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結束後,許檸連眼睛都睜不開,渾身脫力,任由霍存嶼抱著收拾殘局。換好新床單,霍存嶼把睡沉的人抱上床,蓋上被子。


    今晚把人欺負慘了,剛才查看了下好像哪哪兒都是腫的,這會兒在睡夢中還蹙著眉,在被子裏縮成一團,可憐兮兮的。


    霍存嶼抬手給她理了理額間的碎發,許檸輕喃一聲,身子一抖,下意識往後縮。霍存嶼便不敢再碰她,關了床頭燈在另一側躺下來,睜著眼聽她不太通暢的呼吸。


    不多時,身側的人輕輕喚了聲他的名字。


    “嗯?”


    霍存嶼在黑暗裏側過身,輕聲問:“怎麽了?”


    沒有回答,他也不急,很有耐心地凝神等待,直到又一聲呢喃傳來:“存嶼......”


    這回霍存嶼清楚了,不是叫他,而是囈語。


    堵在心頭上的氣好像忽然就消了,她在睡夢中無意識喚他的名字,他還能跟她計較什麽。輕輕挪到她身側,將人攏進懷裏。許檸身子顫了顫,卻在聞到熟悉的氣息時舒展眉心,將腦袋埋進他的頸窩,整個人都趴到他身上,像隻乖巧的貓。


    霍存嶼揉揉她的頭發,吻了下她的耳骨,氣音輕得若有似無:“小混蛋。”


    ——很會拿捏他的小混蛋。


    翌日醒來,許檸全身酸得像是要散架,昨晚的畫麵一幕幕在腦海閃過,還有從她口中溢出的一聲聲懇求。


    別走,不要走,留下來,求你,要你......她都記不清被他逼著說了多少羞恥的話。


    臉頰發燙,連著耳根一並通紅。好在身側的人已經起床,否則她可能要鑽到地底下去。更讓人無地自容的是,她的感冒好像好了,在經曆那麽一場激烈的......後,她居然痊愈了!


    她都能想到一會兒霍存嶼會怎麽陰陽怪氣。


    “嘖,不是要我走嗎,我走了你感冒能好這麽快?”


    “感冒藥也沒用啊,還不如我。”


    “要不要再鞏固一下藥效?”


    許檸被自己的腦補驚到,意識到自己已經被霍存嶼帶偏了,忙拍了拍臉起床。走到客廳,霍存嶼果然又在工作,見她出來,順手拿起一邊的體溫槍走到她麵前。


    “滴”的一聲,他垂眸看了眼顯示屏幕,“退燒了。”


    許檸點點頭,假裝淡定地走到洗手間刷牙洗臉。再回到客廳,霍存嶼已經把早飯擺好了,喚她過去吃。


    依舊是清淡可口的粥和小菜,配上白煮蛋和包子,小病過後的人食欲也好了不少,許檸一口咬了半個水煮蛋,吃的津津有味。


    霍存嶼涼涼看過來,語氣幽幽:“有那麽好吃麽——”


    沒等話說完,許檸把剩下的半個雞蛋塞進他的嘴裏,堵住他的話。兩人之間許久沒有這麽親昵過,回想上次應該是在大學的時候。


    於是,兩個人都愣了半瞬,隨即不約而同地抿唇笑出來。


    笑容有時就像魔咒般會傳染,兩人望著彼此的眼睛,笑了好久都停不下來。最後還是許檸自己掐了下胳膊,哼了聲:“你笑屁哦。”


    “笑你啊,”


    霍存嶼伸手捏住她兩頰,“小混蛋。”


    許檸收了笑,拍他的手背:“你才混蛋。”


    昨晚的混蛋事還曆曆在目呢,她氣得咬唇,又補了句,“大混蛋!”


    霍存嶼挑眉,不否認。許檸瞪他一眼,繼續埋頭喝粥。吃完早飯,霍存嶼到廚房洗碗,許檸用溫水吞下藥片後,倚在廚房門外怔怔望著他。


    經過昨晚,許檸認清楚一件事,哪怕她再怎麽將霍存嶼往外推,他都沒有走。而她的心,從來都是不想讓他走的。


    她太累了,那件藏在心裏的事壓得她喘不過氣,每次觸碰都能讓她不知所措。昨天表哥的電話讓她再度崩潰,加上生病的影響,以至於後來麵對霍存嶼,她開始情緒失控、口不擇言。


    可就像他逼她說出來的話一樣。


    那些才是她的真心話。


    許檸騙不了他,更騙不了自己,也不想再騙了。如果世上還有可靠的人,她想那個人一定是霍存嶼。


    流水聲忽停,霍存嶼將手擦幹淨,旋即轉身,對上她的目光。


    “過來,”


    霍存嶼的聲線微沉,語氣卻是和緩溫柔,“讓大混蛋抱抱。”


    像是被摁下開關似的,小混蛋許檸快速跑兩步,撲到他懷裏。時隔五年,這個擁抱卻令霍存嶼熟悉萬分。


    過去遇到不高興的事,看了be結局的電影,考試沒考好,諸如種種事時,她總喜歡撲到他懷裏,用力抱著他。


    當時的小混蛋可會哄人,眨著鹿眼對他說:“你身上好像有很厲害的能量,我抱一抱心情好像就能變好。”


    也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可是此時此刻,霍存嶼希望她說的話是真的。她的心裏藏了事,總是無意識泛起愁容,如果他能讓她開心一點,那該是多好的事。


    “我好想你哦。”


    霍存嶼眸色一頓,胸腔起伏,半晌說不出話,隻是將她抱得更緊,過了好一會兒才平複心緒,啞聲回:“我也是。”


    他們都是慢半拍的人,複合這麽久,才將心裏最想說的話說出口。


    無聲相擁許久。


    “我有話和你說。”


    “我有話和你說。”


    情侶間的默契驚人,兩人鬆開彼此,望著對方的眼睛,繼續異口同聲:“你先說。”


    許檸一時組織不好語言,隻得拽著霍存嶼的襯衣:“你先說。”


    “行。”


    霍存嶼心情好得不得了,摟著她的腰開口,“我打算......”


    短促的鈴聲響起,打斷他的話,霍存嶼皺眉拿出手機,來電顯示上印出“程漸琛”三個字。


    他本想掛斷,許檸卻說:“先接電話吧。”


    霍存嶼點頭,接起電話,眼神卻跟著走出廚房的許檸,一臉的心不在焉:“喂。”


    “城南的那塊地被人捷足先登了。”


    程漸琛語氣認真,有些擔憂地猜測:“你家老爺子是不是知道了?”


    作者有話說:


    程總:我的電話是不是來的不湊巧?[撓頭.jpg]


    第32章 第三十二個借口


    等霍存嶼掛斷電話從廚房出來, 許檸已經倒好兩杯溫水,順手遞一杯給他, 問:“沒事吧?”


    大早上的, 又是工作日,以程漸琛的性格不至於在這時候打電話來嘮嗑。


    “一點工作上的小事。”


    雖然霍存嶼神色如常,但許檸多少還是能看出些不同, 不過他既然不想說, 許檸也不追問,而是把話題扯回剛剛他沒說完的事上。


    霍存嶼心口微沉, 誰讓這兩件事是同個事兒呢?


    “下次再和你說, 等完全定下來之後。”


    霍存嶼從不開空頭支票,有些話說出口卻做不到, 那就太差勁了。頓了頓, 他抬手摸摸許檸的腦袋:“你呢, 剛剛想說什麽?”


    許檸張了張嘴, 白皙的臉孔泛著糾結:“......那我也下次說。”


    時機是個奇妙的東西, 不能有分秒的偏差,因為勇氣轉瞬即逝, 與夜空中的流星並無不同。


    霍存嶼點點頭表示理解, 他們有的是時間,不急於一時。


    既然感冒好了,工作狂許檸壓根不會有再請半天假陪男朋友這種想法,麻溜兒地換衣服化妝,一副“誰也不能攔著我去打工”的姿態。


    對此, 霍存嶼直接把賬記載了某個資本家頭上:“程漸琛的企業文化怎麽做的, 你這打雞血的勁兒, 可比昨晚要——”


    話沒說出口, 許檸直接炸毛,紅著臉去捂他的嘴:“閉嘴!”


    霍存嶼握住她的手,眸色繾綣,在她掌心落下輕吻。許檸瞬間心髒酥麻,小巧的耳垂染上薄紅,垂下眼有些忸怩地反握住他的手晃了晃,“那你今天什麽安排呀?”


    “回沂城。”


    許檸愣住,垮下小臉:“要走了哦?”


    霍存嶼忍不住捏她的臉,頗有秋後算賬的意味,語氣涼涼道,“不是要訂票送我走?”


    “我沒有說過。”


    這會兒許檸直接耍無賴,圈住霍存嶼的脖子湊過去在他下巴親一口,“不想你走......”


    撒完嬌才發現自己的口紅蹭到他下巴,許檸忙轉身去抽紙巾,胳膊卻被倏地攥住,向後一扯,炙熱的唇壓下來,攫取她所有呼吸。


    她氣息不穩地推他的肩,“口、口紅啊......”


    霍存嶼直接扯過她的手,長指穿過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緊扣,重重吮她的下唇:“專心點。”


    後腰抵著餐桌邊沿,許檸被吻得神識縹緲,下意識跟隨他的節奏回應。


    牽手、擁抱、接吻以及更親密的事,兩人從青澀到熟練,都是跟對方一起探究的,所以他們十分清楚對方的小習慣,合拍至極。


    結果可想而知,一個滿臉滾燙地去補口紅,一個按捺著失控的心跳去洗手間清洗口紅漬。


    墜入熱戀期的情侶膩歪起來就像連體嬰,就想黏在對方身上。膩歪許久,等到了再不出門就要遲到的時間,許檸才苦著臉去換鞋。


    “什麽時候再過來?”


    難得見她這麽黏人,霍存嶼很受用,勾唇回:“忙完就來。”


    “好的,”


    許檸笑得乖巧,“要記得想我。”


    霍存嶼嗯了聲,恢複拽樣:“知道了。”


    許檸暗罵一句狗男人,不料被深諳心理學的狗男人一把抓住,挑著眉幽幽地問:“罵我呢吧?”


    ......這特麽成精了。


    “沒有沒有。”


    許檸換上狗腿的笑,踮腳在他臉上吧唧一下,隨即立馬就跑,“洗臉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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