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薄老先生的壽宴舉辦在了帝京最大的五星級酒店,裴意等人抵達時,酒店門口已經堆了不少豪車。


    坐在前排副位的凱叔轉頭,“二少,這回宴會,老先生他們費心請動了不少豪門權貴來參加。”


    身為女強人的薄老夫人管家五六十年,如今病在住院起不了,薄老先生好不容易拿到了掌管薄氏和集團的權利,能不費心?


    薄越明心如明鏡,“今天來的人多了,這才能徹底斷了我的前路。”


    車子停在酒店門口。


    “凱叔,你跟著司機去停車,我和裴意先進去。”


    “好。”


    前來迎接的侍者主動開了車門,認清薄越明這張臉後,“二少,宴會安排在十八層的聚金廳,我領你過去。”


    薄越明拒絕了侍者的攙扶,對著身邊的裴意一字一句地低聲要求,“待會兒跟在我的身邊別亂跑,不能胡鬧,知道了嗎?”


    裴意很給麵子地應了一聲。


    畢竟,他隻是想來看熱鬧的,可沒打算要無故發瘋惹事。


    …


    兩人在侍者的帶領下踏入宴會廳,瞬間吸引了眾多目光,賓客們三五成群地站在一塊,低聲攀談著——


    “看,我就說薄二少得來吧?今晚好歹薄老先生的壽宴,還能缺他一個?”


    “他邊上那人是誰?我怎麽看著有點眼熟。”


    “還能是誰?裴家那個小傻子啊!我敢打賭,這薄、裴兩家聯姻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指不定就想借著今天這場合公布呢。”


    “這兩人還能聯姻?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薄越明和裴意全然不在意周圍的視線洗禮,緩步走到了宴廳的主客區。


    薄老先生看見姍姍來遲的兩人,心底頓生濃濃的不喜,礙於裴家人在場,他隻敢板起臉來問責薄越明。


    “越明,你的禮數涵養都到哪裏去了?來得這麽遲,還得讓親家長輩等你們!”


    “……”


    親家長輩?


    薄越明眉心微蹙。


    裴意同樣被這一詞給哽得不輕,目光暗掃著周圍人。


    裴如章慣會在人前裝模作樣,笑得溫和,“薄老先生,沒什麽打緊的,畢竟二少的眼睛不方便,我們家小意又不‘懂事’的,他們這不是來了嗎?不算遲。”


    前段時間在裴家鬧出那件雞飛狗跳的糟心事,向來要麵子的裴老爺子覺得丟人,生怕在這場宴會上遭人非議,假借身體不適的名義沒有過來。


    除了代表長輩出席的裴氏夫婦,兩人身邊還跟著一名年輕男孩。


    裴意眸光微凝,不多想就認出了對方——


    這人是原主名義上的堂哥,也是原著小說《豪門錯愛》裏的男主受,裴煥。


    既然能成為‘男主受’,裴煥的顏值光環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按照原書中的形容:


    “他的雙眸仿佛盛下了滿天星河,格外好看,眼下的那顆淚痣就是出逃的孤星,光芒不減。人如其名,他隻需要簡單往哪裏一站,就能煥發出獨屬於他的璀璨。”


    “……”


    裴意掃了兩眼從紙片人具象化的裴煥,強忍著衝動才沒當場爆出一句:就這?


    長得是還可以,但沒到驚天動地的地步。


    隻能說作者都是親媽眼,巴不得將全世界的華麗辭藻都堆在自家男主的身上。


    “小意,你這段時間在薄家過得怎麽樣?”


    裴如章一句話拉回裴意的思緒,臉上依舊是佯裝的親切關愛,“你從小到大都沒離開家那麽久,老爺子還有我和你嬸嬸都很掛心。”


    陪同在丈夫身邊的鄧秀亞默默梗了一口氣,上回保姆的事情牽連到了她身上,害得她婚後這麽多年頭一回被裴如章扇了巴掌。


    後來,裴如章親自道歉將她從娘家接回,才暫時將這事翻篇。


    可現在一看見裴意這惹是生非的小賤蹄子,鄧秀亞就覺得自己的惡氣還沒出幹淨!


    她環視著在場的賓客,自搭戲台子,“是啊,小意不在家裏住著,我這心裏就跟著空落落的。”


    “薄老先生,可憐我們小意從小就沒了爸媽,我這個當嬸嬸的,從來都是把他當成親生兒子看待的。”


    鄧秀亞歎了口氣,感慨萬千地表態,“這吃穿用度,我們家小煥有的,小意得有,小煥沒有的,小意也得有,就怕他私下被傭人們看不起、冷落呢!”


    這番話沒有感情,全是技巧,聲量足以吸引周圍一大幫賓客的注意力。


    察覺到四麵八方投來的視線,鄧秀亞要的就是這效果——


    保姆苛待裴意的小道消息傳出去了又怎麽樣?在場除了裴意,沒有其他賓客親眼所見,


    他們當著薄老先生的麵子不會多加追問。


    畢竟豪門往來,講究的就是情麵。


    這事翻篇了就是翻篇了,他們照樣能守住‘好叔嬸’的名頭。


    “……”


    上回打臉才多久,現在又裝上了?


    裴意盯著裴如章和鄧秀亞的嘴臉,心裏一陣厭惡,他想要借著‘發瘋’徹底撕爛這對夫妻的偽善嘴臉,但轉念想到了薄越明進場前的囑托——


    “不能胡鬧。”


    是啊,不能胡鬧。


    待會兒鐵定要宣布的‘聯姻’一事,本來就足夠淪為眾人的笑談了,他要是再‘發瘋鬧事’,隻怕會讓薄越明麵子上過不去。


    短短幾秒,裴意思緒聯翩,企圖尋找更好的方式對付裴氏夫婦的方式。


    “裴意。”


    手背上忽然傳來一抹輕微的涼意,裴意垂眸一看——


    薄越明盲抓住他的手腕,不著痕跡地往後拉扯,自己則是向前了小半步,“吃穿用度樣樣不缺?生怕被傭人看不起?”


    薄越明的聲調很穩,但就是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威壓,一米九的優越身高更是輕易將裴意納入身後的保護範圍。


    裴意望著涼意猶存的手腕,突然就覺得內心沒那麽煩躁了,幹脆躲在身後不說話。


    興許是沒料到薄越明的突然開口,裴如章和鄧秀亞對視一眼,都覺著有些不對勁,“二少,你這是?”


    “我聽說——”


    薄越明直接打斷,當著眾人撕開了他們這層偽善麵紗,“裴家保姆親口承認,你們夫婦指使她常年虐打、刺激裴意,導致他心智狀態一直不穩定,這事又該怎麽解釋?”


    “……”


    沉穩有力的質問聲宛如一道響亮的巴掌,瞬間扇得裴氏夫婦臉麵全無!


    第12章


    全場鴉雀無聲,靜得連根針落地都能聽得清。


    裴意當機立斷地往上添了一把火,他緊緊地抓住薄越明的衣角不放,卻對著裴氏夫婦滿臉抗拒,“我不回去,不要、不要打我!”


    “小意,你……”


    裴如章的解釋被驟然打斷,竟有種說不出的憋屈!


    這些年,他利用裴意撐住了場麵,可沒想到會被對方一而再地拆了台麵。


    薄越明眸底晃過一絲淺笑,任由裴意發揮。


    這人總能抓住合適的時機反擊或者助攻,哪裏笨?哪裏傻了?這要不是刻意藏著聰明,那就是天生的白切黑。


    短短幾秒,裴意的眼角已然彌漫出害怕的紅意,說話聲帶著軟糯的輕顫,沒有像往常的那樣發瘋失態,反倒讓人平白無故添了幾分可憐心疼。


    賓客們麵麵相覷,心中的那點猜想再度翻湧上來——


    瞧這裴小少爺害怕躲閃的樣子,再瞧瞧裴氏夫婦這一臉尷尬的樣子,估計啊,那背地裏教唆保姆打親侄子的傳言是真的!


    薄二少既然敢當麵發問,那肯定是知曉了內情、看不慣了!


    “……”


    作為宴會東道主的薄老先生見氣氛變動,心裏的不滿越發升了一個度。


    他睨向邊上不說話的次子薄立鴻,含糊教訓,“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他才不在乎裴意在裴家過得是什麽日子,他隻知道這是他的壽宴場合、裴如章夫婦是客人,這哪裏是在指責客人?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臉麵!


    “爸。”


    薄立鴻蹙眉,但就是不出聲圓場。


    當年薄越明出現時,他和現任妻子為了這事不知道鬧過多少矛盾、他的風流情史又成了帝京圈背地裏好長一段時間的談資!


    薄立鴻不喜歡這位和自己毫無相似的兒子,再說了對方又是被老夫人養大的,兩人間的父子情分淡薄得宛如陌生人。


    不到半分鍾,氣氛尬到了冰點。


    終於,有道聲音打破了僵局,“二少和諸位別誤會,是保姆膽大包天,那天瞧見自己的禍事暴露才想著推脫責任。”


    裴煥迎著眾人的目光主動站了出來,代替父母承認過錯,“小意平日乖巧、受了委屈也不愛說話,當然這也怪我們這些家人疏於觀察,才讓保姆鑽了空子。”


    裴如章動了動快僵硬的嘴角,連忙順著自家親兒子的說辭,“是,怪我這個當長輩的疏忽了,才讓小意受了點委屈害怕。”


    鄧秀亞跟著賠笑。


    “過去的事就別再提,哪家還沒幾個不省心的保姆傭人呢?處理就好。” 薄老先生輕拿輕放,開口將這事翻篇,“諸位,吃好喝好。”


    賓客們看在薄老先生的麵子上沒再追問,隻是心裏個頂個地明白——


    呸!


    裴如章和鄧秀亞這些年還好意思裝好人?


    這算哪門子的照顧有佳?分明連自家的傻侄子都容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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