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一氣之下說:“是啊,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們什麽關係,我們就睡過覺,你是我什麽?我跟誰在大學怎麽樣的和你有什麽關係?”


    宋南津也是不說話,隻看著她,很冷的、頗帶個人情緒的。


    他最生氣的時候也就是這樣,可他越這樣,就越叫人不知怎麽辦。


    她不敢說話了,她索性也不講話,背有些發酸地往後靠了靠,情緒憋著。


    她沒想到宋南津回的會是老宅,一路上心事重重也沒注意路,直到到了宋宅看見外邊建築時文徵才回神。


    今天家裏大掃除,上下很忙,宋蘭春也給文徵發過消息,問是自己在家吃晚飯還是回老宅,文徵還沒回,可現在宋南津已經提前帶她回了,文徵不知道這下要怎麽麵對。


    下車的時候她緊張了:“我沒和姑母事先說。”


    宋南津置若罔聞:“下車就是。”


    文徵為難地看了眼裏麵,隻能跟著下車。


    家裏還和平常一樣,馬上元旦,歡慶節日,今天家裏上下吃跨年飯,沒想到宋南津會提前回的,還帶著文徵,待客的宋蘭春驚訝了下。


    “文徵,你回啦,還和你南津哥一起,最近你們關係好哦。”


    文徵笑:“姑母。”


    “你南津哥哥他二姨三姑們剛來,你來得也正好,快進去坐,在外麵忙壞了吧。”宋蘭春洗著手招呼,又說:“哎,給你發的信息你沒回啊。”


    文徵看了眼他進去背影,說:“哦,對,哥他順道送我。我白天有點事,沒看手機,下次不會的。”


    宋蘭春笑笑:“沒事,我去準備菜,黎纖在客廳呢,你去和她玩。”


    說是玩,其實一群人聚一起也就是聊天,沒什麽玩的。


    黎纖是家裏大小姐,七大姑八大姨圍聚的焦點。


    文徵進去大多數情況是無人問津,打個招呼也就算數。


    她看著宋南津進去,宋家的親戚都對宋南津很是關注,他一進來都喊他。


    宋南津到櫥櫃前拿東西,淡應:“三姑。”


    對方說:“老早聽了你要回,剛剛還問什麽時候呢,就黎纖她講話那樣,說你永遠不回了,我們還說呢,你們兄妹倆老拌嘴吧,她也口無遮攔的。”


    黎纖在平板上看電視,嘀咕說:“說我幹嘛。”


    “嗯,她是那樣。”宋南津輕笑,“我還有點事先回房間,您慢聊。”


    文徵看著他上樓,猶疑半天,還是準備跟著上去。


    經過幾位阿姨時被叫住:“哎,文徵,你南津哥剛上去,肯定是去洗澡的,你幹嘛啊。”


    “啊。”文徵遲疑地看了眼幾位注意到自己的阿姨,垂在褲腿旁的手緊了緊:“我有點事。”


    “什麽事?”


    她言不出其他。


    黎纖附和著說:“姑,您別問了,能有什麽事啊,人文徵現在是考研生,每天多忙啊,她房間還有幾本書沒拿呢,看您的電視去。”


    對方嗔怪地拍黎纖的腿:“就你機靈啊。”


    文徵頷首和幾位長輩點頭打過招呼,踩著樓梯上去了。


    二樓很安靜。


    她和宋南津原來的房間是相對的,老宅其實不大,二樓也就三間房。


    她以前一直在這住,有時候一出門就是宋南津的房間,早晨會和他碰見,每到這時出去忙事情的忙事情,去學校的去學校,早晨晚間的極為尷尬。


    看到熟悉的牆壁仄角。


    她思緒出神,想到一些悱惻纏綿的畫麵,一些有點朦朧緋色的。


    文徵莫名覺得身上有點熱,緊了緊袖口推門進去了。


    宋南津在脫衣服,她一進去就撞見。


    外套丟到一邊,襯衫紐扣解了兩顆,盯著鏡子,依舊漫不經心,可動作很慢,她進來也沒說話。


    文徵關門,說:“你還在生我氣嗎,已經這麽久了,你還沒消氣。”


    宋南津並未吭聲。


    文徵說:“我出去是有一點自己私人想法,但無關什麽男女關係上的,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如果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默認……”


    “出去忙事情,結果是和我的兄弟在一起?”


    “我不知道他是你兄弟。”


    “這個問題不重要。”


    他抬眸看向鏡子裏的自己,那張臉依舊漂亮耐看。


    哪怕放現在任何女人麵前,宋南津也能保證,沒人敢對他擺什麽臉色。


    誰都要阿諛奉承,都要捧著他。


    “重要的是,你是什麽態度。”


    文徵試著讓自己冷靜:“當然,我知道這個問題的重點不是兄不兄弟,是我做的事,是我的態度。那我現在告訴你吧,今天不說對方是誰,男性還是女性,我出去就肯定要有交涉,有交談,今天是一個巧合,重點就在於有沒有被你看見罷了。”


    “我。”文徵聲停頓了下:“我……我的態度也是那樣的,我很抱歉,但我真沒那個意思,你需要我給你什麽補償?或者要怎麽哄你,我沒哄過人,我真不知道。”


    宋南津輕笑。


    “文徵,在你心裏宋南津是什麽。”


    他轉過身,輕聲說:“宋南津是不是特別廉價,特別上趕著,特別平時文徵要怎麽樣的時候就特別腆著巴著不要命一樣。是,你當然可以交際,正常工作,是可以遇到各種各樣的人,可宋南津是你的什麽,你的丈夫,你的玩物,還是你什麽不值一提的新寵?”


    文徵被他一個個問題問得說不出話。


    她腦袋裏風暴一片,哽著說:“宋南津。就是宋南津,我不允許宋南津這樣說自己。”


    “你喜歡他嗎,愛他嗎。”


    文徵說不出。


    他自嘲地笑了笑。


    “當然了,我們文徵才不會在意這些事,她什麽都有,有宋南津親口說過的免死金牌,有一切無條件的退路,她也有一些別的,比如漂亮,哪個男人都喜歡她。她甚至可以肆無忌憚,不管怎麽對宋南津,宋南津也不會對她有任何意見,因為她知道宋南津離不開她,宋南津骨子裏愛死了她,哪怕今天她要宋南津從這裏跳下去,我想文徵也相信他做得出來。”


    她呼吸都要窒息:“沒有。”


    他卻依舊在繼續:“當然,他確實做得出來,他就是可以為了文徵奉獻自己的一切,生命,呼吸,任何一切。宋南津就是不值錢,就是願意,文徵也喜歡。”


    “我沒有那個意思,你冷靜一點。”


    “你嘴上讓我冷靜,實際是這樣想的嗎?”


    “哥……”


    “你會不會心裏也在想,在期待,宋南津怎麽還不主動一點,怎麽還不把他那不值錢的樣多擺出來一點,多卑微一點,再多一點給你看,多好笑。”


    文徵攥緊手。


    “我沒有,我沒有這樣想。”


    她看見宋南津眼角慢慢泛起紅,他閉眼,她心髒那塊也開始有點疼。


    她走過去捏住他衣角,有點哄的意思:“你好好冷靜一下,仔細想想當時的情況,好嗎?其實,其實我們平時也挺好的,其實和你在一起感覺也挺好的,哪怕是結婚,我沒有很抗拒,是不是?”


    樓下傳來她們客人的談笑聲。


    聲音穿透很多傳到樓上他們的房間。


    宋南津的房間。


    他們麵對而立,卻又互相對峙。


    明明互相不忍,卻又拿一些傷人的話給對方。


    宋南津那張臉冷起來其實很可怕。他睫毛很長,眼尾又吊梢,盯一個人的時候很深情,可認真起來,又沒人能招架。


    他睜眼看向她:“真的嗎。”


    文徵說:“真的。”


    “那做給我看。”


    “怎麽做?”


    “你知道的。”


    宋蘭春今天訂了年夜飯的套餐,到時會有專人送來,她和阿姨要在廚房處理的也不過是飯後甜點。


    拿著招待客人的端盤出去時黎纖靠沙發上跟人微信聊天。


    幾位阿姨坐上了麻將桌。


    她把果盤放茶幾上,說:“文徵呢?剛剛不還在這嗎,忙什麽去了。”


    黎纖隨口說:“有事出去了吧,不知道。”


    “現在有什麽事,一會兒五點要吃飯了,還有多久。”


    “哎,媽,你問她幹什麽呢,怎麽天天跟我那些阿姨一樣,蛋糕好了沒,我想吃。”


    宋蘭春睨她一眼,注意力轉移走:“吃,天天就知道吃,人文徵都要去考研究生了,你呢,每天沒個正形。”


    黎纖皺眉嘀咕:“怎麽都要來說我一句。”


    房間。


    室內溫度很低,宋南津又沒開暖氣,光影交疊的窗邊,窗簾隻能隱約透光。


    樓下的麻將機聲音還很吵。


    樓上沒人來打擾。


    文徵的大衣擱在掛衣架上,毛衣放在床上,她整個人就穿了一件內衣,肩膀冷得微微瑟縮。


    她試探著坐到宋南津腿上,抖著呼吸顫巍巍地幫他解紐扣。


    根本不習慣。


    解完了指尖碰到金屬扣,像被燙了一樣。


    抬眼,撞入他那雙全程盯著她的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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