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句話說得特別對,他不缺別的女人,他是不缺。哪怕她真的提離婚,他沒意見。他可以灑脫一點,可以不那麽不值錢,也可以決絕一點。


    他不是非要一個人不可的。


    他相信他把車停的那一刻,是有想過要讓她走的。


    大家兩個人就這樣散了。


    她下車,往後兩個人再也別見。


    可車門開的那一瞬間,理智沒有壓過情緒,文徵隻是動的那一刻,他想到了那年也是這樣,車停,他要她走,她還真的走了,再也沒回頭。


    他的身體先一步他的思緒有動作,他拉住了文徵,此後那一刻,紛飛的混亂像棉絮一樣籠罩了他整個人。


    他強吻了文徵,對她做了一些可能不太好的事。


    事實上,他知道文徵現在心裏應該很愧疚,她會為自己說的一些話內疚,想彌補,她也許還想哄他,可他壓根不要她彌補,也不要她的內疚,他不要她的這些情緒。


    她還問他有沒有衣服,想主動打破僵局找話題,想用一些、可能很淺顯的方式來哄他。


    宋南津都要聽笑了。


    他知道她那時候的話不能信。


    宋南津都不知道可能明天一早起來,文徵是不是清醒了,話又變了一個。


    那個滿嘴謊言的小騙子。


    -


    那天晚上,宋南津還真沒回房睡。


    文徵在床上側躺清醒著等了很久,等到淩晨一點他在客廳收拾東西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她身子有點緊繃,有點希望卻又害怕他進來,他或許還是那個表情,可又或許那樣他們可以再說說話,好好複盤這件事。


    可他沒有。


    她聽見了他推側臥門進去的聲音,心慢慢沉底。


    她知道,宋南津還在生她的氣,一直沒變。


    文徵獨自過了幾天,複習,劃重點,枯燥的生活,快要過年了,大家都在操勞,群裏也前所未有的熱鬧,文徵填選了一些東西,證明什麽的。她的醫保斷繳了,重新去了趟社保局辦理,除此之外,也沒什麽特別的。


    那天又是群裏他們喊她。


    說快過年了休息,出去慶祝一下,汪邱過生日,請客吃飯。


    小雪過後,大家在外頭堆雪人,之後凍得搓著手擠進餐廳。


    喝咖啡的時候孫瀅問:“怎麽樣。”


    文徵在粘貼紙,他們包了場,店老板是汪邱他表哥,說正好想簡單裝飾下桌麵,他們人多,做事快,貼紙的任務就交到了她手裏。


    文徵動作微頓:“嗯?”


    “問你呢,和你對象。”小曲也坐了過來:“那天回去還好吧?你喝得好醉,好像記得也沒喝多少酒,回個頭的工夫就睡著了,心理壓力那麽大,那麽困啊。”


    文徵應了一聲。


    孫瀅也跟人對視微妙笑笑,故意揚著尾音說:“徵徵,你藏得可真是夠深啊,多年認識的那位哥哥就是宋南津也不和我們說,當初我可還在你麵前提他呢,你也裝不知道,大學四年,不算姐妹了是吧。”


    “沒有。”文徵說:“那天回去,我們吵架了。”


    “吵架?”


    “嗯,是啊。”


    孫瀅和小曲麵對麵看一眼。


    “他脾氣那麽好的人也會跟人吵架嗎。”


    “脾氣好?誰和你們說的。”


    孫瀅笑笑:“親眼所見,你是不知道那天他來接你的景象,姐妹我們都要被蘇死了。”


    她們說起這些文徵就有點尷尬,當時睡著了,都不知道自己錯過了多少精彩的東西。


    想想就無地自容。


    “好了,是我不好,有點不清醒。但……也挺複雜的,反正幾天沒說話了。”


    “怎麽回事。”


    文徵也不知道這事怎麽講,她猶疑著,問:“說起來還挺想問你們的,你們和男友吵架一般都怎麽哄?”


    “哄?”


    文徵點點頭。


    孫瀅笑了笑:“你說真的啊,這要看什麽情況了,一般都不哄,但嚴重性質的還是不一樣,比如那種晚飯吃什麽沒商量好拌兩句嘴沒什麽,但要是鬧分手,那真有點嚴重了。”


    “嚴重嗎,為什麽。”文徵坐直了身。


    “你想想啊,要是你男朋友突然生氣跟你提分手,把這兩個字掛嘴邊,你心裏會舒服嗎?”孫瀅看著她:“你怎麽那麽大反應,你和他提分手了。”


    文徵想,或許都不隻是這樣,她提的還是離婚。


    分量不輕的兩個字。


    她又想到那天場景,宋南津本來把車停下要她下去,她是要走的,本來也有點氣,他既然要她下車,那她就下了。


    可沒想到這更加激怒了他。


    她想,或許他真的很不喜歡聽這兩個字。


    “不會吧,真的啊?”孫瀅看文徵表情,又斟酌著安慰:“提分手,其實這對我們女孩子來說沒什麽,畢竟到底是自己男人嗎,那我們鬧脾氣總得寵著點吧。隻是對有些人來講性質還確實不一樣,我不知道宋南津是什麽性格的人,但感覺他那樣的人,應該平時待事認真,聽不得這些。”


    何止聽不得。


    文徵手裏的貼紙快被她捏皺了。


    他對待這件事的反應,簡直較真得出人意料。


    孫瀅說:“其實仔細想想,如果我有個有錢富二代的男友,我是不會跟他提分手的,因為他們那種人一般不缺我們這種喜歡。你能理解嗎,就是我沒有資本,我一旦提分手,對方如果當真,那可能就是真分了,沒有轉圜餘地。”


    “宋南津,在我們眼裏還真不能用平常人眼光對待,你不知道他那天晚上出現在酒吧的場麵,他一出現,好像別人都沒了光芒。他算不得普通人,他還是從小國外家庭長大的吧?那應該見過比我們更多的人,當然了,是對我這種沒出過國的人而言,我反正是覺得那種小資生活很舒服,羨慕,所以我才覺得那種子弟不能當平常男人對待,但如果是你,應該沒關係。”


    說著,孫瀅還真幻想了下那畫麵,想到自己跟什麽有錢男友提分,縮縮肩膀。


    “嗯……還是等著死吧。”


    文徵趴到桌上,有點為難地歎聲氣:“早知道那天不說那樣的話了。其實說之前都還好,就是那兩個字。”


    “什麽?”


    “離婚。”


    孫瀅和小曲同時倒吸一口氣:“離婚?”


    她們的驚訝簡直叫文徵的難堪加碼。


    “是啊。”


    “你真跟他提了。”孫瀅臉色都要變了。


    “反正,從我大著膽子抖出那兩個字開始,情況就不一樣了。”


    “他什麽反應?”


    “我想,他應該也是認真的,的確很不喜歡我說那兩個字。”她抿唇:“我也不知道。”


    “不可能吧,我覺得他還是挺在乎你的,我們才剛認識你們這對新婚夫妻呢,怎麽就這麽突然。”


    “有點搞不清楚。”


    文徵不知道宋南津怎麽想,那天他話是說得很好,後來好像看似也哄她了,可後來也是真不理她了。


    試問碰到這種男人,她要拿什麽招數來哄?


    拿身體,還是話語。


    她又不是沒試過。


    在車上,軟話硬語都說了,沒用,否則她不會為難成那樣。


    後來好不容易軟了點,也是因為她哭。


    難道她再去宋南津那兒哭一次?


    其實。


    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難受的。


    她以為她那天說了離婚心裏會舒坦。


    可事實上沒有,心裏反而隨著時間像壓了一杆秤,喘不過氣,越來越重。


    “唉,怎麽了在這唉聲歎氣的,一來就沒聽見咱們文美女鬆氣過。”汪邱走了過來。


    孫瀅說:“她著急呢,跟她家宋先生吵架了,問你男人要怎麽哄。”


    “哄男人?”汪邱笑了笑:“你說呢,我們男人最喜歡什麽。還是要看你們私底下是怎麽相處的,你不知道啊。”


    文徵說不出話,其他兩位女生也是。


    汪邱說:“都不說話啊,這有什麽難的,打個電話不就好了。”


    他去拿手機真要撥,文徵驚了,連忙起身要阻止,可他點進微信撥語音電話過去隻幾秒,電話通了。


    一瞬間,她呼吸驟然止息。


    看著接通的電話界麵。


    她瞬間不知道怎麽辦。


    然後盯著屏幕,聽見電話裏外放的熟悉又清冷的聲:“哪位?”


    和那天晚上截然不同的。


    聽見他聲音的那一刻,文徵驟然想起了他平時工作。


    有點陌生,但聲線又確實是屬於他的。


    幾天沒聽見,還有點不習慣。


    汪邱說:“宋哥,我是汪邱,那天晚上酒吧裏文徵的好友,大學同學,您還記得嗎?”


    隨著朋友說話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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