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北州的行程要到周末才結束,正好商會來邀請他參加年會,再加上上周說過會提前回來,他索性就讓下屬把事情重新安排了一下,提前兩天回到了安州。


    也不知道怎麽了,剛才在宴會廳裏看到田語的時候,他的心情好像有點微妙,尤其在聽到那句話以後。


    “誰讓我喜歡他呢?”


    雖然早就猜到田語暗戀他,但親耳聽到這個事實從田語的口中說出來,好像又有點不太一樣,以至於田語後麵急赤白臉的否認都顯得可愛了起來。


    人影一閃,身旁空著的位置有人坐了下來。


    程慕允的臉一沉,正要把人趕走,定睛一看,居然是鄭淮。


    “你坐這裏幹什麽?”他不悅地問。


    “嫂子不在,還不興我這個當弟弟的來坐一下啊?”鄭淮悻然道,“哥,你這不是厚此薄彼嘛。”


    “你剛才不是和她在一起聊天嗎?”程慕允想了起來,“她去哪兒了?”


    “她去外麵談生意了,哦,對了,”鄭淮瞟了瞟程慕允的臉色,補充道,“是個看起來很有知識的文化人,長得也很帥。”


    程慕允掃了他一眼:“這樣啊,那你下周繼續打掃衛生。”


    “別別別,哥,”鄭淮賠笑,“那人沒你年輕,也沒你帥,也肯定沒你有錢,和你一比被秒成渣了。嫂子的眼光一等一的好,除了你肯定誰都看不上,不可能移情別戀。”


    程慕允的臉色稍霽:“算你會說話。”


    年會的各項流程不少,連帶著頒獎、抽獎,一直開到了九點半才散會,程慕允沒等到田語回來,隻好給她打了個電話。


    手機接通了,還沒等他說話呢,田語的聲音公式化地響起:“你好,哪位?”


    程慕允愣了一下,田語這是沒有存他的號碼嗎?


    “是我。”他沉聲道。


    “哦,是你啊,”田語這才回過味來,“我不回麗珵了,等會兒會直接回家。”


    程慕允有點不太高興:“和誰談生意呢?”


    “鬱柏卿,柏龍教育集團的。”


    程慕允還要再問,聽筒裏傳來掛“滴滴”聲,田語已經把電話掛了。


    這麽晚了,一個女人還孤身一人和一位男性談生意,怎麽一點自我防護的意識都沒有?


    程慕允的眉頭緊鎖。


    司機已經把車開到了酒店門口,程慕允隻好上了車。


    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了片刻,他沒忍住,拿出手機搜索起那個陌生的人名和公司來。


    公司消息不多,集團剛成立一年,規模也一般,注冊資金一千萬;但一搜鬱柏卿卻跳出來大量詞條,居然在教育界赫赫有名,榮獲全國十大名校長、創新教育管理者、市傑出貢獻獎等各種榮譽稱號,兩年前他脫離公辦教育係統並孤身一人前往m國交流調研,回來後成立了柏龍教育集團,後來就沒有出現在公共媒體的視線中。


    這樣看來,安全倒是沒有什麽問題,就是不知道田語要和這個人談什麽生意,要知道現在教培行業被嚴打,別人都巴不得從這個行業跳出來,還有人往這火坑裏跳不成?


    路上有點堵,高架上出了一起交通事故,車子開開停停,等程慕允回到家裏,田語已經在浴室裏洗澡了,隔著玻璃門,傳來了“嘩嘩”的水聲和輕快的小曲聲。


    聽得出來,田語的心情很愉悅。


    不知怎麽,程慕允的心情也跟著莫名好了起來。


    上了床,沒一會兒田語從浴室裏出來了,她披了一件真絲睡袍,薄薄的麵料服帖地吸附著她的肌膚,勾勒出了傲人的身材;衣領微敞著,山巒的風光若隱若現,原本雪白的肌膚仿佛還帶著蒸汽的氤氳,透出了一層淺淺的粉色來。


    程慕允忽然覺得家裏的地暖溫度開得有點高。


    床的左側一陷,一股淺淺的馨香縈繞,他不自覺地微微側身,想聞得更真切些,更想親口品嚐一下這馨香的美味……


    幾綹發絲掠過臉頰,田語忽然轉身,兩人四目相對,程慕允的唇離她隻有幾厘米的距離。


    程慕允頓住了,屏息等待。


    這麽絕佳的時機、這麽好的氣氛,田語會不會親上來呢?如果真的要親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睡過去一點,”田語示意,“靠太近有點熱。”


    程慕允沉默了片刻,略帶不滿地暗示:“我怎麽覺得有點冷。”


    “是不是被子太短了?”田語正中下懷,立刻建議,“要麽把客房的被子拿過來給你單獨蓋……”


    “不用,”程慕允沉著臉躺了下來,“我不怕冷。”


    田語失望地“哦”了一聲,卷了卷自己這邊不到一米的被子,總覺得懷裏空落落的;再看看對麵櫃子上孤零零坐著的玩偶貓,她歎了一口氣。


    程慕允還是去出差吧。


    作者有話說:


    程慕允:焦躁,老婆怎麽還不來親親?


    **本章紅包20個~~10前十,二十隨機~


    第15章


    第二天一早,田語很早就醒了,轉頭一看,程慕允還在沉睡,而她的手又放在了程慕允的頭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又在睡夢中無意識地擼了一晚上的頭發。


    從小養成的習慣真的很難控製,她是個毛絨控,喜歡指縫穿過毛發那一瞬間的觸感,以前她喜歡摸著那隻玩偶貓或者卷著被子睡,而現在程慕允的頭發不長不短、不軟不硬,正好符合她的癖好。


    幸好,今天她醒得早,來得及銷毀證據。


    田語收回了手,目光落在了程慕允的臉上。不得不承認,程慕允簡直就是上天眷顧的作品,不僅擁有良好的家世和傲人的智商,更有著出眾的容貌。


    挺拔濃密的眉毛、深邃的眼窩、挺直的鼻梁……將麵部的立體感勾勒了出來,折疊度極高。尤其是他的嘴唇,薄且有棱角,像是被刀雕刻過似的,無論是人中還是唇峰都幾近完美,有著特有的鋒芒。


    再往下,是他脖頸上微微凸起的喉結,喉結中間有一顆小痣,讓這一段的畫麵顯得越發性感。


    田語有一瞬間的恍惚。


    程慕允的手指動了一下,她瞬間驚醒,飛快地挪開視線,起床快步往洗手間走去。


    程慕允睜開微眯的眼,側身支著腦袋,目送著那個妙曼起伏的背影走出了他的視線。


    趁著他沒醒偷偷看他,怕被發現還裝著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逃走了,隻是最後被略顯匆促的腳步出賣了秘密。


    昨晚的鬱悶一掃而空,程慕允的心情瞬間愉悅了起來,躺在床上回想了片刻剛才的場景。


    田語盯著他看的眼神很纏綿,如果不是剛才他沒忍住動了一下,他都要懷疑田語下一秒就會親上來。


    這個早晨挺美妙,連窗外不時掠過的鳥叫聲都動聽了不少。


    田語倒沒想到程慕允會聯想這麽多,她走得有點急是因為今天公司有很多事情急需處理。


    昨晚的年會沒有白參加,鬱柏卿的出現,讓桃花源鎮柳暗花明,今天她要一一去落實昨天兩人商討的事情。


    其實,引入高端教育的想法,從一開始策劃桃花源鎮這個項目時,她就設想過,但當時談了兩個學校,理念都不太合拍,所以當時設計時僅僅保留了三期的學校規劃,具體並沒有得到落實。


    而現在,鬱柏卿從海外歸來,帶來了全球頂尖私校的橄欖枝,而他頂尖的教育理念和豐富的實踐經驗,也將為桃花源鎮帶來高端人流的入駐,從而帶來源源不斷的生機。


    國內現在教培行業幾乎被一刀斬斷,國家推行素質教育、拒絕學習內卷的決心不容小覷,這對現行的國內教育體係是一個極大的挑戰,也是國際教育的契機。鬱柏卿從體製中出去後,決心要把國內外的教育優勢都融合進自己的教育體係,建立一所中外合作的私立高中,學生經過三年的學習,可以同時參加國內高考和m國高考,選擇對自己最優的高等教育方式。


    鬱柏卿挑選合作的這家m國頂尖私校有百分之八十的學生進入全球排名前十的大學就讀,升學質量之高傲視全球,如果合作真的能落到實處,他必定會被國內的家長和學子們追捧。


    歸國後他一直在找校址,無意中看到了桃花源鎮三年前的方案,欣喜若狂,這一片海灣、海島、山林都是他所鍾愛的,可以進行多種多樣的戶外體育活動,和他的教育理念特別契合。


    為此,他還特意趕去桃花源鎮實地考察了一番,失望而返的路上看到了田園集團發的聲明,這才跑到商會年會上打算找田語試探一下,然後再做打算。


    昨晚,兩人聊得很愉快,在交流了理念、溝通了現狀之後,達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一進公司打開電腦,田語就差點被鋪天蓋地而來的郵件掩埋了,集團公司上上下下的事情都需要理出個頭緒來,好不容易才抽出時間和國外的一位學長聯係上了,讓他幫忙去了解一下鬱柏卿和那家頂尖私校的情況。


    下午,趙楠山和齊姐一起過來找她商量桃花源邸二期年後複工的細節,這一忙就忙到了下班,田語一看時間不早了,打算下樓隨便吃個晚飯回來繼續加班。


    剛走出辦公室,迎麵就碰上了田成蘭,兩人都愣了一下。


    自從那天從爺爺家出來,除了公司裏例會,田語就沒有再和田家人見過麵,田成良住院,她也隻是讓人送了花束和水果,探病則是餘淑媛去的。


    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她過去非但討不了好,還要受一身氣,她自認自己沒做錯什麽,沒有必要去委曲求全。


    田成蘭以前和她關係還算親密,小時候經常帶她出去玩,但結婚後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自然而然和侄女漸漸疏遠,田成善去世後,沒了父親這個紐帶,兩人見麵就更少了。


    這幾年田成蘭過得也不太順利,老公創業失敗元氣大傷,兒子高考不理想計劃去m國留學,正在專攻語言,幸好她在公司裏擔任財務副總監一職,又有股份在,日子也還是能過得很舒心。


    “姑姑,”田語停下腳步打招呼,“下班了?”


    田成蘭點了點頭,又往總裁辦看了兩眼:“你又要加班啊?小心點身體,別仗著年輕不注意健康。”


    “還好,我會小心的,”田語遲疑了一下,又問,“叔叔他還好吧?”


    田成蘭沉默了片刻,忽然古怪地輕笑了一聲:“還行吧,沒被你氣死,你還得加把勁。”


    這話怎麽聽都有點別扭,田語一時有點捉摸不透田成蘭的想法:“姑姑,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並沒有想要和叔叔對著幹,桃花源鎮是爸的遺願,我不能聽憑它成了爛尾的項目,這樣的話,爸要被人戳脊梁骨一輩子的。”


    “桃花源鎮……”田成蘭喃喃地重複了一遍,“也不知道是禍是福……”


    田語眉心微蹙,一直橫亙在心底的疑惑忽然冒了上來,迫切想要找到個答案:“姑姑,這幾天我看了一下桃花源鎮的財務報表,有一筆近十億的資金被劃撥到了總公司,這事你知情嗎?”


    田成蘭定定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道:“從分公司劃撥這樣的巨款,是需要走流程的,但我沒有經手過這事,你可以問問蔡總監。”


    “姑姑,我希望最後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也符合財務規定。”田語意味深長地道,“要不然總要有人為這件事情負責。”


    “小語,雖然我不了解具體情況,但從子公司到總公司,不就是從一個口袋到另一個口袋嗎?”田成蘭定了定神,柔聲道,“其實姑姑很早就想來找你談談了,你叔在公司這麽多年了,根深葉茂,對什麽都了若指掌,你現在這樣焦頭爛額的,要不還是好好地去和他道個歉,姑姑替你們倆說合一下,畢竟都還是一家人,沒有隔夜仇,你說呢?”


    “謝謝姑姑的好意,”田語嘴角一勾,似笑非笑,“你該知道的,我的脾氣和爸特別像,平常很好說話,但一碰到事情就容易犯軸,我就不去討叔叔的嫌了,替我問叔叔好,希望他好好養病。”


    “我明白了,”田成蘭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好好幹吧,萬事小心。”


    目送著田成蘭進了電梯,田語站在原地琢磨了片刻。


    她一直在困惑,董事會投票中那關鍵性的一票到底是誰從田成良的陣營中反水投給了她,就這幾天的情況看,兩個副總一個老好人、一個是田成良的死忠,爺爺那一票是委托給田成良的,那麽剩下來最有可能的就是田成蘭。


    但以今天田成蘭的言辭來看,她又不太確定了。


    快七點了,大廈裏進進出出的人流減少了很多,田語心不在焉地出了大門,下樓梯的時候一腳踏空,差點撞在了一輛電瓶車上。


    “小心。”車主眼疾手快,車頭一歪,避開了田語,另一隻手扶了她一把。


    田語站穩了,狐疑地盯著車主看了一眼:“小麥?”


    車主遲疑了一下,摘下口罩和頭盔,捋了一把被壓扁的頭發,略帶局促地笑了笑:“田小姐,真巧。這幾天打零工都有兩三倍的錢可以拿,我就送送快遞跑腿賺點錢花。”


    田語心中微微自責。


    要不是公司拖欠了工程款,這小夥子也已經是建築公司的小頭頭了,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


    “吃飯了沒?”她看了看表,快七點了,“沒吃的話一起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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