先回去好好休息整頓一下,再去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回去的速度比來時的速度要更快些,隻花了兩個多小時就重新回到小寒城的落腳地。房子沒出現什麽意外,估計星警也想不到這兒竟然還會有人,所以並沒有來檢查。


    維特之前來到小寒城,順便還帶來了一個小型的以藍礦石為能源的發電機,兩人回來的時候,唐盼盼正好在燒水準備煮餃子,聽到聲音後嚇得一個機靈,如果不是莊酒出聲,她恐怕會抱著鍋直接跑了。


    “嚇死我了姐,我還以為那邊的星警巡邏過來了呢。”唐盼盼鬆了口氣,隨即問道:“怎麽樣姐?有發現地下城市的入口嗎?”


    莊酒搖搖頭:“我們原本猜測入口應該就在極北之地,但是逛了一圈也沒發現地方,藤蔓也鑽不進去地下查看,隻能回來先想想辦法,明天再說。”


    唐盼盼不懂這些,也幫不上忙,沒法搭話,隻能看著鍋裏的水。


    她就是一個因為莊酒說要帶她來這兒,所以她就過來了的小拖油瓶而已,根據她自己在心中的定位,現在的她應該算是一個後勤人員,隻需要保證莊酒的吃喝,就算是圓滿完成任務了。


    外麵天寒地凍,回到屋子倒好了不少。莊酒趕緊一手抱著一個火礦石暖暖身體,過了好半天才緩和了許多。


    維特不需要吃東西也不需要休息,送完莊酒回來後便和她說了一聲,重新回到了極北之地,準備進行地毯式搜索。


    莊酒則搬了個小板凳,有些失神的看著鍋裏上上下下起伏的餃子。


    終於找到了散落在包裏麵的鍋蓋,唐盼盼趕緊將蓋子合上,升騰起來的白色蒸汽也被一並蓋住。見莊酒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她有些疑惑的伸手在莊酒眼前晃了晃,“姐,在想什麽呢?”


    莊酒回神,輕聲笑了一下,“我想起之前也有個人曾這樣給我做過餃子。說起來,我現在還會搞的幾種菜,大部分都是先看著她做,我才慢慢學會的。”


    莊酒家裏發生的事情,在她榮獲天才機械少女稱號的時候,星網上就大肆報道過,唐盼盼雖然不關注這些,但是也有所耳聞,知道她年幼失去了雙親。


    聽到莊酒這麽說,她自然知道莊酒口中的那個人應該不是父母,那麽就隻剩下一種可能。


    她有些羨慕的說道:“那看起來,姐和那個朋友關係應該很好吧?我曾經也想有個這樣的朋友,能在家一起搞搞飯、偶爾出去逛逛街,結果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分到一個熟人也沒有的鉛市上班,之前和姐妹說好的一起租房子也就沒了後續。”


    莊酒搖搖頭:“不,我和那個人已經不是朋友了。”


    唐盼盼有幾分錯愕的抬頭看了一眼莊酒,“像姐這麽好的人都能說出這樣的話,看起來那個人應該做了什麽傷天害理,或者難以被人原諒的事情。”


    她頓了頓,忽然展露了一個笑容:“不過沒關係,姐,你現在身邊不是還有我嗎?”


    她親昵的挽著莊酒的手,頭也不自覺靠過來蹭了蹭:“姐,你看我們倆現在,像不像是兩個好朋友一起在外麵野營的樣子?”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姐你不多關心關心身邊的我,反而在懷念過去的、甚至現在都稱不上是朋友的人,那我可是要吃醋的!”


    她假裝生氣的輕哼了一下,“這樣的話,我可就要不理你三秒鍾啦!”


    說完,她自己都沒繃住,突然笑出了聲,頓時整個房間都洋溢著她歡快的笑聲。


    被唐盼盼的笑聲感染,莊酒的臉上也忍不住帶起了一絲笑意。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忽然問道:“你和你以前的朋友,都是怎麽相處的?”


    這對於莊酒而言確實是一個很難的問題。


    她以前幾乎沒有朋友,更多的隻是事業上的合作夥伴,所以有時候對於唐盼盼突如其來的親昵,她會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是否該拒絕。


    並且她也不知道,朋友之間,這樣的舉動是否是正常的。


    之前她曾偷偷和維特談論過這個問題,然而,一個ai和一個類似ai一樣的人,對於這樣的問題終究探討不出什麽答案來。


    唐盼盼歪頭思考了一下:“那可太多了……我就挑我記得的事情和你說說?”


    莊酒點頭。


    鍋中的水沸騰,等到餃子皮鼓到圓圓的,幾乎要撐開的時候,唐盼盼趕緊拿漏勺舀了起來:“來,姐你先嚐嚐。”


    因為知道這裏氣溫非常低,所以莊酒她們一切從簡,吃東西也沒有講究那麽多。


    即使沒有蘸料,倆人依然吃得很愉快。


    小寒城這個季節的天黑隻有4個小時不到,吃完飯後唐盼盼依然還有些興奮,一直到準備上床休息都還在和莊酒分享她之前和朋友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莊酒早早的就醒了過來。


    另一張床上的唐盼盼睡眠質量依然和在閑酒莊一樣非常好,莊酒一起身就看到她抱著被子毫無形象的在床上翻了個身,輕微的鼾聲從她的床上傳來。


    看著她幾乎完全露在被子外麵的大腿,莊酒心情極好的搖了搖頭,給她蓋上被子後,又將有些透光的窗簾攏了攏,才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維特就在客廳,才剛收拾好東西,準備做早飯。


    【早上好!姐姐今天起的好早!】


    “心裏有事,沒睡太久。”莊酒點了點頭,“你偵查得怎麽樣了?”


    【找到了地下城市的入口,不過有人把守,維特嚐試進去但是差點被發現,好在及時離開。但也因此沒辦法得知地下究竟是什麽場景。】


    莊酒聞言點了點頭,有些嚴肅的看著他:“還好你沒完全進去。那個地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倒塌,即使你的身體堅固得像鐵塊一樣,恐怕也沒辦法抵抗瞬間壓下來的,三千米厚度的土層重量。”


    【謝謝姐姐的提醒,維特下次一定會更加小心,不會冒進。】


    “沒關係。既然確定了方位,那就好辦多了,等會我們到了附近再想想其他辦法。”


    看了看時間才早上五點半。因為昨天晚上興奮,所以此刻唐盼盼的睡眠時間並沒有到達六小時,莊酒想了想,雖然想讓她多睡一會兒,但為了保證她自身的安全,準備出去的時候還是得叫醒她。


    昨天在和唐盼盼的聊天中,莊酒學習到了不少東西。尤其是她和朋友之間、莊酒和錢寫意之間,兩者截然不同的相處方式,更是讓莊酒明白了許多。


    朋友之間最純粹的友誼,根本不是用金錢或者是物資聯係的。


    有的時候隻是簡簡單單的聊天,就已經足夠維係關係了。


    如何和朋友相處這件事,看來以後莊酒還要好好向唐盼盼學習。


    但現在,她需要先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完。


    準備出門的時候她叫醒了睡眼朦朧的唐盼盼,忍笑的看著呆呆的望著天花板好幾分鍾,才終於回過神來,抱著被子像遊魂一樣準備往衛生間飄的唐盼盼,莊酒手疾眼快,及時把她無意識抱著的手中的被子搶救下來,扔回床上。


    這下可以離開了。


    今天的她比昨天還多加了一件毛衣,莊酒又拿了一個布袋子放在胸前,裏麵裝上火礦石,最後再將大衣、圍巾、口罩、防風鏡等等全部穿戴好,這才讓維特帶著她升空。


    這個點,小寒城裏靜悄悄的,就連日常巡邏的星警都還沒起床。


    一邊飛,維特一邊向莊酒報告閑酒莊的情況。


    【早上起來給水稻等農作物澆水到時候,發現今天水稻的長勢特別好,一個晚上平均高度向上長了0.1cm。而且秧苗似乎也有了些變化,根據書上所講,如果這個變化一直持續,大約再過一個月左右,水稻應該就完全成熟了。】


    “那回去的時候正好能收一波。”莊酒點點頭,“母雞它們還好嗎?之前是唐盼盼每天在指導它如何獲取食物,她這一走,不知道母雞還能不能適應過來。”


    【似乎確實遇到了些麻煩,到現在母雞還沒回來。如果真的需要幫助的話,維特應該可以幫忙指導。】


    “辛苦你了。好歹也算是我們的鄰居,偶爾也是需要搭把手的。”莊酒點點頭。


    今天極北之地的暴風雪似乎小了一些,太陽也穿破了厚重的雲層灑在大地上。不過氣溫太低,這一點熱度並沒有好轉多少,所以無論是凍土層還是冰層都沒有一絲融化的跡象。


    但是天氣還行的情況下,維特飛行的速度就可以提高不少了。


    兩人很快就到達了維特昨天發現問題、並且試圖進入的地方。


    這是距離極北之地邊緣直線距離近10公裏的地方,地麵上依然是堅硬得隻有用冰鎬或榔頭才能敲下一點的凍土,而凍土上麵,是一望無際的空間,並沒有任何植物或者其他東西的存在的痕跡。


    “就在這裏嗎?”莊酒有些疑惑的向四周看了看。


    周圍的場景和她想象中的相去甚遠,她原本以為至少得有幾個人在上麵嚴密看守,或者是至少得有幾個地矮的建築,卻沒想到什麽東西都沒有。


    維特帶著她極速升空,外甲的顏色也開始變化,變成了和天空以及暴風雪相似的顏色。


    等距離拉開到一定程度,他又繼續向北飛了一點點距離,才停下來:【姐姐,他們就在這底下,不過我們暫時不能靠近,有人要出來了。】


    就在維特說話的同時,底下開始有了變化。


    原本開裂的泥土突然從中間裂開一條黑黢黢的縫隙,隨後縫隙加寬,深棕色的甬道暴露在兩人眼前。


    兩個身著星警衣服的人鬼鬼祟祟的探頭出來,看模樣,似乎就是小寒城裏麵用來保護鉛市市民的兩個星警。


    離得遠了,再加上旁邊呼嘯的風聲,莊酒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但好在旁邊還有維特,可以接受他們的聲波,並自動轉換成他們的音色說給莊酒聽,就好像那兩個人真的在邊上說話一樣。


    “真的要接待這麽多人嗎?那些幸存者直接往其他城市放不就好了,又不是養不起?為什麽要費心費力的接到這裏來?”這個聲音聽上去比較年輕,看樣子這個人也許是剛進入星警廳的。


    一個較為蒼老的聲音說道:“你傻啊!這可是個還沒完全投入使用的地方!換句話說,這個地下城市根本沒有獲得入住資格證,那一批人是來試水的,如果沒有問題,那自然皆大歡喜,如果住進去之後出現了問題,那就更好。”


    “不過,為了讓他們出現問題,我已經做好手腳了。隻要出現一點點地震,地下城市就會倒塌,到時候這些人就會全部死在這裏!”


    年輕星警聽到這樣的話簡直驚呆了,幾乎是抑製不住自己的驚訝:“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怎麽可以如此殘忍的謀害這幾百萬人的性命!”


    “笨!這也是聯盟的意思,不然你以為我會這麽大膽?”他一巴掌打在了年輕星警的頭上,“你昨天領到了多少東西吃?”


    “一、一袋方便麵。”


    “那不就得了,活下來的人越多,我們能吃的東西就越少,到最後東西越來越少,死的不就是你或者是我?但如果這批人全部死了,那剩下的物資還不是由我們這些人平分?等真的到了彈盡糧絕的時候,聯盟肯定也能想出解決食物的辦法。你會不會動腦子!”


    年長的星警罵罵咧咧的帶著另一個漸漸遠去,很快就被暴風雪掩蓋了身影。


    “都錄下來了嗎?”


    【全部錄製完畢。】


    莊酒點點頭:“很好,等回去之後把這一段發給所有聯盟市民看看。”


    趁著甬道還沒完全關閉,維特直接帶著莊酒降了下來。


    甬道的入口是凍土層的花紋,所以之前才沒能發現問題。往裏看,裏麵是一段較為平坦的下坡,旁邊是藍色或紫色的燈帶,燈光映照得整個通道有點異樣的刺眼。


    燈帶蜿蜒的通到拐角處後,便看不見之後的路了。


    維特以極快的速度破解了入口開關的密碼,很快就將合上的開關再次打開,甬道重新暴露在兩人眼前。


    兩人不管誰去,恐怕都會有一定的危險。但是藤蔓就不一樣了,根據莊酒的心念一動,它甚至可以做到在0.5秒之內完全收回到莊酒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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