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三又說:“郡王爺且放心,等他到了戍堡,從白天到黑夜,換人熬著他審問,不愁他不開口!”


    “那這幾個人就交給夏統領了。”宣瑾瑜對獄掾林齊示意,很快林齊便將四個探子交給夏三。夏三的副手,一個沉穩漢子,把這四人綁縛後帶著一小隊人馬立刻離開了南滄縣,趕回戍堡。


    至於夏三,卻是留下來做宣瑾瑜的護衛,也等著接應後續來到南滄縣駐紮的軍隊。


    至此,宣瑾瑜才騰出空來,喚來宋冬問起南滄縣的政務。


    她離開前,縣廷府自留的一千畝地正在招佃農,眼下倒也招得七七八八,除去佃農賃地,也有富農想要買上幾畝,宋冬問這地是否可賣,還是留著收租錢。


    宣瑾瑜說:“自然是可賣的,不過買的人必須答應,今年這地不可空置,如何種植統一聽縣廷府安排。對了,這墾荒出去的地可都按我的吩咐去種了?”


    宋冬說:“王爺放心,已經按您教的,做了那草木灰的肥料和放置的糞肥,肥料都按時候翻到地裏,第一茬也全都種菽豆。各村派出一個田嗇夫,專司查驗考核,傳授農術一事。”


    “不過說起來,今日南滄縣倒有些變化,從縣城到村裏多了不少食鋪,賣得最多的就是麥麵餅子,還有人把羊肉夾在麥麵餅子裏一蒸,真是好味道。我看,除了農稅外,今年還能加不少商稅!”提到這裏,宋冬也難免喜上眉梢。


    宣瑾瑜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關節。自打家裏的田地多了,不少人家更是一心撲在地裏,以往做飯的媳婦也出門去幫著侍弄田地或者種曬蘑菇,算起功夫,還不如買點吃食,把時間用在做事上才合算。


    生產力一旦提升,迎來的就是商業和輕工業的萌芽啊。


    想到這兒,宣瑾瑜也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香皂作坊。


    福順給了她一個驚喜。隻見一個精致木盒裏,整整齊齊擺放著四塊香皂,而這香皂上麵還刻印了花紋,宣瑾瑜隨手拿起一塊在鼻間輕嗅,卻驚訝地發現自己聞到了花香。


    福順眉飛色舞說:“王爺上次吩咐小的去買些花油來做皂,小的就從那如意坊裏買了最好的桂花油,這是頭一批的花油皂,另外就是按照王爺方子做出來的蜂蠟皂、牛乳皂和艾草皂。小的打造了一批帶花紋的模具,想來這樣四個一套,樣子又精致,那世家郎君看著心裏歡喜,更能賣上去價錢。”


    原來還沒看出來,福順倒有幾分營銷的巧思!這算是最古老的營銷方式了吧!宣瑾瑜略一思忖,便說:“你且找個畫師,讓這畫師畫出梅、蘭、竹、菊四種花樣子,再找木匠刻印一套模子,以後這一套皂就叫做君子皂,效仿的是梅蘭竹菊的高潔,至於具體怎麽講,你就找個書生給你編上一套好聽詞兒,以後每個賣皂的夥計都統一這麽說道。”


    這下福順是肅然起敬,郡王爺不僅治理南滄縣是高瞻遠矚,這經商也是深謀遠慮啊!如若這樣賣皂,還怕哪些富貴公子、千金小姐不買個十套八套!隻福順心頭還壓著一件事,小心翼翼問:“王爺,這香皂可是個稀罕玩意,定價幾何?”


    宣瑾瑜啞然一笑,哪還能不懂福順心思?“那菽豆醬乃是民生之物,自當價廉,這香皂怕是隻有世家貴族才買,你且自己看著定個價格吧。”


    “我看,一兩銀子一塊,便合適得很。”福順偷覷著郡王爺的臉色說。


    “成,那你便按這個價,把這香皂趕緊賣遍附近郡城。”宣瑾瑜笑著說。她又不是迂腐,縣廷府要保護餐桌上的東西的價格,可這奢侈品定價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在這個普通人累月也洗不了一次澡的年代,香皂就是十足的奢侈品。


    “得令!小的保證辦妥!”福順得了王爺允諾,立馬應命而去。


    看來自己出去轉悠這幾天,手下人倒也沒閑著,任務都還照常進行。宣瑾瑜欣慰不已。


    “叮咚,檢測到南滄縣新增大量已種植糧食產物的土地,【解決封地糧食危機】任務已完成,獎勵:技術圖紙卡池開啟。望宿主再接再勵,在基建狂魔的道路上大步向前!”


    這個任務終於是完成了!宣瑾瑜不禁想,看來整片長都郡的糧食,難道真的要出問題?以至於南滄縣要新增如此多的土地,用上這麽多糧食增產的手段,係統才會判定危機解除?


    不過看著新解鎖的技術圖紙卡池,宣瑾瑜又振奮起來,不管怎麽說,先抽卡吧。


    這段時間她忍著沒有抽卡,積攢了不少聲望值,當即一個十連拍下去。


    係統麵板上閃爍起熟悉的光輝,宣瑾瑜摩拳擦掌,內心期待起來:帶來的會是什麽圖紙,她的封地又可以發展什麽輕工業呢?


    作者有話說:


    第14章 工業的萌芽


    係統抽卡的金光閃過,很快,桌子就出現了一個漂亮的木匣子。


    裏麵裝的就是自己抽出的技術圖紙嗎?宣瑾瑜不禁期待起來,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抽出什麽水泥製作、青黴素提煉這些穿越必備工藝……


    她打開木匣子,裏麵放著的帛書卻寫著《基礎紡織工藝》,而旁邊竟然是幾個漂亮的木頭模型,宣瑾瑜拿出一看,赫然是幾座小小的紡織機。


    宣瑾瑜雙眼放光,看著這些紡織機模型,恍如守財奴撿到無主的財寶!


    這也不誇張,需知在這個年代,甚至往後幾百年,布匹都是當做錢幣來流通,這一座紡織機,和印鈔機又有什麽區別?南滄縣也有一些製布的作坊,可都是紡輪拉麻成線,又用一種類似於木架子的原始織機來經緯交疊,編製成布。


    再看係統出品的《基礎紡織工藝》,裏麵記載的不僅有解放雙手的腳踏三錠紡車,還有一種可以在布匹上編織出花紋的提花織機,堪稱是劃時代的發明。


    宣瑾瑜可不敢小看紡織機產生的利潤,就是這樣小小一台機器,掀起了她所來時代英國工業革命的序曲。看來,南滄縣的輕工業真的是要迎來變革了。


    宣瑾瑜吩咐隨從,趕緊去縣廷府找耿磊過來。


    縣廷府和郡王府也就隔了一條街,耿磊很快領命而來。


    耿磊如今早不見了當初的沮喪潦倒模樣,他現在領著縣廷府的差事,月俸不少,手底下還給配了學徒,領的又是縣廷府的差事,這活計是既有錢賺又有人尊重。


    雖說農器已經打完了,但郡王爺並沒有解散鐵匠鋪,而是繼續聘用,一來讓他們負責修理農器,二來也收取百姓費用,打些菜刀之類的東西。


    聽郡王爺說,他們這鐵匠鋪就算是頭一個縣屬作坊,有利於平穩物價,登記鐵器歸屬,穩定縣城治安,這些話到現在耿磊都沒聽明白,隻聽出來自己這個鐵匠鋪要跟著縣廷府一直做下去,這對耿磊來說就足夠了!


    宣瑾瑜見到耿磊,立刻就說:“我要讓你做個紡織機來。”


    耿磊再見到郡王,一腔感激之情隻愁無處報答,何況做個紡織機子,一個木架子一般的東西,這有何難!當即熱血上湧,拍著胸脯給郡王爺打了保票。


    可等看到郡王爺拿出的小小紡織機,耿磊傻了眼,他這輩子,不對,恐怕南滄縣的所有匠人師傅這輩子,都沒有見過如此精美的機子來!


    對照著王爺給出的帛書,耿磊苦苦琢磨著,隻能硬著頭皮說:“王爺,這機子,我得琢磨琢磨!實在是太精致了,老耿我是從來沒做過這麽巧的東西!”


    這紡織機的工藝確實已經領先於時代了,宣瑾瑜也不著急,啥年代做印鈔機都難。因此她隻讓耿磊拿去試著仿製,多做幾架機子,且先邊做邊摸索吧。


    耿磊卻以為宣瑾瑜是失望,回去過後是連夜挑燈製作,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這個機子做明白。


    和他同樣想在郡王麵前露臉的人還有福順。別看福順在郡王爺麵前誇了海口,要把這香皂買上一兩銀子一塊,可他心裏到底還是沒有十足的把握,需知普通人家一年到頭也就花個二兩銀子,這小小一塊香皂,就頂上半年開銷!


    福順不敢大意,郡王爺在長都郡城裏也有鋪子,福順讓自己大兒子親自將頭一批香皂送了過去,琢磨著先在富裕的長都郡城裏打開銷路,至於剩下的才賣給了如意坊。


    這般金貴的東西,福順想留著把郡王府的鋪子生意打開。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福順才等到了風塵仆仆趕回來的大兒子。


    大兒子福文山二十出頭,剛結婚不久,做事沉穩又不失精明,福順有心好好栽培這個兒子,從小就送去念書,學幾個大字,盼著比自己有出息,就連名字都是花了十個大錢請先生取的。


    福文山一回家,先咕咚咕咚灌進去一大碗水,開口第一句話就是:“爹,那香皂還有多少?”


    “咋?你不是帶去一百多塊嗎?”福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都賣空了!”福文山說。


    “什麽!都賣空了?”福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兒子在郡城也就待了兩三天不到啊!


    “可不是嗎?一開始,郡城的人也嫌價格貴,可你不知道,皇子殿下也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信,竟然派人來了我們店裏,一口氣就買了五十塊!”福文山說。


    “啊?皇子殿下都來買了?不對,殿下也用不上五十塊這麽多啊?”福順隻覺得暈乎乎的,一顆心跟著大兒子的話飄到了雲端。


    “咳,爹,你可知道,皇子殿下不僅自己用,還把這香皂送到哪裏去了嗎?”福文山又說。


    “送到哪兒去了?”福順連忙追問。


    “送到霍將軍府裏去了!咱們作坊裏出的香皂,都能上皇子殿下給將軍的禮譜裏!”福文山顫著嗓音說。他家在郡王府中做了這麽久,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能上這種達官貴人禮單的,不是名貴珠寶,就是奇珍絲綢,沒想到,自家產的香皂也能位列其中!


    福順已經驚訝得麻木了,他立著耳朵接著聽兒子講。


    “爹,聽說霍將軍特別喜歡咱作坊出的香皂,連霍夫人也喜歡得不行,這下倒好,消息一傳出去,都城的官夫人們全都蜂擁而至,帶過去的一百五十塊,賣了個精光,誰也怕趕不上這股風尚。”


    “那你就去這郡城一趟,就帶回了一百五十兩銀子?”福順問。這感情是個好事,拿回這錢,正好可以把香皂作坊擴大。


    “不止,我帶回來了五百兩銀子。剩下的都是客人們給的定金,他們怕下一批香皂搶不到,死活要先定上。”福文山卻說。


    南滄縣的官吏加一起也沒多少,眼下幾乎還沒什麽地主,頂多就是些富農。但長都郡城可不是如此,從郡守往下大小幾十號官員,坐擁田地的豪族,開店的富商,再算上妻子兒女,人手一塊,那該有多少?


    更別提,不少人買來直接給外郡的上峰、親戚送禮,書信往來不經意地提一句聽說皇子殿下給霍將軍送的也是這香皂,再講講那梅蘭竹菊的君子皂的典故,花幾兩銀子,全了風雅與麵子,有錢人隻覺得這是最劃算的買賣。


    香皂在長都郡是一炮而紅。


    福順還能怎麽做?他連忙帶著福文山趕緊盤點心腹人手,擴大產量,還要提防人偷取這香皂的配方,父子倆忙活得如同陀螺,可人確實越來越有精神,都琢磨著要給郡王爺好好辦差,跟著這種主子,飛黃騰達是指日可待。


    而郡王爺則在自家府邸裏,優哉遊哉地吃起了火鍋。


    傍晚的時候褪去了一天的熱氣,天邊猶自還有亮光,正是吃飯的好時候。


    紅泥爐子上,鐵鍋內鮮白乳湯翻滾,香味撲鼻而來,乃是用老母雞、豬骨吊出來的老湯,還放了小山參、紅棗一類溫補食材提味,至於食材,邊關雖苦寒,但最不缺的就是好羊肉,紋理分明的羊肉片好堆盤,還有片好的牛肉、烏雞、鮮魚,幹淨鴨腸吊在小木架子上,另有牛肚,鴨血這些下貨,上勁的魚丸也必不可少,洗幹淨的菜蔬、蘑菇也水靈靈地擺了一盤子。


    宣瑾瑜涮好一片羊肉,美美地裹上香油蒜泥,往嘴裏一塞,唇齒留香。


    就是這一口,宣瑾瑜感動得都要流出淚來!穿越這麽久,三四個月了,她硬是沒吃上一口火鍋!前世她乃是蜀地人,一般人根本理解不了對火鍋的執著。


    因此,饒是大費功夫,她也是硬生生折騰出了這一頓豐盛不下現代的火鍋。木炭和鍋爐乃是匠人定製,魚丸是廚房手打,牛肚和鴨腸這些更是她指導了半天才做出,又趕上一頭耕牛摔斷腿死掉,才終於攢出這牛肚和牛肉。至於為什麽沒有豬肉?眼下壓根沒有劁豬的手藝,豬肉腥臊不好吃啊。


    就連李氏,也被這火鍋的美味折服,竟破天荒開口:“以後過節,我看就做這鍋子吧,雖然麻煩了些,倒也值得。”


    宣瑾瑜一樂,看來在她的熏陶下,阿娘也頗有饕餮食客的風範了!


    此時一般人每日隻吃兩頓,上午和下午用飯,晚飯是沒有的。像宣瑾瑜這樣吃晚飯,還要如此精細地吃晚飯,已算的上是奢侈,且糧食珍貴,就算是豪富人家也不好暴飲暴食。


    不過宣瑾瑜接手南滄縣後,所作所為都看在大家眼裏,尤其是在帶領南滄縣人民墾荒後,聲望堪稱達到頂點,因此就連這種奢侈行為,府中眾人也都不再進諫,隻覺得郡王公務繁忙,得費多少心血才能想出那麽多韜略?吃好點才能補身體。故此就連李氏也都默許,隻說由得王爺高興。


    吃飯間李氏卻想起一事來:“瑾瑜我兒,你可知道青霞子這位方士?聽說是有道的全真,可溝通陰陽,我想著去捐助些許,也好為你父親積些陰德,你可要與我同去?”


    方士?感情是這個年代的修行人士?宣瑾瑜頓時也有些好奇,便一口應下,抽空陪李氏同去。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今天更新晚了……三次元有點事情,今天終於忙完了,明天還是六點準時更新~新封麵已經換上了嘿嘿,這章評論揪三個小可愛發紅包~


    第15章 煉丹師


    “兩位貴人,貧道徐福,道號青霞子,乃三清座下弟子。”身著寬大道袍,手拿拂塵的年輕道士作揖說道。


    徐福?咋一聽這個名字?宣瑾瑜差點懷疑自己又穿越了一次,旁邊李氏看她走神,連忙拉拉她的袖子,小聲說:“兒啊,這青霞子道長乃是有名的方士,你雖是郡王,倒也不好怠慢。”


    李氏笑著跟徐福說:“道長,我此次帶我兒前來,是想知道先夫離世後,在地府是否過得如意,還想在神佛前為他做些祭祀。請道長操持。”


    “自是如此,還請兩位貴人稍坐,貧道做些準備。”徐福說,他二十來歲,一派溫文儒雅,是那種很討中年婦女歡心的長相,可宣瑾瑜總覺得他行為舉止間有股子做作勁兒。


    宣瑾瑜和李氏進了廳堂去等,春香和夏三緊隨其後。自從來到誠郡王府,每次宣瑾瑜出門,夏三都一定要跟上,說主上有令,定要護佑郡王安全。


    來徐福這裏的百姓不少,還真的是一些四十、五十歲的阿姨較多,不少人過來都是給徐福送酬金和禮物的。因宣瑾瑜今日低調出行,這些普通百姓也不認識郡王,隻當做他們是富貴客人。


    看著來往百姓,宣瑾瑜若有所思,這家夥的生意不錯啊,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什麽真本事了?


    很快,徐福又請宣瑾瑜和李氏去了後院。


    院子正中的空地上是一張案桌,上覆絲綢,擺著果盤和牛馬奴仆的青銅模型,旁邊放著一疊黃紙和筆墨。


    徐福身後跟著兩位小道童,他立在案桌前,正氣凜然,喝道:“貧道今日做法,上啟三清,下稟地府,以通陰陽!”說完,徐福就拿起筆墨,在黃紙上筆走龍蛇,畫出符書,再從衣袖裏拿出一個銅鈴,一邊搖晃,一邊跳起了八卦步,等再次來到案桌前時,卻是拿起符書一燒,旁邊有小童上前,用木盤接住黃紙燒落黑灰。


    待紙灰積得滿滿一盤,徐福這才喝一聲:“先郡王宣承義,今日貧道借鬼神之力,待問閣下現下如何?”


    徐福用手捧起盤中紙灰,如此三次,待紙灰從手掌上完全落下時,他的左右手掌卻各有紙灰聚集起了“平”、“安”二字。


    徐福伸出雙掌,給李氏察看:“郡王太妃,先郡王既已報信平安,想來先郡王有福德在身,在地府也安之若素,不久就能轉世了。”


    李氏當即喜不自勝,隻念老天保佑,旁邊春香心領神會,當即拿出準備好的賀禮錢,足有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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