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紀遙寧拿著喇叭往回走,隻有夏敏覺得不對勁:“不是吧——”


    下一秒,紀遙寧重返賽場區,在隊員的眼神鼓勵下,深吸口氣朝對麵舉起喇叭:“喻溫白學長——”


    “這場比蘇的結束之後,我可以請你出去吃飯嗎?”


    大個子話沒說話臉已經通紅,窘迫地抬手抓抓頭發,發梢滴落的汗滴從線條分明的下頜滴落:


    “如、如果不冒犯的話,順、順便也想要下學長的方式!”


    “......”


    時間定格般,偌大的體育場先是全場死寂一片。


    然後幾秒鍾後,爆發出排山倒海的尖叫聲,音量幾欲衝破雲霄。


    “好家夥,這小學弟膽子挺大啊,我欣賞你。”


    程野對紀遙寧光榮事跡略有耳聞,抄手正打算看好戲,後背突然一陣惡寒,回頭就撞上徐嘉珩似笑非笑的眼神。


    男生隨意將擦汗的毛巾掛在脖子上,笑容和善,繃緊咬肌代表他此刻的好心情:“欣賞啊?”


    “......沒有的事,不許和顧清逢亂說,”程野瞬間慫了,義正言辭地批評,“這個小學弟真的是!打比賽就打比賽,怎麽能順便勾搭別人對象呢!”


    “你說是不是——”


    “抱歉。”


    比喇叭音量還要大的男聲從工院這邊的四台音響傳來,隻見喻溫白隨手將收音麥別在衣領,旁邊站著工院這邊的拉拉隊隊長。


    場館瞬間再次鴉雀無聲,齊齊看向場邊停止如鬆柏般的清瘦青年。


    喻溫白是誰啊,是開學僅靠漂亮過肩摔就俘獲少男少女心的人、是年級裏公認的第一大佬、是隨便一組cos圖就能原地圈粉幾萬的人。


    紀遙寧的確有點小帥,但在t大除了徐嘉珩以外,目前還沒有其他人能和喻溫白放在同一水平及提起。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喻溫白比徐嘉珩還要更難接觸——起碼徐嘉珩參加學校活動、而喻溫白總是獨來獨往。


    在大家的期許中,喻溫白就該是不可靠近的高嶺之花才對。


    當眾人對他的拒絕毫不意外時,喻溫白接著開口道:“抱歉,我晚上要和男朋友出去吃飯。”


    擔心拒絕的話說的太絕情,喻溫白禮貌補充道:“聯係方式可以給你,但我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你待會加我的話,請留一下備注。”


    “......”


    “什麽東西?喻溫白說什麽東西?他說他要和男朋友出去吃飯——他什麽時候談的對象啊?”


    “救命我要瘋了,他說的男朋友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就天天睡他對麵的另一個校草。”


    “最近倆人502上身似的成天黏在在一起,除了徐嘉珩還有誰啊——太殘忍了,一直好奇他倆的理想型是什麽樣的,結果人家內部消化了,消化的還很合理。”


    “先心疼對麵學弟一波,告白別拒不說,還被強行喂了一口狗糧。”


    由於喻溫白是特意去拉拉隊借的麥,準備區的夏敏並不和他在一起;女生心裏吐槽分明才說過學弟名字,餘光就見徐嘉珩離開場地朝室內走廊去。


    “這時候讓他一個人離開沒事吧,”夏敏推了推低頭發短信的程野,皺眉道,“你一臉癡漢笑什麽呢,你也談戀愛了?”


    “嗯?”程野抬頭往某人離開的方向瞥了眼,目光重回屏幕,隨心道,“沒事,他心裏暗爽著呢。”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將某人嘴角壓不下的笑容,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也是,喻溫白剛才的話,基本等於向全世界宣布;


    短暫的插曲結束,兩方拉拉隊繼續助威,隻是台上觀眾早沒了看比賽的興致,竊竊私語不斷,將風暴中心的三人;


    夏敏不放心地朝遠處走來的喻溫白揮手,瘋狂手指自己手機,示意他剛發過去消息:


    “徐嘉珩一個人去洗手間那邊了,你不去看看嗎?”


    喻溫白看向空蕩蕩的走廊入口,不是很懂:“為什麽要去看看,他是出什麽事了麽。”


    夏敏嘖了一聲:“嘖,要是有人當眾給徐嘉珩告白,他還不明說你是他男朋友,你能不生氣不吃醋?”


    喻溫放慢腳步原地,抬頭朝激情打字的夏敏投去一瞥,在萬眾矚目下,彎腰拿起一瓶給選手的礦泉水,然後大步朝走廊入口。


    體育場的隔音很好,繞過拐角後再聽不見任何來自觀眾席的聲音,空蕩蕩的通道靜悄悄一片。


    盡頭傳來淅瀝流水聲。


    徐嘉珩彎腰雙手撐在大理石台上,時不時手捧點水潑在臉上,分不清汗還是水浸潤碎發沾粘在額前,水滴順著鋒利的側臉滴落,對闖入的人毫無察覺。


    喻溫白握著水瓶,一言不發地看著徐嘉珩,半晌,忽地彎唇輕笑。


    果然,還是他的太陽要更耀眼。


    熟悉又突兀的笑聲響響起,徐嘉珩洗臉的動作頓住,甩掉臉上的水,隨意用衣擺擦了碎發上的水,露出腹部涇渭分明的六塊肌肉和人魚線。


    抬眸時,不經意發現喻溫白正盯著他小腹看,徐嘉珩哼笑出聲:“這位同學,大白天的往哪看呢。”


    “......”


    喻溫白決定不接這句話,將手裏的水打開遞過去,輕聲問:“徐嘉珩,你現在在生氣嗎?”


    青年神態寫滿小心翼翼,徐嘉珩立刻反應過來,忍住笑意板起臉道:“是有點不爽。”


    夏敏果然沒說錯,喻溫白抬手輕輕扯他衣擺:“我知道的,是因為剛才的事情。”


    隔著球服,徐嘉珩察覺到喻溫白指尖冰冷,心情是真的不太美麗,掌心抱住喻溫白的手,皺眉:“手怎麽這麽涼。”


    “我剛才沒明說男朋友是你,確實不夠嚴謹。”


    喻溫白注意力全在該如何解釋,忽略了被緊握的手口袋震動的手機。


    他抬頭望向徐嘉珩,眼底盛著碎光:“因為我以為我說男朋友,大家會直接默認是你。”


    這話沒有哄徐嘉珩的成分,在喻溫白的認知裏,除去他單獨出現的時間,剩餘都是和徐嘉珩在一起,幾乎沒有例外。


    如果他有男朋友,不太可能是其他人。


    “......”


    徐嘉珩承認,他聽完這句話後挺爽的。


    再次用力壓下上揚唇角,喻溫白握拳虛虛放在唇邊,輕咳兩聲試圖掩蓋響亮的心跳聲:


    “可不明說的話,一定會有人誤會。”


    喻溫白遂即陷入一陣長久的沉默。


    蘊含星海的眼睛澄淨透徹,定定看人時,讓徐嘉珩第一次感受到無力招架的心虛,喉結滾動。


    “徐嘉珩。”


    盯著徐嘉珩閃爍的黑眸良久,喻溫白覺得自己像是突破平靜的修士,突然見就開竅。


    “如果我現在親你一下,你會心情好些嗎。”


    “......”


    喻溫白話說的太直白,習慣主動的徐嘉珩猝不及防被砸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三秒鍾後回神時,喻溫白已經因為手機響了太多次,不得不接起電話。


    賽區和所有人聽完全程的夏敏已經快瘋了:“你終於肯接電話了,喻溫白你知不知道你的麥還沒關、說話全都公放出來了啊!!”


    徐嘉珩獨自去洗手間時她就直覺要出事,結果想去找喻溫白去看下情況——誰知道預感的會出事,是出這種事啊!


    夏敏承認,當兩人調情般的聊天最先開始時,她和在場所有人一樣,都想八卦聽聽校草是怎麽談戀愛的。


    但她向上帝耶穌觀音菩薩發誓,當對話越來越不對勁時,她第一反應就是瘋狂給喻溫白打電話,讓他趕緊關麥。


    而不是某些隊長和隊友一樣,隻會一臉姨母笑,還攔住她拍肩安慰:“徐嘉珩社死的場麵誒,多難得啊,你不想再聽聽嗎。”


    夏敏麵無表情:“你確定他到時候不會尾巴敲了天、反手再給你講點相關細節?”


    大家紛紛放開友好手臂,立刻自發讓出一條道路,作出「請」的姿勢。


    公放音響裏對話停止,萬幸的事,這次喻溫白終於想起被遺忘的手機,才有了夏敏嘶吼的一大段。


    “......”


    電話裏的女聲語速太快,徐嘉珩聽不清具體內容,隻聽出對方語氣焦急:“怎麽了?”


    “夏敏說,我身上的麥沒關。”


    喻溫白低頭看向別再領口的收音麥,想起拉拉隊隊長把東西遞過來時,確實貼心教過他該怎麽關機的。


    隻是他忘記而已。


    收音麥上象征正常運行的綠燈閃爍著,喻溫白沉思片刻,忽地又抬頭道:“如果我現在讀者麥克風說「徐嘉珩是我男朋友」,你是不是不會生氣了。”


    “不生氣的話,是不是就不用親唔——”


    話音未落,喻溫白感到腰上落下一道溫柔而不容拒絕的力道;徐嘉珩彎腰湊近的同時手臂環住喻溫白後腰,借著他下意識後仰的動作,順勢轉身。


    雙唇被封住時眼前閃過刺眼的白熾燈光,喻溫白後背抵著冰冷的大理石台,閉上眼本能抗拒。


    下一秒伏下的黑影遮擋燈光,強勢的薄荷清香侵入口腔,占領城池。


    喉中最微弱的吟/聲盡數被吞下,喻溫白雙腳發軟,感覺到骨節分明的手滑過他頸側,滾熱到微微發痛。


    是徐嘉珩替他關掉了麥。


    惡劣因子在他重現,這次徐嘉珩連咬人都學會了輕重緩急,先是尖齒快狠準地刺破完好脆弱的皮膚,再用柔軟的舌做為安撫。


    他們昨晚才第一次接吻,今天就已經是技藝純熟的獵手,一點點觀察著喻溫白瞳孔逐漸渙散,才適可而止的停止侵略。


    “小孩子才做選擇,”他輕拍著喘/息不勻的喻溫白,溫柔的輕吻著他滾燙的耳垂,飽食饗足道,


    “成年人呢,向來是全都要的。”


    ——


    “晚上的聚餐真的不去嗎,大家都在。”


    “......不去。”


    體育場幹禿的叢樹後的保時捷車裏,喻溫白坐在副駕駛上牛扭過頭,手拉起圍巾將臉埋進去,試圖遮眼嘴上新被咬出來的痕跡。


    有徐嘉珩和程野在,工院獲勝實在沒太多懸念,尤其是某人中場休息時得到了充分的人工補給,下半場簡直有如神助,三分球不要錢似的進,看得台下男女生都尖叫連連。


    唯一受傷的隻有喻溫白,直到上場前三分鍾徐嘉珩才放過他,離開前還意猶未盡地盯著他下唇,幽幽眼神在燈照下像餓狼鎖定獵物。


    直到程野遠遠在入口喊人,喻溫白才從恍惚中驚醒過來,抬頭看鏡子裏的自己,嘴唇和脖子早就一片狼藉。


    這幅模樣回觀眾席看比賽是不可能了,好在徐嘉珩很自覺地及時送來圍巾,甚至還想送喻溫白回車上再回去比賽,最後得到果斷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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