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徵說:“也不遠,我去一趟就好了。”


    “沒事,我送一趟,正好和你那哥哥打個招呼。”


    文徵一句話提起來要說,可張寄已經拎著打包的東西出去,她話咽了回去。


    張寄送文徵過去的,地方確實不遠,但場所檔次還蠻高檔,外邊停車場都是些跑車,看樣子就知道是他們那群子弟的聚會。


    文徵今天沒特別打扮,在公司忙了一天下班出來的看著能不憔悴都算好了,進去跟那些光鮮亮麗的女人顯得格格不入。


    裏頭他們幾個朋友在聊,光線亮眼特別金碧輝煌的大堂,文徵還看到他身旁站著的幾個女性。


    認不出是誰,反正像陪客的。


    男男女女,紙醉金迷。


    她在門口準備進去,撞著這一幕又下意識遲疑,往後回了一下,前後不是。


    裏頭有人看見她了,跟宋南津說:“文徵在外邊。”


    坐位置上的宋南津就這樣一眼看了過來。


    作者有話說:


    啾咪,比心


    第4章


    “對k。”朋友在說。


    宋南津捏著手裏的牌,也丟了兩張出去,朋友訝異:“我倆是一邊的啊,你對尖那麽快拿出來幹嘛。”


    宋南津說:“想這麽打。”


    朋友瞧了點什麽出來:“今天這什麽打法,南津哥哥不高興啊。”


    宋南津輕描淡寫:“瞎玩,沒什麽打法。”


    他把牌丟了,起身,又拿了桌上的煙,萬寶路的冰爆珠,旁邊立馬有人過來要給他打火機,他動作稍頓,很不明顯地跟人家隔了點距離出來。


    接著像沒事人地拿起衣服:“你們玩,我抽根煙。”


    走廊上很安靜,跟裏頭聲色犬馬的氛圍不一樣。


    他出去就低頭點煙,抬眼就看到站在走廊裏的人。


    文徵手裏拎著東西,穿的還是上班時的職業裝,一點妝也沒化,那張臉看著素淨又沒什麽表情的,她來這就沒進去,剛剛看了眼裏頭又立馬擱外邊站著。他感覺他要是不出來,照她性子八成得等到死。


    文徵等了會,正看著麵前地板想著要不要進去打擾這一下,剛往那邊看就有串車鑰匙被丟到懷裏,她下意識接,稍稍意外。


    宋南津說:“怎麽要個車鑰匙也不敢,是場子太可怕,還是我人可怕。”


    文徵說:“謝謝哥。”


    “沒什麽謝的。黎纖說的時候我還有點意外。”他右手夾煙,側目看她:“還以為你不敢來。”


    “沒有。”文徵說:“我先回去了。”


    他忽然出聲:“張寄送你來的?”


    她腳步微頓:“嗯。”


    “他人呢。”


    “在外邊。”


    “是嗎,怎麽都不進來打個招呼。”


    “他有點事,就在外麵等了,我也是幫黎纖來拿個東西,算了。”


    宋南津看著她說話也不敢看自己的樣子,眼裏意味莫名,片刻,笑了。


    “好啊,那你慢走。”


    文徵剛準備出去,那邊傳來聲音,張寄買了幾瓶水過來:“徵徵你喝什麽,你哥喝不喝什麽啊,我買了飲料他看得上嗎?”


    過來時看到兩人腳步一頓。


    瞧見宋南津,他下意識斂起神色趕緊打招呼:“誒,哥哥好。”


    宋南津收起掐煙的手,算是笑笑。


    “真有點尷尬,我剛還說起來呢,想說您喝不喝水的。我是送文徵過來的張寄,您就是她哥哥宋南津吧?聞名不如一見。”


    張寄打完招呼,客氣地伸出手。


    宋南津也和他伸手淺握:“你好。”


    張寄客套道:“老聽文徵提起您了,您看起來真年輕,一點也不像二十六七的樣子。”


    宋南津看了文徵一眼。


    “文徵老提起我?”


    “是啊,也不算,就是平常介紹,畢竟我和她也在一起這麽久,也是希望可以多了解下她。”


    宋南津算是肉不笑地彎彎唇。


    文徵手攥了攥,嘴唇都憋到有點泛白。


    “沒關係,都是熟人。”宋南津說:“其實都沒什麽的,你那麽優秀,對了,這瓶飲料是買給我的?”


    張寄記起來點什麽,連聲哦著,連忙遞了過去:“是的,不知道您喜歡喝什麽,就隨便買了點喝的。”


    十幾塊的新牌子的飲料,張寄也是感覺突然來貿然買貴重東西不好,倒不如平常點帶個水,不顯得刻意。


    宋南津接到手裏,笑道:“沒關係,我還沒那麽難相處,平時隨便點就好。”


    他這麽說,張寄也鬆了口氣。


    覺得文徵口中難相處的宋家人脾氣好像也沒那麽不好,像這個宋家哥哥不就這樣麽,文徵總是不願提他,說起來就緘默也話少的,可其實他還是蠻好講話的。


    張寄又說:“知道您厲害,我還有許多需要虛心學習的,未來我還想著有可能的話可以和徵徵一起去相關科院工作。文徵也是很優秀的人,隻不過目前職業規劃是記者,我都覺得有點可惜,要是有可能,也希望哥哥能……”


    提到這些,文徵突然出聲:“張寄。”


    他說到一半被打斷,愣了下,看向一直沒吭聲的文徵:“怎麽了?”


    文徵說:“我突然記起來辦公室還有點東西要拿,先回去吧。”


    張寄有些遲疑:“什麽東西,那會兒好像沒……”


    “是一個u盤,真的很重要。”


    這麽說,張寄才道:“好,我知道了。哥,那我和文徵先走了,您慢玩。”


    宋南津手還揣口袋裏,扯了扯唇。


    像避著什麽洪水猛獸的,文徵什麽聲也沒作,扭頭走了。


    回到車上的文徵全程沒怎麽說話,上車後從包裏翻找東西,找出一個藥瓶,悶了個藥片進去。


    張寄趕緊跟著上車,擔心地問:“怎麽了,胃病又犯了?怎麽還吃藥,這什麽藥。”


    文徵說:“維生素片,前兩天口腔潰瘍。”


    張寄才鬆了口氣:“要你平時多注意一點飲食,辛辣少吃,口腔潰瘍不是什麽小事,我去幫你買瓶西瓜霜。”


    她搖頭,忽然說:“張寄,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在宋南津麵前說工作這些了。”


    張寄愣了下:“……怎麽了?”


    “我的職業規劃就是新聞媒體這一行,以後不會換,我也不想找關係去什麽科院的,沒必要。”


    張寄說:“我也隻是提一提,老師說你那個哥哥關係深,其實關係打點好了以後辦很多事都方便,再說你哥哥也那麽好說話……”


    “他不是。”她忽然出聲,稍作遲疑停頓了下,之後口吻卻更加複雜篤定。


    “他不是我哥,也跟我沒什麽關係,他是打電話那女孩的哥哥,不是我的。”


    “我十歲起就住在他姑母家了,姑母對我很好,他家裏人也對我很好,可再怎麽樣他們對我的好也是情分,是資助,我欠他們的很多,你不要給我增加負擔。”


    張寄聽出她口吻的嚴肅和認真,說:“好我知道了,你別生氣,是我唐突。”


    文徵往後靠,手擱到包上,她思緒微頓,接著出神地望著車窗。


    晚上文徵收到了宋南津的消息。


    很簡短的一條,如他往來作風。


    [宋南津:外麵等我,晚上一起回去。]


    他們微信上麵一片空白沒有一條消息,兩年來,這是頭一條。


    張寄的老師臨時喊他走了,文徵當時剛準備打個的士回去,收到這條,去了路邊。


    十分鍾後,黑色幻影駛了出來,跑車轟鳴聲很響,他的車順著車流在她麵前停下。車窗黑漆漆的一片什麽也看不見,文徵盯著窗中自己的倒影幾秒,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裏在放車載音樂,隨空氣輕緩流動的外語,文徵沒聽過,不知道是什麽歌,隻知道旋律還可以。


    宋南津單手把方向盤,去調音量,音樂關了,車裏轉而陷入寂靜。


    文徵坐到副駕上去放包。


    他忽然說:“我就是送你,一會兒你到家我不進去,馬上就走的。”


    文徵動作頓了下,接著嗯。


    他又說:“你男朋友那麽好也沒送你,要你一個人在這站著。”


    她說:“你不是要跟我一起走麽。”


    他笑:“我說你就聽了?”


    她壓著嘴唇輕微泛的那點白:“不是。”


    他盯著前邊的路,慢慢開著車:“所以你一個人回去不麻煩麽,又準備打車,還是搭公交。”


    “那你呢,不回家,去幹嘛。”


    他說:“你在乎?”


    她後悔問這個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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