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想把她搖醒,趁著她神誌不清趕緊把自己重新轉正。


    但是看著她的睡顏,他到底還是心軟了一下沒舍得這麽幹。


    跟著掀開被窩躺到床上,火熱的胸膛貼到背上,薑冉嘟囔了聲什麽,挪著屁股要遠離熱源。


    北皎沒讓。


    長臂一伸就將好不容易挪開的她撈回自己的懷裏,還很強硬地將背對著他的女人翻了個麵朝自己。


    薑冉被折騰的不行,煩的要命:“滾。”


    他笑了笑,抓過她想撓人的手親了下,又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這才心滿意足地抱著她沉睡。


    窗外的雪停了,隻是太陽沒有出來,這是一個陰沉沉的陰天,好像天空總是一副遲遲未亮的樣子。


    ……


    不知道過了多久。


    北皎是被電話吵醒的,趙克煙讓他一會兒回家幫忙看看他某塊板的固定器角度。


    他掙紮著打了個嗬欠,應了聲好,說讓他等三分鍾,正好他在家。


    電話那邊沉默了下:“真的假的?你現在還沒醒?幾點了?”


    這對於天天頂門進、頂門出人來說壓根不是什麽常見的事。


    他的震驚也讓北皎清醒了些,條件反射地掀開被窩看了眼,床上就他一個人,而床上另一側有人睡過的痕跡告訴他昨天的一切不是他的幻想,至少在今天天亮之前他絕對是抱著個大活人入睡的。


    現在那個活人不翼而飛。


    打開手機看了眼也沒有什麽新消息,哪怕一句“我先回去了”客氣都沒有。


    北皎沉默地壓下手機。


    忍了忍,沒忍住。


    直接給薑冉撥了個電話,還好她也不是全然沒有良心,電話響了兩聲,她接了,剛“喂”了聲,就聽見電話這邊的人問:“錢在哪?”


    她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麽錢?


    北皎冷冷地說:“睡完人就走?一般不得放張支票什麽的在床頭?沒支票好歹也放一遝鈔票。”


    開口這怨氣重的差點給薑冉嗆死,她聽他這來勢洶洶一副想吵架的樣子,剛開始還有點兒莫名其妙他氣什麽,很快又反應過來,好像昨天睡覺之前,他抓著她說想要談談。


    談什麽自然不言而喻。


    薑冉咬了咬下唇,很有一種浪子瀟灑第二天被人家追著要求負責時特有的追悔莫及感,抬起頭看了眼坐在不遠處麵無表情看電視的邱年,她說:“好的。”


    邱年奇怪地轉過頭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誰打來的電話,對麵說了什麽,那麽長時間她就言簡意賅的回了兩個字。


    然而薑冉這邊,趁著北皎被她兩個字整懵的時候,幹淨利落地掛了電話。


    打開手機微信,下滑翻半天沒翻到北皎在哪,這才想起他們很久沒說話了。


    搜他的名字把他從土裏挖出來拍拍灰,公主殿下大手一揮,給他轉賬了個888。


    換來了一屏幕的問號。


    和連續三個奪命連環call。


    薑冉最後被逼的沒有辦法了,隻能把手機開了靜音,微笑著對滿臉狐疑的邱年說:“房產中介好煩哦,都說了不買房了。”


    邱年慢吞吞地切了個頻道。


    北皎打電話不得就打字罵她。


    【北皎:我這輩子幹過最後悔的事就是昨天晚上最後真忍住了沒對你幹什麽。】


    麵對三個未接電話和一屏幕的問號後的這行字,薑冉能感覺到他每一個字都是血腥味十足,估計是咬碎了牙打出來的這行字。


    但是她是不會被他輕易嚇到的——


    因為現在她正好好地坐在自己的別墅沙發裏,門反鎖了,除非他開著推土機來,否則他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是誰的冉冉鴨:你那還叫沒幹什麽?】


    還好她今天也就是囫圇吞棗地睡了兩三個小時就醒了,淩晨六點賣早餐的都沒出攤……否則他們會被清晨大馬路上走路姿勢奇怪的女人嚇得魂飛魄散的。


    她硬生生從公寓樓走回家,盯著大早上的低溫,每一步都在感慨當代成年人的不容易。


    現在她躺在沙發上兩條腿都不敢亂動,一動扯著大腿疼,她洗澡的時候看了一眼,真的都破皮了,他昨天下手得多狠?


    就快把她往死裏弄。


    還沒幹什麽呢!


    哪來的大臉!


    薑冉想起來都氣。


    扔開手機懶得再聽他胡言亂語,薑冉往後一靠,腰酸背疼地窩回沙發上,過了一會兒,邱年轉頭用“今晚吃白菜”的語氣說:“我問土狗剛才你們在吵什麽,土狗說你把他睡了然後始亂終棄。”


    薑冉:“……”


    薑冉有時候真的覺得她的朋友們這種觀察能力非常恐怖。


    邱年:“什麽時候的事?昨晚?我就說我半夜醒了怎麽沒見你人,今早也沒見我的可樂。”


    薑冉沒說話,拉起身上居家服的下擺讓邱年看了眼自己的腰,那觸目驚心的吻痕和手指印讓邱年陷入沉默,良久,她“嘖”了聲。


    打開手機微信,當著薑冉的麵給了北皎第二次心靈的暴擊——


    “技術真差,你可麻溜拉倒吧,還有臉抱怨。”


    第111章 s號


    薑冉幾乎落下淚來,她就知道苦肉計還是有用的,邱年果然還是站在她這邊的,這樣的畫風才對嘛!


    她可憐地蹭到邱年旁邊對著她一陣嘀咕,她聽完也覺得有點匪夷所思,想了想側臉問薑冉:“那你塗藥了沒啊?”


    她搖搖頭,根本不知道塗什麽藥哪敢亂來,就是火辣辣的痛的厲害,弄了點蘆薈膏。


    那副有點懵懂的鬼樣子看得邱年隻想歎氣,站起來拿了醫藥箱又拽了她的褲子,掰開膝蓋看了眼她倒抽一空涼氣——


    這整得,薑冉原本都覺得沒那麽疼了,突然又覺得疼的要命,矯情地抱著枕頭嘟囔:“你說說,就這還敢跟我要錢!”


    邱年把膏藥擠在指尖上給她抹藥,還好她指尖溫暖柔軟,薑冉也就嬌氣地“哎喲”了幾聲,聽邱年說:“要什麽錢啊!豬腦子嗎你!他是想要人——他可能覺得都這樣了,你們也該和好了。”


    薑冉說:“唔。”


    邱年塗藥的動作一頓,抬起頭:“什麽叫‘唔‘?”


    “我不明白,”薑冉眨眨眼,“什麽叫和好啊。”


    “?”


    “就非得開誠布公麵對麵地說,‘我喜歡你,我們重新在一起‘‘好的好的‘才行嗎?不尷尬嗎?我想著都尷尬。”


    邱年舉著膏藥,有點沒反應過來。


    “明明他拿明信片哄我晚上過去,我都去了啊,還不夠明顯嗎?”


    薑冉不滿地嘟囔,天曉得昨天她站在客廳糾結了多長時間才下定決心的。


    所以他把明信片給她並且做出一副“你要走就走吧”的時候她才會想哭的。


    不然她莫名其妙會情緒波動嗎——


    可惡!


    “還想怎麽樣,我公開遺囑他是遺產繼承人嗎,他要的也太多了!”


    邱年聽她都快跳起來了,從蛛絲馬跡勉強理清楚了昨天薑冉為什麽夜不歸宿的導火索,就那張她在芬蘭比賽的時候寄回來的明信片?


    ……那算個屁啊,比賽都比完了。


    別看薑冉好像好騙得很,被人牽著鼻子走,烏龜似的什麽都得別人推一把才屈尊降貴往前慢吞吞爬一爬,其實她心裏門兒清的。


    她昨晚頂著天寒地凍的從別墅區走到公寓區去敲門了,其實就是順著台階下來了,主動低下高貴的頭顱了。


    邱年看薑冉臉上的困惑,明顯她也是萬分不解,“你這個心路曆程告訴過狗子嗎?”


    “這還用說的嗎?”薑冉荒謬地提高了聲音,“他沒讀過書?腦子沒開化?昨天脫我褲子的時候怎麽一點兒沒猶豫!還是他這樣玩慣了!”


    女人一鑽牛角尖那個邏輯就很容易跑偏,通常“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邱年想到了李星楠,經常指著她的鼻尖被她氣的說不出話,最後憋出一句“算了”,轉身就走。


    ………………現在邱年也想說“算了”。


    她“噗”地擠出一坨膏藥,語氣很淡定地跳過了勸說他們“談談然後和好”的這個流程:“那不至於,他要玩慣了,你也不至於在這吱哇亂叫的上藥了。”


    薑冉響亮地“哼”了一聲。


    上完藥,她們湊在一起討論了一些細節問題,當邱年對於北皎撇開技術之外的道德問題給與肯定時,家裏的門開了。


    一向去了雪場就會滑到雪場日場停止營業的李星楠破天荒地提前回來了,後麵還跟著阿桔。


    李星楠的表情很嚴肅,他蹙著眉,將滑雪板放了,抬頭看了眼客廳肩並肩坐著的兩個女人。


    他一隻手撐著牆剛想彎腰脫滑雪鞋,邱年說:“慢著。”


    李星楠手從滑雪鞋的抽繩上挪開,麵無表情地直起身。


    邱年:“你先把話說完,要是不中聽就可以直接滾蛋,省去脫鞋再穿鞋這個步驟,怪麻煩的。”


    阿桔在後麵嗤笑了聲,踢開滑雪鞋,表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拍拍李星楠的肩,跟他擦肩而過往冰箱走去,拿了瓶飲料,坐下了。


    李星楠還真沒脫滑雪鞋,站在玄關,沉著嗓音說:“你跟北皎說話客氣點,小屁孩懂什麽那麽多這那的,頭一遭誰不是這樣下手沒輕沒重的,何必說那些傷人家自尊。”


    看來是有狗找他二車爸爸告狀了。


    邱年抱著胳膊沒說話。


    薑冉看看邱年又看看李星楠。


    此時李星楠站在玄關和客廳的人僵持了幾秒,聽她不說話,就抬起頭對阿桔和薑冉說:“明天天氣預報下雪,幫我把我那塊野雪板帶上山,我去辦公室了。”


    說完,還真頭也不回又開門走了。


    邱年莫名其妙挨了一頓訓,臉色很不好看。


    而薑冉的重點卻完全跑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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