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以後,重案大隊二組、勘查室小林等人出現在小區車庫門口。侯大利簡單介紹情況之後,一組偵查員去調取監控錄像,另一組偵查員與江陽區市政聯係。


    江陽區市政工程科科長來到現場以後,繞著圍欄轉了一圈,疑惑地道:“這是我們的施工圍欄,圍欄是我們的,但不是我們的施工現場。所有維修都得我批準,我們絕對沒有在這個地方維修。你們看嘛,不是換地板,也不是挖線路,這就是一個假工地。”


    偵查員在做筆錄之時,勘查室小林拍照、錄像之後,打開施工圍欄。


    垃圾桶保持了原樣,小林打開垃圾桶,提出垃圾桶內膽,內膽最上麵便是膠帶、手套和一條毛巾。


    張國強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道:“大利,你是真神了,怎麽會找到這些東西?”


    侯大利道:“這是關江州交代的。”


    張國強在垃圾桶邊轉了一圈,環顧圍欄,道:“關江州剛剛扔了東西,就有施工隊來設圍欄,完整保存了當天的垃圾。環衛工人要搞淩晨普掃,早上5點左右。這是晚上圍起來的,恰到好處保存了證據。”


    車庫管理人員又被叫了過來,原本挺不耐煩,看到氣勢洶洶的一群人,頓時緊張起來。


    張國強道:“這些圍欄是什麽時間安上的?白天,還是晚上?”


    車庫管理人員道:“我們平時是輪班,我真不知道這個圍欄是什麽時間安上的。”


    詢問一番,車庫管理人員基本上不能提供更多的信息。


    張國強回到侯大利身邊,建議道:“大利,這些圍欄肯定得有車子運過來,沿途都有監控,肯定能找到這輛車。安裝圍欄有時間,這邊是車庫,肯定有人能看到安裝者。我立刻安排調查,再跟你報告。”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張國強作為老資格組長,並不是真心服氣侯大利這個小年輕。這一年多時間,經曆數起大案,張國強徹底認清了侯大利的水平確實比自己要高的事實。他和侯大利講話時,發自內心用了“報告”兩個字,這不僅是對省公安廳的尊重,更是對神探的敬意。


    離開車庫,侯大利前往指揮中心。


    宮建民見侯大利進屋,站起身,繞過桌子,過來握手,道:“關局在等你。”


    關鵬取下眼鏡,道:“關江州的案子辦得好。關百全挺不錯的人,居然就這樣栽進去了,包庇罪,這是逃不了的。他這樣做可以理解,為了兒子,情有可原,理無可恕。大利,你來談下一步計劃。”


    侯大利道:“還是笨辦法,盯住楊永福,再加上吳佳勇。盯死他們兩人,聾啞人、皮卡司機、黃大森,這些妖魔鬼怪就會自動現形。”


    關鵬道:“經省廳安排,秦陽刑警支隊的同誌們由一位副支隊長帶隊,進入江州,聽你指揮。我現在最擔心的還不是楊永福,而是黃大森。黃大森這人懂爆破技術,又與礦山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如果在江州城裏再次響起爆炸聲,社會影響就太惡劣了,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我們一定要防止這種事情發生。江州公安控製車站、碼頭、賓館、商場等公共場所,你們暫時放下其他事情,盯死楊永福和朱琪。”


    侯大利道:“朱琪和楊永福是黃大森的重要目標之一。秦陽的同誌已經開始全天候監控朱琪和楊永福。這樣一來,相對於黃大森,我們也變成了暗處。”


    關鵬道:“你們是一支奇兵,獨立行動,直接向我或者宮局報告,希望能發揮大作用。”


    接受新任務後,侯大利回到刑警老樓,參加小型慶祝晚餐。


    侯大利剛進刑警老樓底樓夥食團,樊勇道:“省專案二組和105專案組的同誌為慶祝關江州歸案歡聚一堂,擺幾瓶白酒、幾瓶啤酒,沒什麽大事吧?”


    盡管審訊關百全是明天的事情,侯大利還是認真地道:“還是飲料吧,專案二組有規定,辦案期間嚴禁飲酒,沒有必要破例。”


    樊勇攤了攤手,對王華笑道:“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你輸了。”


    朱林笑道:“王華賭輸了,到外麵切鹵鵝。願賭服輸啊,得自己掏腰包。”


    徹底瘦下來的王華比以前英俊了許多,道:“當然願賭服輸,三天不學習,跟不上侯大利了。”


    老薑局長道:“大利的做法是對的,嚴格要求,確保不犯錯。以前我年輕的時候,就是拉不開情麵,否則早就是一把手了。”


    侯大利團團地拱了拱手,道:“等專案二組完成所有任務,我擺一桌大酒,大家一醉方休。”


    坐下以後,侯大利道:“張小舒沒在?”


    易思華道:“長貴縣出了車禍,重傷三人,死了兩人,張小舒過去支援。今天晚上夠嗆,她得忙慘。”


    朱林道:“張小舒科班出身,業務能力提高得很快。看到張小舒,經常想起縮在箱子裏的白骨,真心疼這個小姑娘。”


    提起白玉梅案,氣氛沉重起來。張小舒是105專案組成員,由於白玉梅案,是專案組唯一沒有參加省專案二組案偵工作的成員。今天張小舒不在場,又是在老樓餐廳吃飯,大家反而能談談案子上的事情。


    飲料過了三巡,朱林道:“大利一直緊盯著楊永福,我覺得這沒有錯。楊永福不可能孤身作案,必然還有同夥,這個團夥還很厲害,有職業犯罪的水平。吳佳勇嫌疑最大,我和老薑局長跟蹤了好幾次,可惜沒有太多發現。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你們要加強力量。”


    近期,秦州警方已經抽調力量監控吳佳勇,這屬於“挖兩麵人和幕後黑手”的係列行動之一。朱林和老薑局長都屬於老刑警的一部分,侯大利也就沒有對他們說明此事。他舉起杯子分別和朱林、老薑局長碰了碰,真誠地表示感謝。


    深夜,一名年輕女子走進小巷道,敲開一處僻靜房門。房門打開,年輕女子側身而進。房門又迅速關上。


    年輕女子望著眼前之人,雙手緊握,神情緊張。


    “有什麽線索沒有?”屋內人臉頰消瘦,神情凶狠,正是從煤礦逃跑的黃大森。


    年輕女子道:“我就在辦公室做雜事,弄不到他們的核心信息。”


    黃大森按捺住內心的煩躁,道:“我不要核心信息,隻要他們的行蹤。當初想了很多辦法才把你弄到了朱琪身邊,不是讓你拿到公司核心信息,我隻需要朱琪的行蹤。”


    年輕女子道:“朱琪平時行蹤很簡單,兩點一線。”


    黃大森不耐煩地道:“別跟我扯這麽多,你們家能有現在,全靠了我們黃家。如果朱琪和楊永福真把我們黃家趕出公司,你們家也就完蛋了。”


    年輕女子咬了咬牙,豁了出去,道:“朱琪要過生日,楊永福在礦業廣場的江州服裝定製店裏為朱琪定製了一套禮服,她約了楊永福明天下午2點鍾看成品。”


    黃大森眼光閃爍,道:“為什麽能夠肯定是下午2點鍾?”


    年輕女子道:“朱琪3點鍾要參加市政府辦公會。這個辦公會是海市長主持召開的,不能遲到。上午還要開董事會,要開整整半天,所以能確定的是下午2點鍾。”


    “為什麽2點鍾去?時間有點緊,完全可以吃完午飯就去。”黃大森算了算,從礦業廣場到市政府有十五分鍾左右的車程,2點鍾到定製店,2點35分前就必須要離開礦業廣場,否則時間會特別緊。


    年輕女子道:“她一個女人要掌控這麽大的企業,還是很拚的。每天日程安排得很滿,連軸轉。一般情況下,朱琪在飯後會午睡,雷打不動。”


    黃大森道:“朱琪就是靠著身體勾引了我哥,懂個屁。”


    年輕女子對這句話未作評價,也未附和。她其實對朱琪挺有好感,迫於家族的生存壓力,這才站在了黃家這一邊。


    “朱琪的汽車一直停在車庫?”黃大森想對朱琪下手,特意注意收集與朱琪有關的細節。他行動不自由,隻能依靠其他人。目前最接近朱琪的就是眼前的女子,所以他也不能過於施壓。


    年輕女子道:“朱琪上一次出事以後,調整了以前的駕駛員。新來的駕駛員是武警轉業的,朱琪花高價招過來。新駕駛員每天都將車開到專用車庫,從不亂停。專用車庫和專用電梯連在一起。這部專用電梯就是朱琪專用,除了吳新生,其他老總都不走這部電梯。”


    黃大森罵道:“這個賤貨,比我哥還會享受。你給我帶的手機呢?”


    “我走得匆忙,沒有買手機。”年輕女子知道朱琪曾經被炸過一次,猜到背後黑手就是黃大森,所以隻願意提供信息,不願意提供手機等實物。


    黃大森伸出手,道:“你的手機拿給我。”


    “對不起,我的手機也沒有帶來。”年輕女子拉開手提袋,還拍了拍衣服口袋。


    9月,天氣仍然炎熱,衣衫單薄,女人身上確實沒有手機。黃大森知道這個女子是故意如此,如果在以前,肯定會毫不留情地訓斥。世事沒有如果,他表麵強勢,實則有求於人。年輕女人不太配合,他很無奈,隻能暫時咽下這口氣,叮囑道:“明天,開輛貨車到礦業廣場來。記住,要在裏麵裝貨。”


    年輕女子巴不得黃大森早點離開,聽到此語長舒一口氣,道:“貨車已經準備好了。貨車後麵有很多紙箱,有一個箱子是空的。這是送家電下鄉的車,不會有人來查。貨車就停在礦業廣場家電商場旁邊,這是車號。沒事,我走了。”


    年輕女人離開以後,黃大森咬牙切齒地罵道:“媽的,等老子翻了盤,這些賬都要算一算。”


    明天的時機非常好,朱琪和楊永福同時出現在礦業廣場的服裝定製店,可謂千載難逢的良機。如果有一部手機作為信號接收器,那就是一場絕殺。現在沒有手機,自己外出購買手機的風險極高,存在很多不確定性。思來想去,他決定拆掉洗衣機的定時器,盡自己所學製作一個即使警方發現也難以拆掉的定時炸彈。隻要朱琪和楊永福真的如約前來,也會神不知鬼不覺爆炸,送這兩人上西天。


    如今江州警方密布於車站、碼頭等交通路口,江州不是久留之地,多留一天,便增加一天的風險。從第一天逃亡開始,黃大森嚐盡了人間百般苦。特別是被強行關在黑煤礦的日子,更如地獄一般,九死一生。若不是那一場大雨,他還真不一定能夠堅持下來。


    在銀溝煤礦失手以後,他的心態發生了變化,逐漸產生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想法,這在以前是絕對沒有的。他準備再嚐試一次,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要遠離江州,暫時告別江湖,去過安穩生活。


    這一次回到江州,黃家留在礦業集團的幾個老人對黃大森的態度發生了微妙變化。以前是發誓要不惜一切代價趕走朱琪,如今有了和朱琪妥協的心態,劃分利益,共掌礦業集團,不再提“不惜一切代價”和“同歸於盡”的話,話裏話外都是讓黃大森遠離江州,暫避風險。


    黃大森明白,明天將是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失敗,以後很難再得到黃家幾個老人支持,自己真成了喪家之犬。而這一切,都是拜楊永福所賜。想到這裏,他的殺機再次不可遏製地生起。


    早上10點,黃大森檢查了一遍爆炸裝置,還是覺得依靠定時器不保險。他戴上深色眼鏡,又貼了一圈胡子,冒險外出,購買作為接收器的手機。誰知運氣不佳,剛走出門,迎麵就來了兩個警察和兩個輔警。黃大森強作鎮靜,走進旁邊一家早餐店,買了兩根油條和一杯豆漿,坐下來吃早餐。誰知,兩個警察和兩個輔警也跟著走進早餐店,坐下來喝豆漿吃油條。


    這四人沒有料到自己尋找的目標人物正在身邊,低聲發起牢騷。


    偷聽到四人談話,黃大森一顆心不停往下沉。警方果然沒有放棄對自己的追蹤,不僅在交通要道布置了警察,在街道上還有便衣和巡邏警察。


    吃過早餐,黃大森不願意再冒險,回到窩點。好不容易到了中午12點,他再次出門,提著小紙盒子,穿小道,步行前往礦業廣場。


    礦業廣場大門口有幾個警察在閑聊。黃大森沒有退縮,強作鎮靜,從側門進入廣場內部,再利用偏僻的貨梯上了四樓。


    四樓服裝定製店,服務員見有人進屋,熱情地迎了上去,道:“先生,你要定做服裝嗎?”黃大森以前曾經在服裝定製店做過西服,知道這裏的情況,道:“我定一套西服,要做多久?”


    談完定製服裝的細節之後,黃大森道:“你們這裏有成衣吧,我能不能試一試?”


    服務員確信眼前的男子是真要做服裝,便挑選了一套接近他身材的西服,道:“先生,你可以先試穿。這是別人定做的,尺寸不完全合適,等會兒我給你量尺寸。”


    試衣間座椅果然是江州傳統的老式櫃式座椅。櫃子表麵繃著皮革,作為顧客座椅。櫃子裏則可以放點小東西。黃大森關上門,將紙盒子放進櫃子。


    試穿西服,量尺寸,交定金,黃大森不慌不忙地拖延時間。到了1點半,他再乘貨梯來到礦業廣場家電商場旁邊,坐上裝滿電器的貨車,慢悠悠地離開江州。


    下午1點50分,服裝定製店的服務員走進試衣間,打開櫃門,意外地看到櫃子裏有一個紙盒子,便將紙盒子拿了出來,對另一個服務員道:“這個紙盒子是剛才那個顧客提進來的,我記得很清楚。他怎麽把盒子塞到櫃子裏?真是怪事。”


    服務員撥打了顧客所留電話,手機已經關機。


    另一個服務員開玩笑道:“這個盒子裏有‘嘀嗒’聲,好像電影中的定時炸彈。如果真有炸彈,我們就要被炸成碎片。”


    服務員“呸”了一聲,道:“你這個烏鴉嘴。”她把紙盒子拿到耳朵邊,細聽,道:“還真說不定,以前那邊咖啡館就炸過一次,死了一個人。裏麵有‘嘀嗒’聲,感覺真的像是電影中那種炸彈。”


    在好奇和恐懼心理的共同驅使下,服務員剪開紙盒子外麵的線繩,揭開蓋子,一個纏滿線圈的怪物閃著光,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音。


    前一次咖啡館爆炸案給了礦業廣場所有人以深刻印象,兩名服務員大呼小叫地逃出了商店。


    在服裝定製店對麵有一家過橋米線,貌似情侶的一男一女正在吃米線。兩人見到服務員驚慌失措地衝出來,趕緊過去查看。


    這一男一女正是秦陽刑偵支隊的偵查員。按照省公安廳要求,秦陽刑偵支隊組織了一支精幹的小隊伍來到江州,在侯大利指揮下開展秘密偵查工作。


    秦陽刑偵支隊赴江州專案組監聽到朱琪和楊永福通話後,派出兩名年輕偵查員提前來到礦業廣場,進行例行跟蹤監控。兩名偵查員衝進服裝定製店,見到放在桌上的爆炸裝置,大驚之下,女偵查員向其副支隊長報告,男偵查員則向侯大利報告。手機響起,侯大利接通。


    手機響起,侯大利接通。


    秦陽偵查員的聲音非常急迫,道:“江州服裝定製店發現了一個裝有定時器的爆炸裝置,裝置上的時間還剩下十來分鍾。我不懂炸彈,沒敢動。礦業廣場,四樓,左側。”


    黃大森曾經製造過一起爆炸案,造成一死一傷的後果。侯大利對此案印象極為深刻,聽到報告之後,立刻意識到這是一起針對朱琪的爆炸案。


    “趕緊疏散群眾,趕緊。”


    侯大利叫上江克揚、樊勇等人,飛一般往樓下跑。侯大利在車上向關鵬匯報工作,車輛由樊勇駕駛。刑警老樓距離礦業廣場不遠,越野車開足馬力,一路狂奔。


    路口交警發現了這輛越野車,騎上摩托車緊追。摩托車上的警員不停喊話,讓越野車停下來。


    江克揚將警燈放在車頂,伸出手,向交警招手。


    通話完畢後,侯大利道:“把交警全部帶到廣場,讓他們封鎖路口,不準行人和車輛進入。隻準出,不準進。”


    江克揚道:“我認識追過來的交警,我去跟他們交代。”


    侯大利道:“好,老克負責組織交警,樊勇跟我上樓。”


    三分鍾時間,越野車停在礦業廣場。交警騎著摩托車靠了過來,道:“你們有什麽要緊事,開得這麽快?”


    江克揚跳下車,道:“老蔣,礦業廣場有炸彈,趕緊封鎖交通,不準任何人進入礦業廣場。”


    交警老蔣大驚,道:“真的假的?我沒有接到通知啊!”他隨即看到麵色嚴肅的侯大利,頓時意識到事態嚴重,一邊呼喚增援,一邊開始封鎖礦業廣場。


    與侯大利前後腳來到礦業廣場的是派出所副所長施成。施成氣喘籲籲地道:“我接到電話了,增援的同誌馬上就到。他媽的,又是炸彈。”


    礦業廣場有眾多商家,平時人流量很大。雖然過了午餐時間,仍然有很多人在商場流連。他們享受著中午時光,完全沒有意識到身邊有巨大危險。


    發現爆炸品的兩名偵查員守在商店門口,“嘀嗒嘀嗒”的聲音似乎越來越響,如催命符一般。他們不敢離開,也沒有辦法處理。終於,他們見到侯大利跑了過來。


    男偵查員趕緊迎了過來,急急忙忙地道:“朱琪在電話裏約楊永福,準備在下午2點到這家服裝定製店。我們是例行跟過來看一看,沒有料到服務員發現了一個定時器。定時器還在閃爍,我不敢動那玩意兒。如果有人遙控,那就太危險了。”


    侯大利表現得特別鎮靜,道:“施所,你負責疏散顧客。我和樊勇看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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