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用指腹反複按壓,將其固定結實。


    葉蒼瀾的指尖微涼,虛弱讓他的體溫比正常人更低,按在因欲念之火騰起而微微發熱的手背上,激得傅念遲甚至感到一絲疼痛。


    什麽?


    將那東西固定結實了,葉蒼瀾將手指拿開,傅念遲才恍然發現,被貼在自己手背上的,是個紋身貼。


    而這紋身貼的圖案,是一張他的大頭照片。


    照片中的少年眼中含笑,似乎正準備說些什麽,他墨發被風吹動,溫和之中又多了幾分靈動。


    是什麽時候拍的?


    傅念遲完全沒有印象。


    渾身的焦躁在看到紋身貼的這一刻,瞬間消失。


    雖然紋身貼並不像鏡子中的映像,是動態的。


    卻也非常有效地緩解了傅念遲情蠱發作的症狀。


    這玩意兒肯定是葉蒼瀾用成就點從係統商城裏兌換的。


    小小的一張,讓他想起了童年從小賣部裏買比巴卜泡泡糖,拆開包裝紙會帶有卡通貼紙。


    每次他都會貼在自己的手背上,貼紙基本會留存一整天,才因洗手而斑駁脫落。


    所有的陰霾一掃而空,傅念遲突然有些想笑。


    他心中泛上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覺,隻是情蠱發作的衝動實在太過強烈,讓他難以分辨那究竟是什麽。


    “謝謝。”他小聲對葉蒼瀾道。


    “客氣。”葉蒼瀾重新坐正,講師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代表他們能明目張膽地繼續在課堂上說小話。


    傅念遲將右手收到靠近桌沿的位置,隻要他一低頭,就能看到手背上的貼紙。


    見身邊的少年安靜下來,葉蒼瀾鬆了口氣。


    用貼紙也算他靈機一動吧,既然傅念遲的情蠱症狀可以通過看鏡子來緩解,那看照片也是一樣的。


    時刻拿著照片比鏡子還要古怪,葉蒼瀾幹脆就在係統商城裏定製了一張以傅念遲照片為圖案的紋身貼。


    至於那照片怎麽來的……當然是他拜托係統拍下來的了。


    雖然平日裏他總說係統屁又沒有,卻也不得不承認,很多次關鍵時刻都是係統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當然,還是少不了他的聰明才智,才想出了如此方便快捷的辦法。


    係統也格外高興。


    昨天它還沉浸在自己好像啥用沒有的巨大危機感中,這才短短一夜過去,就重新有了它的用武之地。


    被主係統判定為消極怠工的危機,暫且解除!


    終於熬到了下課,趁著長達一炷香的休息時間,傅念遲趕忙走出講堂,去到鮮少有人踏足的後院。


    葉蒼瀾趕忙跟上。


    看到兩人急匆匆的身影,餘清雲撇了撇嘴:“這是幹嘛呢,上個課都不得安生,就算想卿卿我我也不至於這麽著急吧?”


    簡唯楓當然明白傅念遲為何走得那麽匆忙,葉蒼瀾的神情又為何如此關切,上課時他就聽到兩人所在的方向有點動靜。


    想必是傅念遲一直強忍著嘔吐感,現在總算等到下課,才敢往前去解決。


    “以後不要隨意說傅兄的壞話,他真的很不容易。”簡唯楓神情嚴肅地對餘清雲道。


    “哈?”餘清雲一頭霧水,“他不是才被掌教受為親傳弟子,而且拜師典禮上連跪都不跪嗎?這麽大的派頭,還能有什麽不容易的。”


    “你不懂。”簡唯楓抬手敲了餘清雲的腦殼一下,“總之,乖乖聽我的話就好。”


    “行行,我知道了。”餘清雲鬱悶,也不知道那個傅念遲給師兄下了什麽迷魂藥,師兄怎麽對他這麽好,兩人明明才認識了不過幾天而已。


    傅念遲躲在小樹林裏,對著鏡子看了個爽。


    眼看就要上第二節 課了,葉蒼瀾著急,他想到昨日傅念遲練習的心經,少年說嚐試過後心靜下來許多。


    葉蒼瀾:“念遲,你趕緊念兩句心經吧。”


    傅念遲:“什麽?”


    葉蒼瀾:“就是掌教給你的那本。”


    “為什麽要念?”傅念遲緊盯著鏡子,不肯移開視線,“現在這個狀態不是很好嗎?”


    “不行,待會咱還得回去上課,隻有咱兩個人的時候,你想怎麽看就怎麽看,但教室裏還有講師跟其他同學呢,你要是不介意大家的目光也行,不過等你稍微緩過勁來,肯定會後悔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葉蒼瀾的話勉強喚回了傅念遲幾分理智。


    他如今是覺得怎麽樣都無所謂,能見到如此完美的自己,是教室裏所有人的榮幸。


    但等到情蠱效果消退,肯定就會變成自己的社死經曆。


    傅念遲深吸口氣,努力回想昨天背誦下來的心經內容,他就地而坐,開始默念。


    隨著字句的吐出,和昨天如出一轍的清爽涼意慢慢從周圍滲入皮膚,衝淡著自身體內部冒出的火熱。


    粘稠形狀的烏漆嘛仍舊在黑暗世界中陪伴在他身邊,隻是和昨天相比,它模擬出的樣子似乎更像是人了。


    烏漆嘛伸出一條「手臂」,搭在傅念遲的肩膀上,藏藍色的液體順著少年的脊骨蔓延,覆蓋在後背,如同穿戴著的外骨骼,或是裸露的另一套神經係統。


    它在等待著。


    等待著蠱蟲再度從藏身之處現形的瞬間。


    隻是這蠱蟲似乎吸取了昨天的教訓,格外沉得住氣。


    咚——


    小鍾被敲響,第二堂課開始了。


    傅念遲的心經還沒念完,葉蒼瀾扭頭看了眼講堂的方向,決定留下來繼續陪著傅念遲。


    和遲到曠課相比,當然是少年的安危更重要。


    好在傅念遲沒有耽誤太久。


    少年睜開雙眼,眸中的清明又短暫回來,他二話不說地直接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低聲道:“走。”


    兩人偷偷摸摸地從後門回到講堂,正要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這一堂學習的是法術理論,講師正講著關鍵的內容,看到大家都在認真聽課之時,他倆鬼鬼祟祟地進來,忍不住冒起一股火氣。


    就算在選拔大賽上表現優異又怎樣,被掌教受為親傳弟子又怎樣?就可以如此不講紀律地在他的課堂上遲到嗎!


    “傅念遲。”


    講師準確無誤地喊出名字:“你就是前日在靈根測試上展現出特殊天賦的弟子吧。”


    “啊?”霎時間所有人都扭頭朝後麵看來,傅念遲的腳步一頓,停在原地,“嗯……正是弟子。”


    他背後冒出了一層冷汗,這種痛苦又丟臉的感覺,讓他夢回高中晨讀遲到,被教導主任抓住,站在教學樓前示眾的痛苦。


    他那時實在睡不夠,雖然成績好,但基本上每天早晨都會遲到。到後來被抓的次數多了,也就死豬不怕開水燙,理直氣壯地站在教學樓前背書,背得比誰都大聲。


    但如今他已離開高中三年,曾經鍛煉出來的厚臉皮所剩無幾。


    “既然如此,我剛才講的內容對你來說肯定是小菜一碟吧。”講師示意傅念遲到前麵來,“正好就由你這個試煉的頭籌,給大家演示一下。”


    什麽內容?


    傅念遲硬著頭皮走上前,他站在講台上,茫然地麵對著各位同學,要幹啥?


    慕容芷琪指手畫腳地比劃,試圖提醒傅念遲,可惜這種行為藝術對人類而言還有些為時尚早,大概隻有外星人才能懂她離奇的肢體語言。


    最後,傅念遲隻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簡唯楓。


    簡唯楓站起身:“老師,既然是隨堂練習,我想和傅兄稍作比試。”


    ——太謝謝了!傅念遲簡直就要留下感動的淚水。


    “也好。”講師當然知曉簡唯楓在選拔中也表現的相當優異,讓兩個最拔尖的弟子演示,課堂效果肯定不錯。


    簡唯楓走上前來,和傅念遲麵對麵地站著。


    “接下來我要使出求雨咒,還請傅兄指點。”


    傅念遲明白了,原來剛才是在教呼風喚雨啊。


    “太元浩師雷火精,結陰聚陽守雷城……”簡唯楓念起咒語,同時飛速掐決。


    傅念遲盯著他的動作,畢竟接下來自己還得照葫蘆畫瓢也來一次呢。


    “我今奉咒急急行,此乃玉帝命君名,來!”


    隨著簡唯楓低聲喝出最後一句,窗外的天色頃刻間陰沉下來,嗚嗚的寒風刮起,吹動樹梢,濃雲匯聚,降下甘霖。


    “好!”講師相當滿意,求雨咒的難度可不低,並且此咒事關天相民生,要求施咒時必須心無邪念,否則就會遭受反噬。


    看來簡唯楓的基礎十分牢固。


    “輪到傅兄了。”簡唯楓拱手示意,隨著他將法術收起,這場臨時雨也逐漸停息。


    意味著傅念遲沒辦法借著簡唯楓的成果偷奸耍滑了。


    當然,簡唯楓本意是想讓傅念遲真實的展示出能力。


    畢竟傅兄可是能被掌教收為親傳弟子的水平,區區求雨咒於他而言,肯定不在話下。


    簡唯楓根本不知道傅念遲剛剛才頭一回聽說求雨的法咒。


    因為裏麵有挺多不常用的字,傅念遲壓根兒沒記住。


    第一句是什麽來著?


    傅念遲死活也想不起來,他隻記得簡唯楓最後很帥氣地說了個“來!”


    所有人都在用期待的目光注視著他,傅念遲幹脆心一橫,不管了,隻要能把雨求來就行,口訣什麽的,都不重要。


    他身為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魔法師,就算不用道家的口訣,也能做到的吧?


    保險起見,傅念遲還在腦海中想象著現代雨神蕭先生的模樣,並且默默地唱起「搖晃的紅酒杯」。


    做好這一係列的前置準備,傅念遲深吸口氣,他省略了所有沒記住的口訣和結印,直接抬起右手,食指指向天空。


    “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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