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夫人還怕耽誤許記的事兒,給許沁玉配了輛馬車,讓成哥兒或者風哥兒每日趕著馬車來回接送許沁玉,畢竟馬車跑起來比驢車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許沁玉忙著食肆跟酒坊那邊的事情。


    寧姐兒也在忙著找商鋪。


    前幾日酒坊那邊還沒開始釀酒時,許沁玉找寧姐兒談了談,說是,“寧姐兒,你現在的包越做越好,有沒有想過弄個小作坊,請些女紅跟繡活好的婦人來做,你專門畫樣式,每個包限量,做十個左右,成本也可以提高些,做好後不止在源寶鎮售賣,還能讓魯夫人的商隊送往其他州城賣。”


    沒想到寧姐兒激動道:“四嫂,不瞞你說,我前幾日還想著同你商量商量,準備盤個鋪子專門做包,之前還問過魯夫人,魯夫人也覺得可以,還說要是我能弄個小作坊,做出來的包往後可以順路幫我送往其他州城售賣。”


    魯夫人是覺得寧姐兒的作坊一開始也不可能開得太大,一個月做出來的包肯定有限,平日商隊都會前往其他州城,免費幫著帶去售賣,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和人力。


    加上她跟許沁玉合夥的酒坊往後肯定越做越大,也算是給許沁玉一個人情。


    寧姐兒沒想到四嫂也有這個想法。


    四嫂果然很關心她,平日裏她的事情四嫂都有放在心裏頭。


    寧姐兒又說,“作坊我一個人肯定管不來,還能讓桃姐兒過來幫我做掌櫃。”


    桃姐兒就是聞家三房的聞蘊桃,成哥兒功哥兒的親姐姐,比寧姐兒大上兩歲。


    之前桃姐兒就天天在幫著寧姐兒做包的,性格隨了三房的孟氏,麵上看著溫婉,其實骨子裏有股倔勁,對家裏人好,不會任人隨便欺負的那種。


    許沁玉道:“有桃姐兒幫著挺好,那鋪子的事情要不要嫂子幫你瞧瞧?”


    寧姐兒搖頭,“不用,四嫂你忙你的,其他的四嫂也請放心,我跟桃姐兒自己去找就成,桃姐兒也想跟我一起做。”


    鋪子的事情,她隻想跟桃姐兒兩人來操辦,也算是鍛煉下兩個人。


    桃姐兒這一年多也存了些銀子,打算一起投進來,但她占大份,給桃姐兒一成的分成就好。


    兩人都已經商量過了。


    平日裏桃姐兒幫了她不少忙的,之前她就遇到個挑剔的買家,從她這裏買的包用了幾個月回去,自己不愛惜,洗得破破爛爛,來找她麻煩,讓她退銀子。


    她這手工做的包,就跟平日那些精致的綢緞刺繡衣裳一樣,需要洗護,洗的時候需要輕柔,得用上好的胰子清洗,清洗好後,裏麵也需塞上東西,放在通風的地方晾曬,不然日頭太大容易傷到料子。


    桃姐兒平日溫溫柔柔,那姑娘來找麻煩,被桃姐兒一通臭罵,問她有沒有按照她們說的法子洗護,還說就算她身上穿得絲綢衣裳平日裏清洗都得輕柔些,她用了幾個月還想來退,做什麽春秋大夢,不給退,那姑娘家也隻能灰溜溜離開。


    而且有桃姐兒跟她一起,算賬跟平日裏照顧客人都可以讓桃姐兒來,她隻用在後麵專心畫自己的樣式。


    許沁玉擔心小姑子身上一百多兩銀子不夠,又拿了五百兩銀票給小姑子,說是租了鋪子,還得置辦綢緞絹紗這些上好的布料,還要請繡娘,都需要銀錢,讓她先把五百兩拿著,省得不夠。


    寧姐兒隻能收下,打算以後賺了銀錢,再還給四嫂。


    所以寧姐兒這幾日跟桃姐兒都忙著找鋪子。


    她們想在南街這邊的尋個商鋪,距離許記近一些,平日能跟四嫂一起打烊回家,或許許記有什麽事兒,她也能快點過去幫忙。


    而且寧姐兒也不擔心她的包不好賣,就跟四嫂的許記一樣,酒香不怕巷子深,包做得好,不管是開在哪裏,女郎都願意上門挑選。


    找了幾日,找到一家兩間房門的商鋪,還有後院雜物間廚房柴房這些。


    以前是個米鋪,東家想換個更大的鋪麵,就打算把南街這邊的商鋪給租出去,一年四十兩銀子的租金。


    這個租金價格也是合理的,就是鋪子裏頭以前是賣糧食,邊邊角角有些破舊,不適合做工坊賣包,租下後還得重新裝飾修葺。


    寧姐兒沒猶豫,立刻把鋪子租了下來。


    之後就開始忙著鋪麵的修繕,整日會跟桃姐兒過來盯梢。


    天氣也越來越熱,山裏頭的山楂也都成熟了。


    陶齊他們有時候看到山楂,也順便摘了不少回來,一些送到許記,剩餘的一些就讓酒坊那邊的工人把山楂表麵擦拭一遍,切片晾曬成山楂幹。


    這也是許沁玉要的。


    去年時候,許沁玉手上沒人,就風哥兒他們幾個,也隻能忙著弄葡萄,就顧不上山楂。


    今年人手足夠,不用成哥兒他們去山裏頭采摘葡萄,所以山裏頭的一些山楂,許沁玉讓陶齊他們平日裏瞧見,都給摘回來,她有用。


    山楂這東西沒什麽人摘,就是做糖葫蘆的原材料,平日摘的人不多。


    山楂可以做山楂飲,山楂飲可以降血脂,夏天時候喝上一碗酸酸甜甜的山楂印既能開胃又能降血脂。


    山楂飲雖跟酸梅湯一樣都是酸酸甜甜的味道,但是口感完全不同。


    有人偏愛烏梅的口感,有人就比較偏愛山楂的口感。


    除了山楂飲,山楂能做的東西還不少。


    還能做山楂糕,掛霜山楂,山楂果醬,山楂罐頭,炒紅果,甚至還可以代替番茄燉牛肉,可以跟蘿卜一起燉大骨湯喝,做法極多。


    許沁玉打算用山楂熬山楂飲。


    山楂飲用新鮮山楂加上冰糖還有茶葉熬煮而成。


    山楂熬成汁,撈出殘渣跟茶葉,加入冰糖小火熬化就能關火。


    茶葉的比例要少一些。


    她做出來的山楂飲,湯色紅亮,酸味跟甜味剛好適中,酸酸甜甜,裏麵還有山楂細碎的果肉,放在水井裏冰鎮上一晚,第二天剛好能喝。


    除了山楂飲,她還打算加一道山楂蘿卜筒骨湯,另外加上一道炒紅果。


    炒紅果也是比較出名的一道小吃。


    雖然叫炒紅果,但並不是炒出來的,把山楂清洗幹淨後去除果核,倒入山楂冰糖跟清水大火熬煮,煮的過程中需要適當翻動,以免沾鍋,要熬煮到山楂果剛好軟糯,又濃稠掛汁兒的狀態可是不容易的,還得一次給剛好的清水和冰糖,不然發現沒煮透或者糖沒給夠,後續再加水加糖,會影響口感的。


    炒紅果口感濃鬱,糖水已經滲透到紅紅軟軟的山楂果肉裏頭,入口.爆汁,軟糯酸甜,特別開胃。


    山楂飲跟這道炒紅果一出,就成了暮食時每位食客必點的飲子跟甜點。


    不過酸梅湯點的人就少了許多,主要也是食肆的客人喝慣了酸梅湯的味道,所以食肆裏每日酸梅湯就做的少了些,更多的是山楂飲。


    除了炒紅果這道甜點,食肆裏頭還加了另外一道甜點。


    紅糖鮮奶麻薯。


    麻薯的味道不用說,各種奶茶甜點裏頭必備的一樣,吃起來軟糯,甜而不膩,彈牙勁道。


    麻薯煮起來也容易,糯米粉加上牛奶冰糖和一些澱粉,大火熬煮攪拌,攪拌到可以拉絲的狀態就行了。


    這樣的麻薯光是裹上一些熟的黃豆粉就已經很是美味。


    而紅糖鮮奶麻薯,是用煮好的麻薯倒入紅糖水中,再加上一些糯米小丸子撒上點桂花碎,一碗q彈軟糯的紅糖鮮奶麻薯甜點就做成了。


    這也算是道用牛奶做成的新吃食,少不了牛奶,加上平日裏的奶黃包奶饅頭還有奶茶等等一些奶製品,食肆每日牛奶的需求就越發大,早就從二十斤到了四十斤。


    一時之間,許記食府的炒紅果跟紅糖鮮奶麻薯成了源寶鎮最熱議的話題。


    不管男女食客,對這兩道新吃食都很喜歡。


    一道軟糯酸甜還能爆汁兒,還有一道香甜軟糯,彈牙,奶味十足。


    不少熟人平日裏在集市上撞見,打招呼都變成,“吃了沒?”


    “去許記吃過沒?許記新出了兩道甜點,炒紅果還有紅糖鮮奶麻薯,快去嚐嚐,實在很有滋味,連我這種不愛吃甜食的大男人都忍不住點上一碗吃吃。”


    “許記新出的甜點?唉喲不早說,這兩日天熱起來,雖然還惦記著許記的吃食,不過都沒怎麽出門,聽你這麽說,我可要去嚐嚐。”


    “趕緊去嚐嚐,真得美味。”


    所以許記又出了新吃食,用山楂跟牛奶做的炒紅果跟紅糖鮮奶麻薯很快就在源寶鎮傳遍。


    山楂做的那道山楂蘿卜筒骨湯還好,喝起來也是帶了點酸味,湯很濃鬱,味道很好。


    但相比炒紅果和紅糖鮮奶麻薯,山楂蘿卜筒骨湯就不夠出彩。


    入了夏,其他酒樓食肆的生意都普遍受到影響,客流減少。


    隻有許記食府的生意照常,跟冬日時候比還是一樣,甚至還有人願意大熱天的都排隊過來許記吃。


    就算如此,不少酒樓食肆都不願意做出頭鳥來對付許記。


    因有平安食肆的前車之鑒,加上許記東家的人緣,自然就沒什麽人敢明麵上惡意針對許記,連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他們也不敢隨意用在許記裏頭,就怕跟平安食肆一樣。


    ……


    這半個月,許沁玉都忙著做新吃食,同樣也把新吃食的做法交給大妞成哥兒他們。


    每日還要過去大穀鎮盯著釀酒的事兒,的確有些累。


    許沁玉比前些日子又瘦了些,但她就算瘦也隻瘦了腰身跟小臉,白皙小巧的下巴又尖了些,腰細也是如此,就是胸脯沒怎麽瘦,似乎還在發育,她平日去許記幹活穿得都是比較寬敞的衣衫,回家洗漱後才換上綢子衣裳。


    就感覺綢子睡衣的胸部那裏越發緊了些,打算再去買些綢緞回來做兩身。


    次日一早,她又去食肆裏頭忙碌起來。


    等到晌午去大穀鎮,下午才回食肆,忙到晚上打烊。


    食肆打烊後,許沁玉悶出一身汗,想早些回來溪巷的宅子洗漱歇息,就見食肆外頭站著個四十來歲的婦人,穿著一身綾羅綢緞,戴著兩樣簡單的金飾,瞧見許沁玉的時候,麵上笑眯眯的問,“可是許記食府的許東家?”


    許沁玉並不認得此婦人,聞言點點頭,“敢問夫人是?”


    婦人笑道:“今日尋許東家,是有些生意想同許東家談談,許東家可否給個機會讓我們進去說?”


    許沁玉點頭,“那夫人請進吧。”


    許沁玉領著婦人進到許記食府,許記前麵的堂廳都已經灑掃幹淨。


    兩人尋了個窗牖旁坐下,食肆裏頭還剩些山楂飲,也是留給風調雨順幾個哥兒,還有袁氏林氏她們一會兒下工時候喝得,這會兒有客人,自然先上了兩碗。


    “這是食肆的山楂飲,比較解渴,夫人嚐嚐。”


    許沁玉把一碗山楂飲放在婦人麵前,婦人端著碗飲了口,舒服的歎了口氣,“好喝。”


    這山楂飲,婦人早就喝過,哪怕她的身份不適合來許記吃吃喝喝,但許記的每一樣吃食跟飲子,她都讓人打包回去嚐過了。


    哪怕自己丈夫就是大廚,吃了幾十年大廚做的吃食,婦人都覺得自己丈夫的廚藝跟許記這位小東家沒得比。


    這位許小娘子實在手巧,不過十六七的年紀,廚藝就已到如此地步。


    說實話,她家的大酒樓比不上許記這個小食肆,她覺得不冤,她雖沒去過京城,但恐怕就算京城裏頭的大廚子,手藝都沒法比得上許小娘子吧,嘴巴是騙不得人。


    但不冤是不冤,沒人願意自己家裏的生意受到影響。


    她已經忍了一年多,不想繼續忍下去,所以想找許記的東家談談。


    婦人喝了小半碗山楂飲,放下碗,對許沁玉道:“許東家,我是東來居的東家姓冬,冬日的那個冬,今日找許小娘子是有樁生意想跟許小娘子商談。”


    也正因為她姓冬,所以酒樓才取名東來居。


    也意味著紫氣東來,討個吉利。


    許沁玉還是有點意外的,就算許記生意好,但其實對東來居的影響沒有大到離譜的地位,或許對一些小食肆的影響是比較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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