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太傅跟姑爺回來,聽了戚芷清講述被掠去漢東王的事情經過,又被章明珠所救,她也沒受到什麽傷。


    二個大男人還是直接紅了眼,戚芷清的丈夫更是抱著她大哭起來,“芷清即便出事也不能尋死,隻要活著就好,隻要你活著,我跟爹還有娘就會去救你的,隻要你活著就好。”


    戚芷清也大哭起來。


    戚太傅也不願這樣放過漢東王。


    之後幾日,他去尋了這幾年被漢東王禍害的姑娘們,請她們寫了一份供詞交給自己。


    有些姑娘願意寫,也希望漢東王受到懲罰,但有些姑娘害怕名聲會毀,自然不願意,太傅也不強求,就是這些同意寫供詞的都有十來個姑娘,這其中自然也有自己女兒的供詞。


    戚芷清雖沒受到實質傷害,但她也不願意放過漢東王,任由他以後繼續禍害其他姑娘,章四姑娘為了救她,都願意這般,她也不能做縮頭烏龜。


    即便被世人知曉,誤會她不清白,傳她謠言,她也不在乎,她隻想給這些被害的姑娘們報仇,也給章四姑娘報仇,如果漢東王能夠倒台,說不定章四姑娘也能被救出來。


    戚太傅把收集的供詞帶好,又過去避暑山莊,可沒想到,太後看過後,竟問了除了這些供詞,有沒有其他證據證明漢東王玷汙了她們。


    自然也是有的,那些被玷汙的姑娘們都記得漢東王身上的特征,連著背後有個胎記的事情也寫了下來。


    可太後卻說不過是個胎記,近身伺候漢東王的下人都知他身上有這樣一個胎記,即便漢東王真與她們有些什麽,又憑甚說是漢東王強迫她們,難道不是正常的男歡女愛,是她們自願。


    戚太傅在這一刻,心也徹底冷了下來。


    他知道,即便麵對這些供詞跟證據,太後也不會懲罰漢東王。


    他其實也知道,新帝是個碌碌庸才,平日朝政幾乎都是太後把持,太後空有一顆爭權奪勢的心,也沒有治理一個國家的手段,來到這個位置上,也隻是貪圖享樂,從太後處理過的一些朝政上來看,戚太傅覺得她心思狠戾,當初先帝到底是被大皇子毒死,還是被伏太後毒死,還真是不好說,他也曾教導過大皇子,知曉大皇子為人,隻是沒有證據,他也不能斷定到底是誰所為,現在他才看清,當初先帝出事,恐怕是太後所為。


    即便以前也成懷疑過太後,但他也擔心這大盛朝的百姓,擔心自己要是離開,百姓們還不知會如何,所以才繼續留在朝堂上為官。


    隻是到了這一刻,戚太傅已經沒有什麽想堅持下去,他一人也無法改變什麽。


    等他回去後,太後賞賜了不少東西下來,戚太傅隻是淡漠的看著這些賞賜。


    太傅夫人也把太後跟漢東王臭罵一頓。


    等到夏末時,太後跟新帝和一眾大臣從避暑山莊回了京城。


    戚太傅在第一天上朝時就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跟盛元帝辭官,說自己年歲已大,想辭官回鄉下養老。


    太傅的確已經五十來歲,還有兩個兒子,不過兩個兒子並不在京城為官,而是在外當縣令曆練。


    戚芷清的事情已經傳遍京城,所以朝堂上這些文武百官也清楚章太傅為何要辭官。


    有些為戚太傅不值,也不滿漢東王跟太後所作所為,隻是太後狠厲,他們也見識太後一些手段,太後雖然沒明麵上處置一些鬧騰的厲害的大臣,但是有幾位朝堂上勸諫太後跟盛元帝最厲害的朝臣都出了事。


    說是勸諫,其實跟罵人差不多,說話比較難聽,但也是希望太後可以為天下蒼生多想想。


    這幾位陸陸續續都病逝,實在巧合的很,有一位當初直接在上朝時心衰而亡。


    所以此刻,不少人也不敢為章太傅出聲,隻有禦史大人,還有另外幾位官員,一直勸諫盛元帝,讓他處罰漢東王。


    新帝隻當做沒聽見,見到太傅辭官,挽留了兩句,最後見太傅心思堅定,這才同意。


    戚太傅回到太傅府後,就開始讓人收拾家當,準備還鄉。


    至於太傅府的一些下人,都把賣身契還給他們,也給了些銀子,放他們出去自立門戶。


    太傅帶著一家人離開京城前,章明珠知曉後,想法子聯係到戚芷清,約她在吉祥樓的雅間裏頭見上一麵。


    章明珠平日也能出王府,她已經被太後強行一紙詔書嫁給漢東王,即便跑回娘家也沒什麽用處,除非漢東王死,或者漢東王給她一封休書,不然什麽法子都沒用,她要真的跑掉,也擔心漢東王跟太後為難家裏人。


    戚芷清同章明珠見上一麵。


    她跟章明珠道謝。


    這些日子,京城裏頭不少人已經知道她的事情,尋常百姓或許沒怎麽聽聞,但京城裏頭達官顯貴,王侯世家肯定都已經知曉,她說自己沒有被漢東王玷汙,可被漢東王掠去王府的姑娘們,哪有清清白白出來,大家不信,但都沒有說難聽的話,隻是很同情她。


    戚芷清也不怎麽在乎了,好像的確沒什麽大不了的,就跟丈夫說得一樣,即便真的被玷汙身子不清白,她憑甚要去死,該去死的是漢東王,而不是她。


    章明珠擺擺手,神情還是有點冷淡,她道:“我有一封書信,勞煩戚娘子交給你的父親,他看過後就知道了。”


    戚芷清接過書信,點點頭,章明珠也沒打算久坐,準備離開。


    戚芷清猶豫了下,看著章明珠的背影說,“章娘子,隻有活著才有希望。”她看得出章明珠身上死氣沉沉。


    章明珠頓了頓,她當然知曉,可那樣又如何?她這輩子已經這樣,即便豎王登基,漢東王也死了,跟上輩子有甚區別呢?


    章明珠離開了。


    戚芷清也帶著那封書信回到太傅府,把書信交給父親,“爹爹,這是章家四姑娘交給我的書信,說是讓我給您。”


    戚太傅接過書信,拆開後看到上頭的內容,他神情凝重起來。


    這書信上,章明珠告訴他,若有什麽其他想法,可以去尋豎王。


    太傅也的確是有些想法,隻是眼下也沒到那個時候。


    去年中州的旱災,盛元帝跟太後一開始雖拖拖拉拉,但最後還是賑了災,現在百姓們生活還算平穩,真要起義,天下會亂起來,不到迫不得已時,他也不願走這步路。


    但他覺得,依太後所為,這天下還是會亂,不過遲早的事情,或許可以提前做些準備。


    不過,他一直以為豎王在邊城就是過著普通生活,還有豎王身子骨也不好,難堪大任,現在看來,竟不是如此嗎?


    章明珠是如何知曉的?不僅如此,更讓戚太傅震驚的是,章明珠甚至直接在信中告訴她,豎王手上有當初先帝立大皇子為太子的詔書,隻是不等詔書昭告天下,太後就把先帝毒殺了。


    這樣隱秘的事情,難不成是崇明公調查出來的?


    也對,崇明公最寵愛的小孫女都被搶了去,他也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太後跟漢東王,所以才有其他想法,然後追尋到豎王跟這些事情的吧?


    既如此,等他帶著家人離開後,也先聯絡上豎王再做打算吧。


    章明珠知曉太傅為人,知道他一心為民,是個好官。


    雖然這輩子戚芷清沒有出事,但太傅還是一樣辭官,不知太傅離開後會不會起義。


    若是起義,傅太傅一家子最後也不得善終,倒不如去輔佐豎王,豎王手裏頭有詔書,那是名正言順討伐妖後跟昏君。


    至於暴不暴露自己的一些事情,她也不怎麽在乎,這輩子就算重活一回,又有何用?


    等到豎王回來,她打算跟王妃繼續去尼姑庵過完下半輩子。


    ……


    德昌侯府,許沁慧本等著戚芷清被漢東王玷汙,等著戚太傅告老還鄉,等著戚太傅起義。


    可到了五月中旬,戚芷清出事那天,她本來以為第二天就能等到戚芷清的死訊,結果第二日,爹爹告訴她,漢東王把太傅家出嫁回娘家的小女兒給掠回王府,不過最後又把人給放了。


    許沁慧怔住。


    她不懂,為何就連戚芷清也跟上輩子不一樣,活了下來,明明都已經被掠去漢東王府,難不成是隻想活下去,哪怕受辱也想要活下去嗎?


    不過好在戚太傅還是帶著全家人告老還鄉,離開了京城。


    許沁慧總覺得許許多多的事情都跟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不太一樣。


    她也開始焦躁起來,不知道要不要去尋豎王,豎王這輩子到底能不能殺回京城來。


    ……


    天天漸漸變涼,已經入了秋,許沁玉請了城裏頭的繡娘過來許記的宅子裏頭一趟,打算給家裏人做幾套冬日穿的衣裳。


    另外田地裏麵的土豆跟紅薯眼瞅著看成熟,西南百姓們最關心的也是這個,平日也總會去衙門問問,地裏頭的糧食什麽時候可以挖。


    太守也非常重視土豆跟紅薯,讓會種植的官兵天天去田地裏頭看著。


    眼看著再有一兩日就能開始挖了,京城裏突然快馬加鞭送了密信過來,等祝太守看過後,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太後說因為賑災,國庫空虛,所以今年的糧稅抽成直接抽到五,商稅也是如此,讓太守即可張貼告示執行。


    本來糧食的稅是十抽三,已經算有些重,等到交了稅,剩餘的糧食基本剛好顧溫飽。


    一些佃戶,因為是租的田地,除了上交給朝廷的糧稅,再交租子後,剩餘的糧食更好,也就勉強度日,家裏孩子多的,連頓飽飯都吃不起,頓頓都是稀的,現在直接十抽五,再把一些租子上交,剩餘的糧食恐怕天天喝稀的都不夠吃了……


    太守氣得痛罵了太後跟盛元帝一頓,真真是昏庸無道。


    可他卻不得不執行,等張貼告示出來,所有百姓都懵了,有些直接哭了起來,“這糧稅都要一半,還要咱普通老百姓怎麽活喲,是不是想逼死俺們,這臭老天,賊老天,還不如直接一道雷劈死俺們算了。”


    “可不是,我們家還是租的田地,這交了稅,再把租子上交,剩餘的連溫飽都顧不上,這活著有什麽意思啊。”


    “還有這新的糧食也不知收成如何,要是收成不好,可真就一點活路都沒了啊。”


    不少百姓們都紅了眼眶,可那是皇上下的詔書,他們想反抗都沒法反抗。


    還有所有商家,也都收到告示。


    許沁玉也已知曉,商稅其實比糧稅輕一些,交的是兩成,現在直接要交五成。


    等於每月飯莊的盈利基本少了近乎一小半。


    許沁玉都有些心疼,現在飯莊每月穩定是在六七萬兩銀子的利潤,現在要交五成的稅,那就隻剩下四萬兩銀子左右,其實還算不錯,那是因著她飯莊算是走得高端路線,裏頭的吃食跟其他服務價格都不便宜,但一些小食肆跟小商販賣的便宜,交五成的稅,已經很高,養家糊口都難了。


    許沁玉沒料到盛元帝跟太後就是賑了災,就說國庫空虛,突然家中賦稅,還是如此之重,這真是要逼死許多百姓。


    也幸好今年西南這邊一半的土地都種了土豆跟紅薯,不然恐怕溫飽都顧不上了。


    眼下田地裏的糧食都還沒收,西南的百姓都還不知,眼下也慌得很。


    可西南的百姓還有糧食跟土豆,今年收成好,即便交了這麽重的賦稅,剩餘的應該也勉強夠吃,可其他州城的百姓沒有種高產的土豆跟紅薯,又該如何是好?


    許沁玉忍不住歎了口氣,曆史上,諸多朝代的掌權者增加賦稅,都是逼得百姓們造反的第一步。


    也不知道往後情況如何。


    還有即便國庫空虛,也不是賑災的原因,而是掌權者貪圖享樂,大建奢華行宮才導致國庫空虛。


    他們沒有節製的享樂,動用國庫的銀錢,即便賦稅抽到五成,再次收到的賦稅也會很快消耗幹淨,到時候又會如何?


    而且國庫都空虛成這般,再稍微有點天災人禍,普通百姓真真是隻能等死。


    許沁玉也不知道往後該如何,不管如何,她都不希望戰亂發生,戰亂會民不聊生,生靈塗炭,死傷無數的。


    過了兩日,田地裏頭的農作物終於能夠開挖了。


    但許多百姓們臉上還是沒多少笑臉,全都是憂心匆匆,擔心賦稅,不過開始挖田地裏麵的土豆跟紅薯,等著挖出第一顆,看著下麵一連串的糧食,都有點呆住。


    那些土豆,顆顆都跟成年男子拳頭大小,不過也有些很小顆,紅薯的個頭也都差不多,不過是細長條,有些紅薯一個也能漲到一兩斤特別大,等到一筐筐的土豆跟紅薯挖出來,百姓們都驚呆了。


    粗略的估算下,每畝田地的確差不多有三千斤左右的收成。


    直到看著一筐筐的糧食,西南的百姓們才知道太守真的不會騙他們,終於露出笑臉來。


    太守也把這兩樣糧食的吃食張貼告示告示給大家。


    紅薯跟土豆的確是可以當主食,但太單一,平日也可以吃點其他的糧食,可以跟豆子一直煮粥吃,蒸豆飯吃,也都能單獨的煮熟蒸熟做主糧吃,甚至可以做菜,一些簡單的菜譜也都說了說。


    許沁玉三百畝田地,除了上交的糧稅,佃戶們上交的土豆跟紅薯還有非常多,她都沒有賣,全都運去飯莊裏,給飯莊裏加了不少新的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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