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曉前》


    作者:碼代碼的gigi


    文案:


    願你們這場愛能避免麻煩


    願你在最後也能踏上雪山


    微博:碼代碼的gigi呢


    內容標簽:都市情緣 花季雨季 破鏡重圓


    搜索關鍵字:主角:寧清,趙昕遠┃配角:蔣月,寧國濤┃其它:


    一句話簡介:那時我們青春年少,重逢又不太晚


    立意:如果時間需要打發


    第1章


    ◎過了七月悶濕到黏糊糊的梅雨期,就徹底進入了八月的盛夏。毒辣的太陽將屋前空地上泛起一層熱波! 


    寧清是周四下午請了假,趕回老家的。


    寧國濤已經半個月沒有聯係過她了,她前天給他發了信息,他沒回。昨天她又打了電話,沒有人接。


    這不正常。


    父女倆很少打電話,但寧國濤時不時在微信上問她一句吃了嗎維係著不知多少深淺的感情。他是開貨車的,有時開車到了個新地,還會給她發個定位。


    還記得有次寧國濤到了她所在城市,一南一北,地鐵換乘要一個多小時。她糾結了許久,想問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沒問出口,他就跟她發了語音,說要回去了,晚上還能再拖一車。


    她也隻是回了句,那你注意安全。


    在昨天那通未接聽的電話後,寧清起了疑心,晚上打了電話給蔣月,問她,最近我爸有跟你聯係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手中一支鉛筆被主人不耐煩地轉著,這是她高二時學的壞習慣。外接的顯示屏上掛燈亮堂的光打在麵前的圖紙上,還有插線板和一堆雜亂的數據線擺在書桌上便再無外物。


    書桌被擺在了朝南的飄窗前,床就在椅子後邊,兩米距離都不到。再往外看,有一扇門隔開了臥室與外邊的衛生間和廚房。沒有客廳,進門走了兩步,左邊就是廚房,一台冰箱,煤氣灶與洗手台搭成了簡易的開火間,灶麵十分幹淨,不知是主人愛幹淨,還是不常做飯。夾在廚房與臥室之間的是個衛生間,沒有幹濕分離的說法,實在是太小了,馬桶與衝涼處連塊簡易的布簾都沒有,一個轉身就是洗漱台。


    這是標準的單室套,四十來平,采光最好的就是臥室,沒有獨立陽台。要晾衣服就打開窗戶,爬上窗台,掛在外邊房東特地裝的晾曬杆上。


    這樣的空間雖看似拮據,但對於一個人來說卻有些奢侈。租房,地段、舒適度與租金,是不可能三角。寧清不想花過長時間在通勤上,這樣的地段,單室套價格普遍不便宜,且是情侶共同租住居多。她雖工作三年,無能力租住高檔單身公寓,加班多房子就是個睡覺的地方,當時看了好幾套房,索性挑了個最便宜的。除了屋子簡陋些,就是底下是個商鋪,晚上不免吵鬧些,但她加班多睡得晚,不是問題。而夜深時馬路上偶爾的車流聲,也習慣了。


    寧清等了許久,電話那頭安撫完小孩的蔣月才回了她說沒有聯係,他不主動聯係我,我聯係他幹嘛?


    轉動的筆忽而脫離指腹的控製,啪嗒落下,筆頭在虎口處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隨手可拭去。


    “我聯係不上他。”


    “你管他呢。”


    寧清一陣煩躁,應付了兩句掛了蔣月的電話後,又接連打了兩通電話給寧國濤,毫無意外,沒有人接。


    盯著一天屏幕的眼很幹澀,她滴了人工淚滴閉了眼。晚上要加班,明早有會議要作報告,可以請了下午的假。對了,還得先買張車票。


    她不知掉,寧國濤的這一次失蹤,等待她的是什麽。


    下了火車站,寧清不知道要去哪。


    拖著行李箱,裏麵放著電腦和幾套衣物,幹脆去了快捷酒店,安頓下來後,她打了電話給她姑姑,寧國梅。


    當聽到電話鈴聲時,寧國梅正在家中拖地,她看著陌生的號碼,按了接聽鍵,聽著電話那頭的人喊了聲姑媽,她明顯一愣。


    這些年幾乎都與這些親戚斷了聯係,親戚是什麽?蔣月曾跟寧清說,親戚就是有錢時巴結你,沒錢時嫌棄你丟人避之不及的物種。


    “姑媽,我是寧清。”對方要真沒認出來就尷尬了,她自報了姓名。


    “清清啊。”回過神的寧國梅變得熱絡,“接到你電話都難得啊,怎麽想起來給姑媽打電話了?你現在在哪啊?”


    寧清盤著腿坐在賓館的床上,摸著帶著潮意的被子,“我回來了,我聯係不上我爸,你有他消息嗎?”


    寧國梅放下了抹布,彎著的腰有些酸痛,站起了身,這個從小就聰慧的侄女,從沒學會過迂回,上來就問了她哥的事,沉默了許久,“清清,你真的要管這件事嗎?”


    寧清看著放在床位的行李箱,不說話。


    “這件事你幫不了什麽忙,那就不要管了影響自己的生活。”寧國梅很直接,這樣的話也許不該由一個長輩說,但看著這麽個晚輩,親侄女,但凡有一絲憐惜,都應該讓她過好自己的生活。


    “姑媽。”寧清苦笑一聲,“他是我爸,我怎麽能不管他?”


    “那你來我家吃晚飯吧,我好久沒見你了。”


    寧清騎了大概十公裏,九月的最後一天,天氣並不熱,傍晚時還有微風,到達目的地時隻是微微出汗。


    她先去附近的超市買了堅果禮盒和一箱牛奶,沒有空手上門做客的道理。公司是十號發工資,她將房租和固定存款轉到一張銀行卡上,給自己剩餘三千的花銷。手上這點東西就花了她三百五十,身上就剩一千多了。


    寧國梅的新家位於城市的南邊,地段十分不錯,看起來是個新小區,剛才一路騎行的路上都能看到新樓盤打的滿屏廣告,區域的發展可從房價中窺得一二。這麽些年,城南這一片的黃金地段位置就沒變過。臨近市中心,本城最好的高中就在附近。


    寧清第一次對城市格局分布有意識還是上高中時,班裏好多人都住在附近,可以選擇走讀,甚至都是同一個初中的。


    “來就來,你拎東西幹嘛?一會給我拿回去。”寧國梅看著她手上的禮盒皺眉頭。


    她笑著說,“姑媽,我好久沒來看你,心中有愧,我還覺得這點東西拿不出手,您就收下吧。”


    寧國梅拿過禮盒放在了玄關處,才好好打量了侄女。她穿了個牛仔褲和簡單的t恤,腳上的帆布鞋還有了開膠的征兆,後邊背著黑色書包,活脫脫大學生的樣子。她哥長得俊,侄女隨了她哥,一張瓜子臉,皮膚白皙,且幹幹淨淨連個痘印都沒有。濃眉之下是一雙靈動的眼睛。但她瘦了很多,原本是正常身材,這一瘦,麵相會顯得凶。哎,不過她都二十七了,哪能跟印象裏高中時的稚嫩可愛相比?


    “去洗了手,來吃飯。”寧國梅走去廚房,盛了兩碗飯。這頓飯做得匆忙,她便打電話從附近飯館裏定了老鴨煲和糖醋排骨送上門,再搜刮了冰箱炒了倆素菜。


    寧國梅往侄女碗裏夾著排骨,“你多吃點,別太瘦了,人一瘦臉就會變老。”


    “不等姑父回家吃嗎?”


    “他今晚有應酬,不回來吃。”說起老公王鎖明,寧國梅抱怨著,“他最近老講究了,不吃我做的飯,說我做飯油多不健康。他要控製三高,在家都要買生的三文魚說能減肥。”


    她還沒接話,就被追問著這幾年過得怎麽樣,在做什麽工作,有沒有談男朋友,有消息了總該通知他們一聲。


    寧清三言兩語交代了番,大學畢業後去了土木研究所讀研三年,回來已經工作三年了,沒有男朋友。


    “姑媽,我爸現在在哪?”一頓飯還沒吃完,她還是掃興地問出了口。


    寧國梅放下了筷子,“派出所。”


    這個回答,在寧清的猜測選項內,一個人能毫無音訊,要麽遇上事了躲起來,切斷一切與外界的憐惜,要麽被關進局子了。


    “為什麽不聯係我?”


    “清清,姑媽為你好。”寧國梅看向侄女,“你好不容易讀完大學有工作能自己的生活了,不要往回看了。”


    “他在哪個派出所?”


    從姑媽家出來,天已黑。縱然傍晚時分短的可憐,深秋的寒意未抵前倒是散步的時節,寧清騎了輛自行車在這個城市的一角晃悠著。與其說是太晚了無法去派出所,不如說她沒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隨著導航的指示左轉,腳蹬了兩圈,高中母校就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眼前。


    聽到鈴聲時,寧清掃了眼校內高聳的鍾樓,六點,晚自習開始了。外邊三三兩兩的學生也壓根不急,慢悠悠地往校門口走著,倒是保安在催促他們快些。甚至還看到一對小情侶,穿著短袖校服,光明正大地牽著手走進校門。


    她也曾在這,有過無比精彩的高中生活。


    寧清停在路邊,單腳著地坐在自行車上看了兩分鍾,就離開了。


    年少時總自認是特別的,但寥寥幾句做生活軌跡概括時,再次意識到對大部分人而言,都並無不同。讀書,工作,活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隻是有時浪花打來時幾乎能將一些人掀翻,造就了彼此境遇的截然不同。


    第2章


    一中分數線是最先出來的,寧清查了後,發現自己能上一中。就繼續躺回床上,切了一半的西瓜被她放在涼席中間,雙腿盤棋,身子對著空調,把薄毯披在肩上,挖著最中間那勺的西瓜邊吃邊看《古靈精探》。


    同學阿雯約她去市裏看電影買奶茶被她拒絕了,雖然七月還沒到,但天也不涼快了。從寧家村到市裏要坐公交,她得走十五分鍾到汽車站,等四十分鍾一班的公交車,要坐五十分鍾才能到市裏。


    她讓阿雯來她家一起看電視,阿雯說誰要呆在家啊,我要去ktv。阿雯擺弄著剛學來的新鮮詞匯,果然寧清問了句,ktv是幹嘛的?有電視看嗎?


    阿雯睨了她一眼,學霸也挺土的,說是唱歌的。


    寧清點了點頭,問,是不是有舞女?


    阿雯笑出了聲,你思想好齷齪哦,就是大家點了歌唱歌的地方,要跟我一起去玩嗎?


    寧清搖頭,說我想在家看電視。


    正如她學習時的專注與定力,她能專心致誌看一整天電視,晚上再見鬼找出本書,在爸媽麵前翻幾頁。


    被問起白天幹嘛了,奶奶孫英總能給她打掩護說上午陪我去地裏幹活,下午在看書呢。


    寧國濤總是被她糊弄過去,說別一天到晚呆在家看書,暑假不跟同學出去玩嗎?


    寧清為難地說,阿雯來找我去市裏看電影,估計她還要在外麵吃飯,我沒錢,所以沒去。


    寧國濤對女兒從不小氣,立馬從兜裏掏出兩張紅票子給她,叮囑著說要多出去多交朋友,死學習是沒有用的,多個朋友才能多條出路。


    寧清不置可否,前些日子蔣月還在她麵前抱怨著說你爸盡交些狐朋狗友,他還非得裝闊,動不動就請他們去飯館吃喝。


    但在這小小的寧家村,她家算得上是闊的,但闊是一種相對概念。


    麵朝黃土背朝天,是這個村落裏老一輩的命運,年輕時在生產大隊裏出工記公分拿糧食,後來有了自己的地,便種自家糧食。種地是賺不了錢的,男人會外出各憑本事找點差事。


    寧國濤這一輩種地的少,隨著民營製造業的興起,村落裏文化程度不高的年輕人們,大多選擇了進廠。出賣體力勞動,多勞多得,要掙多點就選個三班倒的廠。蔣月是其中一員,她在紡織廠上班,一天十個小時,周日休息一天,三千多的月薪。


    寧國濤不是讀書的料子,初中畢業後在他爹的拖拉機維修鋪幫忙幹活。他性格散漫,不是能按部就班老老實實去廠裏上班的人。幫著修了三年拖拉機後,他爹拿出了所有積蓄,再問親戚借了點錢,一家人坐著綠皮火車,去外地買了輛二手的渣土車給寧國濤。


    孫英現在都對那段經曆如數家珍,那時火車上小偷多,所有錢藏在她衣服最裏層,裹得嚴嚴實實,她一夜都不敢睡。那時她這輩子第二次出遠門,第一次出遠門是十二歲時跟著十四歲的哥哥去上海看被關在監獄裏的父親。


    開渣土車搞運輸,看天吃飯,每逢雨雪天,寧國濤就躺在家裏睡大覺,睡醒起來去鎮上打麻將。


    但他腦子活絡,愛請客吃飯,搞關係十分在行。找的活總是給更多的運輸費,有時能拉起一個卡車隊給人老板搞運輸,自己從中多賺一筆。


    老馬說了,占據生產資料的人,就會掙錢多點。


    比起村中其他人家,寧國濤家是不拮據的。家中頓頓有肉吃,換季還會帶一家子去市裏逛街買衣服。去年他還買了輛二手皮卡,算是家中有車了,村裏可沒幾戶人家有車。


    寧清覺得自己家挺有錢的,她想要什麽爸爸都能滿足她,零花錢也給足了。說要出門玩寧國濤會多給一百,說如果同學沒錢,那她就大方點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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