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們的修為,當然會使用清潔術。不過晏重霽喜潔,大多數時候他更喜歡沐浴。


    隻是他平日裏最重禮數儀容,是絕不會用這幅模樣出現在人前的。發尾濕潤,身上還有淡淡的水汽……實在不符合他平常行事。


    “嗯。”


    晏重霽淡淡應了一聲,“你找我有事?”


    “你說半個時辰後來檢查,我見你一直沒來,有點擔心,所以便直接過來了。”歲離麵上沒有露出絲毫破綻,笑道,“你怎麽突然沐浴了?”


    她仿佛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晏重霽看了她一眼,目光似乎在她豐潤緋紅的唇瓣上停頓了片刻,冷淡的回道:“看來功課還不夠多,你倒有不少心思關心其他無用之事。”


    歲離眸光閃了閃。


    她忽然朝晏重霽走了幾步,像是要靠近他。若是平常,晏重霽不會有任何反應,隻會安靜地看著她。


    此刻,麵前的男人卻忽地朝後退了退。


    即便那絲後退非常細微,他也及時止住了,但歲離一直全神關注他,自然立刻察覺到了這一絲異樣。


    “大師兄,昨日你教我的那套劍法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想問問你。”歲離心中一動,仿佛沒有察覺到不對,自然朝晏重霽靠近。


    一步一步又一步……眼見著兩人之間便隻有咫尺時,晏重霽忽然抬步越過了她,朝房間走。


    “今日太晚,有什麽問題明日一起來問我。”晏重霽徑直進了房間,沒有回頭看歲離,聲音聽似平淡,“明日卯時到劍堂。”


    話音未落,他已經徹底進了房間。


    剛踏進房門,他袖袍輕輕一甩,房門便自動關上了,發出了一聲有些重的聲響。


    歲離望著緊閉的房門,唇角忽然微微翹了翹。


    以晏重霽對修煉的重視,隻要她有疑問,無論時間多晚,他從來都是當場解答,從不會放在明日。


    這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這個幻境中的其他人都沒有什麽變化,唯獨晏重霽不同,並且很是奇怪,與歲離記憶中的大師兄有太多不一樣的地方。


    可歲離又能看出,他確實是晏重霽。


    所以,他為何會有這種匪夷所思的變化?


    或許破鏡的關鍵便在晏重霽身上。


    既然找到了突破口,歲離便也沒有那麽著急了。她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關緊的房門,揚聲道:“大師兄,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來。你好好休息。”


    說罷,她這才轉身離開。


    隻是歲離沒有看到,在她轉過身的瞬間,緊閉的房門忽地開了一條不易察覺的細縫。


    不過這條細縫隻維持了瞬間,便忽然又砰然一聲關上了。


    “大師兄?”


    聽到這聲響,歲離回頭看去,看到的依然是緊閉的房門。她想了想,又高高喚了一聲。


    “……無事。”


    半晌,房間裏才傳來了男人熟悉的清冽聲音,“你走吧。”語調很是冷漠。


    “哦……那我走了。”


    歲離不想打草驚蛇,便也沒強行留下來,從善如流的離開了。這一次,身後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


    屋裏,晏重霽忽地握緊了自己的手。


    手心不知何時竟出了一層汗,粘膩滾燙,讓人心煩氣躁。他忽而又張開了手,垂眸看著空蕩蕩的手心,那裏似乎還殘存著那股細膩溫軟的觸感。


    他不由自主的摩挲著自己的指腹,那裏的觸感更加分明。


    不久前,他撞見了滄珩給歲離送吃食,看著兩人和諧親密的樣子,晏重霽沒有停留多久,很快便轉身離開了。


    按理,他本應該直接出去,讓滄珩離開的。


    畢竟這還在歲離的修煉時間,既然未下課,他便有絕對的權利。況且,他還從廚房帶了不少吃的過來。


    但不知為什麽,看到兩人那般相和的模樣,晏重霽忽然有些心煩。


    他回了自己的院落,進了房間,盤腿坐在蒲團上開始修煉。


    然而他沒有入定,而是睡著了。


    他甚至做了一個夢。


    ……夢。


    他夢到了不久前歲離向他“表白”的場景,隻是夢到了一半,卻與現實不同了。


    鼻翼間似乎還能聞到那股熟悉的清香,懷裏似乎還有著那具溫軟的身體……


    幾息後,晏重霽忽然反應了過來,意識到自己剛才在做什麽,指腹摩挲的動作戛然而止,雙拳驟然握緊。


    他的臉色倏然僵住。


    一滴細微的水珠忽地落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的細響。


    若是凡人,自然會忽略。


    可此刻,那聲細響在安靜的房間裏顯得尤其安靜。


    身為上神,晏重霽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他垂頭,看見了自己濕潤的發尾,那水珠便是從那裏滴下的。這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堂堂上神竟然在聽到那聲推門聲時生了慌張。


    晏重霽其實一直在房間裏。


    他沒有入定,而是做了一個夢。最後,竟然還因夢被驚醒——在那股溫軟徹底落入他懷中的時候,晏重霽醒了過來。


    夢醒了,胸中的燥意卻越演越烈。


    晏重霽忽然覺得有些熱。


    於他來說,這其實是不可能的反應。以他的神力修為,寒暑不侵,所以怎麽會覺得熱?


    可事實是,他很熱。


    熱到心煩意亂,熱到……甚至需要用冰水來澆滅這股突如其來的燥意。


    為什麽?


    正如為什麽在歲離過來時,他竟有一瞬間想要避開她。


    他揮手一掃,從廚房帶來的吃食便擺滿了桌子。食物的香氣瞬間充滿了房間,尤其是靈雞腿。


    可它再香,也香不過食神親手所做的佳肴。


    晏重霽看著這一桌的食物,忽然伸手一揮,所有的東西在瞬間化為了飛灰,淹沒在了空氣中。


    漫長的沉默後,他忽然站了起來,目光沉沉的出了門。


    此時天色已黑了,正在整理院子的童子隻恍然看見了一道白影飛快閃過,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隻以為自己眼花了,否則怎麽會在這時看見大師兄呢?


    昆侖山的弟子都知道,大師兄的作息極為規律,須知往常這個時候,大師兄早就入定修煉了。


    “所以,定是我眼花了吧。”童子搖搖頭,自言自語,“而且那還是向廚房的方向,大師兄更不可能去了。”


    夜色如水,那道白影轉瞬間便落在了廚房門前。


    此時,大家都去休息了,廚房裏黑暗一片,沒有任何人在。


    那白影在原地停了一會兒,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廚房裏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食材,因著有仙法加持,所以廚房裏的食材可以維持很久的新鮮度。


    晏重霽看了許久,半晌,朝著一隻靈雞走了過去。


    *


    “咦,我昨日放在這裏的靈雞呢?怎麽不見了?”翌日一早,夥房的人忽然疑惑地叫了起來,“還有調料,似乎也少了一些。你們誰用了嗎?”


    “沒有啊,我用它幹嘛。”


    “我也沒有,昨晚我早就回去修煉了。”


    “沒有……”


    大家紛紛搖頭,表明自己不知道。


    “那就奇了怪了,大家都沒有用,怎麽東西變少了?靈雞還可以說是自己跑了,這些調料呢?它們又沒有長腿。”


    “你記錯了吧,我瞅著也沒有少啊。”


    “是啊,和昨天沒什麽區別吧。”


    大家都這麽說,弄得那最先覺得不對勁的人也忍不住開始質疑自己,“莫不是我真的記錯了?”


    不過這隻是一點小插曲,夥房裏也沒有少什麽重要東西,所以大家很快便把這事忘在了一邊,開始忙碌了起來。


    *


    因為有了準備,所以當再次感受到那股禁錮時,歲離心裏還算鎮定平靜。這一次,她到了劍堂。


    歲離看著天色,是卯時,正是晏重霽規定的修煉時間。天色還未大亮,隻有微弱的晨曦隱隱冒了出來。


    “好吃嗎?”


    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歲離轉頭,看見了站在她旁邊的晏重霽。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股香氣飄進了她的鼻間。


    “好吃!”


    她聽見自己這般說,開心的咬了一口手上的東西。


    歲離定睛一看,這才發現自己手中竟拿著一隻烤的焦香四溢的……靈雞腿?


    作者有話說:


    大家應該都看懂了哇?阿離與石頭一起進了幻情花,然後阿離還進了石頭的幻中夢,所以發展與阿離記憶不一樣。日有若思夜有若夢,所以夢是什麽呢?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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