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鬆一口氣,可下一瞬被子忽的被扯落,霍厭箍著她的腰窩,輕鬆用力把人往上一托,施霓驚詫,幾乎是下意識抱住他的頭。


    而不想如此,卻正是如了他的願。


    施霓這回是真哭出來了,邊連串掉珍珠,邊央央求著他,“夫君別了,待會伺候起身的丫頭們該進房了,被看到什麽實在不像話的。”


    她這話才剛說完,不想霍厭的大掌直落,實實捂住了她的櫻粉小嘴。


    施霓眼神無助地望向他,他則尋了空隙抬頭,一本正經地寬慰,“乖乖,你不吟出聲來,沒人知道我在幹這檔子事。”


    “……”施霓可憐咬住手帕,止不住地低泣,可她哭得越劇烈,胸腔起伏得厲害,霍厭就越是滿意。


    “霓霓,叫我聲。”霍厭忽的開口。


    施霓吸了口氣,到底順從,也是早沒了力氣去駁他的意,“……夫君。”


    以為他聽了這聲就能暫饒過她,卻不想霍厭並不滿意,“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


    霍厭頓了下,才帶著幾分意味言說,“叫聲哥哥來聽。”


    所以,到底是介意她那聲無意叫出口的稷哥哥嗎?


    施霓垂眼,慢慢又無力地伸出手去,抓住他烏黑的發。


    接著眼神映下,眸底帶著安撫人戾意的溫柔,她輕輕地喚,也是真的想哄他。


    “哥哥,序淮哥哥。”


    胸口驟然一痛,施霓的溫柔一下全都沒了,心想他就是好壞,就算再惱她也不要哄了!


    第76章


    薄霧濛濛初散,天光徹然亮起。


    院外寂寧,偶聽窗扉外隱隱的掛露滴答聲。


    霍厭安撫地吻了吻施霓的額頭,而後徑自起了身,動作麻利地穿戴好衣服,接著又去幫施霓從樟木櫃裏拿出一套新的衣裙來。


    他是難得屈尊親自伺候一回人,普天之下,大概隻有施霓能享受這個待遇。


    施霓光身遮掩在被子裏,當下臉頰紅暈未消,見他挑了套月華銀絲花籠裙,又打開另一櫃門去尋貼身的小物,一時顫睫更是難言,於是羞得立刻拽住被衾邊沿,往上扯拽著想要掩耳盜鈴地擋住臉。


    霍厭走近,輕鬆把她撈進懷裏,繼而開始手把手地用心伺候,指腹蹭過她凝脂如粉雪般的皙潤肌膚,滑膩觸感實在叫人流連忘返。


    才剛落指,就覺出她輕顫著發抖,實在是隻敏感的小兔子,霍厭暗眸嗓啞。


    “乖,別躲,幫你穿衣服,待會下人們該進來了。”


    聞言,施霓縮著咬唇,耳垂熱燙不敢與之正視。


    艱難抬起頭來,餘光隨之就瞥到將軍此刻手裏拿著的,竟是她先前因款式太不端雅而壓放在最角落的那件傣錦兜衣,衣擺弧形起翹,襻繩掛脖,胸前堪堪就是兩片薄襟,簡直浪媚至極了。


    施霓慌著去推他,忙搖著頭道:“不敢勞煩夫君,我,我自己來就好,夫君先去外屏洗漱。”


    想著現在若再遣他去另拿一件,恐怕會引起他的注意,到時若將軍還想玩她哪還有臉活,於是眼下隻得故作鎮定地出言把人支開,想著之後避著他再重拿件衣服來穿就是。


    卻不想霍厭聽了完全沒反應,目光盯了瞬她慌亂的神色,嘴角隨之微微揚起。


    “不算勞煩。叫霓霓受苦,我本該親力親為地伺候。”


    “……”


    推拒無果,施霓背對著他,當下是緊張到背脊直僵。


    而霍厭將手中衣物攤平時也立刻發覺出什麽,於是指尖略微摩挲,不忍喟歎了口氣。


    “藕粉色。方才怎不穿這個給我看?”


    這衣服穿在最裏本來也不是給人看的呀!施霓氣惱地想反駁,可到底是羞於開這個口,更不想和他繼續深究這個話題。


    襻繩還握在他手裏呢,施霓好怕將軍玩心使壞。


    “有點冷,夫君別鬧我了。”


    想了想,知曉他到底是吃軟不吃硬的主,與其一直推拒不依,還不如嗲聲撒個嬌。


    後者,向來管用得很。


    果然將軍是舍不得看她受凍的,眼下已近九月底的天,清晨的確見涼,於是霍厭沒再故意逗她,斂眸開始不太熟練地為她係好背上細帶,之後又拿來中衣,同樣耐心地幫她穿好。


    雖開始時的確有些羞恥難言,但偎在他懷裏被他這麽輕柔對待,施霓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享受的。


    將軍禦馬拉弓、揮斥方遒的一雙手,此刻甘願收斂鋒芒為她纏帶拉袂,她知曉自己正在受著天下獨一份的偏寵。


    心頭輕緩漾波,暖意暫遮緩了羞赧。


    於是施霓也慢慢學會坦然接受,並由他繼續執行這份無間的親密。


    “好了。”霍厭指尖往她臉上蹭了下,以作提醒。


    而施霓看著自己的裙衫已能蔽體,懸著的一顆心慢慢放下,隻是才剛剛鬆懈,不想霍厭猝不及的忽然從她背後伸手環抱過來。


    下巴壓到她肩上,他認真言道。


    “霓霓,等何姑雲遊回來,我們再去尋她問診看一看吧。”


    聞言,施霓沒想太多,隻當將軍是對自己關懷,於是點點頭答應。


    “上次開的藥還有些呢,不過這藥的確對身子有增益,自喝上以後,我便再沒覺得胸口悶了。”


    “半分異樣也沒嗎?”霍厭又確認問了遍,說完又補充了句,“那剛剛呢,也沒覺得絲毫不同?”


    聽他又說起剛才,施霓下意識覺得胸前有些癢,知曉將軍偏愛什麽,她每次都是忍羞縱任,可若非要擇出不同,不過就是方才將軍貪得太久,叫她難耐地覺出了些微微的痛感,至於別的,就都與往常無異了。


    可這話,施霓有點恥於宣口,想了想,她隻含糊地回了句。


    “方才的確輕輕痛了下,不過沒有特別的不舒服。”不明將軍為何忽的在意起這個,施霓猶豫著又問了句,“是怎麽了嗎?”


    聽了施霓這話,霍厭收眼,舌尖幾乎是下意識舔了下嘴角,而後眼神沉晦,帶著不明的幾分意味。


    “剛剛嚐到了。”


    他如此說著,聲音鷙啞,同時眉心也擰住,神態像是在認真思索著什麽。


    而後又看著她,慢慢啟齒補了後半句話,“霓霓未孕,方才那般情狀我也驚駭,隻是又忍不住……”頓了頓,才字字清晰地說完整,“盡飲下了。”


    聞聲,腦袋裏轟的蕩起一聲響,震得她不知該如何反應,怎麽會呢,自喝了那藥調理,便從未再有過這般淫靡情況。


    施霓驚詫難減,目光不受控製地盯看了他的唇角。


    明明將軍唇峰是平正的,麵上更沒有什麽表情,可施霓就是能看他唇形所帶的弧度,他分明就是含笑的!


    受不住這樣的羞恥,又想想方才他那句霓霓未有孕的話,施霓沒控製住自己,當即起身用力撲過去,又嚴肅伸手用手實實捂住了他的嘴巴。


    她一句話也不想再聽他說。


    霍厭則順勢伸手攬住她的腰,開口安撫地哄道:“不是輕佻逗笑,霓霓,我是真的擔心。”


    若是真的話,幹嘛還要一直舔嘴唇!施霓臉頰滾燙,當即是又羞又覺得十足委屈。


    可他還在問,像是堅持要將砂鍋打破,追問到底,“霓霓先別惱,告知我下叫我安心好不好,這樣的情況以前也曾有過嗎,那沾濕過衣物否?”


    施霓沒忍住掉了眼淚,沒再掙他的懷抱,而後嗔怪地喃喃言道,幾乎細若蚊聲。


    “以前……以前又未被這般輕佻對待過。”


    見她當真羞哭,霍厭擰眉一瞬心疼得要死,當即實在後悔自己沒思尋周全就把這話直接問出來了,算是沒顧忌到她身為女兒家的羞恥心。


    不過都是他的人了,在他麵前有什麽不好說的?如果對身體無害,那霍厭實在覺得這是個妙事,根本不用恥成這樣。


    “乖乖,是我混蛋,你伸手過來打我兩下解氣行不行,就是千萬別哭了,我心尖被你揪著呢。”


    他不知施霓這般不僅是由於羞恥,其實更多的,是因為她又憶起了些不願回首的往事,她想起自己在西涼時與幾位姐妹苦苦飲藥的受罪日子,心頭難忍一瞬涼薄。


    那麽苦的藥,她喝了好多年,就是為了滿足雲娘娘的一己私欲,將自己的身子養得無可挑剔,再成為她的傀儡籌碼,而將軍方才不過是誤打誤撞,才尋到了一點私隱妙處。


    將軍,比那些權貴好過萬倍,當下情緒穩定後再思尋,施霓也不覺那樣低落了。


    給他,總是自己情願的。


    微微歎息間,又聽將軍還在關切地哄。


    “霓霓,若真想抽我兩下,你也隻管動手,就當解解氣好不好?就是千萬別不理我就成。”


    施霓麵上輕哼了聲,心頭卻根本沒怪他,當下收回眼,終於對著他出了聲。


    “我哪敢打夫君,母親知道了也會怪我。”


    霍厭此刻是半點大將軍王的尊麵也不要,一心就隻想著要把人給哄好了,於是柔聲道:“咱們夫妻床上的事,母親管不到。”


    “……”


    施霓板著臉沒說話,卻不知自己這副嬌嗔樣子,在他眼裏是多麽勾人得可愛。


    於是霍厭試探地湊近,見施霓沒躲才敢拉起她的手,之後再次認真言道,“不過問診一事你必須聽我的,若是身子有問題,咱們及時調理便無妨,而且何姑又是女醫,對著她尋看,你也不用顧慮羞恥,好不好?”


    施霓不開心地把手從他的大掌裏抽回,不情願地言說,“不想看。”


    她喝的是養體質的藥,現在已然養成,那些就本能地成了她身子的自然反應,其實根本不必尋醫的,先前找何姑問診看的,也是因氣血不通而致的胸悶,現在她又沒這塊的毛病,自不必再看。


    霍厭卻不聽她的,擔憂她的身體,於是態度驟然堅決起來,一著急,言語措辭無意又變得直裸裸。


    “必須去看。少女身怎會有孕象反應,我是擔心……”


    施霓聽不下去,立刻出聲打斷,“就是,就是體質問題。”


    霍厭擰眉,似不解,“體質?”


    不想他再問,施霓幹脆豁出去了,“我不知該怎麽說,夫君……夫君就當我是特殊體質,於身體無害的。”


    “當真?”


    “當真的,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施霓表態堅決,才叫霍厭終於肯作罷。


    這時,時辰差不多到了,仆婢們從外敲了敲門,施霓忙把霍厭推開了些,這才神色恢複如常地應了聲。


    除了阿降,屋內又進來了兩個嬤嬤,都是在西屋伺候得久的。


    施霓早打聽清楚,將軍平素不喜人近身,整個西院就兩個嬤嬤在伺候,聽說一開始,程夫人原本是打算留下兩個手腳靈泛的年輕丫頭在他身側的,可奈何將軍脾氣差,臉色也常掛冰,於是堪堪把小丫頭們給嚇走了。


    當初聽說這話時,施霓還忍不住想象了下將軍惱人的畫麵,若他臉上不帶柔和,確實是挺令人望而生畏的,不過若不這樣,他又怎麽能在戰場上不厲而威,成令敵將首膽寒畏懼的至怖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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