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幾日,裴危玄買了木材回,在天井的葡萄架旁邊搭建了個木亭子,裏頭就沒擺放桌椅板凳,就弄了張藤椅在裏頭放著,平日裏可以躺在藤椅上歇息。


    弄好木亭子,後罩房那邊的院牆下也都種上葡萄苗,搭建一圈葡萄架。


    看著把家裏的活都做的差不多,裴危玄明天也要離開了。


    昨日他已經聯係上霍葉,讓霍葉找幾個厲害的黑甲侍衛留在源寶鎮保護裴家,也保護玉娘,要是有人去食肆鬧事,可以幫上一把。雖然玉娘不需要,玉娘認得徐孔目認得縣太爺,沒什麽人敢明麵上去訛詐許記跟玉娘,但有人暗地裏保護著玉娘和許記,他也放心著。


    霍葉立刻飛鴿傳書給幾個他認為武功最厲害的黑甲侍衛,讓他們來源寶鎮守著裴家。


    霍江當時也在,表示願意留在源寶鎮保護裴家人和王妃。


    霍葉看他一眼,霍江有點不好意思,他的確是有點私心,留在源寶鎮保護殿下家人就能繼續吃王妃做的吃食。


    但他肯定不會偷懶,會好好守著王妃跟裴家人的。


    不過霍葉還是同意讓霍江留下來。


    霍江是他一手帶大的,武功方麵也非常滿意,有天賦,嘴巴也嚴實。


    霍江聽到霍葉願意讓他留在源寶鎮,咧嘴笑了笑。


    大頭跟陳河肯定沒辦法留在這裏,他們本來是碼頭那邊的水匪,會有些人認識,留在源寶鎮並不方便,他們回島上,裴危玄帶黑甲侍衛去把那批琉璃脫手就行。


    四哥明日一早就要啟程離開,許沁玉晚上暮食提前收了半個時辰收工,帶著吃食回了來溪巷,準備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頓暮食。


    四哥回家這段日子,也就第二日她休沐時候跟四哥一起吃過朝食暮食,後來每天的朝食暮食都是食肆裏吃的。


    聞氏也跟許沁玉一起先回了。


    兩人到家,熱水已經燒好,寧姐兒讓兩人先回屋洗漱,她們把飯菜端上桌。


    現在用飯食都是在堂屋那邊,堂屋地方大又寬敞,坐得開人。


    聞氏和許沁玉身上都是黏黏糊糊,都先回屋洗漱,許沁玉還把一頭的烏發洗了。


    現在天熱,頭上也容易悶出汗,所以每日不僅要洗漱,頭發她也會每日洗上一次。


    洗漱好,許沁玉隻用布巾擦了擦濕發,擦的半幹,她的頭發有些濃密,又烏黑黑的,這裏也沒有吹風機,用布巾也隻能擦拭個半幹不滴水,等用完暮食,在過去木亭裏吹吹風,頭發吹幹就能睡了。


    頭發還沒幹,許沁玉穿著身簡單的綢衣過去堂屋跟大家一起吃暮食。


    她之前買了些綢緞,專門給家裏人做成睡衣穿的。


    綢衣不方麵她出門穿著幹活,用來當睡衣就剛剛好。


    所以她也給自己做了兩身,都是普通的長衫跟長褲,腰間跟一側係綁帶的,跟衣衫穿法一樣。


    這綢衣穿著睡覺的確很舒服,家裏人幾乎都是穿著綢衣睡覺。


    兩身綢衣還是去年秋天時候做的,這兩年時間,就算是在邊關,但她吃得好喝的好又開始抽條發育,去年做的綢衣,腰身還是合適的,胸脯位置卻有些緊了,不過衣衫跟褲子做的比較長,現在穿著剛好。


    還給四哥也做了兩身,這幾日四哥都是穿著綢衣睡覺。


    過去堂屋,裴危玄看了玉娘一眼,她肩上還披著快很大的布巾,以免頭發把後背的衣裳給打濕。


    她身上是一身月牙色的綢衣,上麵繡著幾隻簡單的荷花,含苞待放,腰肢細細,胸脯鼓鼓,一頭烏發的發絲披散在身後,小臉白嫩嫩的,一點瑕疵都沒有,剛洗漱過,臉頰上帶著自然的紅暈,如同出水芙蓉一般。


    隻是一眼,裴危玄便垂了眼。


    聞氏笑道:“玉娘快坐下吃。”


    就四哥旁邊還有個空位,許沁玉過去坐下。


    大家一起吃著暮食。


    聞氏還問裴危玄明日幾點出門,能不能用過朝食再走。


    裴家人平日用飯食沒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飯桌上也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裴危玄道:“用過朝食再走也不急。”


    明日晌午去鎮外竹林跟霍葉他們匯合,先回島嶼上。


    兒行千裏母擔憂,聞氏自然是細細的叮囑,讓兒子出門在外莫要逞強逞能,出門在外,也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等等。


    裴危玄也都應了好。


    聞氏說完,也讓裴危玄不用惦記著家裏,家裏人她都會照顧好的。


    裴危玄聽著,偶爾應上一聲,大多時候都是幫著許沁玉夾菜。


    聞氏見狀,心中微動,說道:“再過幾年,寧姐兒也大了,到時候也該說親,玄哥兒,你若平時在商隊或者其他地方有認識可靠的人呢,可以幫著留意下。”她就早就斷了回京城的念頭,現在一家子都隻是普通的老百姓,給寧姐兒說親,她也不求高門大戶,隻求找個真心喜歡寧姐兒,對寧姐兒好的,家裏沒有什麽糟心事兒糟心親戚的人家。


    寧姐兒嬌嗔道:“娘,我可不想嫁人,我想在您跟嫂子身邊多待幾年。”


    寧姐兒雖然已經十四,但也的確沒甚嫁人的想法,她現在就是想把自己的事業做大。


    現在找她定包的人越來越多,她想租個小商鋪,弄個小作坊,請些女紅和繡活兒好的女子來做工。


    之前魯夫人還瞧見過她做的包,說很漂亮精致。


    寧姐兒現在做的包大多都隻適合十來歲沒出嫁的小姑娘們,魯夫人挺喜歡這種包,但不適合她這個年齡段的人拎,還問寧姐兒能不能做些適合婦人拎著的包,要沉穩大氣和柔美。


    寧姐兒也真得畫了出來,又用綢緞跟上好的絹紗做了出來,既有柔美又不失大氣精致。


    魯夫人見了果然很喜歡,用二十兩銀子買下這個包。


    所以寧姐兒那一刻就有了些別的想法,她想弄個作坊,專門做包,什麽年齡段的都做,可以適當提高些成本和價格,用一些珍珠,寶石和玉石的邊角料也裝飾,包的價格也能提上去,不一定非要在源寶鎮賣,可以跟魯夫人談談,到時候這些包讓魯夫人的商隊運往其他州城去賣。


    但她這些想法還沒告訴任何人,正打算這幾日問問嫂子的。


    許沁玉也覺得寧姐兒做的包很漂亮。


    寧姐兒做的包都不是現代化風格,都是用各種綢緞,絹紗,皮毛,結合刺繡手工縫製而成,平日搭配這個時代穿戴的衣物首飾也非常相配,也因為有著這樣別具一格的包,讓整個人都更出彩一些,所以寧姐兒的生意也非常好。


    寧姐兒說想陪嫂子幾年。


    聞氏看了兒子一眼,跟寧姐兒說:“你玉娘姐姐今年已經十七,再等兩年就得十九,她是如何進咱家的門,你們也都清楚,她本來跟玄哥兒是沒有婚約的,是德昌侯府不願讓許沁慧吃苦,才把玉娘推出來頂替的。”


    說到這裏,聞氏頓了頓,“所以有些話今日說開了也好,玉娘來我們家,不僅是恩人,要不是玉娘,我們現在日子過得如何不得而知,但肯定要嚐遍所有苦頭。”她心中很清楚,要不是玉娘用她的廚藝,從一來邊關就用廚藝養著了她們,不然就她們一家子沒了主心骨的,玄哥兒那時候也還中著毒,就算身上有個幾十兩的銀子,坐吃山空是遲早的事兒。


    從一開始全都靠著著玉娘,甚至現在也都仰仗著玉娘。


    所以在聞氏眼中,玉娘不僅是當做女兒看待,也是他們家的恩人。


    裴危玄已經預料到母親接下來要說的話語,如冰雕般,動也不動。


    聞氏繼續說,“玉娘並不算玄哥兒的妻子,當初連庚帖都沒交換,也沒拜過天地,不算夫妻,玉娘在我們大家所有人眼中,更像親人,所以我是想著,玉娘也十七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既然當初沒交換庚帖,沒拜天地,玉娘就是個姑娘家,讓玄哥兒寫清楚,兩人都按上手印,往後也能給玉娘找個如意郎君,玉娘大了,總歸還是要嫁人的。”


    寧姐兒遲疑了下,在她心裏頭,雖然一直四嫂四嫂喊著,但玉娘的確更像姐姐,而不是嫂嫂,也的確沒想過讓玉娘跟四哥成親生子。


    因為連她都看得出,玉娘跟四哥,似乎也更像親人一些。


    畢竟四哥平日待她們都差不多,冷淡淡的模樣,跟誰都是話都說不上幾句。


    裴危玄垂了眼眸。


    許沁玉一聽,急忙擺手,“娘,您快別說了,我可沒打算嫁人,至少現在沒打算,二十歲之前我都不打算談婚論嫁的,等二十歲之後再說吧,娘也別急著讓我嫁人。”


    在她眼中,四哥也更像親人些,她的確沒想過要跟四哥做夫妻,緣由有二。


    她本身已經二十八,才見到四哥時,四哥才十九,她哪裏會對一個小上九歲的青年產生愛意。


    她的思想情緒已經足夠成熟,在她心裏頭,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想要的是事業。


    在她心裏,事業大於愛情,她對愛情的渴求並不高。


    二來就是這具身體才十來歲,還是個孩子。


    擱在後世,十來歲結婚生子,那不是糟蹋自己的身體嗎?


    身體都沒發育好,就去承受生子的風險。


    所以哪怕她以後想成親生子,也是在她已經想好了,有了喜歡的人,才去考慮這個。


    不過說實話,就算是上輩子,她已經二十八,都還沒談過戀愛。


    她初中就開始搞做美食搞事業,高中時候同學都忙著刷題好好學習,她還是忙著弄美食搞事業。


    等大學了,人家開始忙著談戀愛的,她已經開了私房菜館,忙得昏天暗地,根本沒時間去談戀愛,還是搞事業。


    後來好不容易事業穩定下來,她周圍也沒合適的人選和認識人的渠道。


    因為沒遇見喜歡的人,倒是有孤兒院的媽媽或者以前高中大學的老師給她介紹相親對象。


    要麽沒感覺,要麽就太奇葩,一上來問她私房菜館每年的盈利,輕點的想讓她出錢買婚房買車,還想把一家子都弄來房子裏住,覺得她不缺錢,應該大方點。更奇葩的連她私房菜館的股份都想婚後占有,所以一直沒遇見合適的人。


    雖然也有品行不錯的,可她也沒甚感覺。


    後來她的許記食府連鎖店越來越多,她又去參加世界級的廚神大賽。


    總之到死的時候,她連個正常的戀愛都沒談過。


    又突然來到這種封建社會,整日麵對的也都是食客,還有裴家人。


    雖然四哥長的好看,人也好,擱現代那真是沒人不吃四哥的顏,哪怕這具身體比四哥還小四歲,可在她心裏頭,四哥比她小九歲,她都不敢一直盯著四哥看,就怕喜歡上,覺得怪怪的。


    現在聞氏說起她談婚論嫁的事情,她也打算說開。


    二十歲之前,她什麽想法都不會有的。


    二十歲之後,能遇見合適的人,就再做其他打算。


    一聽玉娘二十歲之前什麽都不打算,聞氏鬆了口氣,忍不住看了跟冰雕似的兒子一眼。


    還有三年時間,希望玄哥兒爭氣點,別隻悶著頭不說話。


    裴危玄的眼皮動了動,冰雕似的身軀也微微鬆散些,給許沁玉夾了一筷子的螺肉。


    許沁玉笑道;“四哥你也吃。”


    說著也給裴危玄夾了一筷子。


    吃過暮食,裴危玄把碗筷洗好,出來時見玉娘正靠在木亭下的藤椅上。


    微風徐徐,她正閉著眼眸,烏黑的發絲四散在藤椅上,一身月牙色綢衣,在昏暗的暮色下,像是月光下誕生出來,可以迷惑人心的精怪。


    裴危玄並不知喜歡為何物,但他心裏清楚,玉娘在他心裏是不一樣的。


    他對裴家人好,因為他們是家人,所以他會護著他們。


    可玉娘不同。


    從一開始時,還在流放路上,玉娘生病後幾日他已經知曉玉娘並不是真正的玉娘,內裏的芯子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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