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古大人寫文章著實是一把好手,用詞懇切,句句泣血,言談間又不著痕跡地捧了一把收信人,宣瑾瑜看完古元朗寫的信後,隻覺得找古元朗來寫記是找對了!


    慈善拍賣會這個新鮮事兒就這樣初次登上了軒國的舞台。也許新鮮物事天然就會吸引眾人關注,首批捐贈的拍賣物很快就送了過來。


    霍將軍府送來一柄百煉寶劍,劍身寒光凜凜,鋒利無匹,劍柄鑲嵌有各色寶石,一看便是奇珍。古元朗拿出的則是他自家愛藏,一盒瑩白如玉的龍涎香丸,是用珍貴的龍涎香和各色香料、名貴藥材炮製而成,香氣高雅幽深。而接到宣瑾瑜書信的李氏,則從誠郡王府拿出了兩樣寶物:一件是南珠攢花釵,黃金鍛製的精致發簪上,鑲嵌有四顆光彩奪目的圓潤南珠,顆顆拇指大小。另一件則是一塊玉佩,通體碧綠,鏤刻有華美花紋。


    光這幾樣東西,每樣按照市價倒也有個千兩銀子。而收到信的其他豪族也紛紛送來一些捐物來,有送來十錠極品鬆煙墨的,有送來西域買來的奇異香料的,不一而足,件件也都值個百來兩銀子。


    宣瑾瑜倒是鬆了一口氣,看來這能博得美名之事,大家倒是踴躍參加,她多少有些擔憂現代的慈善拍賣會能否在古代玩得轉,但現在看來,這等以利換名之事倒是大有可為。古元朗早已猜到,這些當地豪族勢必不會錯過慈善拍賣會。需知此時要做官,除了出身以外,名望也很重要,不少世家出身的官員也得通過察舉推選上任,恐怕這些豪族就是打的這個主意,趁這場拍賣會積攢些聲名。


    拍賣品湊了個七七八八,接下來便要籌辦這拍賣會了。


    首先要做的就是挑選舉辦地點,郡廷府的房屋太小,也不適合做拍賣會。而消息一傳出去,沒成想,長都郡城裏幾個大酒樓,紛紛主動找到郡廷府,都表態說想要出借自家酒樓作為場地,銀錢一概不要,隻最後的宴席收個成本價就行。


    這幾家酒樓都打得一手好算盤——來參加這慈善拍賣會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連附近幾個郡都有貴人邀請過來,借著這次機會,自家酒樓不就在附近幾個郡城都打響了名氣嗎?再說了,若是被其他酒樓搶去了這個先機,那日後大家再說長都郡第一酒樓,想到的到底是不是就是這辦慈善拍賣會的酒樓呢?其他酒樓不就被平白壓了一頭?


    宣瑾瑜和古元朗很快也就想明白了其中道理。兩人也不著急,幹脆一家一家酒樓看過,最後選定了其中一家,悠然居。


    悠然居酒樓修得開闊,最難得是一樓廳堂正中有個極高大的台子,正適合陳列拍賣品。到時候在一樓布置一些成排的席位,二樓圍繞著的酒樓包房打開,正好做拍賣場的包廂使用。


    悠然居的言老板聽說自己中選,喜極而泣,自家酒樓終於是熬到出頭的日子了!言老板是從都城回到長都郡城開的酒樓,因此悠然居也仿照著都城時興的樣子,正中間建了一個高台,出演一些百戲雜耍。可他萬萬沒想到,長都郡城的居民壓根不好這一口,當地也找不到什麽出色的雜耍人,以至於開業這麽久,他這悠然居也盈利不豐。


    沒想到的是,自家設計到底還是遇見了貴人,瞧瞧,要不怎麽說郡王爺是王爺呢?看看這品味,真真是慧眼識珠啊!


    言老板一下子在長都郡城的酒樓圈子裏揚眉吐氣起來,走路都帶風,恨不得使出十八般解數來籌備這慈善拍賣會。


    不過,言老板隻需按照郡廷府要求照做,還算不上最辛苦。宣瑾瑜和古元朗才是忙得焦頭爛額。要辦這慈善拍賣會豈是這麽容易?要擬名單,要按地位高低安排座次,一些有過節的人家要分開坐……雜七雜八,全都是事兒。就連擬個菜單也分外費事,太靡費了不好,現在災情還沒過去;太簡陋了不行,畢竟還指著來的人花高價買拍賣品;味太衝的菜色不行,沒味的菜色也不行……


    最後還是古元朗的夫人出馬,從水深火熱中拯救了宣瑾瑜和古元朗。古夫人出嫁前是高門仕女,出嫁後做當家主母,對於這宴請一道甚為熟稔,從席位安排,到菜色排布,甚至到書信請人用的帛書,都各有講究。有了這樣一位強援,這場慈善拍賣會才終於漸漸有了樣子。


    繁忙的間隙,宣瑾瑜也會時不時想到,也不知道南滄縣如何了?不過想來郡王府裏有李氏,縣廷府有宋冬,應該也出不了什麽事兒?


    然而,南滄縣的紡織作坊裏卻陡然出了一件大事。


    事情還得從古靈這兒說起。自打古淼跟著郡王爺去了長都郡城賑災,古靈便日夜琢磨起來。她心知自己就是回到長都郡城,一介白身,又是女郎,恐怕也不過是在古府裏繼續做千金,又能幫上什麽忙?


    可古靈性子堅韌,下定決心也要如父兄一般福澤一地,又豈會輕易放棄?她便想到了郡王爺提到的染織之法。她和邊小娟精心侍弄之下,那仙人掌在地裏長得飛快,且這東西本來也極易種活,於是,按照帛書上的記載,她和邊小娟拔出長成的仙人掌,用小刀子削掉上麵的尖刺,小心地把那朱砂蟲的蟲卵和著麵粉放了上去。


    許是老天保佑,又或者後土娘娘給出的神物不凡,朱砂蟲很快就長滿了仙人掌。今日終於到了收成的時候。


    古淼賃下的宅院裏,搭起了一處草棚子,裏麵架起了幾根木杆,木杆上用線掛著成排的仙人掌。這便是孵養這朱砂蟲的地方。


    邊小娟一進草棚子,就感覺渾身起雞皮疙瘩。血紅色的朱砂蟲在仙人掌上一層層蠕動,看著令人極為不適。生性好潔的古靈也是頭皮發麻,不過兩個姑娘都是幹練性子,眼看著都到收成的時候了,如何會為懼怕蟲子便打退堂鼓?


    “小娟,開始吧!”古靈鄭重說。


    邊小娟重重點頭:“嗯,開始!”


    兩個姑娘說幹就幹,這就開始動手。這些仙人掌都拿線穿好後掛在了木杆上,兩人將仙人掌逐一取下,再拿小木片將上麵的朱砂蟲小心刮進石臼裏。足足忙活了大半天,收集的朱砂蟲才給石臼填了個底子。這還不算完,二人拿出石杵,閉著眼……開始搗蟲!


    石杵碾過蟲子屍體,那種黏黏糊糊的感受仿佛也傳遞到手上,實在又惡心又嚇人,古靈和邊小娟硬著頭皮開始做。慢慢地,石臼裏盡是殷紅如血的汁水,都是從朱砂蟲搗碎的屍體裏流出。


    是了,那朱砂蟲通體血紅,一旦搗碎便是如此顏色!離成功越來越近,古靈趕忙找來一個大木桶,舀出石臼裏的紅汁,按帛書上記載的比例加清水化開,又將紡好的絲線放進去染色。


    染好色的絲線終於在木杆上晾幹,迎著陽光,赫然是光彩奪目的緋紅色澤,如同火光一般耀目,又散發著蠶絲溫潤的瑩瑩光澤,華貴異常!


    “天啊,宮裏的娘娘才會用這麽漂亮的絲線做衣裳吧?”邊小娟頭一次見到如此美麗的絲線,心中仿佛有什麽破土而出,那也許是美麗事物帶來的震撼。


    不對。古靈在心裏反駁,她敢肯定,即使是宮裏的娘娘的衣裳,也沒有用如此明豔的絲線。紅帛極襯膚色,貴族女子爭相購買,無論是做嫁衣,還是出席宴請,璀璨紅衣總是最奪人眼球,往往一匹紅帛不下百金,還有價無市。用來染紅帛的是茜草,可茜草染出來的紅色卻有些暗沉,和這朱砂蟲染出的緋紅色不可同日而語。


    恐怕很快,都城裏最時興的帛絹顏色,就要變成這朱砂紅了。看著這豔麗的紅色絲線,古靈突然了悟。


    這般明豔嬌美的緋紅色澤,已經不需要用其他顏色來配色織就花紋了。一匹紅紗才最能作價。古靈很快決定,就用這紅絲織就一匹紅紗,隻在織工上精工細作,保證經緯均勻纖薄。


    古靈和邊小娟齊齊動手,用了數日,將這所有朱砂蟲耗盡,才織出五匹紗來。而織出的紅紗,如天邊雲煙,如晨間朝霧,是凝就了初陽的紅光一般的珍寶。二人為這紅紗的美麗傾倒,連帶著對朱砂蟲的印象也大為改觀,再不覺得麵目可憎。


    就在這時,長都郡城要辦慈善拍賣會的消息也傳到了南滄縣。民眾間也沒個什麽娛樂,新鮮事便如同長了腿一樣在人群間迅速流傳。古靈便去縣廷府請示了宋冬大人,言明之前郡王爺讓她專研紡織一事,眼下出了成果,還請宋冬大人安排送往長都郡城。


    宋冬本不以為意,不過就是幾匹布帛罷了,有什麽好特別的?可等古靈把紅紗拿出來一看,宋冬也屏住呼吸,這……恐怕是要把皇宮貢品也比下去了!即使是再愚笨之人,也能一眼看出這紅紗的昂貴價值!


    宋冬當即加派人手,珍而重之地將這紅紗送往了郡廷府。


    獻上紅紗的古靈卻心中忐忑,也不知道郡王爺會否將這紅紗加入到拍賣品裏?她私心當然希望如此,這樣便能解決阿爹缺錢之困,她也算是做了貢獻,可這紅紗昂貴美麗,萬一郡王爺決定留用呢?


    不過不知為何,雖然與郡王爺隻有幾麵之緣,古靈卻總覺得,誠郡王不是那等沉迷享樂,無視民生之人。


    車馬顛簸兩日,這五匹紅紗送到了宣瑾瑜手裏。


    甫一聽得南滄縣裏紡織作坊出了新品,宣瑾瑜也不以為意,可等打開箱子,見著這紅紗,宣瑾瑜目光裏滿是驚豔。這紗輕薄如同蟬翼,而紅色又豔麗無匹,若是做成整幅紅裙,穿在冰肌雪膚的美人身上,才能顯出這顏色之妙來!


    係統裏抽出來的胭脂蟲本是一種生活在墨西哥的蟲子,體內天然便有一種極為亮麗的紅色素,可以做成珍貴的生物染料,這種染料曾經價比黃金,甚至有國家不惜發動戰爭來取得。不過現代化工行業盛行,這胭脂蟲也就褪去了往日榮光,唯一的噱頭便是天然染料,無毒無汙染而已。


    不過現在看來,這胭脂蟲製成的天然染料,配上如今的精美織作工藝,才是絕佳搭配啊!


    這場慈善拍賣會,宣瑾瑜正愁沒有拍賣品壓軸。她家出的珠釵和玉佩,霍家出的寶劍,古家出的龍涎香丸,雖說都是珍寶,但離世所罕有那還是差了幾個檔次。何況這次賑災,除去修通水渠的花費,後期修建郡城洪水衝壞的街道,組織民眾修建房屋,哪樣不需要錢?


    就算把現在收到的所有拍品賣了,怕是也還需要賣個一兩千畝地才夠。若想不賣地,就得苛刻民眾,讓民眾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且不說宣瑾瑜和古元朗是否忍心,眼下匈奴大軍壓境,宣瑾瑜是萬萬不能讓長都郡城出什麽亂子的,安置災民必須慎之又慎。


    珠釵玉佩、寶劍香丸不算世間奇珍,畢竟這些豪族誰家沒有幾件?可這五匹紅紗,就不一樣了。可以說,這是緋紅色在當今世界布料上的頭一次亮相,永遠不要小看,富豪為了限定珍品會如何一擲千金。


    懷抱期待,宣瑾瑜一錘定音,慈善拍賣會的最後一件壓軸拍品,就是這五匹紅紗!


    作者有話說:


    第33章 拍賣會(二)


    籌備良久, 長都郡城的慈善拍賣會終於召開。


    除去古元朗這位郡守,長都郡城的幾位郡丞和世家豪族的族長, 還有附近的豐永等郡的一些官員和豪商, 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收到了請柬,也都如約趕來。


    悠然居寬闊的一樓內,擺放著成排的桌椅, 前來參加的賓客在跑堂的引領下紛紛就座。悠然居也是長都郡城數一數二的高端酒樓,跑堂夥計素日裏接待的也是貴客, 就這樣, 悠然居的言老板也還不放心, 親自把跑堂夥計篩選了一遍,今日隻留下最伶俐最機靈的一批人。


    這些跑堂夥計都生得精神, 穿著幹淨衣衫,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快手快腳將客人們一位一位引領入座。來往的賓客都是第一次參加慈善拍賣會,因這會場專設了接待處, 一切井然有序,入座後也有侍女托著托盤送來一杯又一杯的飲子和精致的糕點, 且在這大盛夏還是供應的冰飲, 因此這些賓客倒也滿意, 比他們以為的要好上許多,還算是花了宴請的心思。


    等眾人到齊, 正中間的高台上,突然走上一位圓胖男子, 身著錦衣, 臉上笑得一團和氣, 使人心生好感, 他敲了敲台上立著的一麵響鑼,在座賓客也就明白過來,紛紛安靜下來。


    圓胖男子正是言老板,他拱拱手說:“各位貴客,敝人言向明,隻是長都郡的一介商人,也是這悠然居的東家,今日來主持這拍賣會,若有不妥,還請諸位貴客多多擔待。”


    這慈善拍賣會,自然需要找一位能說會道,又精通買賣的主持人。宣瑾瑜和古元朗,一位是異姓王爺,一位是任職官員,都不方便出麵,索性便請了這言老板來擔任。一來,這辦拍賣會的悠然居是他的地盤,他來做主持人也挑不出理;二來,言老板白手起家,行商多年,口齒靈敏,做拍賣會的主持人也算是業務對口。


    言老板又講了幾句拍賣的規則。台下賓客入座之前,都領了一個刻了編號的小木牌,他們這才明白,原來每次出價之前,都要舉起這個小木牌示意,而每次加價,不得低於五十兩銀子。


    這倒是有些意思。眾位賓客也都是興致盎然,竟有些期待接下來的安排了。


    很快,第一樣拍品亮相。穿著簇新袍子的兩位夥計一起抬出一個精致小木箱,放在正中的高桌上,二人手上都戴著一雙手套,賓客們先是納悶:他們也都是見過市麵的,自然明白那是騎馬時用的手套,不過現在拿出來又是幹嘛?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所有觸碰拍賣物的人都戴著手套,這下賓客們反應過來,看來戴手套是怕拿取時磨損拍賣品。


    兩位夥計小心打開木箱,隻見木箱裏墊了一層素白絹布,絹布上整整齊齊擺放著十塊墨錠,每塊墨錠也不過二指粗細,墨錠表麵上描金塗彩,矜貴奢華。


    言老板朗聲說:“這十錠鬆煙墨,乃是豐永郡製墨名家韋家所出,是取了鬆木在竹棚裏烘烤,刮取鬆煙,再加上南海魚膠、檀木、珍珠粉、丁香等各種配料搗製而成,表麵是用金粉塗彩。起拍價是三百兩銀子。”


    言老板說完,輕輕拿著小木錘敲打小鑼,按照剛才解說的規則,這意味著拍賣開始,賓客可以競價。


    一個幹瘦男子很快舉起了木牌,迫不及待地說:“三百五十兩!”


    另外一個華服老者也舉起了牌子:“四百兩銀子!”


    也有其他叫價之人,最後是第一位出價的幹瘦男子以五百兩銀子的高價將這十錠鬆煙墨收進囊中。


    二樓包廂裏,最顯眼的一處留給了宣瑾瑜和古元朗。宣瑾瑜也是好奇看著,旁邊古元朗倒是識得眾人身份,出言講給她聽。原來,這個買下鬆煙墨的幹瘦男子就是長都郡周家的族長周明,周家出了不少史官,算是世代書香的望族,這周明性喜書畫,想來這鬆煙墨對了他的脾性,才舍得出如此之高的價錢。若是平常,這十錠鬆煙墨差不多賣個兩三百兩銀子,但在拍賣會卻拍出了五百兩銀子,翻出一倍來的差價,古元朗也不禁咋舌。


    這便是拍賣會的魅力了。在現場氣氛的烘托下,又遇見了心中喜愛的事物,人們往往就會一擲千金來購買拍品,何況五百兩銀子對這些賓客來說算是小錢,便就算給了個高價,恐怕也覺得無傷大雅。宣瑾瑜暗想。


    她在樓上興致盎然看著,卻不知道樓下也有不少人在偷偷觀察她。


    當初言老板在建這悠然居時,為了方便二樓客人觀看一樓大堂的表演,二樓的包房都是環繞一圈搭建,若是打開門,便能從二樓一眼看到樓下,不過一樓坐的人若是抬眼,也能覷見二樓。


    自打宣瑾瑜襲爵郡王之位後,便一直宅在南滄縣,甚少外出。若說是以前,誠郡王府守著一個小小縣城,和都城皇室也早已不親近,連著幾代都流露出衰敗之象,因此各家大族也不會上趕著結交。但新襲爵的小誠郡王卻是才華卓絕,聽說領地是治理得井井有條不說,還和三皇子殿下來往親密,不少人都覺得,難道這誠郡王府是要起來了?畢竟三皇子母家也頗有勢力,說不得便要問鼎那九五之尊……


    這些賓客都是人精,今日來之前都想法子打聽清楚郡王爺的包廂,如今偷偷一瞄,著實是天人之姿,容色皎然。不少賓客都打定主意,等拍賣會結束,要趁機去拜謁一下小郡王。


    台上一件件拍品接連亮相,賓客也不覺有些疲憊,直到誠郡王府出的南珠釵、鏤花佩,還有霍府的青銅寶劍這些出來,才算是又起了興頭。不過這幾件拍品本就價格昂貴,眾人出價也都謹慎起來,若是高出市價太多,也都紛紛停止舉牌,最後這幾件拍品都以兩三千兩白銀的價位成交。


    言老板這時上台來,高聲說道:“諸位貴客,接下來要呈上來的,便是本場拍賣會的壓軸拍品!世所罕見,絕無僅有!”


    一聽言老板這介紹,賓客們才起了興頭。剛剛已經接連出現數件價值千兩白銀的寶貝,都還不是壓軸物嗎?那這壓軸的寶物,該是如何的稀世奇珍?又聽得言老板說世所罕見,絕無僅有,大家難免納悶,這吹捧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兩個跑堂依然是拿出了一口大木箱,不過這一次,卻是把木箱放在了桌邊,在桌上鋪上了素白絹布,然後再打開木箱,小心地把木箱裏的東西取出,放在了素白絹布上。


    那是五匹紅色的紗。


    紗並不少見,起碼對在座賓客來說是這樣。他們見過蟬翼紗,見過織錦帛,可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豔麗華美的紅色!和這五匹紅紗比,便是拿最好的茜草染出來的紅絹紗也顯得黯淡無光。在今日之前,這些賓客從未想過,原來絹紗也能染成這麽亮眼奪目的紅!


    “此物名曰妝霞紗,隻因這紅紗顏色就好似取下天邊紅霞,用來妝點人間。”言老板解釋說。這名字說起來還是古元朗現取的。而隨著言老板的話語,從後麵又過來一名侍女,這侍女生得並不算如何美貌,可肌膚瑩白剔透,她小心取下一匹紅紗抱在胸前,逐步繞場給眾人觀看。紅紗挨到她雪白的臉邊,她的臉孔也顯得嫵媚多情起來。


    言老板接著說:“這五匹妝霞紗,便是本次的壓軸拍品,每次加價以十兩黃金計數,起拍價:五百兩黃金!”


    大廳裏頓時落針可聞。


    見這安靜情狀,宣瑾瑜有些不安,小聲問旁邊古元朗:“這妝霞紗的價格是不是定得太高了?”


    古元朗也拿不準,隻安慰郡王爺:“這價格也是問過好幾個商家定下的,既然大家都認為該這麽定價,想來他們也都是行商的老手,不至於出錯。”他琢磨著,聽說一些進貢給皇家的珍品錦帛,往往一匹便值千兩紋銀,想來這妝霞紗再如何也不至於流拍?


    就在他倆說話的空檔,悠然居裏的氣氛卻陡然一變,賓客盡皆眼冒精光,紛紛從椅子上坐直了身體。如果說剛剛大家拍賣還都是懶洋洋的湊趣心情,現在卻是打起了勢在必得的心。


    拍下鬆煙墨的周明第一個舉牌:“五百五十兩黃金!”周明的大兒子即將說親,他為兒子選中的女孩兒家門第甚高,等閑寶物根本不會放在眼裏,他正愁沒有看得上眼的珍貴聘禮,現在不就終於出現了?


    可很快下麵就有人加價:“六百兩黃金!”


    “六百五十兩黃金!”又有人說。


    所有人已然清楚,這言老板所說“世所罕見,絕無僅有”並非虛辭,這妝霞紗的顏色是頭一次見!娶親的,嫁女的,自家想用的,送禮的,甚至想要進貢給皇家的,無不想要拍賣下這黃金來。


    推波助瀾之下,舉牌的人是越來越少,可喊價是越來越高,喊出的黃金逐漸達到了令人心驚肉跳的價格。


    最終,一位來自都城的闊商韓漢清用一千一百兩黃金的天價拍下了這五匹妝霞紗!眼下金價昂貴,一兩黃金能換約莫十兩白銀,這便是一萬一千兩銀子,頭一次,宣瑾瑜明白了何為一朝暴富!


    她的心思一下子飄到了南滄縣,看來係統所出的胭脂蟲養殖大法,配上紡織技術,這才是真正的印鈔機啊!想到南滄縣的未來,宣瑾瑜心思火熱起來。


    而古元朗更是激動,他萬萬沒想到,這拍賣會竟然辦得如此成功!除去妝霞紗,便籌集了近萬兩銀子,再加上妝霞紗換來的銀錢,長都郡空虛的庫房一下子就能填滿!


    有了這麽多銀錢,水災後的重建還愁沒錢花用嗎?長都郡之危,終於是能夠徹底解決!


    作者有話說:


    今天的更新來啦來啦~


    第34章 泄洪


    長都郡的慈善拍賣會, 讓參加的賓客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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