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動不敢動。


    他的手指在她的唇邊撫了撫:“沾到水珠了。”


    他投過來的一眼,正如劉倩說的,燈下照的仿佛有深情的東西。


    她想起來,那天他被幾個人簇擁著,其中有一位大美女。


    那是秘書組的人,貌似是上一任運營總的秘書?


    薑臨晴嚐一口湯:“我問了,公司沒有你的緋聞。”


    池翮玩味一笑:“你聽起來很失望。”


    “沒有。”她放下勺子,“你就算有緋聞,對象也不是我啊。不是有秘書組的人嗎?”


    “秘書組?”


    “捕風捉影的流言,大多都是大美女當主角。”


    “我記得,我稱讚過你是大美女。”


    “那是因為你屈服於金錢之下。”


    池翮順口接上去:“你是大美女。”


    薑臨晴轉了轉頭。玻璃上隻映出她的輪廓,窺不見其中表情。


    “開心了?”池翮望著她。


    “我沒有花錢就得到你的誇獎,當然開心。”


    “對了,我的秘書不是秘書組的。”


    薑臨晴豎起耳朵:“那是誰?”


    “我有自己的秘書。”


    “哦。”


    “男的。”


    她若無其事:“哦。”


    “金主,你的嘴巴要咧到耳朵後麵了。”


    “是嗎?”薑臨晴捂了捂嘴巴。


    不得不說,得知他親近的女人隻有她一個,她止不住想笑。她不去想劉倩說的“門當戶對”,那是以後的事。


    這一刻,池翮隻有她一個女人。


    *


    這兩天有另外一場展覽。


    薑臨晴在現場站了很久,小腿酸酸漲漲。


    她在從前經曆過比現在更累的時候,但那時無人可傾訴。她覺得,自己多苦多累,都能熬過來。


    現在她累,她就要喊。


    洗了澡,薑臨晴坐在沙發,捏了捏自己的小腿肚:“好累呀。”


    新遊戲還沒通關,池翮按了暫停,瞥她一眼。


    她立即給他飛了兩張百元鈔。


    他放下手機,接過錢:“無功不受祿,我給你按摩吧。”


    薑臨晴趴在沙發床。她也喜歡上了這一張沙發床,每次睡在這裏,格外舒服格外香。


    池翮的手指,在她白嫩小腿捏一捏,擰一擰。勻稱的腿肚子,手感不是僵硬的肌肉,軟中又有韌度。


    薑臨晴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突然的,他的手指向上,在她的膝蓋窩撩了幾下。


    她一下子醒了,側過臉,望一眼池翮。


    如果不是剛才那幾下,他可謂是正人君子,神態認真,眉目間的風流斂了幾分。


    也許是……不小心吧。


    薑臨晴替他這樣解釋。


    她又注意到二人的姿勢。她趴在床上,他半跪在上麵。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郎情妾意,卿卿我我。打住,後來的兩個詞錯了。但他們幾天不見,也是小別勝新婚。


    池翮沒說話。


    薑臨晴咳了兩下。如果他開玩笑要紅包,她就給他發了吧。


    但他不吭聲。


    她猜想,池翮是不是和她一樣,正在浮想翩翩。也許,他手上是認真的按摩,其實眼睛已經把她瀏覽了一遍?


    她沒回頭,反而藏起自己的臉。萬一他什麽想法都沒有,倒顯得她比他還流氓了。


    池翮時不時給她發幾張遊戲場景。裏麵的男女仿佛練了十八般武藝,什麽高難度的造型都能擺得輕巧。


    畫麵浮現,她把臉埋得越來越深,快要陷進枕頭裏。


    池翮猛地抽出那一個枕頭:“別悶著。”


    “我沒事。”等下次吧,下次池翮再討紅包的時候。


    對了,想想工作。這一次展覽有一個改造裝飾的大工程。工作使人清醒。不一會兒,剛才蕩漾的春心就消失不見了。


    她又累了。


    池翮的手機響起。他拿上煙盒和打火機,去了陽台。他抽出煙,銜在嘴上:“喂。”


    “池翮,我回來了。”


    池翮按一下打火機。火苗在潮濕的夜裏一晃而過:“金醫生。”


    金醫生,名叫金明朗:“不早了,打擾你了嗎?”


    “沒有。金醫生什麽時候回來的?”


    “前天。”金明朗笑了笑,“正在倒時差,現在這個鍾數,我睡不著了。”


    “嗯。”池翮吸一口煙。


    金明朗聽見他抽煙的氣息:“今天,池太太請我過去,跟我談了一下你的情況。上次你粗略跟我講,我覺得是偶發。現在狀況如何?”


    在池家,大家都不講“病情”,而是說“狀況”。


    “是偶發,也是複發。”池翮說,“之後的幾次複發是我自己逼自己的。”


    “吃藥了嗎?”


    “沒有。”


    “哦?有緩解的方法嗎?”


    “是的。”


    “池翮,如果你能自己走出來,那最好不過。”


    池翮笑了:“金醫生,也許以後我不當你的病患了。”


    “那就謝天謝地了。但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有什麽能說的,跟我說說。”


    池翮呼著煙:“嗯。”


    池翮不願講的,金明朗不會在電話裏逼問。這不是診療,這隻是一通電話。“對了,池太太又跟我講了另一件事。她說你有難以啟齒的隱疾,是因為藥物副作用。”


    “哦,那個。對,我是這麽跟她說的。”


    “精神類藥物,尤其是使用ssris治療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抑製性/欲的副作用。但這是可逆的。你已經停藥很久了,照理說,副作用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嗯。”池翮模模糊糊地應了一聲。


    “再觀察觀察。功能有問題嗎?”


    “沒問題。”


    “或許是因為你對‘別人’不感興趣。池翮,不要把自己困在過去,走動走動,說不定能遇上有意思的人。”


    池翮點頭:“嗯,是能遇上有意思的人。”


    天上沒有星,沒有月。就像有人潑了墨,遮住這一片天。黑得慘淡。


    起了風,橫臥半空的細細樹枝,一搖一晃。又像有人拿樹枝當筆,墨上作畫。


    夜是黑的。什麽顏料疊上去,都是粘糊糊一片。


    沒有誰能在夜幕上作畫,唯有光。


    第40章 你猜


    和金明朗聊完之後, 池翮接到了池妙旌的電話。


    她語氣澎湃,也不管什麽時間:“池翮,周續去過‘有光’咖啡館的藝術展。”


    周續是池妙旌的男朋友。


    她說:“他有幾個玩藝術的朋友, 組建了一個文化青年扶持計劃。當然了,不是純粹藝術的, 他要加入商業元素,他很欣賞上一次的香水展。我一打聽才知道,香水展是池家公司底下的策劃。”


    “嗯。”池翮聽著。


    “池總。”池妙旌換了調子,“幫我聯係上一次的策展人吧。”


    池翮吸了口煙,深深呼出去, 才說再說:“她是我們公司的,但不是無償為你服務。”


    “知道。”池妙旌笑,“周續不會虧待她。”


    “我考慮一下。”


    “你考慮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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