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艱難道, “你都想好了, 一定要這樣嗎?趙管事家還不錯,他兒子也能幹, 你嫁過去日子不會難過的。”


    王府管事家裏也都有丫頭下人服侍,出門也被人簇擁著, 除了身份是奴仆, 日子比一般老百姓好過多了,因為他們都是豪奴。


    朱小娟哭的鼻子都紅了,“我心裏隻有大公子!除了大公子, 我誰都不想嫁!”


    肖筱頓時沒了聲音,她心裏正在瘋狂吐槽,“你心裏有誰就一定想嫁誰, 這世上有這麽好的事?也得看看自己能不能配得上,對方想不想要你啊?!”


    但是肖筱沒有對朱小娟疾言厲色,她甚至也有一點明白朱小娟的心思。


    在王府裏確實沒有誰能比薑儒崢更好了,嫡出長子,家業的繼承人,王爺雖然身份更高貴,但他老了,薑儒崢年輕,身份尊貴,朱小娟又是差不多從小和薑儒崢一起長大,滿心滿眼都是他也正常。


    可是,薑儒崢心裏沒你呀。


    這話肖筱也不能說,她和朱小娟其實就是同事,也不是朋友,人和人相處最忌諱交淺言深,何況肖筱無論說什麽,朱小娟也聽不進去。


    最後肖筱長歎一聲,“小娟,我能替你做的就是告訴大公子你不想嫁趙管事的兒子,其餘的我幫不了你!”


    她的臉還沒大到能左右薑儒崢要誰呢,即便可以,她也不想因為朱小娟欠薑儒崢的情分。


    朱小娟淚眼朦朧的看著肖筱,“我知道,我和你是不能比的,但是我們打小在一起長大……我知道,大公子心裏有你,隻要你幫我留在大公子身邊,我們,我們就是一夥的,我將來,一定也會幫你……”


    肖筱徹底冷了臉,“小娟,你想差了我,我是決計不會當大公子的通房侍妾,所以,我和你不同路!我幫不了你,也不需要你將來幫我什麽,你想要的隻能你自己爭取,你糊塗我知道,但如若你管不住嘴胡言亂語,那最後倒黴的隻有你自己!”


    肖筱轉身就走,道不同不相為謀,她和朱小娟無話可說,兩人的理念三觀都不在一個頻道上,她也不能訓斥朱小娟異想天開,她也不是朱小娟的娘,可以拎著朱小娟的耳朵讓她別妄想。


    朱小娟見肖筱不理她走了,頓時心慌不已,又有些埋怨肖筱的自私冷漠。


    女人為了自己的未來,能爆發出相當厲害的行動力,朱小娟見肖筱不肯幫忙,就自己求上了薑儒崢。


    朱小娟跪在薑儒崢麵前,哀哀求告,“大公子,我不想嫁人,我隻想當您的丫頭,哪怕一輩子當您的丫頭我都願意……請不要,請不要趕我走!”


    薑儒崢愣了一下,看了朱小娟一眼。


    說實話朱小娟在鄉下姑娘中也算拔尖的,眉眼秀氣,現在皮膚也白了,年紀大了身體長開,也頗有幾分娟秀可愛,特別是她眉眼間總有一股怯怯,男人看了還是有幾分心動。


    不過薑儒崢對朱小娟卻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他道,“你不願嫁,隻想留下來?”


    朱小娟趕緊點頭,淚眼朦朧的看著薑儒崢。


    薑儒崢沉吟了一下,“丫頭到了年紀都會放出去配人,你想留下可不容易。”


    除非是被男主人收用了的,這才能留下。


    朱小娟心下大急,開始胡言亂語,“大公子!我問過肖筱了,是她讓我同大公子講的,她說,她說……大公子定會垂憐我!”


    薑儒崢微微皺眉,“果真?”


    朱小娟趕忙點頭,“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我是她最好的朋友……肖筱也希望我留下,這樣以後我和她也能互相照應……”


    薑儒崢想了想,“是嗎……這樣的話,若你想留下,那就隻能當我的通房,你可願意?”


    朱小娟滿臉都是紅暈,“我的一切都是大公子的,大公子想讓我如何……我就如何!”


    薑儒崢無所謂道,“那你就留下吧。”暫且。


    對於薑儒崢這種貴公子而言,一兩個通房丫頭連台麵都不是,肖筱也從未向薑儒崢灌輸過什麽忠貞的觀念。


    她又不傻,也不想和薑儒崢發展什麽情感糾葛,薑儒崢將來就是納一百個妾,和她也無關。


    婁氏給的丫頭如果不是出身不堪,留下當個玩物薑儒崢未必不願意,隻是婁氏的打算不是這樣的。


    她是希望這四個丫頭綁住薑儒崢的心,將來若是薑儒崢把持不住納了其中幾個為妾,婁氏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間,最起碼薑儒崢還想娶個好妻子就難了。


    所以薑儒崢不是不好色,而是他知道什麽色是能受的,什麽是不能碰的。


    想要玩瘦馬,去青樓好了,還沒後顧之憂呢,但哪個王孫公子把青樓女子納回家,哪怕是清倌,也會被人背後嘀咕。


    通房也沒有什麽儀式,當天晚上朱小娟就服侍了薑儒崢,她滿心歡喜,覺得自己的未來一片坦途。


    肖筱哪怕在她麵前說了自己不會給薑儒崢作妾,朱小娟卻是不信的,現在她覺得自己比肖筱快了一步。


    這幾天肖筱正好一直在外處理薑儒崢的產業,回來後就知道朱小娟求來了一個通房的身份。


    肖筱徹底無語了,之後搖了搖頭,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個人追求不同,選擇自然也不同。


    哪怕肖筱覺得自己能看到朱小娟悲催的未來,她也無法和朱小娟說,隻會被人認為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肖筱幫了薑儒崢這麽多,甚至薑儒崢心裏肖筱有很大的分量,但是薑儒崢也從未把肖筱看成是妻子的人選,若肖筱願意留在薑儒崢身邊,薑儒崢也隻會給肖筱妾的身份。


    朱小娟卻得意於一個通房的身份,而通房,根本沒有任何保障,薑儒崢甚至能把她隨手送人!


    朱小娟還不是正式的通房呢,她的月例什麽的都沒得到抬高,她就是個暖床丫頭!


    算了,這和肖筱無關,她也無法幹涉朱小娟的選擇。


    天氣漸冷,肖筱正在和薑儒崢報賬,這是薑儒崢回京的第二年,京中局勢越發緊張,但肖筱隻管賺錢,這種頂層大人們的博弈離她太遠了。


    她還想派人去沿海熬製蠔油,這種做菜的調料用途廣泛,目前肖筱還沒見到過有這味調料。


    從沿海買蠔回來製作蠔油不現實,成本太高損耗太大。


    若是在沿海產蠔的地方製作蠔油,然後進京販賣,效益不知道行不行,就是不行,她這飯館裏也還是要用的。


    如今人工成本其實不算高,找兩個奴仆過去,成品通過水運,來回一趟也就兩個月多一些。


    到時候封在壇子裏就能進行運輸。


    正好冬季蠔油也不容易變質,可以試一下。


    這個得肖筱跟過去看一下具體情況,外加指導才行。


    薑儒崢雖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肖筱都是在替他著想,於是給她調撥了不少人手。


    肖筱前往惠州。


    臨近冬日,路上行走不是太過舒服,但肖筱也不是受不了苦,這已經比當初在原主家好多了。


    趕在年前,肖筱趕到了惠州港。


    她開始尋找各種生蠔,如今漁民們主要捕的還是魚,貝類並不多,但生蠔也不是沒有,漁民們大多是捕了自己吃,少量售賣,因為吃的人不多。


    肖筱倒是結結實實吃了個飽。


    此時的生蠔產量多,個頭大,又肥又嫩。


    肖筱滿足了口腹之欲,也沒忘此行的目的,於是開始教以後留在這裏的幾個人怎麽熬煮蠔油。


    洗幹淨的蠔肉下鍋煮,煮半個小時左右,撈出蠔肉,然後湯汁繼續熬煮,在裏麵添加鹽糖還有醬油和澱粉,此時的澱粉由葛根而來。


    肖筱試了差不過半個月終於把配方固定下來,就是幾斤蠔肉添加多少水,然後鹽糖醬油澱粉比例是多少等等。


    熬煮好的蠔油放進瓷壇子裏密封,然後就能進行運輸了。


    肖筱看著留下來的人能獨立製作出合格的蠔油才算徹底放心。


    然後她交代了他們如何在這裏製作蠔油,等一切安排妥當她才帶著第一批蠔油進京,此時年都過了。


    回程也是水陸都有,從船上下來還有五六天也就到京城了,肖筱寧願走慢些也不希望帶著的蠔油出問題。


    當然她的蠔油全都包裝的嚴嚴實實,每個壇子都用竹筐固定住了,封口處是泥封加蓋子,就是上下搬動也沒問題。


    為了盡快進京,這天到了傍晚,一行人就沒趕上進村鎮住宿,隻找到一個車馬店,這也比露宿要好。


    如今的野外是真的有狼的,而且現在也冷,車馬店的條件是很差,也隻能忍一忍了。


    好在上房也還是有的,隻這上房依舊很一般,屋子裏的味道也難聞。


    肖筱打開窗通風,把自帶的百合香拿出來熏一下,鋪蓋肯定還是用自己的。


    他們這裏剛安頓好,去大廳準備吃飯,一群人又進來了。


    肖筱凝目望過去,這是一群當兵的,渾身灰撲撲,個個佩刀,神情彪悍,領頭的是個大胡子,眼睛如鷹隼,虎背熊腰,眉毛處有一條橫過半張臉的長疤。


    肖筱看了一眼就轉過了頭,她一身皮襖,還穿著連帽鬥篷,鬥篷也是不起眼的青色,其實一點都不顯眼。


    加上她身邊都是王府家丁管事等人,尋常人也不敢湊近。


    這夥當兵的一進來就嚷嚷著要吃的,車馬店老板趕緊拿了雜糧餅雜糧粥等物出來分發。


    有人就嚷嚷,“沒肉嗎?老子又不是不給錢!”


    老板點頭哈腰,“軍爺,沒有羊肉,隻有豬肉,您可要啊?”


    “啥肉都行,趕緊上來!”


    很快一大盆白煮豬肉就端了上來。


    那人吃了一口又開始嚷嚷,“鹽呢,咋不放鹽!”


    周圍的人都皺起了眉頭。


    如今鹽巴價格貴,隻有酒樓飯鋪做菜才放調料,一般這種車馬店裏吃的都沒鹽,都是自帶的,你嫌淡就自己加鹽。


    人家這店小本經營,可提供不了這麽周全的服務,這裏幾乎都是自助式的,老板也是自己帶著婆娘兒子在這裏幹,夥計都沒一個,全是自己動手。


    老板點頭哈腰過來解釋,意思就是店裏不提供鹽。


    那夥當兵的就鼓噪,“沒鹽怎麽吃!老子們風裏來血裏去打仗,現在吃東西都沒鹽巴,你這直娘賊!”


    那領頭的終於開口了,“你這裏可有鹽,賣些與我們,我們的鹽巴吃光了。”


    老板為難的眉頭都皺了起來,“軍爺,不是我不願意,實在是鹽巴我們這裏也不多,剛夠自己吃的,如今天冷,給了你們,以後我們就沒的吃了。”


    一夥人就這麽吵吵起來,周邊沒一個人敢勸的。


    肖筱又看了一下那些當兵的,他們手上個個都有血口子,看起來不像兵,倒像匪。


    想了想,肖筱低聲吩咐了幾句,管事滿臉不認同,不過此行大公子說了,一切聽肖筱的,他隻能領命去辦事。


    正當那邊要吵出火氣來,管事的拿著一個小甕過來,放到那夥當兵的桌上,“我們管事說了,這個給你們當蘸料,不要在吵了!”


    大胡子頭領道,“你們主人是誰?”


    管事一挺胸脯,“我們主人是舒王爺家大公子!”同時把腰牌拿出來給那頭領看。


    頭領看了一眼,又去看肖筱這邊,肖筱早就背對著他們了。


    大胡子拱拱手,“多謝了!”


    管事也拱拱手離開。


    大胡子拍開泥封,一股鹹香味飄散出來。


    他把蠔油倒入碗裏,粘稠的醬汁緩緩流動。


    大胡子直接用手指沾了一點嚐了一口,頓時眼睛一亮,也不做聲,拿了肉和雜糧餅,一下子沾了一大坨蠔油,大口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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