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冠成從抽屜裏拿出一小方塊的透明塑料袋,裏麵裝著兩顆白色的小藥片,“這藥你自己想辦法給他吃進去,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到的話,你也就不配當女人了。”


    “……”


    林娜接過藥片,一聲不吭。


    她在秋姐身邊工作時,知道這藥片的功效,速溶於酒水又無味,起效又猛又快,是夜場裏最常見的助興藥之一。


    而且隻要過了二十四小時,想要查出來也難了。


    林娜想起後續的計劃,心尖凝上一絲緊張,“薄總,我們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


    或許是她見識過薄越明對自己的抗拒和冷厲,才會覺得有藥也難以靠譜,而且事後還要演戲汙蔑對方。


    稍有不慎,她很可能會將自己賠進去!


    薄冠成看出林娜的那點猶豫,開口就是一陣刺激,“十萬小費已經打到你的卡上了,之後的每一步你隻需要按照我的需求去做,那兩百萬就是你的。”


    “……”


    兩百萬?


    林娜一聽見這翻了倍的數字,那點猶豫頓時在現實麵前化為了灰燼。


    “你放心,今晚之後我會暗中把控著輿論,將矛盾都引到他的身上,畢竟——”薄冠成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框,笑得溫和無害,“你才是那個‘受害者。”


    林娜對上他的雙眸,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中的藥片,“知道了。”


    是啊。


    薄越明是個瞎子,她手裏又有藥,不過就是出賣自己而已,什麽羞恥、什麽道德,哪有比真金白銀更實在的東西!


    薄冠成很滿意林娜的態度,“行了,你出去準備吧,到時候會有人通知你。”


    林娜不再多話,帶著堅定的神色離開。


    房間門又重新合上。


    薄冠成給自己倒了一杯香檳,優哉遊哉地品嚐了起來,他今晚要送給薄越明一份“身敗名裂”的大驚喜。


    薄冠成沒告訴林娜的是,他做了兩手準備——


    除了計劃一讓林娜告發薄越明,計劃二還在預定的套房主臥裏安裝了隱形攝像頭,前者是強奸罪名,後者是色情影像。


    無論那一項,他都會盡快地讓輿論發酵起來,更會讓薄越明和薄氏集團掛上鉤。


    這樣惡劣輿論會實時影響到薄氏集團的短期利益,但那又如何?他隻有讓那些股東意識到——


    薄越明的存在徹底侵害了集團的利益,對方才會徹底從薄氏集團除名!


    至於集團暫時性虧損的名聲和利益,薄冠成完全不在乎,他在意的是將來,他隻要薄氏最終的掌控權落在他們大


    房的手裏!


    薄冠成將香檳一飲而盡,收起眸中的惡意,藏住心底的算計,又換上了那副虛假的溫和神色,這才走出了套房。


    他今天隻需要待在角落看戲,將一切風光都送給薄越明。


    這網已經布好了,就等不長眼的魚上鉤了!


    …


    宴會廳裏,觥籌交錯。


    自從薄越明車禍失明、丟掉總經理位置開始,他就漸漸成了各種宴會上的棄客,可現在各大股東和公司高層重新湊回到了他的身邊。


    噓寒問暖、極力誇讚。


    即便知道薄越明看不見,那一個個的臉上也都堆滿了笑容。


    林眾默默跟在薄越明的身後,不得不感歎——捧高踩低,果然是豪門商界的一大準則。


    眼下宴會都已經持續快一小時了,成功拿下溫城項目的薄越明依舊是別人眼中的焦點,就連作為助理的他都跟著收了好些誇獎。


    交談中,薄越明又喝完了一杯葡萄酒。


    他在外人麵前還是隱藏著自己恢複視力的真相,“林眾,換一杯酒。”


    林眾配合著他的演出,拿起空酒杯離開,“好的。”


    薄越明在外對入口的飲品食物向來小心謹慎,作為助理的林眾是了解這點的,況且還是今天這種人多複雜的場合。


    林眾走到交流的休息區,又挑選了一瓶未打的新酒,倒滿酒杯後才返回宴廳的交流區。


    不過三四分鍾的功夫,薄越明周圍敬酒交談的人又多了幾位。


    林眾從薄越明斜後方插隊靠近,“薄總,酒……”


    他剛把手中的酒杯遞上去,後背和小腿就被人猛地一撞,手中的酒杯傾倒而出,濃紅色的葡萄酒液如數倒在了薄越明的西裝上。


    在香檳色的麵料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片。


    林眾沒料到自己居然會出現這種低級失誤,“薄總!抱歉!”


    他一邊向薄越明表達歉意,一邊立刻回身去查看情況——


    因為這一突發事故,站在斜後方的股東們紛紛後撤了幾步,從他們的臉上一時察覺不出異樣,也弄不清是人為還是無意。


    林眾無奈,隻能先顧及著薄越明的情況,“薄總,我……”


    薄越明瞥見了西裝上大片的酒漬,但沒有怪罪林眾的意思,他清楚對方的做事風格,絕對不是冒失的人。


    周圍的股東以為薄越明看不見,連忙說明情況,“哎喲,薄總,你這西裝得換一下了,這都被酒液給弄髒了!”


    “淺色西裝就是這點不好,一倒上點東西就特別明顯。”


    “找酒店經理來,看看能不能臨時找到替換的吧?”


    薄越明作為今天這場慶功宴的重要主角,總不能穿著這麽一身不幹不淨的西裝吧。


    薄越明佯裝後知後覺,打斷眾人的好心提醒,“各位,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去樓上套房稍微收拾一下,你們請便。”


    這家酒店有薄氏的股份,薄越明等人在此都有預留的專屬套房。


    電梯門合上,隔絕了宴廳裏的熱鬧和嘈雜。


    林眾眉間還留著自責,“薄總,實在抱歉,剛剛確實被人撞了一下,我才一時不慎沒拿穩酒杯。”


    薄越明捕捉住關鍵,“被人撞了?”


    “嗯。”


    林眾肯定點頭,低聲透露,“沒抓到是誰,但撞我的那個力道,不太像是無意的。”


    薄越明隱隱察覺到什麽,又問,“你今天看見薄冠成了嗎?”


    林眾搖頭,“沒。”


    薄越明看著緩緩上升的電梯層數,腦中卻在飛速運轉思索。


    這不就奇怪了?


    大房不可能放任他這麽“風光”地回到集團總部,就連宴會這種場合都甘願讓他“出風頭”?


    對方越是隱藏,今晚就越可能有貓膩!


    薄越明突然想明白了什麽,眸色驟變,“林眾,我有事交代給你。”


    --


    五分鍾後。


    薄越明脫去了西裝外套,獨自坐在了套房的客廳裏,他剛已經打電話和凱叔確認過了裴意的情況——


    小貓吃過甜點和晚餐後就一直窩在臥室裏沒出來,沒有出事,既然如此,如果薄冠成在今天有計劃,那就是衝著他來的。


    抱著這樣的肯定猜測,薄越明耐心性子坐在沙發上等待。


    忽然間,門鈴響起。


    薄越明眉梢微挑,故意戴回自己的導盲眼鏡,他慢悠悠地走近,打開房門。


    “……”


    推著西裝架的林娜站在門外,她對上這道熟悉的冷俊麵容,心髒下意識地縮緊,神色不由漏出一絲緊張的破綻。


    薄越明一掃就知道其中有鬼,但他佯裝自己看不見,“林眾?”


    其實,林眾手裏有備用房卡,這會兒是被他故意支開的。


    林娜連忙裝道,“薄總,您好,我是頂樓的客房服務人員,我們經理聽說您在宴會廳的突發情況,特意讓我送來我們酒店備用的定製西裝,您要試試嗎?”


    備用西裝?


    就這麽趕巧了?


    薄越明看破不說破,單手抵著牆側往裏走,“嗯,進來吧。”


    林娜沒想到那麽輕易就進了薄越明的套間,暗中慶幸的同時還不忘快速推著西裝架子跟了進去,迅速關門。


    她不確定薄越明的助理什麽時候回來,隻能是抓緊時間完事。


    林娜利用“客房服務生”的名頭,走到水吧台的位置,“薄總,你助理不在?要不等他回來再幫你試衣服?”


    她頓了頓,貼心詢問,“我先給您倒點喝的?水吧?”


    對方在樓下交流了那麽久,一直喝酒的話,隻會越來越口渴。


    薄越明總覺得林娜的聲音有些耳熟,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他給足了對方露餡的機會,“可以。”


    得到回應的林娜總覺得這一切過於順利,但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步,沒有退路的她隻能硬著頭皮完成這單價值兩百萬的大生意。


    林娜在酒杯裏倒了一點冰水,還不忘回頭偷瞄著薄越明,確認對方沒有任何異向後,這才迅速從口袋裏摸出藥片,丟了進去。


    殊不知,這一幕準確無誤地落入了薄越明的眼中。


    林娜拿起水杯使勁晃了晃,藥片在水裏融化得極其快,沒個三四秒就徹底消失。


    因為過於緊張,不少水漬散在了台麵上。


    林娜胡亂擦傷了兩下,笑意盈盈地將這杯水送到了薄越明的手邊,“薄總。”


    薄越明接過這杯帶著陷阱的冰水,垂眸時似笑非笑——


    薄冠成全程不出現、不開腔,當著眾多賓客的麵“撇清”了自己的嫌疑。


    然後利用林眾的助理身份將他的西裝弄髒,料到他在這種情況下隻能來套房等待更換,甚至猜中了“做錯事”的林眾會親自去尋買西裝,留他獨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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