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紅瓷酒瓶不算小,葡萄酒也遠比時下的酒更濃烈,阮立喝了一壺酒之後,微醺之下竟然才思更為流暢,宣瑾瑜也為阮立的才華折服,收起了一開始的考校之心,誠懇道:“日後但凡阮立先生到店中飲酒,掌櫃都不可收錢。”


    掌櫃連連點頭。他都已經想好了,今天這事兒如何對外說。等天下人知道詩狂阮立到得自家鋪中,如何喝酒,又如何寫詩,自家這酒恐怕身價還要翻上幾倍呢!畢竟天下誰人不知,阮立最好喝酒?


    阮立漸漸醉了,打起鼾來,宣瑾瑜見狀啞然一笑,讓夥計扶起阮立到後院歇息,她這才帶著隨從離開。


    作者有話說:


    今天的更新來啦~本章裏的詩當然是古人的,作者咕明天整理一下,貼到這裏來(今天偷懶休息一會兒)。幾年前我和本地友人去過四川江油縣,去看李白的故居,發現後人立的詩仙墓碑前,放的全是酒,啤酒二鍋頭啥啥都有,除了酒沒別的東西。來的遊客裏也有帶了啤酒放在墓前的。老實說,我去過的名人故居景點,一般都是放花,這是頭一次看見放酒且隻放酒的。詩仙喝酒人設不倒。


    我問本地友人,是不是帶我去買點特產啥的,友人說沒有特產,最好吃的就是肥腸,我很傷心,說,啊,為什麽詩仙的故鄉最好吃的竟然是肥腸?我不接受!友人冷酷:吃不吃吧你就說。我說,吃。第二天又去吃了肥腸,江油的肥腸真好吃。


    就在去年,作者咕跟一個做市場營銷的朋友談起去江油縣的見聞,重點講了肥腸,朋友陷入沉思:“哦,這麽說來,江油縣為啥沒整個詩仙酒,一定能大賣吧。”


    我?????


    跟大家嘮點閑磕。


    第71章 三桅帆船


    天還沒亮, 裴佑就帶人出了城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終於看見一隊騎兵拱衛著一輛藍布馬車而來。裴佑這才鬆弛下來, 迎上前去。


    馬車緩緩停住,從裏麵走出一位美婦人,她容貌雍容華貴, 雖著荊釵布裙也難掩高雅氣質,正是裴佑親娘蘇夫人。


    裴佑快步上前, 扶住蘇夫人:“阿娘!您終於是到了。”他在手下人麵前素來麵色冷峻, 可眼見得蘇夫人到來, 也不由放鬆了眉眼,流露出淺淺笑意。


    自打裴佑獲封離京後, 蘇夫人就一直沒有見著兒子,她又剛剛經曆了都城宮變,一路強撐著精神,乍見到裴佑, 也是心潮激動:“好好好,阿娘終於是見到你了!”說著說著, 蘇夫人竟然是淚如雨下。“那天宮中, 你父皇已經……阿娘還以為, 此生都怕是不複相見了!”


    見蘇夫人如此情狀,裴佑連忙低聲勸慰, 扶著蘇夫人又上了自己的寬闊馬車,帶蘇夫人回王府安歇。蘇夫人舟車勞頓, 隻和裴佑細細說了當日宮變的情景, 就沉沉睡去。


    裴佑回到書房。書房裏, 軍師許寧坐於左側, 裨將江鳴坐於右側,還有數位謀士、將領也分列其座,齊王府眾人會聚一堂,靜等裴佑諭令。


    在座都是心腹,裴佑也不必繞圈子,他開門見山,沉聲說道:“皇子裴駿欺天罔地,滅國弑君,狼戾不仁!今我誓欲大集義兵,匡扶射擊,剿戮群凶,諸位可願與我一道?”


    王府諸人聞言大喜,他們聚在齊王帳下,自然不甘心隻做個謀士、偏將,都等著齊王日後問鼎至尊,自己也好博個前程,如今聽得齊王舉事,連忙轟然應好。


    裴佑吩咐各將領兵,從長都郡一路出邊關,往東一路直取都城,眾將離去,隻留下隻留下軍師許寧,言稱有事相商。


    許寧不僅操心軍務,還管著軍中錢糧之事,他一臉為難:“齊王殿下,我已籌集半月軍糧,眼下軍庫中所有銀錢都已經換成了糧草,也就隻夠大軍開拔一月所需,可後續軍費所需銀錢,卻不知如何是好?”


    齊王府卜算富裕。齊王對手下人一向大方,不論是對帳中謀士將領,還是對軍中士卒,從不曾短了銀錢,可齊王受封北川郡將將一年,能攢下多少銀錢來?以前若是打仗,自有都城供應錢糧,可現在討伐裴駿,這龐大軍費又從哪兒來?打仗就是打後勤,想到此處,許寧憂心忡忡。


    裴佑卻老神在在,說:“此事你盡可放心,我已和誠郡王通過氣,南安縣不日將送來五十萬兩黃金,以為軍費。後續還會再送些過來。”


    五十萬兩黃金!這大手筆一下震懾住了許寧,這可不是小數目!沒想到那郡王爺竟然如此大方。天上陡然掉餡餅,固然把許軍師砸得眩暈,可許軍師也難免想起,有豪商大賈曾言,立國家之主贏無數,這誠郡王既然往自家主公身上投了整整五十萬兩黃金,日後也不知如何去還?說不得要把裴佑殿下賣出去才夠……


    許寧又看看齊王殿下,暗忖自己還是別瞎操心了,說不定齊王殿下還巴不得呢。


    齊王府討伐裴駿的檄文一出,長都郡第一個投誠,郡守顧貞慷慨陳詞,先是痛數逆賊裴駿罪狀,然後立刻投向了齊王府。等這封檄文傳遍整個軒國後,立馬就有其他人響應。雍州郡郡守宋鶴卿、平陽王裴義宣等紛紛起兵,一路打往都城。一時間,新帝裴駿剛剛登基,卻已經是山河欲傾。


    高大宮城中,殿內砸碎了一地珍寶,新帝麵沉如水,旁邊宦侍盡皆不敢出聲。


    裴駿咬牙切齒,竟然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這個老三,從小到大什麽都要跟我搶,這皇位肯定是要來搶的,來人,請左衛將軍來。”


    左衛將軍尹弘是裴駿的舅父,也是裴駿最倚重的親信。宦侍低頭出門通傳,隻盼望著左衛將軍能壓製這些反賊,好保住新帝江山,他們這些苦命人才有些安生日子。


    齊王起兵檄文傳來南安縣時,宣瑾瑜正在看福順新送來的賬本,上麵記著王府售賣紅酒的收入。


    紅酒一經推出,就受到商隊們的狂熱追捧。此等美酒美器,賣給世家王公,一瓶賺取百金也是易事。為了搶奪這批紅酒,商隊們可謂是智計百出,有的人甚至走路子都走到了李氏跟前。宣瑾瑜讓福順從各家商隊中篩選出了背景豪闊的大商家,隻有這些通過篩選的大商家才有資格成為紅酒的經銷商,可向南安縣購買紅酒。


    通過操控珍惜貨源,南安縣內隱隱形成了一個可以操縱軒國商貿的大商會。這也是宣瑾瑜有意為之。如今的誠郡王府,早已不是宣瑾瑜剛剛穿越過來時的落魄模樣,王府的庫房裏堆滿黃金,商鋪和田產也遍布各郡,財力可與小國比肩,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可在齊王身上下注,支撐如此龐大的軍費開支。


    新帝裴駿弑父篡位,裴佑手握兵權,又與裴駿有舊怨,斷然不能安然度日,兩方必有一站,贏家才有活下去的資格。宣瑾瑜早已裹挾進了裴佑的陣營,不可能袖手旁觀。她念曆史係,權謀心術雖說沒學明白,但至少知道,若沒有權勢軍隊守衛,她一手經營出的南安縣隻是鮮美肥肉,四周的豺狼虎豹無不垂涎欲滴。因此,宣瑾瑜命福順取出五十萬兩黃金,耗去郡王府近半身家,支援給裴佑做軍費。福順也明白自家王府和齊王府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也把此事當做第一等要事去辦。


    戰火一起,南安縣苦心經營的商路就發揮出了重大的作用。新帝裴駿嚴令禁止軒國各郡與北川郡、長都郡交易,可南安縣的商貿收入其中六成都靠和西域往來,隻要這條商路不斷,南安縣的根基就能穩住。而有了金銀,自然就有鋌而走險的商人從軒國內地前來南安縣,高價販賣糧草。


    除去商隊帶來的糧草,之前北川郡因為用了南安縣提供的農術,今年秋收也入庫了大批糧食。手中有錢有糧,裴佑的軍隊勢如破竹,一連打下了陽沁、陽興、遼成三郡。


    南安縣外最大的河流便是玉帶河。自從南安縣開挖水渠灌溉農田後,縣廷府就一直組織農夫,不斷拓寬玉帶河河道。洪災之後,長都郡廷府也對水道治理空前重視,徹底清挖了錦水河道,錦水便是玉帶河的上遊,因此,玉帶河的河麵是日益寬闊,水流奔湧不息。


    往日裏玉帶河邊總有不少縣民,有約著一起來浣洗衣物的婦人們,或是趕著牛馬來飲水的牧民,不過最近縣廷府派出了數隊獄掾,封鎖了十裏河道,嚴禁居民靠近。


    宣瑾瑜打算造船。此時交通運輸隻能仰仗牛車、馬車,哪怕有了水泥直道,這過低的交通效率也一直是她的心病。可造汽車也不現實,她想來想去,發展船運還算有點希望,在係統裏千辛萬苦抽出了造船圖紙後,她把圖紙交到了南安大學校長許由手中。


    如今的南安大學早已不是剛開始建立時的模樣,數萬兩黃金砸下去,誠郡王求才若渴、兼容並包的胸懷早已經天下皆聞,各路人才蜂擁來此,南安大學現在已和後世大學一樣,左手抓教育,右手抓科研。現如今縣廷府若需研製什麽物事,隻需傳告給南安大學,許由便選取院中合適人才開始立項,調撥經費,往往項目周期結束,自然便有成果出來。


    郡王爺親自下令,列為第一優先級的造船項目,南安大學自然是抽調出了最好的人才。郡王爺想造的船名叫三桅帆船,造船的圖紙依舊來自於郡王,這圖紙和當世任何一種船隻都不相同,粗看隻覺得是異想天開,可細看來,可那圖紙卻處處標示得明明白白,由不得人不相信。


    這次造船項目由南邊過來的船師羅南負責,機括學院師生為輔。羅南初來時一口閩南鄉音,和北地話大相徑庭,和大家聊天時隻能連說帶比劃,好在他在此地生活數月過後,便能把北地話說得有模有樣,至此大家才交流通暢。


    來看帆船首次下水的有縣廷府眾人和參與造船項目的科研人員,古靈也在其中。古靈負責的織造署在造船一事中出力甚多,隻因她手底下的織娘摸索製出了最重要的配件——帆布。厚實緊密的帆布耗去了大量棉線,為此宣瑾瑜特地下令,所有棉花一律不再對外售出,全部抽調來做帆布,這才保證了原料供應。


    此時棉花種植還未徹底推廣,棉線還是個稀罕物事,所以船工們也知道光一塊帆布就價值不菲,用起來十分小心。集合織娘、船工、木匠、機括學院師生等人之力,終於造出了這艘三桅帆船。


    河麵上靜靜用纜繩牽著一艘木船。船身長六丈,寬三丈,深一丈,因為船體構造精巧,吃水淺,以玉帶河的水量也托得住,上麵立著三個長長的木杆,羅南一聲令下,幾個麵色赤黑的小夥就靈活地爬上桅杆,放下了風帆。


    寬闊潔白的帆布唰地一下在船上招展起來,映襯著藍天碧水,儼然一道風景,眾人紛紛讚歎起來,好漂亮的船!這不比南方那些笨重的樓船好看!


    羅南在船上扯著嗓子喊道:“請郡王爺下令試航!”


    宣瑾瑜點點頭,旁邊人連忙揮旗示意,羅南便帶著水手操縱船舵,木船就在玉帶河航行起來。眾人伸長脖子觀看,隻見那白闊的帆布兜滿了風,木船便輕巧迅捷地在河麵劃開。羅南試航了一裏後,漸漸在眾人視線中遠去時又帶著水手調頭開回。在羅南看來,這三桅帆船體形狹長,調轉方向十分靈活輕便,而船上縣廷府眾人已經是目瞪口呆,羅南航行回來的時候分明是逆風,船上也無人劃槳,可船也開回來了,這是怎麽回事?


    宣瑾瑜站在河岸上,仔細看著三桅帆船試航,對於速度和轉向的反應十分滿意。這三桅帆船不愧是後世西班牙稱霸大航海時代的水運利器,吃水淺,載重多,利用風帆就可以逆風而行,恰好正適合眼下的河道運輸情況。如今載物載人用的大型樓船,造價高昂,而且沒有風帆,隻用人力搖櫓劃槳驅動,因此需要配備多名水手,留著載重的空間便少了,而且樓船吃水深,隻適用於南方的大河,在北方幾乎難以施展開。


    看來有了這三桅帆船,才可以開展水運了。羅南帶著水手又從船上下來,等候郡王吩咐。


    既然試航成功,不如就讓這三桅帆船跑上一趟貨物試試載重。宣瑾瑜便說道:“宋冬,這兩天縣廷府是不是有一批水泥要運往長都郡?我看這次別用馬車了,改用這三桅帆船試試看。”


    宋冬低頭應是,南安縣經常給長都郡城提供水泥,水泥沉重,往往運送一次要耗去數十輛馬車,也不知道用這船是個什麽光景?宋冬也好奇起來。


    作者有話說:


    昨天想了半天劇情,先碼了一下後麵的大綱再動手寫,所以晚了,對不起(輕輕跪下)。今天的更新來了,啾咪~


    ——引用說明——


    “皇子裴駿欺天罔地,滅國弑君,狼戾不仁!今我誓欲大集義兵,匡扶射擊,剿戮群凶,諸位可願與我一道?”


    這一段在三國演義第五回 曹操討伐董卓檄文的基礎上做了改編。


    第72章 青鳥號


    錦水河邊, 搭起了一處草棚,裏麵擺放了數張桌椅, 長都郡守顧貞帶著一幹書吏正在草棚內等候。


    聽說今日從南安縣玉帶河那邊, 有船隻運送水泥而來。


    下麵的人拉長脖子,望著安安靜靜的水麵,小聲問:“顧大人, 聽南安縣那邊說,船是辰時出發, 船開過來說不得就要兩三個時辰, 現在還不到巳時, 我們就在這裏等,是不是太早了?”


    顧貞沒有接話。誠郡王早已寫信跟他言明, 此次南安縣通過水路運貨到長都郡城,用的是一種南安大學製作的新式船,速度比平常船隻要快上一點。顧貞和小郡王打了這麽久交道,素來明白郡王從不無的放矢, 既然郡王說要快上一點,恐怕這船行必然迅捷。顧貞心中好奇, 他也想知道這新式船到底有多快, 便帶著手下人在河邊等待, 想要親眼目睹。


    就在這會兒功夫,手下人見顧貞專注地盯著河麵, 自己偷偷打了個嗬欠,低頭喝起熱茶。突然, 他聽見同僚一聲驚呼。


    他抬頭一看。迎麵駛來一艘木船, 那木船上, 迎風飄揚起三麵巨大的白色旗幟, 風吹著旗幟烈烈而動,船行如箭,船上明明沒有水手劃船,卻直直朝他們開過來!可今天,明明是逆風!


    手下人瞠目結舌,呆愣愣看著這奇怪的木船,就連手中茶碗也不覺傾倒,淅淅瀝瀝的茶水流出,都沒顧上看。


    顧貞麵上還作鎮定,心中驚駭也不比其他人少幾分。他厲聲喝道:“還愣著幹嘛?還不幫忙停船?”


    手下人連忙帶著衙役迎上去。


    邊關河流水淺,常年不用水路,就算有船,也隻是能載三四人的小船,去河裏撈魚吃罷了,因此長都郡城也沒有修建碼頭。羅南見離河岸近了,便降了風帆,有會水的水手綁了纖繩往岸邊遊,和衙役匯合,數人靠人力拖拽纖繩,把船穩穩當當停在了岸邊。


    羅南跳下船,對顧貞施禮後道:“郡守大人,草民羅南受誠郡王之令,送來貨物,還請郡守大人查驗。”


    顧貞頷首,和顏悅色說:“羅先生辛苦了,喝口粗茶解渴。”


    手下人聞言,連忙引羅南去草棚稍事休息,自然有人前去點數貨物。這次走船運來的貨物是水泥,一共運來了一萬斤水泥。


    顧貞得知這船載重一萬斤水泥而來,也吃了一驚,往日裏需要五輛馬車才能運來的貨物,一艘船便輕鬆運來,瞧這速度,比馬車還快!而且馬匹體力再好,也越往後走越慢,這船用水力和風力,即使航行數天,也都是一樣的速度。最難得是,這船也不知道是如何造的,吃水甚淺,又能逆風行駛,恐怕今後船運即將成為運貨的主流。


    顧貞不知道的是,因為此次是三桅帆船頭次載貨,羅南為求穩妥,隻裝了部分艙位,若是全部載重,這艘船的載重在三萬到四萬斤之間。


    卸下貨物,羅南拿上長都郡城開具的收貨單子,駕駛著三桅帆船返回。這消息自然也傳回了郡王府。


    三桅帆船首運告捷,也令宣瑾瑜振奮不已。這些日子她和裴佑書信往來,也知道前線雖然一口氣打下來三郡,可越靠近都城,新帝裴駿的軍隊愈發龐大,而裴佑卻是遠離北川腹地,深入敵方,在這種情況下,保證後勤運輸就成了製勝關鍵。這也是宣瑾瑜著急試航三桅帆船的原因。


    宣瑾瑜召來了羅南。


    “若是全力製作這三桅帆船,首批能夠拿出多少艘船來?”宣瑾瑜問道。


    羅南身為船師,對船隻產能自然一清二楚:“回郡王爺話,因為這船著急使用,所以首批三桅帆船我們就一口氣造了五艘,今早運貨到長都郡用的隻是其中一艘,另外四艘隨時可以下水。”最開始接手這造船項目時,郡王爺就明確提出要求,不必考慮損耗銀錢,目標就是既要盡快研製出三桅帆船,又要盡快擁有一隻船隊,因此,羅南沒有等試製成功後才開始造船,而是一口氣就先造了五艘。


    五艘三桅帆船。那載重大約在十五萬斤到二十萬斤之間,這運力也算不錯,但還不夠保險。宣瑾瑜又問:“若是要再造五艘,不,是十艘船,需要多少時日?”


    羅南胸有成竹:“十日即可。”


    十日?宣瑾瑜頓覺驚訝,她雖然沒造過船,可十天是不是也太快了?


    看著郡王爺驚訝神色,羅南解釋說:“王爺,最開始考慮到盡快組建船隊的需求,我們就從南方收了一些和三桅帆船類似的船型,一共二十艘,都在庫房裏存著。畢竟這三桅帆船最難做的其實是桅杆,如今試製成功隻需將庫房裏存著的船取出,安裝桅杆和風帆即可,織造署那邊也早已經備好了帆布材料,這改裝當然比新製要快。”


    沒想到羅南竟然安排地如此妥當。宣瑾瑜難免欣慰,眼下南安縣終於稱得上是人才濟濟,大家各自做事,也是忙而不亂,胸中自有成算。她這個做主公的,也滿意不已。


    宣瑾瑜將這種新式三桅帆船命名為青鳥號。首批五艘青鳥號組成船隊,滿載貨物,運送裴佑大軍前線。


    遼成郡邊線,挨著青屏山處,密密麻麻駐紮著軍營,正是齊王裴佑的軍隊,有過萬將士在此處安歇。


    大牛穿著一身軍衣,上麵沾滿塵土和臭汗,他卷起樹葉,輕輕吹上一曲家鄉小調。等這場仗打完了,就可以回家了,年輕的士兵有些疲憊。


    他剛吹完,旁邊一個機靈的小瘦子就竄過來,這是小七。“大牛哥,給,軍衣曬好了,你換換。”


    小七遞過去一套幹淨的軍服。小七個子不高,力氣不大,大牛對他頗為照顧,也因此小七對大牛十分感激,洗衣服的時候捎帶著把大牛的一起給洗了。


    有了幹淨衣裳,大牛也振作起來,兩人打了一桶水,脫得赤條條,就著涼水衝刷了一把頭臉,秋日的時候也凍得直打哆嗦,這才穿上了幹淨衣衫,渾身舒爽許多。這時也恰到了軍營開飯的時辰。


    也不知道今日午食是些什麽。大牛和小七往開飯的地方走過去。


    “我猜今天還是些菜糊糊,說不得會加上兩個麵餅子,剛打下了遼成郡,齊王殿下都會給大家夥加點好吃食。”大牛說。行軍途中哪能吃著什麽好的?運送糧食都是難事,往往就是菜糊糊,豆糊糊,麵餅子已經算得上是好吃食。齊王軍待遇已經不錯,至少管飽,從來不曾讓大家餓著肚子趕路,這次打下遼成郡,齊王肯定要給大家加點好的,說到這兒,大牛似乎已經聞到了香噴噴的麵餅子的味道。


    小七性格活潑外向,和其他營的軍士也關係極好,他說道:“大牛哥,我聽說有補給送過來,說不得今天能吃得更好些。”


    大牛聞言,卻是不信:“你小子,瞎想什麽?我們都一路打到遼成郡了,和北川郡隔著那麽老遠的距離,算算日子,哪能有補給送到?”


    小七也不生氣,隻嘿嘿一笑,大牛哥這話說得有理,北川郡離此地,恐怕有萬裏距離,哪能這麽快送些給養?不然也不會這幾天軍中都是省著吃糧了。聽說許軍師還在想法子,打算在遼成郡買些糧食哩。不過軍中人多,就是買些糧食,也不過夠幾日的花銷。


    等到了放飯的地方,小七和大牛排起了長隊,卻覺出不對來。


    今天的飯食,怎麽這般香?那香味直往大牛和小七鼻子裏鑽,他二人接連吞咽幾口涎水,奇怪,這可不是麥麵餅子的味道!


    就在這時候,前麵領到飯食的幾個軍士喜笑顏開走過,一邊走一邊就對著碗呼呼喝了起來,一看他們臉上滿足神色,就知道碗裏的吃食味道定然好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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