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黎打眼一掃,裏麵隻有一個女人。


    兩條長沙發呈直角擺放,她就坐在中間直角的地方,身體前傾越過扶手,正跟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的傅聞深說話,臉上的笑容看起來非常開心。


    傅聞深又不會講笑話,聊什麽能把她聊得笑靨如花?


    另一旁許奕舟也挑著眉麵帶笑意,傅聞深雖然沒有笑,神情也明顯沒平時那麽冷。


    指間拿著一隻雕花玻璃酒杯,在包廂和和美美的氣氛中,姿態放鬆。


    瞧見她來,這幫人倒是一點都不驚慌,幾個弟弟熱情地跟她打招呼,傅聞深的神色照舊沉穩,一點都沒有偷偷見小妖精卻被正房太太當場逮住該有的緊張。


    目光平靜投來,定定看著她。


    好一個鎮定自若的渣男。


    鍾黎眯了眯眼睛,擺出一個無懈可擊的微笑:“晚上好啊,不打擾你們吧?”


    因為她來,他們原本的話題打住了,一起注視著她。


    宋青曼剛才的大笑收斂了幾分,剩下禮貌的笑容,聞言馬上道:“不打擾,你跟小伍一起來的嗎?”


    我奶奶專門給我送蛋糕來了。”程宇伍美滋滋地說。


    鍾黎脫下大衣,往旁邊遞去。


    程小少爺長這麽大就沒有這麽伺候過人拿衣服,順手接過又不記得去掛,抱在胳膊上就往裏走,拎著他的蛋糕炫耀。


    傅聞深目光從他手上掃過。


    程宇伍光顧著嘚瑟,沒察覺到這個眼神,他走過去時,傅聞深朝他伸手。


    程宇伍猶豫兩秒,最後還是把蛋糕遞過去孝敬他爺爺:“你不是不愛吃這玩意嗎。”


    傅聞深沒什麽感情地撇他一眼,骨節分明的手越過那盒蛋糕,從他手臂上拿走那件白色羊絨大衣,隨手放在身側扶手上。


    程宇伍剛把蛋糕拿過來,五顏六色組合立刻湊了上來。


    “什麽蛋糕?”


    “小黎姐,為什麽我們沒有?”


    “我也想吃。”


    “滾!把你的髒爪子拿開!”程宇伍護犢子似的護自己的蛋糕,“吃個屁,你配嗎。”


    綠毛:“媽的,就一個蛋糕把你狂的。”


    程宇伍的猖狂激起群憤,一群人一擁而上開始哄搶他的蛋糕。


    鍾黎就在這陣哄鬧裏走進來。


    她穿了條墨綠色的魚尾緞麵裙,魚尾形狀凸顯出腰臀漂亮的曲線,前長後短的裙擺末端剛及腳踝,行走間如碧波蕩漾。


    那邊幾個人正在爭搶蛋糕,傅聞深三人的目光則看著她,一路注視著她走過來。


    鍾黎漂漂亮亮地走到傅聞深身邊,問他:“老公,你幫我看看,我的裙子是什麽顏色的?”


    許奕舟一臉“你又在唱哪出”的表情。


    這條裙子應該是她今天新買的,之前沒見她穿過。


    傅聞深倒是很配合地往她身上端詳幾眼,疊腿坐在長沙發上,回答:“綠色。”


    “是吧。”鍾黎悠悠道,“我也覺得挺綠的。”


    作者有話說:


    這兩點有一點點卡文,一天隻寫了這麽多,明天盡量多更點吧。


    這章發100個紅包


    第43章


    黎寶男


    這話聽起來有那麽一絲怪。


    誰也沒能搞清楚這點來路不明的怪異。


    鍾黎在傅聞深身邊坐下來, 帶著端莊得體的微笑看向宋青曼,身體微微傾向傅聞深:“老公,這位漂亮的女孩子是誰啊, 不介紹一下嗎?”


    那邊程宇伍一臉納悶:“你不是……”


    話沒說完, 鍾黎歪頭道:“小伍伍,我想喝血腥瑪麗。”


    程宇伍馬上叫來侍應給她點酒。


    宋青曼沒等傅聞深開口, 主動自我介紹,笑著道:“我叫宋青曼。一直都很想認識你來著,沒碰到合適的機會。”


    還挺主動。


    一般的小妖精遇到這種猝不及防的狀況,突然被正房太太找上門, 除了特別猖狂或者沒腦子的,大都會先行收斂舉止謹慎, 直到搞清楚狀況。


    這個看著不像沒腦子, 要麽是太猖狂,要麽特別有信心能夠掌控局勢。


    無論哪個原因, 當然都是以男人的偏愛為支撐。


    鍾黎有理有據地在心裏分析一通,得出結論:傅聞深這個渣男!


    “今天就很合適呀。”她從容優雅地伸出手,“姐姐好, 我叫鍾黎。黎明的黎。”


    她身上有種落落大方的自信,這種自信來源於幼年時期得到過充足的毫無保留的愛意, 環繞在她四周成為豐厚的養分, 滋養她在充滿陽光的環境下成長, 才能建立出一個光芒四射的自我。


    宋青曼其實很早就知道鍾黎, 這樣漂亮可愛又自帶光芒的女孩子, 誰會不喜歡呢。


    這聲姐姐叫得實在太嬌了, 宋青曼感覺自己心髒都酥了一半。


    她跟鍾黎同歲, 隻大幾個月, 但不妨礙她認下這聲姐姐,回握住鍾黎的手說:“我這次回來以後就會一直待在國內了,改天約妹妹一起吃飯啊。”


    還敢主動約我?


    鍾黎心想,好狂。


    “好啊。”她收回手,繼續茶茶地說:“姐姐是我老公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


    宋青曼便笑著朝傅聞深一看:“深哥,那我真是沾你的光了。”


    當著她的麵就開始眉目傳情了?


    還真不把她放在眼裏呢。


    程宇伍替鍾黎點的雞尾酒送上來,錐形雞尾酒杯中盛著由伏特加、番茄汁和檸檬混合做成的酒液,顏色鮮紅,血腥瑪麗也是因此得名。


    鍾黎端起來,忽然道:“你們聽過血腥瑪麗的故事嗎。”


    黃毛一臉無知地搖頭:“不就是個酒嗎?”


    鍾黎慢條斯理地講起來:“瑪麗是英國都鐸王朝時期的一個國王,她爸爸是英格蘭國王亨利八世,媽媽凱瑟琳王後是西班牙公主。亨利八世在外麵養了一個情人,想跟他的王後離婚,但當時的天主教教規不允許離婚,他為了達到目的,背叛天主教,開始推行新教,娶了那個情人之後,把凱瑟琳王後趕出皇宮。新教的大主教宣判亨利八世與凱瑟琳的婚姻無效,瑪麗是私生女,她就失去了繼承權。”


    “後來她曆經波折,重新回到皇宮,拿回繼承權,為了登上王位,還廢黜處死了一任國王。她上台後恢複天主教,對新教教徒展開了一場非常血腥的屠殺,所以得名bloody mary。”


    鍾黎講完,又隨機挑選一位幸運兒,施施然提問:“小伍伍,這個故事說明了什麽?”


    作為一個上學時都沒老師敢提問的至尊學渣,程宇伍眉毛往中間一擠,給出一個零分答案:“說明不能信天主教?”


    鍾黎吸了口紅澄澄的酒液,微微一笑:“說明男人不能出軌。”


    “……”


    這個故事聽得幾人麵麵相覷。


    隻有傅聞深從旁邊看了鍾黎一眼,目光清淡。


    “說得好。”宋青曼顯然對此頗有感觸,點頭讚同,“男人就該管好自己的下半-身,不然和畜生有什麽分別。”


    鍾黎:?


    你一個小妖精,是不是站錯隊了。


    鍾黎又品了一下這句話,懷疑宋青曼這是在暗暗警醒傅聞深,要守身如玉,可千萬別不小心被自己這個正牌太太誘惑了。


    在宋青曼眼中,可能覺得她才是那個插入他們感情的破壞者吧。


    簡直猖狂。


    被偏愛的人果然有恃無恐。


    鍾黎放下那杯酒,往傅聞深身上倚過去,靠在他肩臂上,用宋青曼不費力便能聽到的、嬌滴滴膩歪歪的聲音問:“老公,你今天上班想我了嗎?”


    這話一問完,整個包廂都安靜幾分。


    許奕舟雞皮疙瘩掉一地,拿著瓶酒往另一側挪了挪,離她遠一點。


    黃毛綠毛幾個人擠成一團,咬著手指盯著那邊。


    他們知道鍾黎很會撒嬌,知道鍾黎是他們深哥的女人。


    但一旦把鍾黎撒嬌的對象和傅聞深對應起來,總會覺得格外違和。


    這話隨便換倆人來問都很正常,放在其他情侶身上甚至讓人覺得肉麻過頭,但對著傅聞深……


    可能是因為他們深哥的形象實在太高大偉岸冷酷無情,總覺得他這時候會蹦出一句冷冰冰的:“我分分鍾過手幾十億,想你?隻會浪費我的時間。”


    上次寶貝老婆的備注顯然還沒能讓他們適應傅聞深和肉麻的新關係,難以想象他嘴裏會吐出“想你”兩個字。


    宋青曼剛端到嘴邊的酒杯都頓住了,眼睛朝兩人瞟過去。


    傅聞深低眸看向挨在他身上的鍾黎,她半抬著頭,眼睛裏的柔情蜜意令人沉溺。


    早晨他身上被她蹭上香味,味道並不濃,但幽幽淡淡,久經不散。


    一整天,傅聞深坐在桌前,總被那香氣侵擾著,仿佛懷裏還抱著人。


    一片安靜中,隻聽傅聞深低低沉沉的聲線說:“想了。”


    ……?


    ¥#%@#&!


    黃毛掐住了綠毛的胳膊。


    綠毛咬緊後槽牙,反掐他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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