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又下雪了,傅聞深回來時,肩上落了一層白色。


    他在門口脫下大衣,吳阿姨正捏著手踟躇地站在客廳。


    傅聞深走進來,往臥室方向看了眼:“她醒了?”


    “醒是醒了……”吳阿姨語氣猶疑。


    早上傅聞深出門前交代了,不讓她進去打擾,但鍾黎醒來這一會,房間的動靜可不小,她有點擔心,不知道該不該過去看看。


    兩人說話的功夫,安靜下來沒多久的臥室,房門又咚地悶響一聲。


    傅聞深抬腳走過去,剛擰開房門,迎麵一個抱枕砸過來。


    他抬手接住,推門時遇到一點阻力,門後地上散落著好幾隻枕頭。


    傅聞深看了眼床上被子裏的人形,將抱枕撿起來,擱到一旁。


    他走到床畔,鍾黎側躺著,拿背對著他,後腦勺看起來都氣鼓鼓的。


    傅聞深在床畔坐下來,問她:“不餓嗎。”


    鍾黎的氣惱立刻變成了可憐,語氣楚楚地控訴:“你太過分了。”


    傅聞深俯身吻了吻她頭發,輕柔的吻帶過眼角,有明顯的安撫意味。


    鍾黎被他親了一會,蹙緊的眉心慢慢鬆開,哼了哼說:“給我買十個包,不然我是沒有辦法原諒你的。”


    傅聞深說好。


    鍾黎伸出手臂:“那你抱我起來,我沒力氣了。”


    傅聞深將她從被子裏抱起來,讓她坐在床上,掰開她的腿。


    鍾黎立刻縮回來,難以置信地瞪起眼睛:“你還有沒有人性了?”


    傅聞深抬起眼,黑眸清明,嗓音冷靜,並沒有喪失人性的獸-欲。


    “給你擦藥。”他說。


    “哦。”鍾黎還是有點警惕,從他手裏把藥膏拿過來,“我自己來。”


    她背過身去,拿著藥膏坐在床上,之後就陷入了靜止。


    不知該如何下手,默默坐了一會,把藥膏朝傅聞深塞回來:“你自己弄的自己負責。”


    她把被子拉過來,蒙住了紅得快要滴血的臉。


    等傅聞深幫她擦完藥,又花了一會時間和幾個包,才把人從被子裏哄出來,起床吃東西。


    鍾黎腿酸,走了兩步就不肯走了,要他抱。


    傅聞深把她抱到餐廳,她又說凳子硬,吃飯也是坐在他腿上吃的。


    吳阿姨不小心看了一眼就趕緊把眼睛挪開了。


    有一通電話打來,鍾黎吃著東西,聽著傅聞深講電話,


    等他掛斷時,瞥見他手機屏幕。


    傅聞深的手機壁紙一直都是係統自設,無趣得令人發指,但現在換成了她的照片。


    應該是年會那天攝影師幫他們拍的那張,他把自己裁掉了,畫麵上隻有一道纖細漂亮的身形。


    她穿著典雅的白色長裙,頭微微向一側偏靠,彎著眼睛在屏幕裏對人微笑。


    鍾黎一愣,還想再多看兩眼時,傅聞深已經將手機鎖屏。


    “我看看。”


    她伸手把傅聞深的手機拿過來,鎖屏仍然是係統自帶的綠色背景,輸入密碼解鎖之後,桌麵是她。


    “你什麽時候設的?”她扭頭看向傅聞深。


    傅聞深大約是不想讓她發現的,避而不答:“吃飽了?”


    鍾黎沒那麽容易被他遮掩過去:“不許轉移話題,快回答。”


    “很重要?”傅聞深問。


    “當然。”


    她再三追問,傅聞深沉默看她片刻,才說:“收到照片的時候。”


    鍾黎把手機鎖屏、解鎖、鎖屏、解鎖重複觀看幾遍,笑著靠在他肩上:“傅聞深,你好愛我哦。”


    這個無趣又乏味的男人偷偷把她的照片設置成了桌麵,獨自欣賞,手機鎖上,誰都不會發現。


    第63章


    你會接住我嗎?


    大概是事後的補償, 傅聞深一整天都待在家,對她百依百順。


    鍾黎磨磨蹭蹭到八點多,回房間換衣服, 傅聞深站在衣帽間, 安靜看著。


    鍾黎回頭瞄他好幾次,確認他沒有回避的自覺。


    “我還有沒有一點隱私空間了?”


    傅聞深靜默一會, 問她:“要回去?”


    “對啊。”鍾黎背對他係扣子,係了幾下都沒成功,“奶奶好幾天沒見我了,昨天剛回來就被你拐跑了, 她會想我的。”


    傅聞深走到她身後,從她手裏接過來, 幫她扣上。


    指背不可避免地滑過皮膚, 她肩背和後腰都有他留下的痕跡,傅聞深低頭吻上她肩。


    毛衣也是他幫忙穿的, 穿著穿著就有要擦槍走火的趨勢,鍾黎趕緊把他推開,轉過身去:“不要你幫忙了, 越幫越忙。”


    等傅聞深把她送到鍾家時,已經快十點了。


    鍾黎下車回家, 他站在車旁, 一身黑色快要融進黑暗裏。


    走到門口, 鍾黎回頭看了一眼, 又忽然折返跑回來, 踮起腳親他:“不要太想我。”


    親一口想走, 卻被扣住, 傅聞深垂眼看了她好一會, 用他慣常平穩的嗓音說:“可能不行。”


    好似經過精密計算之後得出的結果,這四個字生硬卻又莫名動人,鍾黎根本壓不住上揚的嘴角,露出苦惱的表情:“完了,我可能是中你的毒了,聽這種話都覺得像情話了。”


    傅聞深扶著她臉,低頭吻她。


    白雪無聲掉落,好像一點都不冷,鍾黎和他在門口正膩歪著,聽見有人清了清嗓子。


    鍾爺爺的聲音從二樓某扇窗戶傳下來,聽起來好像有點怨氣:“差不多就行了,下著雪呢,一會給我們阿黎凍感冒了算誰的?”


    接著是一聲悶響,聽起來像是鍾奶奶往他身上甩了一巴掌,嗔怪道:“幹什麽呢你,別打擾他們。”


    鍾爺爺不服氣:“都在那杵十分鍾了,他不冷阿黎還冷呢。”


    鍾黎在傅聞深懷裏悶笑,回頭揚聲道:“這就回來啦,爺爺。”


    她輕快的腳步跑進家門,鍾爺爺看著人進去,站在樓上中氣十足地衝傅聞深道:“讓你爺爺把我的馬還給我!”


    -


    宋青曼這陣子在為君度新廣告的拍攝做準備,同時競爭的有不少頂尖廣告公司,她作為一個新人導演幾乎沒有優勢,雖然有傅聞深這個強硬的後台關係在,但後台平時也不太搭理她,整個過程都是宋青曼憑自己的實力在爭取。


    她從外地忙完回來,聽說鍾黎跟傅聞深和好了,請她和孟迎一起吃飯。


    孟迎跟鍾黎要不要去赴約,鍾黎反問:“為什麽不去。”


    “私信的事還沒弄清楚呢。你不懷疑她嗎?”


    鍾黎晃了晃腿,回想前段時間跟宋青曼的接觸:“我還蠻喜歡她的。”


    “我也覺得她不像那種人。”孟迎道:“正好當麵問問她。”


    宋青曼年幼失恃失怙,寄居在別人家裏仰人鼻息,後來又失去唯一的哥哥,性格一度變得非常敏感和自閉,長大成人之後才慢慢變好起來。


    她身邊朋友很少,真心喜歡鍾黎和孟迎,知道傅聞深和許奕舟雙雙抱得美人歸,一麵覺得他們不配,一麵比他們本人都開心。


    本來是想慶祝一下,結果就聽說了那條私信的事。


    女人才懂女人,宋青曼一聽就品出了關鍵所在。


    “這明眼人一看就是我對深哥對想法故意搞破壞,既攪黃了你們的婚事,還能順便嫁禍到我身上,神不知鬼不覺。”


    工作的事就夠讓人煩心了,沒想到還遇到這種糟心事,宋青曼一邊翻朋友圈一邊爆粗口:“別讓我找出來是哪個賤人,我日她祖宗十八代!”


    孟迎看她這反應就相信不是她了,人可以演戲,但不會日自己祖宗。


    鍾黎端著宋青曼特地給她買的抹茶拿鐵,說:“我就知道不是曼曼姐姐。”


    “我跟深哥從來沒有單獨合照過,他這人就不愛拍照,我以前怕他怕得要死,都不太敢往他跟前湊。如果有我們倆同框,那肯定是從大合照裏麵故意截出來的。”


    服務生過來詢問是否要點菜,宋青曼忙著給自己洗刷冤屈,頭也不回地讓他等會。


    她拿出手機翻了許久,在早期朋友圈裏找到一條,把某張照片調出來給鍾黎看:“是這個嗎?”


    那是一張多人合照,除了傅聞深和宋青曼,入境的還有許奕舟,以及另外幾張鍾黎沒見過的生麵孔。


    傅聞深與宋青曼同時出現在畫麵中央,如果把兩人的部分單獨截取出來,就很眼熟了。


    鍾黎心下明了:“原來如此。”


    傅聞深和宋青曼的位置根本不在同一個地方,隻是拍攝角度的巧合造成了視覺誤差,看起來距離很近。


    “那天是去年我出國之前他們給我餞行,另外幾個都是我一起留學的同學。”


    “這次是舟哥生日,小伍也在。”


    “還有這張。這是舟哥新開的餐廳,請我們過去試菜,那天深哥有事,來得很晚,隻坐了不到半個小時。”


    那些私發給鍾黎的所謂合照,全都是從宋青曼朋友圈裏的多人合照中篩選出來、故意截取的。


    能用來作為文章的太少,單是湊足這幾張,時間跨度就久遠到數年之前。


    宋青曼不能容忍自己頭上替別人頂著黑鍋,逐張把鍾黎見過的那些照片翻出來,解釋清楚原委。


    為了不讓鍾黎誤解自己,她放下手機抓起鍾黎的手,真心實意地說:“阿黎寶貝,如果我要破壞你跟深哥的感情,那肯定是因為稀罕你。”


    鍾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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