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女兒夢錯了,但女兒夢見京城裏頭其他幾件事情都完全對得上。


    他也問過女兒豎王到底是怎麽起勢的,是打著匡複皇室給先帝跟大皇子報仇的旗號,還是起義起勢。


    可許沁慧哪裏懂,她那時候在後宮,就知道再等幾年,新帝跟伏太後貪圖享樂,禍亂朝綱,賦稅徭役越來越重,逼死不少百姓,然後就有人起義,幾年時間不知道就怎麽打到京城來了,然後就是當初先帝早立大皇子為太子的詔書被昭告天下,才知新帝跟伏太後是毒殺先帝汙蔑大皇子,之後豎王就殺到了宮裏,砍了新帝伏太後跟她的腦袋。


    所以豎王到底是如何起的她根本不清楚。


    因為起義這些年,也沒聽聞過是豎王這號人,起義的首領也是個其貌不揚,個子不高,容貌普通的男子,根本就不是豎王。


    所以她也摸不著頭腦。


    聽完心腹的話,許曙平去見了女兒。


    許沁慧一見到父親,便焦急的問,“父親,這次可見著四殿下了?四殿下可看了我的信,讓人給我回了信?”


    給四殿下的那封書信好幾個月就送過去,但父親告訴他,豎王不在,所以信給了裴氏,這次是第二封書信,給二姐的。


    許曙平搖頭,“見著豎王了,但豎王並沒有回信。”


    許沁慧愣了愣,“為何?”


    許曙平看了女兒一眼,“豎王甚至沒看你的書信,直接燒了,至於給玉娘的書信,已經送到她手中,玉娘應該看過,但也未曾托那人給你回信。還有慧姐兒,你是不是記錯了?豎王當真能夠起勢?他如今不過是在個小商行裏麵做護鏢的,賺得都是辛苦錢,要如何起勢?按照你說的,再有兩三年,新帝跟太後也該把朝堂跟百姓們禍害的不成樣子,兩三年時間怕也不夠招兵買馬。”


    說到後麵,許曙平的聲音明顯小了下去,怕給人聽了去。


    “爹,你放心,雖我不清楚殿下是如何起勢,但最後一定是他繼承大統,這點爹爹無需擔憂。”


    許沁慧心裏也急躁得很,但她並不擔心殿下如何起勢,她堅信最後繼承大統的是四殿下,她如今擔憂的隻有殿下不肯原諒她,卻又忍不住想著,四殿下並不是個同人置氣的人,可四殿下卻沒有看她的書信,甚至還直接燒掉了,莫不是在同她置氣?


    四殿下性子冷淡,既然跟她置氣,就說明是在乎她的。


    隻要心裏有她,就有法子,她繼續寫信給四殿下,總有一日,四殿下會原諒他的。


    難怪上輩子四殿下起勢後還殺了她,看樣子也是恨她拋棄了他,跟了新帝。


    這輩子她沒有給新帝做妃子,果然是個明智的選擇。


    許沁慧心裏下定決心,打算每月都給四殿下寫封書信。


    但這輩子,的確不少事情都有些不同。


    比如二姐,還有六公主七殿下小郡主都還活著,甚至京城裏頭這兩個月時新的琉璃器具琉璃首飾,上輩子也沒出現過。


    許沁慧稍稍有些疑惑琉璃是怎麽出現的,但也未多想,不過是些俗物,什麽都比不上她要做的事情。


    ……


    源寶鎮。


    柿餅賣完,裴危玄也離開了。


    他在家裏逗留時間不長,這次待在家裏也就半月左右的時間,就要回島上,作坊得開始建起來,他需要監工。


    不過這趟不是跑商,他隔個兩三月就能回來一趟。


    跟家裏人說的還是跑商,兩三個月就能回。


    離開前,許沁玉把家裏剩下的柿餅都給了他,讓他路上帶著吃。


    路上時候,裴危玄吃了幾個,剩餘都帶去給了島上的孩子們吃。


    每次他出去都會帶好吃的回,導致後來哪怕島上的孩子雖然有點怕他的冰塊臉,但每回都帶好吃的回,孩子們也很期待他的到來。


    這次的柿餅不用說,更加受到孩子們的喜歡。


    他離開這半月,霍葉已經把蓋作坊的磚瓦泥沙材料都買了回來,他也已經畫好圖紙,開始監工把作坊蓋起來,便能開始燒琉璃。


    之前第一批的琉璃被周晏送到京城,果然很受到京城裏頭那些達官顯貴的追捧,幾乎是按照同等金價賣掉的,所以現在蓋作坊的錢是足夠了,等作坊蓋好,琉璃會繼續一批批的運送出去,價格應該會跌一些,但頭兩年這些琉璃會為他積攢不少銀錢,足夠用來招兵買馬。


    裴危玄在島上忙著蓋作坊。


    許沁玉也在食肆裏頭忙碌著,酒坊那邊已經停工,魯夫人卻沒回饒州城,而是住在源寶鎮這邊的宅子,她饞許沁玉做的吃食,打算待在年關時候再回去。


    日子過得也很快,入了冬時,甄武已經把最後一批葡萄酒賣完了。


    六千兩銀票也送給了許沁玉。


    許沁玉身上有了二萬五千兩銀票,都給存在了錢莊。


    現在她也不缺銀錢,雖然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但好歹日子漸漸布上正軌。


    這入了冬,冬騫也學有所成,開始幫她掌勺,她整個人清閑不少。


    寧姐兒的玲瓏閣也開了業,裏麵繡娘都是找的源寶鎮跟附近繡活最好的,每月工錢都是二兩銀子。


    繡活好的繡娘,工錢的確是很不錯的。


    現在寧姐兒的玲瓏閣,每月大概能有個大幾十兩到百兩銀子的純利潤。


    那也是因為玲瓏閣繡娘不多,寧姐兒要求嚴格,繡娘的繡活都是最好的,能找的繡娘有限,所以出的成品也有限,寧姐兒現在都還在繼續找繡娘,等以後繡娘多了,也能賺得更多。


    現在大家都有了各自的事業,四哥也在跑商,大家都在努力。


    還有鳳哥兒跟芫姐兒也大了,許沁玉跟聞氏商量過,等明年開了春,就送鳳哥兒和芫姐兒去私塾啟蒙。


    源寶鎮有個老秀才,交些束脩就能去啟蒙。


    雖然裴家被貶為庶民,以後也不能科舉,但啟蒙也是需要的,總要會讀書認字。


    聞氏也覺得可以。


    那個老秀才不管男孩女孩都教,所以芫姐兒也能去。


    但就算如此,鎮上也沒多少人會把孩子送過去讀書。


    入了冬,許沁玉又找夏家嫂子買了不少布料,給家裏人一人置辦了幾身冬衣。


    還買了綢緞料子,又給家裏頭置辦了幾套中衣。


    這些綢緞料子,平日裏都要幹活,不適合外穿,用來做中衣當睡衣很舒服。


    家裏的孩子們都又長個了,就連四哥都又長了些,前幾日四哥回來一趟,許沁玉就發現他似乎又高了些,肩也更寬了些,肩寬腿長,已經褪去最後的一絲少年感,成了頂天立地的俊美男子。


    許沁玉還偷偷算過,四哥的身高按照後世的標準,大概是一米八八左右。


    就連她個子都長了點,本來穿越來後也就十五的年紀,還能繼續長個兩三年,所以她個子也比去年高了些,才穿來時,身高似乎連一米六都沒有,現在一米六五是有的了,這具身體還不到十八,許沁玉希望她還能再竄竄個頭。


    本來夏天時候就打算重新做綢衣,一直沒什麽時間,現在有冬騫幫她掌勺,她清閑時間多,才能去逛逛買些布料找繡娘做衣裳。


    過了半個多月,家人的冬衣和中衣才做好。


    天氣也越來越寒涼,許沁玉今年還打算多做點火腿,也已經提前給去年買豬後腿的養豬大戶說過。


    但就算是那位養豬大戶,一口氣也弄不出大幾百條火腿,不過西南養豬的也多,畢竟要供整個西南邊陲的豬肉,其他村鎮也有不少養豬的人家。


    養豬大戶也答應等臘月後立刻開始幫著許沁玉收豬腿,每天都有新鮮豬腿給她送過來。


    所以一到臘月,許沁玉也忙碌起來,開始忙著醃火腿。


    這些火腿做多了自己的食肆消耗不完許沁玉也不怕,火腿可以儲存,年限越久,味道越香濃,食肆用不完,可以讓商隊送往其他州城售賣。


    不管是賣給各大酒樓還是大戶人家,告訴他們吃法和做法,都會很好賣。


    接下來許沁玉忙碌不已,風哥兒成哥兒他們空閑時候也都會過來幫忙。


    而這寒冬臘月,源寶鎮其他酒樓食肆生意比夏日時候好多了。


    聞蘊靈的祥瑞酒樓的營生也比夏天時候好了些。


    她祥瑞酒樓也開業差不多也有一年多,除了一開始的冷冷清清,靠著酒樓大廚的兩道拿手菜,倒也有點食客,但生意還是很一般。


    每月刨除所有開銷,進賬有個幾十兩,夏天時候連幾十兩都沒有。


    聞蘊靈一開始也氣悶,覺得是許記搶了源寶鎮太多食客,所以自己的酒樓生意才會受到影響,她也希望許記能夠垮掉,可眼睜睜看著許記生意越來越好,看著許記夏日裏都琢磨不少新鮮吃食,食客半點沒減少,等這入了冬,許記食客更多了,氣著氣著,也就心平氣和氣不起來了,差距太大。


    她雖然希望許記垮掉,希望別的酒樓去打壓許記,她甚至可以明麵上跟許記打擂台,去罵許沁玉解解心裏的鬱氣,可暗地裏那種陰險的招數,像是平安食肆那樣給許記吃食下毒甚的,她也是不屑使用的。


    現在過去一年多,許記生意越來越好,她也徹底沒了想法,甚至有點想改行,不想繼續做酒樓的營生,這麽大鋪子做其他營生也不錯,隻是到底把酒樓改成什麽比較好?她也挺猶豫的,這些日子一直往饒州城還有其他地方走動,就是想多見識見識,看看做什麽營生好。


    這次她不會太快下決定,打算觀望個半年左右。


    等到年關那幾日,鎮上的酒樓食肆大部分都關了門,連東來居跟許記都關門,就等著過年。


    聞蘊靈也沒閑著,又往饒州城跑了一趟,然後她竟瞧見了個眼熟的身影。


    第88章


    聞蘊靈這趟去饒州城是打算去看看那邊的香料和米行, 大盛朝香料貴,但是香料太貴,在小地方不一定賣得好。


    她手裏頭也沒有商隊,若香料行成本太高或者在鎮子不太好賣, 她再看看米行, 源寶鎮隻有米鋪, 大的才叫米行,她想著要是香料生意不好做,在源寶鎮弄的大點的米行似乎也行, 可能沒有香料賺錢。酒樓並不是她租的,而是買下來的, 做米行的營生也不怕虧錢。


    她心裏頭隱隱約約有點其他想法,覺得米行不一定就是賣米,其他的各種糧食,野味, 蔬菜, 肉類等等……


    但這也是隻是心底冒出來的一絲想法,還需要在完善完善,總之她也不急。


    現在酒樓是她買下來的,就算做不成營生, 她每個月租出去也能賺點,她就是有點看不上那租出去的十兩銀子, 一年才一二百兩,能做些什麽呢。


    她還是覺得做營生, 得跟吃穿住行沾邊, 雖然她的酒樓賺的不算多, 但起碼還是盈利的。


    聞蘊靈經過這一年多開酒樓的打擊, 倒也沒有再一味的去埋怨別人,雖然最開始她怨許沁玉,還怨三房那邊,覺得三房的成哥兒和功哥兒吃裏扒外,明明知曉許沁玉廚藝了得,還誆她,害得她跟許沁玉錯失合作的機會。


    開酒樓這一年多,她經曆不少,食客找麻煩,營生難做,都讓她性子收斂不少,她也開始反省一些事情,也漸漸看清楚聞家眼下的局麵。


    一開始流放時候,的確埋怨姑母,埋怨四表哥那邊,覺得要不是大表哥毒害先帝想要篡位,不會連累到聞家。


    可現在想想,大表哥在那個位置上,不得不爭,爭贏了,連帶著聞家也能雞犬升天,隻是大表哥在皇權的爭奪裏失敗罷了,大表哥沒有新帝和伏太後狠心,這兩年見識過不少事情,她也有點猜測,先帝當初被毒害,或許根本不是大表哥所為,是新帝和伏太後做的。


    姑母跟兩個表哥,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她隻是從小到大一直被寵著,她出生時候,二姑母已經進宮給先帝做妃子,聞家雖然還是伯府,可因為姑母原因,伯府在京城裏頭也算被人高看一眼,她也自幼就被同齡的姑娘們捧著。


    後來姑母成為四妃,伯府成公府,地位水漲船高。


    她也被養的越來越嬌蠻。


    現在卻也漸漸看開了些,雖然心裏還是一時半會兒不是滋味。


    聞蘊靈來到饒州城,讓車夫在巷子裏停好馬車,跟著丫鬟一起過去饒州城最大的香料行。


    自打三房離開後,家裏陸陸續續買了丫鬟婆子們。


    一開始隻有做灑掃跟廚房的,根本不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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