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好。霍厭悄然鬆了口氣,又抬手在她頭發上輕柔地摸了摸,繼而又再次問著,“既如此,霓霓為何忽的惱我?”


    “將軍騙我說那是匕首,我很氣將軍故意歧義引著,一點也不正人君子。”


    施霓嚴肅著一張小臉,第一次這樣氣勢足地開口。


    匕首?霍厭這才終於聽明白了些,原來是那事……


    老天明鑒,他那次是在肯定她不會動作的前提下,又以為她身份有鬼才做的故意試探,絕非是故意為了占便宜。


    當時她猝不及的一下,他受驚程度絲毫不比她少,而且最多隻一瞬,之後他立刻嚴阻錯誤繼續,更是煞有其事地把人一下推開了。


    他忙把這些前因向施霓解釋出口,實在受不了自己在心愛的女人麵前,形象有所受損。


    “那匕首之說……”施霓聲音低了些,存疑又道。


    霍厭立刻駁,為自己證清白,“這說法,霓霓自己去想,一開始到底是出自誰口?”


    “……”施霓這回沒說話。


    霍厭垂眼,看她已經慢慢平靜下來,自己倒是在麵上故意顯出幾分受傷之色。


    接著,就揚聲歎息著說:“當時那種情況,我沒辦法直接用露骨之言同你糾錯,我若真直接告訴你,你所握碰的是何物,你一姑娘家該如何自處,與其這樣,倒還不如我自己吃些虧。”


    施霓意識到自己方才是衝動了些,心緒漸緩平複,又小聲喃喃著說,“怎麽樣……也是我吃虧更多呀。”


    聞言,霍厭一瞬湊得更近了,這樣的氛圍之下,僵持大概很難維係住。


    “嗯,的確是霓霓吃虧。那為了補償,我身上的便宜,霓霓隨時都可以占回去,就比如……現在。”


    現在。


    現在她腿間存著不容忽視的熱,兩人眼下這樣坐著,根本避無可避。


    “誰,誰要占啊!”施霓羞惱地瞬間熱了耳,明明是他賴著不肯挪,怎可怪上她?


    霍厭揚唇輕笑了下,又確認問道:“那方才我說的,霓霓可是已經信了?”


    施霓略遲疑,“將軍保證不騙我,沒存惡劣心思。”


    “保證不過空口一言,究竟真的還是假的,霓霓仔細憶一憶當時情狀,便自知是冤了我。”霍厭回。


    施霓眼神閃了下,試著靜下神去細細回想。


    可畢竟事情發生得到底有些久了,關於那日事件的具體情形,她記得並不十分清楚,不過回憶間,腦海裏確實浮現出一幀,自己率先去碰,才被他猛地推倒在地的模糊畫麵。


    所以,那日確實是她會錯了意,而將軍是避之不及,才鬧了一場荒唐?


    思及此,施霓不禁麵色訕訕,如此一來,她方才的控訴都站不住腳了。


    霍厭眉梢上挑,“這回信了?”


    施霓垂著眼,無聚焦地隻顧盯著水麵,之後才很不自在地點了點頭。


    當下,她是忍不住在心間難惱自己,今晚她本是計劃實行美人計的,想讓將軍在她這徹底失魂一次。


    可沒想到自己偏偏沒忍住脾氣,一個較真就把情況變得微妙又尷尬。


    她很悔,可那事她的確在意得緊,大概是她一直把將軍看作是拯救她的大英雄,所以她有些接受不了將軍會做那些宵小卑鄙之事,


    幸好,他值得信任,從不卑鄙。


    “我……抱歉。”


    施霓軟軟窩在他懷裏,伸出白皙手臂,輕環在他脖頸上。


    那樣美到極致的一雙眼眸,此刻濕漉漉又帶著些明顯的討好意味,任誰看了,大概都想虔誠做她的信徒,跪地啟唇吻去她即將掉落的晶晶淚珠。


    “用得著和我說這個?在我這裏,你從來百無禁忌。”


    霍厭垂目吻她,幾下而已,施霓眼瞼下的淚珠便立刻變少了很多。


    “乖,不哭了。”


    “將軍……”施霓完全無意識地衝他嬌喃,喚出的聲音簡直嗲到不行。


    霍厭繃緊臉,聽完直覺嗓幹得要命,於是沒再廢話地多說什麽,而是直接伸手環腰把施霓往上整身提了提。


    當下,她人是已接近橫在他懷裏了,而霍厭空出的一手輕輕捏抬住她的下巴,目光垂落下時,帶著絕對的姿態掌控。


    這樣抱不是更加……施霓眼睫不由一顫。


    桶內水麵上四處都是漂浮的鮮花花瓣,還有淺淺一層皂角揮起的泡沫,如此鋪蓋,隔絕了大部分的視線。


    這是施霓唯一心安之處。


    被動仰著頭,她同時看清自己映在他點漆黑瞳中的姿態究竟如何,毫不誇張而言,她的大腿甚至還沒他的手臂粗。


    巨大的身形之差下,她就像凶猛狼獸懷裏無力反抗的弱兔。


    而狼,生來便會吃兔。


    ……


    阿降夜間睡得一向很沉,施霓每次玩笑揶揄,都會調侃她是雷打不動的好睡眠。


    可偏偏今夜,她因睡前多喝了兩杯涼茶來解暑,於是便不得不中途起夜去如廁小解。


    而回來時,抬眼見著姑娘的寢殿裏,這個時辰竟還隱隱約約的透著光亮,雖然並不明顯,可阿降目力算好,一下便覺了出來。


    於是邁步走近打算尋看兩眼,就怕是姑娘睡前,忘記滅燭了。


    可是,正當她準備悄悄探門而入,避免打擾姑娘休息時,就聽裏麵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好像是……泡澡出浴的聲音。


    “姑娘,還沒睡嗎?”阿降試探地輕聲問道。


    話音剛落,裏麵的動靜便立刻全然消失,所以能證明,此刻裏麵的確是有人在走動的。


    阿降放心不下,聲音緊張著又問,“姑娘,要不要阿降進來幫忙?”


    “……不用了!”


    裏麵這回回得很快,隻是聲音透著隱隱的慌張。


    阿降確認是施霓的聲音,也才鬆了口氣,剛才她忍不住胡思亂想,還差點兒以為姑娘的寢殿裏進了偷盜的賊人。


    幸好,隻是虛驚一場。


    可眼下這個時辰,姑娘不睡,洗得哪門子的澡啊?


    大概是主仆間心有靈犀,阿降正琢磨著這事兒,心頭不解著,裏麵便隨之傳來解釋。


    “阿降,你下去睡吧。我方才是半夜夢魘,身上出了些汗,這才難受得起來,想尋個毛巾擦擦身而已,這也就很快歇下了。”


    原來如此,阿降聽完不再憂慮,當下困意席卷,忍不住捂嘴打了個哈欠。


    走前又不忘叮囑兩句:“那姑娘早些睡,後日就是辭花節了,姑娘定要養足了精神,才能跳得起勁。”


    “知曉了。”


    沒任何異樣,阿降很快又回了自己房間,心頭無憂地沾枕又著了。


    而主殿內,被霍厭單條浴巾環身抱上榻的施霓,當真是一顆心差點驚慌得要跳出來了。


    若阿降進來時沒有提前發出聲音,就他們剛才濕身熱吻的那股激烈勁,能察覺到外麵的細微動響才怪,到時,恐怕霍厭難免會與她正麵迎個著。


    霍厭細致擦著她的發,看她還是心有餘悸的不安模樣,忙把人往懷裏摟了摟。


    靜默了半響,他有所感受,忽地開口不怎麽正經地說。


    “這心跳頻率,和方才……霓霓占回我便宜時倒是鼓動接近,就這麽怕?”


    施霓沒回他的問題,隻把此話的重點,放到了占便宜這個措辭上。


    占……他的便宜?方才他到底做了什麽下流事,他自己該是最清楚不過才對。


    若是真的到了實處,施霓自當坦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扭捏著難言。


    實際今日她是已做好準備的了,可將軍卻始終堅持原則,承諾不變,隻言真正要她也不會在這後宮之中,而必須是在將軍府。


    之後一邊捧吻,一邊提醒她說,男人的話不可輕信,不要他要求都還沒做到,就把好處全部給出去,他也不例外。


    當時她還在霍厭懷裏,大概也有被親暈乎的原因在,於是她直接脫口而出了句。


    “將軍不想的話,那為何從剛剛到現在,一直在變……”


    聞言,霍厭垂目落了下眼,接著手臂上的青筋忽的一緊,連帶頸間和麵色也一同不自在地繃住。


    見狀,施霓張嘴想說的那個字,便立刻生怯地不敢再說出口了。


    可那的確是事實。


    一開始,施霓還未感覺到如此存在駭人,可現在,她心頭已隻餘驚詫。將軍的,竟與她的小臂相近。


    將軍勇猛無雙,渾身都是精健的肌肉,壯碩威然,甚至曾經於戰場上奮戰三天三夜,都還能有精力以少勝多,最終將敵軍擊潰。


    武力上,他毋庸置疑已無人能匹敵,算得上是絕對強者,可今日再看其他,施霓才知,於內於外,他都……天賦異稟。


    這個詞,施霓努力想了好久,才覺勉強貼切。


    “見到了?”


    霍厭聲音很低,克製明顯,他自己難受著卻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要哄她開心上,之後又努力描述,叫她心裏有底,“所以,就像杵棍進小孔,會受傷。”


    他點到為止,施霓卻心癢。


    她麵上維係著幾分已然不多的矜持,眼睫輕顫著道:“受不受傷,還要看具體情況的嘛。”


    霍厭嘴角揚了揚,抬手往她鼻尖上點了下,看著好似還挺勉強。


    “哦,這樣啊。”


    他故意拉了個長長的尾音,也不知是在釣著誰,之後眸光定睛看向施霓,緩聲著提議問道:“的確是有個不受傷的法子,霓霓,要不要試?”


    施霓是徹底沒了氣力時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那時完全是受了將軍的引蠱,不然也不會被吊足胃口,聞言後那麽不假思索地直接就點了頭。


    還積極回說:“要試。”


    就是因為這兩個字,在之後的兩日習練裏,每次秦姑娘把琵琶彈到激昂部分,施霓隨之幅度放開地躍起舞步,腿間都隱隱磨痛得實在有苦難言。


    而之後麵對秦姑娘和阿降的切切關懷,她還能怎麽說?於是任羞地隻好怨怪起老天爺來,隻揚言稱是天熱太悶,才會在腿心處起了層痱子,影響了舞步輕盈。


    痱子,才怪。杵棍依承諾,未進孔洞,卻在她腿間,尋了個絕妙處。


    當日幾近天明,他才勉強作了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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