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仰山被這個形容詞深深刺激,氣得直接將手中的拐杖丟了出去。


    可惜沒什麽力氣,更砸不到什麽人。


    成仰山不依不饒地叫囂著,“我和薄沛之那可是六十多年的夫妻!她今天舉辦壽宴,我怎麽就不能進去了?”


    話音剛落,他就想著要強行闖入。


    成仰山用盡全力想要衝開侍者的阻攔,沒想到腳底一滑、摔倒在地,當場發出了一聲呼痛聲。


    “……”


    酒店經理和侍者都是一驚。


    還沒等他們想好去攙扶,成仰山就碰瓷似地嚎叫聲上了,這耍無賴的樣子,和以前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簡直判若兩人!


    裴意看得直發笑,上前就是一聲嘲諷,“夫妻?哪門子的夫妻?”


    倒在地上的成仰山仰頭看去,麵色瞬間僵得難堪。


    裴意溢出一聲冷笑,“法院不是已經判了你和奶奶離婚了嗎?怎麽,年老失憶了?不至於吧?”


    成仰山氣得手腳發抖,“裴、裴意!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


    之前裝傻得那麽厲害,結果扭頭就變成“正常人”?這人擺明是看中了薄家的財產,所以不折手段地留了下來!


    早知道這樣,當初他就不應該找裴氏聯姻!


    裴意不甘示弱,“這句點評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當初你入贅到薄氏,掛著’薄老先生‘頭銜吃軟飯的時候不是挺威風的?”


    “不過那時怎麽沒見你惦記著奶奶?現在都已經離婚了,你跑來裝什麽夫妻情深?是又想起薄家的榮華富貴了?”


    “……”


    成仰山被堵得啞口無言,胸口一哽再哽,他顫巍巍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還沒等說出一句利落話,又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小先生。”


    收到裴意消息的林眾迅速趕來,目光隻短暫在成仰山的臉上停留了一秒。


    酒店經理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用眼神求救,“林總助,這老爺子……”


    畢竟年紀擺在這裏,他們哪裏敢隨便動手趕人啊?要是真磕磕碰碰得出了事,他們酒店哪裏承擔得起?


    裴意代替林眾開口,“報警吧,大堂那麽多監控,到底是誰尋釁滋事?警方自然會有依據判斷情況,別叫這種人擾了老夫人的壽宴。”


    經理得到裴意的示意,連忙點頭照做。


    成仰山哪裏肯離開?


    他剛準備上前阻攔,卻被裴意眼疾手快地攔住了路。


    裴意對上眼前人渾濁的眸色,故意把話說狠了些,“老頭子,有些話我就不說明白了,別以為自個兒一把年紀就沒人能治得了你!”


    成仰山瞳孔驟然一顫。


    他想起薄冠成曾經的那些陰招,總覺得裴意也會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他!


    如果真是那樣,他還能有活路嗎?


    成仰山本來就是心思多疑的人,他被自己的聯想嚇得倒退了兩步,又一次重心不穩後跌在了地上。


    隻是這回,他清晰地聽見了自己骨頭嘎嘣的聲響,鈍痛瞬間傳遍全身!


    裴意和林眾對了一道視線,直接撂下了成仰山離開了。


    這樣的沒皮沒臉、壞事做盡的老東西,不值得他們多浪費時間!


    …


    電梯門合上。


    林眾按下八樓的電梯鍵。


    裴意趁著無人才追問,“成仰山怎麽回事?他還敢來?”


    林眾猜測回答,“估計是沒錢了,才想著今天再來找找機會。”


    裴意蹙眉,“沒錢了?”


    林眾得了薄越明的吩咐,一直讓人在暗中監視著成仰山的一舉一動、並且定期私下匯報。


    “法院判定老夫人和成仰山離婚後,對方的身上還是留了些資產的。”


    雖然和薄氏的家大業大比起來,陳仰山的這些資產和“淨身出戶”沒差別,但和小門小戶比較起來,那還是足夠安穩幾年的。


    隻不過,薄老夫人是位有手段的,性子也決絕。


    她故意布局,讓成家親戚經營的外貿公司有了盈利,在對方的慫恿和忽悠下,成仰山將大部分的錢投都投資入股了進去。


    再然後,薄老夫人動用自己的勢力大魚吃小魚,不到兩月的功夫,就讓成仰山以及一眾當初依靠著薄氏過活的成氏親戚們都虧了個底朝天!


    成仰山沒了錢又沒了地位,成家誰還願意照顧這麽一位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親戚們紛紛嫌麻煩避而不見,甚至還有幾人對他破口大罵。


    這不,成仰山估計是覺得自己走投無路了,所以又想拿著這幾十年的夫妻情分來說事。


    裴意的眼底依舊充斥著不屑,搖了搖頭。


    有些人隻等失去後才懂什麽是後悔,可惜再後悔又有什麽用?哪怕成仰山在一年前及時回頭,以薄老夫人的性格說不定都會網開一麵。


    自己把事情做絕了再來懺悔?算了吧!


    裴意收起這點想法,改口發問,“二哥和奶奶呢?在宴會廳了?你沒和他們說過我來了吧?”


    林眾搖頭,“沒,保密著呢。”


    “我說樓下經理打電話說老頭子在鬧,還是薄董下來讓我處理的,他臨時有個會議在開,老夫人這會兒還在休息室。”


    宴會在六點半正式開始,還有十來分鍾的空閑時間。


    裴意知道薄越明今天還有視頻會議的安排,笑著點了點頭,“那行,我直接進宴會廳等他們,這波驚喜應該夠突然了。”


    更熟悉宴會廳的林眾聽見這話,幫忙給出點子,“小先生,你要不直接從宴廳側門進?那邊角落正好有休息區,你可以坐著等。”


    宴廳正門總歸有賓客進進出出的,說不定就會泄露了風聲。


    既然是“驚喜”,那肯定是要保留到最後一秒的。


    裴意勾唇頷首,“行啊,正好趕飛機有點累又有點餓,我先緩緩。”


    …


    在林眾的掩護下,裴意順利從側門進入了宴會廳的偏角休息區,一連排的軟沙發,用紗簾作為了額外的隱私遮擋。


    壽宴還沒正式開始,二房等人正忙著在宴廳門口和場中招待著各位賓客。


    裴意迅速坐在了最偏角,加上紗簾的格擋,他的突然出現沒有引起任何人不必要的關注和麻煩。


    裴意隨手從休息區的桌台上拿起了一塊蘋果派,一嚐才發現是自己喜歡的口感,垂眸一看——


    果不其然,是薄越明經常給他投喂的那家甜品店。


    像這樣的星級大酒店,一般來說都有專門做甜點的師傅,但這些甜品卻單獨來自於一家不算大牌的店麵?


    除了薄越明會做這樣的選擇,還有誰會特意去花費這份心思?明明不確定他的歸期,還是在小細節上額外做了安排。


    裴意忍不住又挖了一勺蘋果醬心品嚐,一時說不上是嘴裏甜,還是心裏更蜜。


    忽然間,邊上的休息區傳來了低聲議論。


    “你們說說,這誰能想到呢,這兜兜轉轉的,最後還是被薄二少爺當了家、接管了公司。”


    “世事無常啊,當初大房勢頭那麽好,反觀他瞎了眼,又被迫聯了姻?話說起來,那裴小少爺怎麽樣了?”


    裴意聽見自己的名字,眸色微凝。


    “誰知道呢?聽說裴小少爺的癡症也好了,這會兒弄了什麽遊戲工作室?年初那會兒也鬧過一波。”


    “要說啊,誰還能比裴意更走運啊,雖然是被迫聯姻,但誤打誤撞走到了今天,現在又是夫夫關係的,往後指不定得享受呢。”


    “什麽夫夫關係?裴小少爺這段時間就沒出現過,說不定早就離開薄家了!”


    “也是,這兩人一沒領證、二沒結婚的,我前段時間看薄董的手上連枚戒指都沒有,本來就是名義上的聯姻,不作數的。”


    “……”


    低聲的討論源源不斷地透過輕紗傳了過來。


    裴意垂眸看向自己空落落的無名指,蹙了蹙眉,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不滿足的鬱悶感。


    即便他和薄越明是因為心意相通、彼此喜歡才正式交往,並且滿打滿算也相處了一年。


    可是在外人看來,他們兩人依舊披著“被迫聯姻”的外殼,不但沒有一個對外的正式關係,而且還被猜成“各玩各”的。


    裴意暗自思索間,隔壁的話題又小轉了一個圈——


    “要是這場聯姻不作數,那豈不是還有機會?”


    “誰家結婚不講究一個門當戶對?我看這兩人長久不了,說不定薄越明這會兒已經是單身狀態了,你們這些有兒有女的,倒是可以試試。”


    “當初錯過機會聯姻,現在可得把握住了。”


    這話有開玩笑的成分,但同樣夾雜著真心慫恿和蠢蠢欲動。


    薄越明乃至薄家這樣一棵大樹、一座巨山,誰不想挨上去乘涼?


    豪門見不得人的事情多了去了,哪怕是最惡劣的知三當三,最後能坐在正位的人才是最大贏家!


    裴意聽著隔壁的話題越走越偏,眉眼間凝起一絲不悅,他直截了當地將手中的小勺砸了過去。


    哐當!


    紗簾後的賓客們被嚇了一跳,霎時沒了聲。


    眨眼間,裴意就揮開簾子走了過來,他彎腰輕巧將勺子一撿。


    “不好意思,不小心手滑弄掉了。”


    “……”


    隔壁休息區的賓客們看見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裴意,不約而同地彌漫上了一絲尷尬。


    他們麵麵相覷著,心裏都有些發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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