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於安簡單附議,“加一!”


    “遊戲工作室向來和二次元掛邊,動物萌化才好記。”樓央簡單闡述自己的設計理念,又反問,“再說了貓貓多可愛啊?”


    “難道你們不希望咱們的工作室和遊戲未來,能像貓貓征服人心似地征服整個遊戲圈?”


    “……”


    “……”


    好有道理,無法反駁。


    樓央有作為設計師的固執,但也有作為下屬的自覺,“要不,兩位合夥人,你們提供點建議?或者重新取個更靠譜的工作室名?”


    裴意和黎於安同時沉默。


    不出三秒,兩個取名廢就被拿捏,雙雙投了讚同票。


    “央姐說了算。”


    “再加一!”


    第44章


    窗外響起一陣鐵柵門的推拉聲。


    裴意的心思不由從群聊界麵上轉移,起身朝外看了兩眼——熟悉的黑色車子駛入別墅內院,然後向著車庫的方向開去。


    裴意確認了一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驚訝挑眉。


    不到五點就回來了?


    薄越明今天怎麽下班得這麽早?


    裴意連忙結束了和黎於安等人在工作上的交流,關閉電腦,離開房間往樓下走。


    待在一樓的凱叔及時開門,薄越明和林眾率先走了進來,除此之外,他們的身後還跟著兩人——


    是司機老張,以及被他攙扶著的、拄著拐杖的年輕男子。


    雖然還隔著一段距離,但樓梯上的裴意還算一下子就認出了對方,是那晚在停車場意外遇見的喬冬。


    裴意原以為兩人沒再見麵的機會,但對方怎麽會被薄越明帶回家了?他帶著好奇心靠近,眼神直白地盯著喬冬打量。


    時隔一個多月再見麵,喬冬的臉頰還是瘦的,但明顯多了一點血色,過長的劉海已經剪短了,露出了那雙本就清秀的眉眼。


    除了骨折還沒好全的左腿,其他裸露在手腳上的淤青、擦傷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


    喬冬對上裴意的打量,沒了初次見麵時的囂張和倔強,反倒是不自覺地縮了縮腦袋。


    凱叔注意到身後跟來的裴意,好奇,“小先生,你怎麽也下來了?”


    裴意看向突然帶人回家的薄越明,低喊了一聲,“二哥。”


    他沒有任何指責的意思,隻是單純不理解。


    薄越明聽見這聲輕輕巧巧的稱呼,似乎是怕裴意誤會,少有地悶咳一聲。


    邊上的林眾瞬間領意,“小先生,凱叔,喬冬今天收到了恐嚇威脅的電話,他又暫時沒地方去,所以我們才先領他回來問問情況。”


    薄越明知道裴意聽得懂,看似尋常地撇清關係,“進客廳再說吧,我也還不清楚。”


    裴意不回答,就是默認。


    其實他挺好奇喬冬隱藏的恩怨秘密,能夠當成故事聽聽也挺好。


    …


    一行人在客廳入座。


    凱叔貼心地給每個人都送上了對應的飲品,又馬不停蹄地跑去廚房忙活晚餐了,今晚吃飯的人多,得多準備一些。


    裴意目不轉睛地盯著沉默坐在單人位置上的喬冬,一時間好奇更重。


    薄越明借著喝咖啡的間隙,偷瞄了一眼身邊的好奇小貓,瞥見對方那顆依舊可愛的後頸小痣後——


    他莫名有點手癢癢,但克製著忍住了。


    薄越明挪回藏在鏡片下的視線,淡聲開口,“喬冬,事到如今,如果你還是不肯說實話,那就沒有人可以幫你了。”


    “……”


    喬冬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水杯。


    即便薄越明沒有特意盯著他問話,但他依舊感受到對方身上那股強大的氣場。


    喬冬知道,眼下隻有薄越明有能力替他討回公道了。


    今天接到恐嚇電話的第一時間,他就聯係上了對方的助理林眾,就是權衡好了利弊、考慮過後想要坦白一切、並且求助對方。


    薄越明趁著沉默,開門見山,“宋大誌、趙暉和你什麽關係?”


    “你!”


    喬冬錯愕出聲,旋即收斂,“你怎麽知道他們的?”


    裴意心想,這還不簡單?


    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是順天集團這麽大的公司,隻要深入查一查,很容易捕捉到蛛絲馬跡。


    果不其然,林眾代替薄越明說出了類似的調查解釋,“我們了解到,趙暉和你同鄉人,他在三個月多前就已經去世了,還有五個月前,宋大誌在工地上意外高墜去世。”


    接連兩個人去世?


    還都和順天集團有關係?


    裴意越發好奇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而斜對麵的喬冬終於整理好情緒,坦誠,“趙暉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大我八歲,他原先是做建築包工頭的,手底下帶領著七八十號建築工人。”


    宋大誌就是趙暉手下帶著的工人之一。


    像是順天集團這樣的大企業,手頭一旦有地產項目啟動,除了自家核心的建設團隊外,大量基礎的雜活、粗活都是會外包建築團隊來做。


    而喬冬的哥哥趙暉,就是聞訊趕來工作的建築團隊之一。


    喬冬哽咽了一下喉結,繼續說,“我哥他們原先都是在申城工地上幹活的。”


    “今年年初,他打聽到溫城這邊大公司工期更長、給的更多,所以才托找關係成了順天集團的外包團隊之一。”


    半年前,趙暉帶領著手底下的工人參加了“聚新城”的施工開發,這是順天集團近兩年以來最大的樓盤項目。


    可在一個半月後,團隊裏的意外就發生了。


    搭在高空手腳架上的鋼塊零件突然鬆動,導致正在施工的宋大誌不慎掉落,而係在他身上的安全繩居然沒起到緩衝拉人的作用,而是直接應聲崩斷。


    十層樓的高度,人一摔下去就快不行了,送到醫院搶救了也是於事無補。


    “作為包工頭的我哥自然要起責任,他偷偷拿著工地上的安全設施去檢驗,發現集團在上麵偷工減料,用的零件和安全帽、高空作業繩都摻雜著劣質品。”


    “他帶著宋大誌的家屬去找工地的總負責人理論,對方一開始還裝得好好的,說得很誠懇,到最後卻隻給了二十萬的賠償費用,以及一筆封口費用。”


    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就拿這點錢打發了?


    家屬自然是不肯的,但總負責人躲著沒見麵,她們隻好找趙暉又哭又鬧。


    “宋大誌是跟我哥走南闖北最久的一批人,我哥向來講義氣、認死理,所以跟著他幹的工人才格外多,他答應了宋家家屬一定會討回公道和真正的賠償費用。”


    後來,趙暉才了解到——


    聚新城樓盤的總負責人是陳順的女婿,對方在安全設備方麵確實私報高價、以次充好、濫竽充數。


    “女婿做事不厚道,也算貪了集團的錢,我哥想了想,隻好帶著自己查到的證據蹲守在了順天集團的門口,攔下了陳順告知一切。”


    “陳順一開始顯得很震怒,還說必定在三天內料理好一切。”


    趙暉以為這樣的大企業老板不會賴賬,可是三天後,他不但沒等到對方承諾的處理方式,反倒因為莫須有的“偷賣工地材料”、“敲詐勒索”的罪名被警方抓了過去。


    林眾蹙眉,“什麽?!”


    薄越明和裴意的眸底晃過了然,同時也覺得無比厭惡——


    很多時候,底層和資本的對抗,無異於螻蟻遇上大象!


    何況,一個是自家親戚,一個是工地員工,陳順那樣的性格會幫誰?其實是顯而易見的,隻是這處理手段未免太不入流了!


    “原本我哥還向警方列舉了證據,還讓宋大誌的家屬出麵作證,可是!”


    喬冬深呼吸一口氣,眼角再度彌漫上不甘的紅,“可是他們反過來說,順天集團的賠償開始就很到位,是我哥想要利用這個事件再多敲詐上一筆錢!”


    “……”


    司機老張和林眾對視一眼,都沒料到是這種結果,開始不滿意賠償的明明是宋家,怎麽到頭來還倒打一耙了?


    薄越明看得透徹,“宋家被陳順他們用錢搞定了?”


    裴意心裏讚同這種猜測。


    畢竟,比起見過些市麵、更為較真的趙暉,宋大誌的家屬應該更好拿捏。


    人死不能複生,但現實的苦難擺在眼前,又有多少人甘願放棄能到手的錢財、和資本做無意義的抗爭呢?


    人心複雜,人心難測。


    宋家在息事寧人的態度上沒辦法說錯,但他們幫著順天集團給趙暉潑髒水一事,確實有違道德底線。


    “我是聽我懷孕的嫂子哭著說了這些事,才趕到這邊幫忙的。”


    雖然是同父異母,但是兩兄弟的關係一直很好,趙暉有大哥、有長子的擔當,他知道弟弟讀書成績不錯,從小就接過了父親的責任,賺錢供弟弟讀書。


    喬冬發自心底敬重欽佩自己的兄長。


    “我哥被拘留了十四天,罰了好些錢才出來,我和我嫂子原本當晚擺一桌好吃的、喝點酒幫著他去去晦氣,結果我們興衝衝地從菜市場回來,卻發現我哥昏迷倒在了血泊裏。”


    後來經過調查才知道——


    有倆自稱是工友的混混闖入了出租房,和趙暉發生了爭執,他的後腦勺在推扯中磕到了致命點,失血過多,最終還是搶救無效。


    喬冬的嫂子因為丈夫的死、情緒激動到動了胎氣,不但沒有保住孩子,而且還失去了再做母親的資格。


    喬父年輕時是入贅到趙家的,所以趙暉跟著已經去世的母親姓,喬父一個人將趙暉拉扯到了七歲,才和喬冬的母親結婚生子。


    大兒子成家立業,小兒子也要畢業賺錢了,眼看著一切都要好起來的時候卻發生了這種噩耗,喬冬的父親直接心梗昏倒在地,沒兩天也跟著離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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