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郡主侍衛


    郡主雖然向那大漢腳上紮了一釵, 但也不是什麽要害,大漢稍微忍忍就能從腳掌拔出那根釵子。


    瑞光不再與李千尋爭辯,丟下郡馬, 拉起李千尋就跑, 不停歇逃了三裏路, 到劉副參營上,瑞光立刻命劉副參派人前去救自己的侍衛, 又給李千尋草草包紮了傷口, 便由劉副參親自護衛, 回到了郡主府。


    這一天,直鬧到深夜, 侍衛們才被營救回府, 傷了六名侍衛,死了一名侍女。


    隻是領頭侍衛和郡馬沒有回來。


    瑞光郡主又派人四處去找他們兩個,誰知第二天領頭侍衛許成帶著郡馬回來了。


    領頭侍衛說,昨兒夜裏循著郡主逃跑的路線找人, 沒有找到郡主,居然發現郡馬被人吊在樹上, 衣服都扒光了, 身上值錢的東西都被拿走了,郡馬說是蒙麵大漢把他衣服脫了,把身上值錢的東西搶走不說,還打了一頓。


    領頭侍衛見他不著一絲一縷,把他從樹上解了下來,背著他到附近的村莊裏借了農家一套衣裳, 那時天也晚了, 郡馬實在累得走不動了, 隻好在農家裏借宿一宿,第二天一早急忙就趕回來了。


    瑞光郡主聽著,一瞥犀利的眼神掃了領頭侍衛許成和郡馬一眼,領頭侍衛許成一向沉穩顧大局,像昨天晚上那種事,其實他應該親自護送自己回郡主府的,可他為什麽偏偏將立功的機會拱手讓給李千尋。


    瑞光支走了領頭侍衛,獨剩下郡馬一個人在宮裏,見他穿著粗麻衣褲,露著瘦瘦的腳踝,道:“昨兒夜裏叫你受苦了,唉,也是你自己平日裏不知保養,一到關鍵時候就掉隊了。總之平安回來就好。”


    郡馬委屈道:“昨兒郡主好狠心,丟下我一個人在荒郊野外。”


    瑞光道:“我是知道的,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給我說說,昨兒夜裏領頭侍衛帶你到什麽村子去借宿的?”


    “叫什麽宋家寨。”


    瑞光笑笑道:“我看著這個領頭侍衛真是不錯,以前你還總念他的錯,我看要不這樣,我把他分給你怎麽樣,以後好保你,也教你一些拳腳功夫。”


    郡馬忙笑道:“我怎麽能強人所愛呢,許侍衛是郡主最可靠的人,我搶了,郡主豈不是缺了臂膀一樣。”


    瑞光郡主冷冷一笑,揮手叫他下去了。


    往年五月初五端午節時,瑞光郡主都會帶著侍衛和侍女到城外月泉觀打蘸,求福消災。今年,侍衛們傷的傷,殘的殘,郡主也沒那個心情,索性就好好讓侍衛們在家裏養傷。


    誰知月泉觀親自下來十幾個女道士來郡主府請安,帶了一籃子八寶粽子,十幾把畫五毒的扇子並一筐新鮮水靈的艾草菖蒲。


    瑞光瞧著女道士們這樣有心意,重重賞了一番,把艾草菖蒲散與各房去掛,五毒扇子自己留了一把,其餘的都賞給了宮女們,那一籃子粽子,瑞光倒舍不得吃,給受傷的侍衛們一人發了兩個。


    李千尋正在屋裏睡午覺,張秋劍拿著粽子突然進來,不想打擾他睡覺,便把粽子擱在桌子上,剛要出去,李千尋醒了來,問道:“你來做什麽?”


    張秋劍道:“月泉觀的女道士下山來,帶了八寶粽子,郡主叫賞給你們這些受傷的侍衛吃,既然你醒了,就吃一個吧,還熱呢。”


    李千尋道:“罷了,我不吃,你吃吧。”


    張秋劍道:“為什麽不吃,這是好東西,帶著福氣呢。”


    李千尋淡淡一笑,道:“我不信。”


    張秋劍偏不聽,將五彩的細繩解開,一條條的揭開碧綠的粽葉,隻見露出糯米團來,晶瑩剔透的米粒已經被餡浸染成深色,哎喲,裏麵裹得可真熱鬧,有小赤豆,綠豆,紅皮花生,一塊一塊的栗子,還有小紅棗和青梅丁子,張秋劍幾乎讓人察覺不到地吞了吞口水,揮著聞甜而來的蒼蠅,道:“給,我都給你剝好了,吃吧!”


    “我不吃甜的。”


    張秋健又無聲地吞了吞口水,舉起粽子,頂到李千尋微紅的嘴唇上,來回搓動著他的嘴唇,把軟軟的粽子擠到到他潔白的牙齒上,道:“快吃!煩不煩!”


    李千尋被這樣伺候著,古古怪怪的,便咬了一口粽子,滿口腔被一顆顆圓圓的糯米粒按摩著,“我吃一個,你把那個吃了吧。”


    張秋劍早就等這句話了,他很愛吃甜的,等李千尋一吃完,他還裝作勉強的樣子把另外一個八寶粽子吃了。


    張秋劍見李千尋盤腿坐在床上,皺著眉,便問道:“肩膀上的傷還疼嗎?”


    李千尋道:“睡著了就不疼了,都怪你,把我吵醒了,現在熱得睡不著了。”


    張秋劍道:“還怪上我了。”說著上前去,道:“把外麵的衣服脫了,我給你打扇子,你睡,行不行。”


    李千尋得意笑笑,道:“這才是好兄弟。”說著就由張秋劍將外麵的衣服脫了下去,隻見兩胸凹痕的地方,已經冒出一小片米粒大小的汗珠了。


    他躺在床上,背上的汗把灰色的床單也洇濕了。李千尋側著翻了個身,躲開右肩的傷口。


    張秋劍看著他脊背中間深深塹進去的凹痕,那兩邊的肌肉緩緩向肋骨拱著,腰上背上全是汗,光亮亮的,像脫水而出的人魚一樣光滑。“你的背真幹淨,我的背上好多疙瘩。”


    李千尋道:“沒事,你人這麽好,以後你媳婦不會嫌棄你的。”


    張秋劍笑了笑,拿著黑色駝毛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風。


    李千尋道:“你就這樣,陪著我說說話,一會兒我就睡著了。”


    瑞光郡主在後園擺了素齋親自宴請那十幾個女道士,旁邊擺著幾缸蓮花,都剛剛立出蓮苞,有女道士說:“聽人道,瑞光郡主在城外王莊裏挖百畝的荷塘,等下個月,荷花開了,那百畝可就有看頭了。”


    巫喜兒道:“那可不是,比這裏的幾缸荷花不知好到哪裏去了,聽說那蓮葉現在就長得老高老高了,聽說可以在蓮葉下麵劃船,那多涼快!”


    瑞光笑了笑,道:“師傅們若是想去,給我說一聲,你們也去逛逛。”


    女道士們歡天喜地謝了恩。


    巫喜兒隻覺得和這些女道士說話十分無聊,好不容易挨到傍晚,送走這些道士,忙對瑞光郡主道:“這幫討厭鬼,可算是走了,嘮嘮叨叨半天,不就是想占個便宜!郡主喝酒麽?她們走了,也沒什麽拘束。”


    瑞光郡主道:“那也行,你們這些丫鬟都坐下,我們一起喝,你們也脫了大衣裳,涼快點。”又吩咐巫喜兒道:“去我屋裏,把新做的掣簽筒拿來,那才有趣。”


    巫喜兒拍手道:“好啊!好啊!還是郡主主意多,比我們會玩。”


    她們又起了一張長桌,侍女們陪著坐了一圈,拿了掣簽筒來,一連抽了兩巡,漸漸的,大家都看出瑞光郡主懨懨的,巫喜兒便喊到,“郡主,我有個主意,去叫一個人來,和我們一起玩,那就更有意思了!”


    眾人都問:“是誰?快去叫!”


    巫喜兒道:“李千尋呀!那人又呆又傻,指定能給咱們逗笑了。”


    眾人一聽是李千尋,都道好,他長得又好看,就是不能取笑他,光看看也覺得開心。


    瑞光郡主方才還是懶懶的,聽她這麽一說,也很期待,便點頭允許了。


    巫喜兒便親自去請李千尋,不一時,巫喜兒真的把李千尋請來了。


    李千尋原本走路時雙臂就不怎麽揮動,現在一條右肩受傷,走起來光看到腳步很大,手臂幾乎不揮動了。


    瑞光瞧了他一眼,道:“既然她們這麽喜歡你,你就坐在末席的位置陪陪吧,也叫你們男人嚐嚐陪客的滋味。”說得大家笑了。


    李千尋坐在末席,看著瑞光酒興十分濃厚,眼神裏飛出的光彩勾魂攝魄一般。


    李千尋隻見她們拿著一直紅漆描金的竹筒,裏麵倒插著許多根粉彩的竹簽,從瑞光郡主主位開始,搖一下,取出一根簽子,上麵刻著簽令,要你做什麽你就要做什麽,比聖旨和軍令還嚴。


    郡主抽了一簽,要做一句帶水字的詩句,餘者抽出的簽子也有叫作詩的,也有要猜謎,也有叫說歇後語的,林林總總,輸得便是喝酒。李千尋看著,她們女兒家玩的倒是清新有趣的多。


    這些丫頭見李千尋不愛計較,都專門捉弄他,一輪下來,快喝了一注子酒了。


    輪到巫喜兒時,她抽出一簽,上麵寫到,“得簽者,出一謎語,指人猜,猜中者不飲酒,出謎者飲酒,反之亦然。”


    巫喜兒憋了老半天了,執著簽子站起來,指著李千尋道:“我出謎語,你來猜,你猜中我就喝十杯!”


    大家一聽這賭注大,真夠狠,便亂哄亂嚷,道:“快說!快說!”


    巫喜兒笑道:“聽好!羅錦帳,矮又低,不蓋肩膀不過膝,專蓋一對玉兄弟。”


    眾人一聽,連帶李千尋都怔了怔,忙問道:“說的是什麽東西。”


    巫喜兒眼珠一轉,笑道:“說得是一件衣裳,你猜吧!”


    突然一個丫頭想到了,“嗤”笑出來,拍著巫喜兒肩膀,道:“哎呀,出的好,壞死了,可真是壞死了!”


    巫喜兒神氣地瞪她一眼道:“別說啊,讓他猜!”


    旁邊又有一個丫頭拉住猜到的那個丫頭,“快給我說說,我不告訴他。”


    那丫頭爬到她耳邊道:“你想想,還能有什麽,抹胸呀。”


    那丫頭臉一紅,笑道:“哎呀,可真是的!”


    李千尋道:“我猜不出來,自罰一杯吧。”說著,仰頭又進一杯酒,剛灌到嗓子裏,隻聽巫喜兒哈哈大笑,李千尋把酒杯一放,橫著袖子抹了抹嘴,聽巫喜兒說道:“這都猜不出來,大笨蛋。”


    眾人忙告訴他道:“那是女人穿的抹胸。”言畢又笑了一大陣。


    李千尋還蒙在鼓裏一樣,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我又沒見過那東西,怎麽知道。”


    瑞光突然高聲道:“好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笑也笑了,我再抽一簽,咱們就歇了。”說著隨手在竹筒裏抽了一支,隻見上麵寫到,“與在場穿紅衣者共飲三杯。”


    巫喜兒展眼一瞅,隻見李千尋穿著猩紅紗道袍,便拉他站到郡主身邊道:“今日可巧了,就你是冤大頭,到了了,還要喝,這裏就你穿紅的,你快陪郡主喝三杯吧,我們都醉了,要回去睡覺了。”


    瑞光心裏還自言自語道:“難道是天意,本來是女兒家的玩意兒,突然來了個男人,還偏偏穿紅,和他共飲。”


    瑞光問道:“你還能喝嗎?”


    李千尋道:“你們的酒甜,無礙。”說著自倒三杯,飲了。


    瑞光看著他飲完酒後,唇色泛紅,真是好看。瑞光對眾人道:“好了,快把酒席收拾了,回去睡覺吧。”


    丫頭們手忙腳亂地把酒席抬走,隻剩下瑞光郡主和李千尋,晚風吹來,將酒後的熱氣從臉頰吹走。


    瑞光坐在貴妃榻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道:“過來坐吧。”


    李千尋坐在瑞光郡主旁邊,中間應該隔了三寸遠的距離,但是猩紅色的道袍還是接觸到瑞光的裙子,雖然不是肢體觸碰,但是他覺得這種感覺很奇特,讓他心跳加快,他也不想挪得更遠。


    他道:“屬下謝郡主賜座。”


    瑞光看著他的臉龐,道:“肩膀上的傷口還疼嗎?”


    李千尋道:“不疼。”


    瑞光輕輕把手搭到他受傷的位置,道:“這麽深的傷口,居然不疼?為什麽不疼了?”


    李千尋道:“和郡主說話,就忘了疼了。”


    瑞光冷笑道:“你這句話聽得我膩膩的,我不喜歡。”


    李千尋仍舊鎮定自若地坐著,臉色不改道:“屬下說得是實話。”


    瑞光提起裙子,翹起了腿,問道:“為什麽和本宮說話你就不疼了,本宮的話是靈丹妙藥麽?”


    雖然不是靈丹妙藥,但李千尋聽到心裏,真的很受用,仿佛是漂滿桃花花瓣的涓涓細流淙淙流進心田裏,無比甘甜受用。


    瑞光見他不言語,便道:“把衣服脫了,我看看你的傷口。”


    李千尋道:“傷口汙穢,郡主還是不要看了。”


    瑞光道:“不要廢話!快點脫了,我看看成什麽樣子了。再不脫,我就拿雄黃酒倒在你的肩膀上,蟄死你!”


    李千尋未加猶豫,左手便掏到右腋下解道袍的係帶,因為右肩受傷,他也不敢做大幅度的動作,摸了半天,才摸到一根帶子,隨手一扯,竟然扯成死結,更加解不開了。


    瑞光郡主等了半日,站起來道:“笨手笨腳的,你晚上都怎麽睡覺的。”


    李千尋道:“是張秋劍幫我脫衣服。”


    瑞光郡主無奈笑了一下,道:“誰要真問你怎麽脫衣服!”她說著彎下腰來,鑽到李千尋腋下,幫他解著道袍上的係帶。


    此時瑞光彎腰在他懷裏,李千尋的心砰砰亂跳,像是要炸開胸膛一樣。


    李千尋從來都沒有覺得瑞光是淫-婦,他也從來不把哪個女人設定為淫-婦,女人大都是善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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