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幾秒:“算了,我還是走哪都把你帶上吧。”


    林厘不想打擾許未比賽,怕他還要分心來照顧她。


    幹脆就自己跑銥嬅去找宋初她們玩了。


    在宋初那一待就是好幾天。


    林厘和宋初兩人淩晨出去吃宵夜,遇到了一位故人。


    陳泛。


    他皮膚是病態的白,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根本就抵擋不住京北城的寒風。


    站在絢爛的都市燈火裏,像隨時會在這些燈光裏消失。


    陳泛是她在滬城治病那年認識的,但陳泛的情況比她糟糕得多。


    林厘在他隔壁床,年紀相仿的兩人,建立起了同病房的革命友誼。


    陳泛的病,醫生說頂多也就再看三四年世界。


    那段時間,林厘特別悲觀,總擔心自己再也見不到許未。


    那會比她大三對的陳泛總哄著她,安慰她。


    對她來說,陳泛是亦師亦友的存在,是很重要的朋友。


    2018年高考結束那天,她知道原來許未和別人約好了不去考試,整個人哭得差點抽過去。


    也是陳泛一直陪著她。


    陳泛先看到她的。


    他們找了家星巴克,聊天的過程中,陳泛絲毫不避諱聊起自己的病情。


    他知道自己在世界的時間沒剩多久了,就想趁自己還在的時候,把想走的地方都走個遍。


    這兩年他已經走過了很多地方。


    去西雙版納騎過大象,去撒哈拉感受過壯闊,甚至去山區支教過一個月……


    他曾經聽林厘說過南川。


    說起那裏江邊的晚風,充滿故事感的居民樓,極具電影感的輕軌……


    他說,“我的最後一站,是南川。”


    他想去看看她眼裏的南川,看看這麽浪漫的城市。


    陳泛是今晚飛南川的飛機。


    林厘不無遺憾:“我還想介紹個人給你認識呢。不過沒關係,我們過兩天就回南川了,到時候再找你。”


    陳泛一向聰明,很容易猜到:“那個小王子?”


    “嗯。”


    陳泛:“恭喜你。”


    -


    林厘第二天要去看許未的比賽,今天晚上要回酒店。


    陳泛的旅行時間很自由,他幹脆把機票給成了和林厘他們同一天去南川。


    他這場旅行說走就走,時間全看自己安排。


    在京北遇上林厘是他計劃之外的事,遇上許未比賽,看完比賽也成了他計劃之中的事。


    正好他朋友前幾天給了他一張票,他對機器人和ai這個領域不怎麽感興趣,本來沒打算去看的。


    看來這下不用把票送人了。


    宋初還有事,見有人和林厘一起,就沒打擾他們老友敘舊。


    陳泛和林厘打了車,一路上林厘除了和他聊聊南川那些地方好玩,就是在說許未。


    陳泛不認識他,但也耐心聽著,“看來你真的很喜歡他。”


    林厘在別人麵前,比在許未麵前幹脆多了。


    “對啊,對我來說,沒有人比他更好了。”


    林厘沒提前跟許未說今晚要過去,距離酒店還有個紅綠燈的時候,林厘給許未打了個電話。


    許未說,今天和隊友又熟悉了下戰術,這會兒和他們在外麵散步。


    林厘:“我遇到了一個老朋友,介紹你們認識啊。”


    車子往前開了十來分鍾,林厘瞥見街道上一個熟悉的影子。


    是十分鍾前,說和隊友在外麵散步的許未。


    而他身邊,分明隻有季楊一個人。


    林厘看了眼陳泛,陳泛覺得她臉色不太對勁,替她說了沒說出口的話:“師傅,麻煩您靠邊停車。”


    林厘就站在路邊,看著不遠處的兩個人。


    她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出現在季楊和許未麵前。


    在他們發現自己之前,伸手攔了輛車,成了落荒而逃的那個人。


    就這樣衝出去,她怕許未連裝都懶得裝了,直接跟她提分手。


    陳泛深知,感情這事旁人沒法管,隻說,“無論發生什麽,我都站在你這邊。”


    林厘看向他,“回南川吧。”


    陳泛盯著她看了會兒,“我買票。”


    季楊住的酒店離許未的酒店不遠,她沒讓許未送她回去:“你先去忙,我自己回去就行。”


    許未有些擔心:“先送你回去。”


    季楊原本精致的妝容,這會兒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臉上還有傷:“放心,我沒事。今天謝謝你,改天請你和你女朋友吃飯。”


    許未沒再說什麽,和季楊在路口分開了。


    走到酒店門口,他撥了林厘的電話。


    很快被接起。


    林厘不想影響許未比賽:“未未,我先回南川了,在那邊接了約拍,你好好比賽。”


    她盡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沒有異常。


    理由充分,許未卻沒來由的心慌了一下。


    像在睡夢中,突然踩空,眼看著自己往下墜,不知道要掉進哪個深淵裏。


    許未:“魚魚,在哪,我送你。”


    林厘很快拒絕:“不了,我和朋友一起,他剛好要去南川。放心。”


    電話兩端是不同程度的沉默。


    許未捏著手機:“那到了南川報個平安,我讓韓卿去機場接你們。”


    “……好。”


    -


    飛機落地的時候,晚上十一點零十分。


    韓卿三個小時前被許未一個電話,從酒吧叫到了機場。


    那電話也真挺及時,他還一滴酒沒沾。


    他也不知道自己會等一個多小時,早知道就該晚點出門的。


    韓卿坐在車裏,盯著機場出口,眼睛都要瞎掉的時候,看到了林厘。


    林厘走的時候,是他送的,還有一個二十六寸的箱子,這會兒兩手空空……


    不對,身邊還跟了個男人。


    韓卿下車,對陳泛的敵意很大,“這位是?”


    “我朋友。”林厘語氣很淡,似乎不太想理人,“陳泛。泛濫的泛。”


    林厘看向陳泛:“我發小韓卿。卿卿我我的卿。”


    韓卿上下打量了陳泛,旁邊的林厘打了個噴嚏,他才說:“先上車,暖氣一直開著。”


    開車回去的路上,韓卿一直往鏡子裏看。


    他沒記錯的話,他未哥的比賽時間是明天,而今天厘厘大半夜回來……還帶了個陌生人。


    韓卿看陳泛的目光都夾雜著不友善。


    她完全信任林厘,但他不相信陳泛。


    林厘讓韓卿送他們回家,到林厘家的時候,韓卿沒讓陳泛下車。


    他往後視鏡裏瞥一眼,“雖然叔叔阿姨都在家,但你對我們來說都是陌生人。你就這樣去厘厘家裏住,不太合適。”


    林厘蹙眉,她太了解韓卿了,知道韓卿這是在針對陳泛,冷著嗓音喊了句:“韓卿。”


    韓卿看林厘一眼,妥協:“我是說,我那房子也挺寬的,一個人住,他可以去我那住。”


    陳泛不是看不懂臉色的人,在林厘開口之前,出了聲:“他這個方案聽起來確實更好,我們兩個住著確實要方便一點。”


    -


    車開到南濱大道,陳泛出聲:“在前麵把我放下就好。”


    韓卿也沒客氣:“行。”


    陳泛在南濱路隨便找了家酒店,韓卿看著他進去後才驅車離開。


    回自己家的路上,韓卿給許未打電話:“未哥,我把厘厘安全送回家了。”


    許未:“她朋友呢?”


    韓卿剛想問“你知道那朋友是個男的麽”,轉眼一想,明天他比賽,現在不能受影響,話鋒一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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